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不能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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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学敏院士谈针灸学科面临的问题和对策
石学敏，中国工程院院士、天津中医学院一附院院长。在他领导的医院里，针灸科拥有针灸医教研人员127人，23个门诊室，日门诊量1500人次左右，病床近600张，使用率达100%。他一手创办的针灸科拥有现代化试验室，多次获得国家级科技奖项。然而谈起针灸学科的发展，石学敏却充满忧患意识：“国内针灸学科的发展现状不容乐观，主要表现在针灸医疗基地和治疗病种呈现萎缩，教学体系难以适应临床需要，人才外流，效益滑坡，临床科研缺乏规范化、标准化，研究思路不清晰等。如果不迅速扭转，后果不堪设想。”
“墙内开花墙外红”
一位法国针灸医生对我国出访的中医官员说，为提高针灸水平，他每年都要到中国学习。可这几年不怎么去了，因为没什么太大变化，学不到新东西。
针灸学是我国医学宝库中的一颗明珠，在2000多年前已形成了较完整的理论体系。近年来针灸学科不断吸收现代科学知识，增加了自身的科学内涵，从而成为中国传统医学代表学科，并首先为现代国际社会所接受。1981年，惟一由我国担任主席的国际学术团体———世界针灸学针联合会成立，标志着针灸学科成为国际医学。1997年11月，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举行了针刺疗法听证会，并得出结论：起源于中国的针刺疗法对许多疾病具有显著疗效，作用确实且副作用极小，可广泛应用。目前美国已有针灸注册医生1.2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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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针灸被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所接受时，针灸故乡中国近年来却出现了淡化、滑坡趋势。石学敏说，现在许多医院的针灸科成了单纯的针科，而且只扎体针，治疗病种不但没有发展反而萎缩。据调查，目前我国三级甲等中医院里，针灸科病床大多在20多张，超过40张病床者寥寥无几，而且使用率极低。
多次出国讲学的石学敏分析说，当前针灸医师的生存方式大致有4种：办私人诊所、在国外发展、在公立医院针灸科工作、改行。相比较而言，因为私人针灸医师自主性大，所见病种多，收入较好，他们体会到了针灸技术的优越性。出国的针灸师易被聘用，收入也非常可观(如在德国针灸一次的费用是100马克)，因此有较好的生存环境。
而在公立医院针灸科工作的针灸师，受各种条件限制，很难生存与发展，尤其是年轻针灸医生，门诊无病人，又没有老医生传帮带。石学敏担忧的是，长此以往将不可避免地出现“墙内开花墙外红”的局面。
有为才能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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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学敏介绍，我国针灸学的高等教育体系建于20世纪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目前针灸专业毕业生大部分工作在临床一线，提高了针灸学科的专业素质。从整体上看，针灸队伍在壮大，水平在提高。然而存在的问题也很严峻，集中表现在，针灸科被看作附属科室，甚至可有可无，大部分医院的针灸医师基本上在门诊工作，科室小、收入低。这将严重影响学科发展和年轻医生的专业信心。
回顾天津中医学院一附院针灸科30年的建设历程，石学敏感慨道：1972年我担任针灸科主任时，针灸医师连处方权也没有。针灸科成立不久，建立了急诊小组，并逐步建立了针灸急诊科，形成了针灸学科的急救、医疗和康复体系，为针灸病房的建立和发展奠定了基础，现在我院内外妇儿五官等其他科室都把针灸纳入治疗方法。“针灸在我们医院是人人都羡慕的专业”。
针灸科建立初期，石学敏就提出了培养一支过硬的技术队伍，建立一个坚实的针灸基地，装备世界先进的设备，用当代高新技术去研究发展中医针灸学的学科发展计划。在国内中医院中率先成立了“电生理室”，建立了针灸科“CCU”病房，以及针灸试验室、免疫试验室、形态学实验室、分子生物学实验室，确立了针刺治疗中风病的临床和基础研究及针刺手法量学研究两个主攻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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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学敏率领针灸科创立的“醒脑开窍针刺法”，在治疗中风方面取得了可喜成果，被评为国家科技进步三等奖。针刺手法量学四大要素的提出，有效地规范了针刺手法和刺激量，被评为卫生部中医药重大科技成果乙等奖。目前，天津中医学院一附院针灸科已经成为国内最大的针灸医教研基地，被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确立为“全国针灸临床研究中心”、“全国针灸专科医疗中心”、“全国针灸重点学科”。
加强学科内涵建设
“现在绝大多数中医院针灸科不是开拓型而是保守型。比如，针灸病房适应的最大病种是中风病，可是针灸病房却只能收内科退下来的恢复期和后遗症期患者，这就使针灸科处于非常被动的境地，针灸医师没有锻炼急救技术的机会。”
针对这种情况，石学敏开出药方：“要扭转针灸治疗病种萎缩的趋势，必须加强专科专病建设，还要开展多种疗法研究，如刺络拔罐疗法对于缠腰火丹、红丝疔(急性淋巴管炎)效果很好，但现在很少有人应用。我院针灸科提出了‘专科、专病、专家、专方、专药(专技)’的模式，建立了许多特色性针灸专科，培养了一大批各有所长的专家，在治疗中风、老年性痴呆、前列腺病、支气管哮喘、痛证、大动脉炎、带状疱疹、骨关节病、妇科病等方面效果显著，有效地解除了患者的痛苦，带动了针灸学科的健康发展。”
人才是学科内涵建设的重要方面，作为一个优秀的针灸医师，应该系统掌握中医针灸理论和技术，必须具备一般内科医生基础知识，掌握西医神经内科知识，具有神经定位诊断水平和急救能力。然而现在有相当一部分人根本没有受过正规医学教育，在国内上几天短训班，就去国外闯荡，给人针灸治病，严重损害了中医和针灸的形象。另外，一些中医学院为了追求经济利益，无限降低外国留学生入学条件，使中医学的文凭成为商品。当前国内针灸教育也存在教材滞后、教师素质低等问题，针对这些不尽人意的现状，石学敏提出，针灸学科要发展，必须培养知识全面的针灸人才，只有不断加强学科内涵建设，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百拇医药(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