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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130124
一个心理障碍者惨害他单相思的少女
http://www.100md.com 2001年1月18日 搜狐
     唐晓钟

    心理障碍者往往做出常人不做的事。一个智商不低的青年,居然对单相思的少女下毒手。如果他周围的人及时辩认他的行为异常,矫正他的心理障碍,惨案就有可能避免。

    2000年4月15日,美丽宁静的湘西北城市――常德,发生了建国以来第一例遥控爆炸杀人案。当日夜晚11点左右,一声轰天巨响从市第一人民医院单身职工楼传出,爆炸的巨响两公里以外都清晰可闻。警车、消防车闻讯而动,已经入睡的城市被惊醒了。当炸成“血人”的受害者,被辩认出时,认识她的人无不扼腕痛惜:“几分钟以前,她还是一个冰雪美丽的姑娘,究竟是谁这么狠毒……”

    1998年下半年,不满18岁的晓茜从株州卫校毕业,分到了家乡所在地――常德第一人民医院做护士。这家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大医院,也是湘西北地区最大的医院。晓茜为能进入这个好单位工作而非常地满意,她格外珍惜这份工作,除了认真上班以外,她还真诚地对待每一位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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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茜长得很美丽,清纯无瑕的脸,窈窕修长的个子,一双大眼睛总是盛满笑意。许多人都讲她酷似香港明星梁咏琪,尤其是那双睫毛浓密的清纯的美目。晓茜性格活泼外向,她真诚对待每位同事,同时也心无城府地接受着来自同事间的关心。同事们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妹妹,平常只要有饭局、聚会、歌舞等热闹事,都不忘叫上晓茜,只要没有其它特别的事情耽误,晓茜都会大大方方兴高采烈地参加。

    转眼到了99年。晓茜阳光灿烂地生活着、工作着,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坦荡无邪,竟会招来杀身之祸,虽幸免丧命,却令自己失去了美丽的面容和光滑的肌肤。

    和晓茜同住在一栋单身楼的毛宏贵,是医院化验室的工作人员,虽比晓茜大近11岁,因同住单身楼,也经常和晓茜他们一起玩。晓前待他同所有人一样友好。毛宏贵刚开始也和其他同事一样喜欢这个小妹妹,可时间一长,毛宏贵对晓茜的喜欢开始变得和别人不一样了。

    他也是中专毕业,他不满意自己的形象,因为不够强壮;他不认可自己的综合素质,因为自己不会打篮球、排球、网球;他甚至不喜欢别的同学都非常羡慕他的岗位,因为他觉得化验工作比临床医生低一等……毛宏贵对自己苛刻得到了难以理喻的程度,他甚至讨厌自己写的字,虽然他的字大家公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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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身为男人就该无所不能。同生活或传媒上出现的成功人士比,他对自己越失望。

    他曾因为自己不会打篮球而对自己产生不满,不吃不喝不说不笑好几天。但他又不愿去学去练,因为怕初学的笨拙被人嘲笑。他还很反感别人谈论学历和大学生活等话题,这种时候,他要么低头不语,要么掉头就走,长期如此,使毛宏贵看待一切都失去了平和的眼光及平静的心态。渐渐地,因他的怪异,他几乎没什么知心朋友,他也从不与人交流思想,越发变得孤僻极端。

    把自卑演变为心高气傲的毛宏贵渐渐地变得迷信了,他根本不屑于周围人对他的行为所表现出诧异。他平常读些相命八卦之类的书,节假日则往返于市郊或相邻城市的道观。庵堂求神问卜。对迷信的痴迷,使毛宏贵在同事们眼里变得难以揣测。他几乎每做一件事,都要言明是神仙的安排指引,偶尔在宿舍和同事聊天,也满嘴的玉皇,天神,搞得同事们面面相觑,如听天书。有时他会一连几天不发一言,在化验室也只是埋头实验或凝神发呆。几天后,他才会说是某路神仙梦中指示他需要“禁言”。无论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或遇到他不理解的事,他都会不辞辛苦的往返于市郊或邻近县市的道观求解。后来抓捕毛宏贵的刑警都认为他“不是一般的迷信。迷信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像他这样一个在医院工作,而且是从事科学检验的年青人,本应该是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他的迷信思想确实让人觉得吃惊和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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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迷信,但凡人该有的欲望,毛宏贵一点不缺少。看着同龄的人相继恋爱成家,毛宏贵开始着急。他对伴侣的挑选,几乎谨慎到了挑剔的程度,其结果往往是:他相中的,对方看不起他;主动追求他的,他又看不起别人。在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消耗中,毛宏贵走到29岁仍是单身一人。

    晓茜的出现,令毛宏贵怦然心动。无论从长相还是年龄看,毛宏贵都觉得中意,因为太中意,他又常得高不可攀。是晓茜活泼开朗的个性,真诚友善待人的态度让毛宏贵看到了一丝希望。但他仍不敢冒然行事。他采取了一些试探方式,如节日送张贺卡和小礼物,有时还邀请一起吃饭等。晓茜原本心无城府,节日可以同时收到贺卡和小礼物,她也从没有特别在意毛宏贵送的东西,当然也不曾拒绝过;吃饭总是一大堆人,更无从谈起什么约会。但这无疑给了毛宏贵错觉。公正地说,毛宏贵心里的晓茜如女神一样,这令毛宏贵狂热爱恋她的同时,对自己愈发没有信心。

    毛宏贵真正下决心展开对晓茜地攻势,缘于他的一个梦。1999年春天,毛宏贵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中被一条美丽的蛇所缠绕。笃信命卦的他,几次去市郊的河山道观、慈利县五雷山道观问卦,得到的结论是“动了婚姻。”那条美丽的蛇就是晓茜!于是,毛宏贵坚定地认为晓茜就是他命中的妻子,他几乎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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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这个“梦的启示”毛宏贵对晓茜的关心开始频繁起来,一封封婉转表达情意的信被他人转交给晓茜,但一向大大咧咧的晓茜没有习惯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信件反复琢磨。毛宏贵的信并没有引起晓茜特别的在意,集体活动中仍一如即往地与毛宏贵交往。这使毛宏贵误会更深,他笃信晓茜对他有意。

    随着毛宏贵对晓茜关心程度的增加,尽管晓茜不在意,但旁观者清,仍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有一天上班时,同事拿这事和晓茜开玩笑,晓茜羞急之下随口说了句“自做多情”。不知怎么这句话传到了毛宏贵耳朵里,这对毛宏贵无异于晴天霹雳。一连几天无精打采。还是因笃信“天意不可违”,在自我安慰下,他才逐渐恢复常态。

    2000年快来临了,即将迈入而立之年的毛宏贵,看到晓茜似乎仍无所知自己的心意,他决定明确向晓茜表明心迹。他“预感”晓茜在得到他的明示之后,一定会欣然接受的。当毛宏贵鼓足勇气表白之后,得到的却是晓茜明确的拒绝。毛宏贵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尽管他和晓茜从不曾有过花前月下的单独约会,心胸狭窄的他固执地认为自己被晓茜玩弄了。尤其是看到晓茜拒绝他之后,仍是从不回避他而和从前一样的和大家一起玩,一起聚餐,他更加确定晓茜是在捉弄他,心中隐隐有了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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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春节后,毛宏贵对和晓茜成为恋人的梦想完全绝望。他认为晓茜违背了“天意安排”。杀死晓茜的决心变得坚定了,反复琢磨了各种作案方法后,他选择了爆炸,他要用亲手制作的遥控炸弹亲手把晓茜的美丽骄傲炸成粉碎!

    这个罪恶的念头一旦产生,便疯狂地的滋长起来,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下去。毛宏贵同样把他的罪恶念头,归结于“神仙的安排,神仙的旨意”。

    2000年3月初,即春节刚过不久。毛宏贵就开始了自制遥控炸弹的试验。不可否认毛宏贵是个智商相当高的人,****也许不难,但要做成功遥控炸弹却不是一个普通的中专生可以完成的。他搞来农村炸鱼用的雷管。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内,他就计划成功了。为了确保爆炸成功,小心谨慎的他曾在常德市郊的河山做了两次试验;获得成功后,毛宏贵仍如往常一样上班下班,并无特别举动。

    实施爆炸前一周,毛宏贵开始有些按捺不住了,他自己内心矛盾重重,看到花儿一样的晓茜快乐的身影,他又爱又恨,杀她的心有几分动摇,毛宏贵决定先警告一下晓茜,看看晓茜反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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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8日,毛宏贵给晓茜写了一张令人费解且难以读通的纸条:“晓茜,你好!权且再次最后一次发神经!!!立意已久,手段高超,之所以不现凶,乃是对神的虔诚。”纸条上还用钢笔重重地画了一把大刀。可惜,收到这张纸条的晓茜仍是没有特别的警觉。因为看不懂读不通,晓茜把这张纸条给几个平素玩得好的同事看过,遗憾的是因为毛宏贵这个人平日里莫名其妙的举动就比较多,而且他的迷信大家也都有所知,所以看过纸条的人都没去在意。毛宏贵观察着晓茜的变化,他再次失望了,看见晓茜收到了警告居然没有反应,也不采取任何措施,仍是嘻嘻哈哈的,毛宏贵认为这简直是对他最大的蔑视!认为晓茜该死!

    经过实地勘察,毛宏贵把爆炸地点选在了医院单身宿舍二楼洗漱间。因为他清楚晓茜每日必在这儿洗漱。

    200年4月15日,是双休日的第一天。单身楼里离家近的同事都回家去了。晓茜家在常德郊区,加上要值班,就没有回去。毛宏贵下午就把炸弹放进了洗漱间水池旁的墙洞里,他上了单身楼对面的急诊楼楼顶。在楼顶,他可以清楚地看见洗漱间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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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11点左右,城市开始慢慢入睡,周围变得很安静。毛宏贵一直紧盯着单身楼的洗漱间,他看见一个同楼层的女孩进去洗脸,这个女孩洗完脸出门正好碰上晓茜进门,她们友好的打着招呼。看着这一切,毛宏贵有过一刹那的想放弃,但一想到自己的苦心不被接受,他的心又变得冷酷起来。当那个女孩还没走到自己宿舍门口,当晓茜刚低下头洗脸时,毛宏贵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引爆器。

    一声巨响之后,火光冲天。晓茜当即被炸得右眼球脱出眼眶,大大小小被炸碎的水泥块嵌入她的脸颊、胸前、大腿,进入肌肉的混凝土块有的竟有拳头大小。当消防车、警车呼啸而至,晓茜被抬出时,她已变成了一个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人。所幸的是,当时身在医院,抢救及时,晓茜检回了一条性命。

    闻讯而至的常德市武陵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城郊中队很快封锁了现场,在当晚的调查中,毛宏贵被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干警当晚让医院的人给他发了几个传呼。他始终没回,此时的毛宏贵,已经踏上了逃跑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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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看见自己狂热爱恋的人,在一声巨响之后倒下了,毛宏贵迅速离开了医院。他先坐火车到了怀化,然后从怀化到昆明,再由昆明辗转北上,至甘肃,最后落脚西安。在毛宏贵落网后的交待中,他对自己之所以选择西安做了如下解释:西安古墓众多,他决定以盗墓为生,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此时此刻,已是负罪在逃的毛宏贵想的居然还是另一种犯罪!然而,法网恢恢,疏而不漏,5月16日,他在西安郊区被抓获。

    【心理医生点评】对于这个惨痛的事件,众说纷坛。有人认为此案的受害人晓茜本是完全可以避免受害的,只要细心一点,在发现毛宏贵有意于她的最初就该让毛宏贵彻底死心,不应该在公开场合说毛宏贵“自作多情”之类伤害人自尊的话。因为,都是未婚青年,毛宏贵追求所中意人是无过错的。还有,晓茜至少应该在一段较长时间内,避免参加毛宏贵也在场的聚会,更不应该再接受毛宏贵的小礼物。

    也有人认为:这是一起难以避免的爆炸,是“心病引起的爆炸”。受害人如果不是晓茜,也会是另一个女孩。因为毛宏贵存在着严重的心理障碍。他缺乏正确的自我评价和心理承受能力。他也曾做过自我拯救,却错误地把精神寄托于迷信。毛宏贵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而且从事的工作也是绝对唯物的医院化验工作,他对迷信的痴迷,不能不让人惊讶,让人深思。

    还有人认为:毛宏贵走到今天,固然可悲可恨,但人际间的冷漠同样可叹。试想,在毛宏贵最苦闷最不自信的时候,身边的人不是旁观者;在毛宏贵迷信的时候,有人提醒他或指责他;在发现毛宏贵言行怪异的时候,人们不是疏离他而是关心他……也许,毛宏贵不会走向极端。

    4.15案侦破了,但留给人们的思索却是不能结束:做为在竞争激烈、复杂多变的社会中求生存的现代人,面对越来越多压力,如何正确评价自我?如何调整自我情绪?如何把握与异性交往的尺度?如何消除心理紧张或不良心理?……

    (点评:唐晓钟编辑:鲁汉)

    转自伽玛医生摘自《心理医生》,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