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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要坚持自己的标准——兼与皋永利同志商榷
http://www.100md.com 2002年11月11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1849期
     编者按:

    中医学是一门由实践提炼出理论,再经过实践反复检验的科学,由于她产生的年代和地域的关系,她的基本理论深深根植于东方文化中,因此,在以现代科学为主流文化的今天,她的继承和发展问题经常上升到东西方文化差异的问题。那么,中医药如何在现代与传统之间、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之间踏出一条新路是我们这一代人要努力探索,孜孜以求的。近来,本周刊编辑部收到许多从文化的角度、从中西医结合的角度或从中医自身的角度讨论关于中医药在继承和发展中所遇到问题的文章,其论各执所据,有的甚至是针锋相对,将我们讨论了将近一个世纪的问题再一次引向了争论的高潮。这些争论虽然观点各不相同,但我们从中可以倾听到中医药应如何发展的各种意见,以避免我们工作中的盲目性。

    皋永利同志曾多次在《中国中医药报》发表文章,(2001年12月31日、2002年2月4日、2002年10月14日)谈到中医学科的研究方法和中医现代化,要求中医“要经得起当代科学的推敲”,认为“只要承认中医学是科学发展的一部分,那么评价的标准就只有一个——被国际认可的标准。只有遵循这个标准,科学的东西才能在世界范围内得到传播和被接受”。对此,笔者不敢苟同。笔者认为,中医是科学大家庭中的一员,但不是某种科学的一部分,更不属于西医的一部分。如果说评价的标准只有一个的话,那只能是实践。中医学之所以能屹立中华数千年,之所以在世界范围内获得越来越广泛的“认可”并“得到传播和被接受”,之所以引发了“中医热”,就是因为她经受住了实践的反复“评价”和检验,如果不是那样,早就被余云岫们消灭了。只要经得起实践的检验,不管她现在是否符合“国际认可的标准”,我们都应当毫不犹豫地坚持下去,因为她势必会成为今后“被国际认可的标准”。我们应该做的,是让她尽早成为“被国际认可的标准”,这叫做“将中医推向世界”,或者叫“为国际创立标准”,而不应将中医削足适履,强拉硬扯地让她去适合那些现有的、别的什么“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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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国际通行的标准”,首先,它因学科不同而有差异。机械工业的标准不能照搬于生物,化学的标准不能照搬于物理,甚至普通物理的标准也不能完全照搬于天体物理。同理,西医的标准也不能照搬于中医,这已经是历史和实践的结论。其次,西医也罢,当代科学也罢,国际通行的标准也罢,都是动态的、变化的。之所以要变,就是因为他们本身有误差、不完整或不完善。过去被淘汰了的标准是如此,当代国际通行的标准亦在所难免。当然,笔者决非要对西医、当代科学或当代国际通行标准求全责备,而是认为中医决不应该抛弃自己屡经实践证实了的而又未被国际认可的标准。祖国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之所以为宝库,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她隐含着当代西医或当代科学未能认识、未能认可或未能理解的东西,如果我们仅仅以当代的科学或当代的西医为标准,去评判中医而定取舍,就是科学上的“近视”行为,难免扔掉连城之宝,造成历史的重大失误。

    至于让中医“在国际得到传播”、“被国际接受”。笔者认为,中医被理解了、被国际标准认可了,这固然有利于她的传播,但当前国际标准尚未认可、不甚被理解的,也未必就不能被接受。我国大量的患者使用着中医疗法,但他们未必都理解了中医,世界上也有越来越多的国家使用了中医,他们更是未必理解了中医,中医在他们那里也未必被“标准”所认可。其实,只要他们看到了实实在在的疗效,就会逐渐地接受中医,中医就会传播开来。外国人同样相信“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这一道理的。事实上,中医的国际传播的历史,并不是“标准认可”在前,临床应用在后,而正好反之。当然,被国际标准认可绝对是大好事,我们殷切盼望,翘首以待,并愿为之做出自己的努力,但决不应该为此改变中医的基本特色,阉割中医的精华,强行将她捏合于其他学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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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皋文认为中医理论本身浓郁的文化、哲学色彩“很难说明客观实在的生理病理现象”,文中希望中医的藏象“由黑箱变白箱”,把藏象理论“变得实在可触”,“使五脏六腑各自的外象与内在变化都能通过现代手段察知”。笔者对此疑问更多:既然中医理论“很难说明客观实在的生理病理现象”,那她怎能称得上一个完整的医疗体系,又为什么能有效地指导临床医疗呢?请皋文作者翻一下《内经》,其中有几篇不涉及“客观实在的生理病理现象”?如果皋文指的是西医的“生理病理现象”的话,那倒部分地说对了。但这正是中医学之所以叫做中医学而不叫西医学,中医之所以没有融化到西医之中的原因之所在。什么是“客观实在”?客观是指认识的一切对象,或指人的意识以外的物质世界。客观实在并非都是“实在可触”的。现代物理学认为,世界上90%的物质是“暗物质”,但即使那其余的10%,人们也未必都认识清楚了,更不必说“实在可触”了。手能触及、眼能看到以及现代仪器所能察到的,只是客观物质世界中的极小一部分。所以,采用“黑箱”的办法认识客观世界——无论是现在还是相当久远的未来——仍是一种聪明的、不可或缺的科研方法。当我们把“现代手段”和以往手段相比较的时候,总会产生一种成就感,但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现代手段”还远远不足以察知“五脏六腑各自的外象与内在变化”的全部。希望中医都能“实在可触”、“由黑箱变白箱”——如同希望人能控制宇宙一样,雄心虽可佳,毕竟没有现实意义。至于中医理论浓郁的“哲学色彩”,更值得推崇而决非缺陷。哲学之所以称之为哲学,就是因为它对科学、对人们认识世界有广泛的指导意义。一门学科、一种学问能与哲学密切联系,正是其成熟的表现。有远见的学者,已经预见了“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融合”这一科学发展的趋势。埋怨中医的哲学色彩,其实是一种“以长为短”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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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皋文谈到中药研究,认为“只有从现代药理(西医药理)上阐明中药配伍的原理,才能在本质上掌握中药配伍的规律”。笔者更是不解:照此来说,有些科技发达的国家,对中药的现代药理(西医药理)研究比我们做得多,应该“在本质上”更多更好地“掌握”了“中药配伍的规律”,其中医水平应该比我们高。事实上,“现代药理(西医药理)”是西医体系的一部分,是针对西医的生理病理而言。虽然有的中医在临床时有时参考一下“现代药理(西医药理)”研究,但中医的处方,总体上仍是基于自己的一套理论,而决非只限于“现代药理”。因为“现代药理”尚不足以涵纳中医丰富多彩的治疗方法。况且,中医治病以病人为本,中药的疗效要依赖患者本身的内因发挥作用,离开了具体的患者,中医无法根据“现代药理(西医药理)”去辨证施治。皋文还认为“现代中医”把“CT、核磁共振、超声心动图以及生化检查等作为不可缺少的四诊内容”。不知文中所列的那些检查各属于中医四诊中的哪一诊?也不知对其检查结果怎样分析(譬如属阴、属阳、属寒、属热等)?更不知道占全国绝大部分的、缺少那些检查设备的中医医疗单位是否会因此而无法应诊?说那些检查设备对中医治疗有参考作用,笔者同意,若说“不可缺少”,则笔者不敢苟同。

    皋文所举的实例也很值得探讨。德国人研究了中国产的银杏叶的化学成分,创造了巨大的经济效益,这的确值得效法。笔者希望我国不仅应多研究自己国家的植物,还希望研究世界其他地方的植物,以取得比银杏叶更大的效益,但这项工作最好由擅长于搞现代药理的人士来做,因为这对他们才是轻车熟路,而不能苛求于中医。, 百拇医药(张德英 杨鹏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