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铁涛谈辨证论治-2
辨证与辨病的关系中,详细论述了“病”与“证”的关系,并指出:如果说辨证是既包括四诊检查所得,又包括内外致病因素及病位,全面而又具体地判断疾病在这个阶段的特殊性质和主要矛盾的话,那么,辨病不同之点是:按照辨证所得,与多种相类似的疾病进行鉴别比较,把各种类似的疾病的特征都加以考虑,因而对病人的证候进行一一查对,查对的过程中,便进一步指导了辨证,看看有没有这种或那种疾病的特征,再把类似的疾病一一排除掉,而得出最后的结论。在得出结论之后,对该病今后病机的演变,心中已有一个梗概,在这个基础上进一步辨证,便能预料其顺逆吉凶;而更重要的是经过辨病之后,使辨证与辨病与治疗原则与方药结合得更加紧密,以达到提高治疗效果,少走弯路之目的。
从辨证——辨病——辨证,是一个诊断疾病不断深化的过程。
大学生读的教材对辨证与辨病已论述很清楚,现在要改名辨病论治以取代辨证论治,有什么意义呢?辨证——辨病——辨证这一诊断过程,足以说明:辨证论治可以概括辨病论治,辨病论治不能概括辨证论治。“辨病论治”论者,可能是想引进西医之说以改进中医,因为西医对疾病的诊断至为重要。不知如此一来便把中医之精华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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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在某专区人民医院带教,适遇该医院一胎死腹中之患者,妇产科曾用非手术治疗十多日不效,再行手术又怕过不了感染关,邀余会诊。经辨证属实证实脉,乃按常法予平胃散加玄明粉、枳实,1剂,是夜完整排出死胎。医院以为偶中,后数日又入院一患者,邀会诊,经辨证属体虚病实之证,初用养津活血行气润下之法未效,改用脱花煎亦不效,再予平胃散加芒硝2剂亦不见效。考虑辨证不误,用药不力,后用王清任的加味开骨散1剂,重用黄芪120g,当归30g,川芎15g,血余炭9g,龟板24g(缺药),1剂,下午3时服药,6时开始宫缩,再于8时加艾灸足三里、针刺中极,是夜11时产下一脐带缠颈之死胎。
上述2例经西医诊断同为过期流产,诊断无误,但中医之辨证论治则一攻一补,天壤之别也。
又如曾会诊一车祸青年,颅脑损伤,合并脑出血,经西医方法处理,昏迷不醒已2天,我按中医辨证为血瘀内闭。患者不能口服中药,以上病下取之法用桃仁承气汤加味灌肠,得泻下,翌日开始苏醒,共灌肠4天,第5天改为口服,仍以桃仁承气汤加减并服安宫牛黄丸,后痊愈出院,未见后遗症。又如我院一位科主任亦遇车祸,未见昏迷,但头晕呕吐,闭目不愿开眼。邀会诊,我辨证为痰瘀内阻,治以除痰益气活血,用温胆汤加黄芪、桃仁、红花之属,后大为好转。上述2例经CT与MR之诊断,均属脑挫伤脑出血,只有轻重及部位之不同,按辨病则2例所用西药相同,但根据辨证用药则大不相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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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内科医生,对妇产科及骨伤科本属外行,既然被邀,只得按中医之辨证论治提出治法与方药。所治得效功在辨证论治之学习也。
或曰这些个别病例,说明不了问题。且看看国家七五攻关科研项目——流行性出血热之研究成果:南京周仲英组治疗1127例,其结果为:中医药组治疗812例,病死率为1.11%。西医药对照组治疗315例,病死率为5.08%(P<0.01),明显优于对照组。江西万友生研究组治疗413例,其结果为:中医药组273例,病死率为3.7%,西医药对照组为140例,病死率为10.7%(P<0.01),疗效优于对照组。由于时、地、人等有关条件不同,西医辨病为同一种病,但周氏、万氏的辨证论治截然不同。周氏治疗以清气凉营为主,万氏则以治湿祛毒法为主。辨证论治比辨病论治的西医药组效果明显为优。
周氏、万氏的研究,足以说明,时至今日,中医之辨证论治,并非封闭式的。他们把西医之辨病容纳于中医之辨证论治之中,便产生超世界水平的成果。反之,如果以“辨病”取代中医之辨证学说,则中医药学将会倒退。不可等闲视之也。, 百拇医药(邓铁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