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虚假恋情
9月3日,芹走在回深圳的路上。她把肚里的孩子打掉了,身体上轻松了许多,但心里的那个疙瘩并没有解开。她说,她的故事并不精彩,她讲出来,是为了教育其他的姐妹,不要重蹈她的覆辙,不要像她那么幼稚。
芹今年30岁,来深圳打工好几年了,工作还算顺利,但恋爱婚姻问题一直困扰着她。在深圳这座移民城市,恋爱婚姻对于每一个打工者似乎都是一个问题。昨天是朋友,今天眨个眼,你也许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而明天你还得去寻找,都有一种没有根的感觉。回老家找也是一个问题,你得工作,你得吃饭,怎么解决?
芹就是在种种困惑中迎来她的男朋友的,而且还是一个香港人。香港人对于内地人来说,有许多优势。不过,芹认为当时她并没有看重这一点。
香港人是芹一个在美容美发店工作的朋友介绍认识的。香港人比她大十几岁,姓李,住在沙田。第一次见面,芹对对方并没有什么好感,觉得他平平淡淡的,而对方对她倒似乎很有兴趣。几次见面后,芹慢慢地接受了对方———自己也很平凡,没有太多的资格挑三拣四,何况李对她格外殷勤。他们就这么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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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后,李对芹说,你一个月赚一千多元,又辛苦,干脆别做了。芹听了他的话。李给她租了一套房子,又给她买了许多日用品。经过一个花店时,李买了一束玫瑰花送给芹,说:“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我对你会一心一意。”从这一刻开始,芹进入了三个月虚假的幸福日子。
芹决定把这束富有纪念意义的玫瑰花永久保存。她把玫瑰花阴干,当水分完全脱干后,她用一个塑料袋子仔细地把它包起来藏好。每当想起这束玫瑰花,一阵阵的幸福感会像海浪般温柔地打来。
李把她当作掌上明珠一般,非常疼爱。他每天早出晚归,回到家里还抢着做家务。芹说,当时她真的觉得幸福极了,没有想到自己会找到一个这么好的老公。
芹曾经对他的身份也产生过怀疑。李告诉她,他离过婚,但没有孩子。芹叫他把离婚证给她看看,他说放在香港,第二天给她带来,但第二天又说忘了。后来芹便没有计较。何况李把他的身份证也给她看过了,人是不会假的。他还把他香港家的电话号码也告诉了她。有一回她给他打电话,话音里听见他跟别人说他有一个女儿,跟他要抚养费什么的。芹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李有没有女儿或是否离过婚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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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两个月后,芹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告诉李,李没有不高兴,也没有高兴,只是说,你生下来吧。并许诺给她买房子,结婚。
李依然是每天早上6点钟起床去香港上班,然后晚上6点钟回来。芹则守在家里,每天煲好了汤等他回来。他们过着让人羡慕的小日子。芹静静地等着自己做新娘,当妈妈的那一天。
然而,当芹怀孕两个月的时候,有一天,李突然不回来了,也没有打一个电话回来。芹以为他生病了,非常焦急,打他手机,关机,打他家的电话,没人接。第二天,还是这样。一个星期过后,芹终于打通了他的手机。芹急切地问他怎么了?对方声音冷冷的,不像她的那个李。“你要怎么样,都可以,你要跟我说清楚。”芹几乎是求他。
李说:“这段时间工作忙,过半个月再回去。”
芹等了他半个月,这段时间,她一有空就给他打手机,但对方不是关机,就是不接。芹不明白到底怎么了,对方一直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她心里隐隐地有一个她不愿承认的理由,但半个月之后,对方不但没有来,他家里的那个电话都变成空号了,她才不得不承认,她给那个香港人骗了。她问她那个美容美发的朋友,李是怎么回事?朋友说,她对他也不了解,他到店里来理发才认识的。他说他想在大陆找个女朋友,便介绍他们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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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一下掉入了绝望的深渊。她想到了死。买了一瓶安眠药,冲好凉,把那束玫瑰花拿出来珍爱地看了看。她拿起杯子,倒满水,准备把整瓶安眠药吞进去。就在这时,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乱的,她很不喜欢。这样死不好看。先洗个头吧。她便走下楼。走到楼下时,又突然想起,应该给妈妈打个电话。很久没有给妈妈打电话了。但拿起电话时,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妈妈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芹禁不住一下哭了。她想,我怎么会这样傻呢?为一个根本不值得的男人去死。她跟妈妈说,没有什么事。回到家里,她便把那束玫瑰花撕得粉碎。
她原来想去香港找他。后来她又上过妇联,去过律师楼,但对方都称,对这种人没有办法。不明不白地被人骗了,她也只好这么不明不白地认了。
李晓水,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