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耆宿 略谈中医药现代化
Medicine and Pharmacy On Modernization of Chinese
Jiangxi College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江西 南昌 330006) 万友生 WAN You-sheng
关键词：中医药现代化；中西医结合；学术探讨
中图分类号：R2-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1334(2000)03-04-03
万友生 全国著名中医学家。江西省新建县人。1917年生，行医执教60年，曾任卫生部全国卫生科学研究委员会中医专门委员会委员，江西中医学院内科、伤寒温病、热病教研室主任，江西省中医药研究所长，中华全国中医学会常务理事等职，现任江西中医学院内科教授、主任医师，是全国首批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有突出贡献的名老中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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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老治学严谨，研究中医内科临床证治规律数十年，学术上主张把伤寒学说和温病学说、外感热病和内伤热病统一起来，提出一整套比较完整的热病辩证论治体系。在内科杂病证治方面，擅长于疑难病的诊治，善以温降法治疗高血压、补脾论治眼疾、甘温除热法及外散郁火法主治阴火之虚证实证。曾发表论文120余篇，代表作有《伤寒知要》、《寒温统一论》、《热病学》、《万友生医案选》等。“应用寒温统一热病理论治疗急症的临床研究”通过国家鉴定，并受到国内专家的好评。
一、先谈中医现代化
有人认为，中西医结合就是中医现代化。这种观点值得深入分析、探讨。
当前中西医结合主要有两种形式：
一种是西体中用的形式，即在西医学理论体系主导下，适当吸取中医的优长以弥补其不足，充实和丰富其内容，从而发展西医学。现今通行的中西医结合，大多属于这一种。但这只能说中医西医化，而不能说是真正的中医现代化。
, 百拇医药
另一种是中体西用的形式，即在中医学理论体系主导下，积极利用先进的科学技术和现代化手段(包括西医学)来促进中医学术的发展。这和上述西体中用的结合形式是根本不同的。试以清热解毒治法的研究为例来说明：西体中用的结合者认为，清热解毒治法的清瘟败毒饮等方具有抗病原微生物等作用，能弥补西医学的不足，对急性传染病(尤其是病毒性的)有良好的疗效，因而被广泛地应用于临床。但由于只辨病，不辨证，所以有时有效，有时无效，甚至恶化病情。因为中医诊治急性传染病虽然也注重解毒(中医所谓病毒包括西医所谓滤过性病毒和细菌等在内)，但中体西用的结合者认为其解毒是辩证的，即应针对不同的病毒，采取不同的解毒方法，如风寒病毒证之用荆防败毒散等方温散以解毒；风温病毒证之用普济消毒饮等方清散以解毒；湿热病毒证之用甘露消毒丹等方祛湿清热以解毒；温热病毒证之用清瘟败毒饮等方清热以解毒等等，这些辩证解毒方剂，虽都含有抗病原微生物等作用，但并非着眼于某一特定病原体的原因疗法，而是着眼于病人整体的辩证疗法。必须指出，属于清热解毒法的清瘟败毒饮等方，只对瘟疫的温热病毒证有良效，而不适宜于湿热(尤其是湿偏重的)病毒证；只有辩证使用，才能有利无弊。例如我国流行性出血热病的中西医结合临床研究证明：某些地区多见瘟疫的温热病毒证，采用清热解毒法的寒凉方药，疗效卓著，死亡率极低；某些地区多见瘟疫的湿热病毒证，当用祛湿清热解毒法的温清并用的方药取效，若误投以清热解毒法的寒凉方药，不但无效，反致冰伏其邪，加重病情。尤其是呈现寒疫的风寒病毒证和寒湿病毒证，当用祛风散寒燥湿解毒的温热方药取效，若反投以清热解毒法的寒凉方药，那就有如雪上加霜，势必促致病情的危亡。这可从我省“七五”攻关时的流行性出血热病临床研究中获得证明(详见《中医杂志》1999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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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上述两种中西医结合的根本区别在于：前者着眼于病原个体的只辨病不辨证的原因疗法；后者着眼于病人整体的既辨病更辨证的辩证疗法。因此，现今通行的西体中用的中西医结合，虽能弥补西医学的不足，从而丰富、发展西医学，但不符合发展中医学的要求。而只有中体西用的中西医结合，才是符合发展中医学的要求，也才是符合真正的中医现代化的要求。
二、再谈中药现代化
有些人认为，中西药结合就是中药现代化。这种认识也值得深入分析。
当前中西药结合也和上述中西医结合一样主要有两种形式：
一种是西体中用的形式，即在西药学理论体系主导下，局限于研究中药的有效成分及其药理作用，并据此以指导临床用药(只按西医辨病，不按中医辩证)，其结果只能是中药西药化，而不可能是真正的中药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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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是中体西用的形式，即在中药学理论体系主导下，积极利用先进的科学技术及其现代化手段(包括西药学)，全面深入地研究它的性味、归经、功用、主治以及方剂配伍等，从而阐明其理、法、方、药的内在联系，使之伴随着中医现代化同步前进。这才是真正的中药现代化。
试以单味和复方中药研究为例说明之：
例如对麻黄的研究，西药学界从中药麻黄中提取麻黄碱，制成麻黄素片，具有和肾上腺素相似的作用，能松弛支气管平滑肌，可治支气管哮喘。但它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而且用时只辨病，不辨证，因而疗效不够满意。中医用麻黄治哮喘则必须辩证，且多用复方。如治标，寒哮实证宜用射干麻黄汤(射干、麻黄、半夏、细辛、五味子、款冬花、紫菀、生姜、大枣)；热哮实证宜用定喘汤(白果、麻黄、杏仁、甘草、桑白皮、黄芩、款冬花、苏子、半夏)。前方用麻黄配合细辛、五味子等温药，后方用麻黄配合黄芩、桑白皮等凉药，其效始著。至于治本，除平时常服玉屏风散以防止感冒外，寒哮阳虚证宜用蛤蚧、人参、鹿茸等，热哮阴虚证宜用五味子、麦冬、人参等，若属阴阳两虚证则宜二者合用，其效始著。而西化了的麻黄素片，虽适宜于寒哮实证，但对热实证和哮喘虚证如果不配以凉药或补药，那就弊多利少了。又如黄连，西药学界从中提得小蘖碱，制成黄连素片，具有抗菌消炎解毒作用，一般常用于肠炎腹泻，止泻作用较强。但西医用它止泻是只辨病不辩证的，因而有时有效，有时则无效。中医用黄连止泻则必须辩证，亦多用复方。如实热不利，宜用葛根芩连汤(葛根、黄芩、黄连、甘草)；虚寒挟热下利，宜用连理汤(黄连、干姜、白术、人参、甘草)。前方用黄连配合黄芩等凉药，后方用黄连配合干姜等温药，其效始著。而西化了的黄连素片，虽对实热下利有效，但对虚寒挟热下利则无效，甚至会加重病情。这是就单味中药研究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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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就复方中药研究举例说明：活血化瘀方药的研究，是我国中西医结合领域相当活跃并取得较大进展的一个方面，大量临床及实验研究证明，活血化瘀方药具有多种作用，如调节血液循环、免疫及代谢功能，抑制病原体、抗炎、止痛等。对心血管病、消化系统病、免疫性疾患、感染性疾患均有较好疗效。对心血管病尤有良效，实验研究证明，活血化瘀方药能降低血清总胆固醇，增加冠状动脉血流量，降低心肌耗氧量，对抗心肌缺血，抑制血小板凝集，增强纤维蛋白的溶解酶系统活性，对心肌损伤有直接保护作用等。如近时广泛应用于临床的复方丹参片(丹参酮、三七原粉、冰片)，已成为冠心病的常用药。特别值得提出的是，最近我国天津天士力制药集团在复方丹参片的基础上发展而成的复方丹参滴丸(丹参素、三七总皂甙、适量冰片)，已率先通过美国FDA认证进入国际市场，成为世界关注的新药，这是值得庆幸的。不过我们还须清醒地看到，这类新药对冠心病血瘀实证虽有良效，但如只辨病，不辨证，则尚未能充分发挥中医辨证论治冠心病的优长。因为中医诊治冠心病必须辩证，实证虽以血瘀为主，但常兼挟气滞和痰阻，故其治法既要活血化瘀，还须行气、豁痰，以攻其邪实；虚证且有阴血虚、阳气虚以及阴阳气血俱虚之别，阴血虚的治宜滋阴养血，阳气虚的治宜温阳益气，阴阳气血俱虚的治宜温滋并用，以补其正虚。又因临床上所见冠心病证虚实错杂者多，常须治以攻补兼施之法，当正虚已甚时，还应以补为主，在补中求通。切忌滥施攻伐，以重虚其正，致陷入危途。由此可见，上述新药并非泛应曲当之方，必须辩证使用，才有利无弊，如果误用于冠心病虚证，那就弊多利少了。又如近年来，在中医药理论指导下所进行的扶正固本方药的研究，尤其在补肾方面，取得了很大的成绩，提高了临床疗效，这是基本符合中医现代化的要求的。扶正固本方药不仅常用于慢性病虚证，也常用于急性病虚证。这里仅以后者抗休克脱证为例，中医辨证论治休克脱证，有气脱、阳脱和气液两脱之分，气脱证宜主以独参汤；阳脱证宜主以参附汤；气液两脱证宜主以生脉散。从我主持的热病研究课题组治疗流行性出血热病休克期的脱证情况来看，由于上述诸方已改制成现代剂型的独参针、参附针、参麦针等注射剂，可以直接由静脉输入，因而极大地提高了抗休克脱证以挽危亡的效力，不仅对一般休克脱证常达到高速稳效，即对顽固休克脱证也时建奇功(由于此证多呈阴阳气血俱虚之象，故常全用以上数方的大剂量以取效)，受到同我们协作的西医同行的高度赞扬和钦佩。由于他们亲身体验到中医诊治急性病也和慢性病(尤其疑难杂症)一样具有很大的优势，因而扭转了他们一向认为中医只能治慢性病而不能治急性病的认识，更加激发了他们积极钻研中医药学的浓厚兴趣。
因此， 我认为目前中药现代化的当务之急首先是，迫切需要在认真继承中药优良传统的基础上，积极进行现代剂型改革，并应把重点放在中草药复方研究上，使之更好地为临床服务。其中，更应特别重视对历代行之有效的著名古方的研究，因为它是经过无数前人千锤百炼所形成的结晶。但在对其进行现代剂型改革时，既要积极，又要慎重，一定要完全保持其原有的有效成分(包括尚未弄清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简便易行(改变过去中草药体积大，储藏、运输、携带、使用不便等落后状态)，奏效迅速，而不只是提取其中某些成份，简单地把它改变成如上述麻黄素片、黄连素片那样似中实西的药物。, http://www.100md.com
Jiangxi College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江西 南昌 330006) 万友生 WAN You-sheng
关键词：中医药现代化；中西医结合；学术探讨
中图分类号：R2-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1334(2000)03-04-03
万友生 全国著名中医学家。江西省新建县人。1917年生，行医执教60年，曾任卫生部全国卫生科学研究委员会中医专门委员会委员，江西中医学院内科、伤寒温病、热病教研室主任，江西省中医药研究所长，中华全国中医学会常务理事等职，现任江西中医学院内科教授、主任医师，是全国首批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有突出贡献的名老中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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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老治学严谨，研究中医内科临床证治规律数十年，学术上主张把伤寒学说和温病学说、外感热病和内伤热病统一起来，提出一整套比较完整的热病辩证论治体系。在内科杂病证治方面，擅长于疑难病的诊治，善以温降法治疗高血压、补脾论治眼疾、甘温除热法及外散郁火法主治阴火之虚证实证。曾发表论文120余篇，代表作有《伤寒知要》、《寒温统一论》、《热病学》、《万友生医案选》等。“应用寒温统一热病理论治疗急症的临床研究”通过国家鉴定，并受到国内专家的好评。
一、先谈中医现代化
有人认为，中西医结合就是中医现代化。这种观点值得深入分析、探讨。
当前中西医结合主要有两种形式：
一种是西体中用的形式，即在西医学理论体系主导下，适当吸取中医的优长以弥补其不足，充实和丰富其内容，从而发展西医学。现今通行的中西医结合，大多属于这一种。但这只能说中医西医化，而不能说是真正的中医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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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是中体西用的形式，即在中医学理论体系主导下，积极利用先进的科学技术和现代化手段(包括西医学)来促进中医学术的发展。这和上述西体中用的结合形式是根本不同的。试以清热解毒治法的研究为例来说明：西体中用的结合者认为，清热解毒治法的清瘟败毒饮等方具有抗病原微生物等作用，能弥补西医学的不足，对急性传染病(尤其是病毒性的)有良好的疗效，因而被广泛地应用于临床。但由于只辨病，不辨证，所以有时有效，有时无效，甚至恶化病情。因为中医诊治急性传染病虽然也注重解毒(中医所谓病毒包括西医所谓滤过性病毒和细菌等在内)，但中体西用的结合者认为其解毒是辩证的，即应针对不同的病毒，采取不同的解毒方法，如风寒病毒证之用荆防败毒散等方温散以解毒；风温病毒证之用普济消毒饮等方清散以解毒；湿热病毒证之用甘露消毒丹等方祛湿清热以解毒；温热病毒证之用清瘟败毒饮等方清热以解毒等等，这些辩证解毒方剂，虽都含有抗病原微生物等作用，但并非着眼于某一特定病原体的原因疗法，而是着眼于病人整体的辩证疗法。必须指出，属于清热解毒法的清瘟败毒饮等方，只对瘟疫的温热病毒证有良效，而不适宜于湿热(尤其是湿偏重的)病毒证；只有辩证使用，才能有利无弊。例如我国流行性出血热病的中西医结合临床研究证明：某些地区多见瘟疫的温热病毒证，采用清热解毒法的寒凉方药，疗效卓著，死亡率极低；某些地区多见瘟疫的湿热病毒证，当用祛湿清热解毒法的温清并用的方药取效，若误投以清热解毒法的寒凉方药，不但无效，反致冰伏其邪，加重病情。尤其是呈现寒疫的风寒病毒证和寒湿病毒证，当用祛风散寒燥湿解毒的温热方药取效，若反投以清热解毒法的寒凉方药，那就有如雪上加霜，势必促致病情的危亡。这可从我省“七五”攻关时的流行性出血热病临床研究中获得证明(详见《中医杂志》1999年第10期)。
, http://www.100md.com
由此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上述两种中西医结合的根本区别在于：前者着眼于病原个体的只辨病不辨证的原因疗法；后者着眼于病人整体的既辨病更辨证的辩证疗法。因此，现今通行的西体中用的中西医结合，虽能弥补西医学的不足，从而丰富、发展西医学，但不符合发展中医学的要求。而只有中体西用的中西医结合，才是符合发展中医学的要求，也才是符合真正的中医现代化的要求。
二、再谈中药现代化
有些人认为，中西药结合就是中药现代化。这种认识也值得深入分析。
当前中西药结合也和上述中西医结合一样主要有两种形式：
一种是西体中用的形式，即在西药学理论体系主导下，局限于研究中药的有效成分及其药理作用，并据此以指导临床用药(只按西医辨病，不按中医辩证)，其结果只能是中药西药化，而不可能是真正的中药现代化。
, 百拇医药
另一种是中体西用的形式，即在中药学理论体系主导下，积极利用先进的科学技术及其现代化手段(包括西药学)，全面深入地研究它的性味、归经、功用、主治以及方剂配伍等，从而阐明其理、法、方、药的内在联系，使之伴随着中医现代化同步前进。这才是真正的中药现代化。
试以单味和复方中药研究为例说明之：
例如对麻黄的研究，西药学界从中药麻黄中提取麻黄碱，制成麻黄素片，具有和肾上腺素相似的作用，能松弛支气管平滑肌，可治支气管哮喘。但它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而且用时只辨病，不辨证，因而疗效不够满意。中医用麻黄治哮喘则必须辩证，且多用复方。如治标，寒哮实证宜用射干麻黄汤(射干、麻黄、半夏、细辛、五味子、款冬花、紫菀、生姜、大枣)；热哮实证宜用定喘汤(白果、麻黄、杏仁、甘草、桑白皮、黄芩、款冬花、苏子、半夏)。前方用麻黄配合细辛、五味子等温药，后方用麻黄配合黄芩、桑白皮等凉药，其效始著。至于治本，除平时常服玉屏风散以防止感冒外，寒哮阳虚证宜用蛤蚧、人参、鹿茸等，热哮阴虚证宜用五味子、麦冬、人参等，若属阴阳两虚证则宜二者合用，其效始著。而西化了的麻黄素片，虽适宜于寒哮实证，但对热实证和哮喘虚证如果不配以凉药或补药，那就弊多利少了。又如黄连，西药学界从中提得小蘖碱，制成黄连素片，具有抗菌消炎解毒作用，一般常用于肠炎腹泻，止泻作用较强。但西医用它止泻是只辨病不辩证的，因而有时有效，有时则无效。中医用黄连止泻则必须辩证，亦多用复方。如实热不利，宜用葛根芩连汤(葛根、黄芩、黄连、甘草)；虚寒挟热下利，宜用连理汤(黄连、干姜、白术、人参、甘草)。前方用黄连配合黄芩等凉药，后方用黄连配合干姜等温药，其效始著。而西化了的黄连素片，虽对实热下利有效，但对虚寒挟热下利则无效，甚至会加重病情。这是就单味中药研究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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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就复方中药研究举例说明：活血化瘀方药的研究，是我国中西医结合领域相当活跃并取得较大进展的一个方面，大量临床及实验研究证明，活血化瘀方药具有多种作用，如调节血液循环、免疫及代谢功能，抑制病原体、抗炎、止痛等。对心血管病、消化系统病、免疫性疾患、感染性疾患均有较好疗效。对心血管病尤有良效，实验研究证明，活血化瘀方药能降低血清总胆固醇，增加冠状动脉血流量，降低心肌耗氧量，对抗心肌缺血，抑制血小板凝集，增强纤维蛋白的溶解酶系统活性，对心肌损伤有直接保护作用等。如近时广泛应用于临床的复方丹参片(丹参酮、三七原粉、冰片)，已成为冠心病的常用药。特别值得提出的是，最近我国天津天士力制药集团在复方丹参片的基础上发展而成的复方丹参滴丸(丹参素、三七总皂甙、适量冰片)，已率先通过美国FDA认证进入国际市场，成为世界关注的新药，这是值得庆幸的。不过我们还须清醒地看到，这类新药对冠心病血瘀实证虽有良效，但如只辨病，不辨证，则尚未能充分发挥中医辨证论治冠心病的优长。因为中医诊治冠心病必须辩证，实证虽以血瘀为主，但常兼挟气滞和痰阻，故其治法既要活血化瘀，还须行气、豁痰，以攻其邪实；虚证且有阴血虚、阳气虚以及阴阳气血俱虚之别，阴血虚的治宜滋阴养血，阳气虚的治宜温阳益气，阴阳气血俱虚的治宜温滋并用，以补其正虚。又因临床上所见冠心病证虚实错杂者多，常须治以攻补兼施之法，当正虚已甚时，还应以补为主，在补中求通。切忌滥施攻伐，以重虚其正，致陷入危途。由此可见，上述新药并非泛应曲当之方，必须辩证使用，才有利无弊，如果误用于冠心病虚证，那就弊多利少了。又如近年来，在中医药理论指导下所进行的扶正固本方药的研究，尤其在补肾方面，取得了很大的成绩，提高了临床疗效，这是基本符合中医现代化的要求的。扶正固本方药不仅常用于慢性病虚证，也常用于急性病虚证。这里仅以后者抗休克脱证为例，中医辨证论治休克脱证，有气脱、阳脱和气液两脱之分，气脱证宜主以独参汤；阳脱证宜主以参附汤；气液两脱证宜主以生脉散。从我主持的热病研究课题组治疗流行性出血热病休克期的脱证情况来看，由于上述诸方已改制成现代剂型的独参针、参附针、参麦针等注射剂，可以直接由静脉输入，因而极大地提高了抗休克脱证以挽危亡的效力，不仅对一般休克脱证常达到高速稳效，即对顽固休克脱证也时建奇功(由于此证多呈阴阳气血俱虚之象，故常全用以上数方的大剂量以取效)，受到同我们协作的西医同行的高度赞扬和钦佩。由于他们亲身体验到中医诊治急性病也和慢性病(尤其疑难杂症)一样具有很大的优势，因而扭转了他们一向认为中医只能治慢性病而不能治急性病的认识，更加激发了他们积极钻研中医药学的浓厚兴趣。
因此， 我认为目前中药现代化的当务之急首先是，迫切需要在认真继承中药优良传统的基础上，积极进行现代剂型改革，并应把重点放在中草药复方研究上，使之更好地为临床服务。其中，更应特别重视对历代行之有效的著名古方的研究，因为它是经过无数前人千锤百炼所形成的结晶。但在对其进行现代剂型改革时，既要积极，又要慎重，一定要完全保持其原有的有效成分(包括尚未弄清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简便易行(改变过去中草药体积大，储藏、运输、携带、使用不便等落后状态)，奏效迅速，而不只是提取其中某些成份，简单地把它改变成如上述麻黄素片、黄连素片那样似中实西的药物。, http://www.100m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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