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药功用辨析
余起初认为白芍药乃滋阴柔肝，缓急止痛之寻常药，但经考究经典古训，验之于临床实践，始觉差矣。仲圣《伤寒论》112方中33方用白芍，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196方中58方用生杭芍，运用之多非他药可比。论功用白芍味苦有黄芩清泄之力，其味酸有山萸肉收敛之能，其味甘有人参补益之用，其脂液有山药滋养之功，其甘淡有泽泻渗利之性。故其能滋能利，能收能开，能止能通，能补能泄，能降能升，集数功于一身。
1.既能益阴又能利水
余曾将白芍嚼之，其味苦，久嚼才觉有微酸，煎之其汤脂而浓，煎过者再嚼苦酸皆无，其味甘淡，始信白芍有益阴兼渗利之功。白芍养血和营，益阴柔肝人皆知之，芍药甘草汤、黄连阿胶汤、四物汤等用之均为此意；而其利水人鲜知之，《神农本草经》谓其能“利小便”，仲圣真武汤、黄芪芍桂苦酒汤、傅青主完带汤等用之均取其淡渗利小便之用。张锡纯说芍药：“善滋阴养血，”……为阴虚小便不利者之要药”。其治一妇阴虚小便不利，水肿大便不通，用生白芍六两煎汤两大碗，再用阿胶二两融化其中，尽剂而二便皆通，肿亦顿消，并云“白芍善利小便”。其利水机理有四：酸寒益阴，收湿而生津，则小便自利一也；能土中泻木，泻肝补脾，脾健湿运而小便自通二也；祛邪开结，邪去结散而小便则利三也；白芍本身味有甘淡自能渗利也。对于水肿、泻泄、白带、水湿等病之阴虚有热或肝郁气结者，放胆用之，无不随手而效，既是对阳虚湿停者，配以姜、附、苓、术也可用之，不必因其酸敛滞邪而有所疑虑。
, http://www.100md.com
2.既能涩止又能通泻
芍药味酸故能收敛止涩以治泻利崩遗等证，其味苦降泄又能治二便闭塞不通，故《药品化义》谓“白芍能补复能泻”。张元素谓：“白芍入脾经补中焦，乃下利必用之药”，《滇南本草》谓：“泻脾经止腹痛，止水泻”。故后世痛泻要方、真人养脏汤均用之。张锡纯治一大滑泻无度而烦热昏愦谵语者，用生山药、滑石、生杭芍、甘草一剂泻止。另一方面，白芍还有益阴和营、润肠通便作用，故麻子仁丸、大柴胡汤均用之。笔者临床治疗习惯性便秘常用白芍50g，甘草12g，无不药到病除。至于通淋泻浊，古今皆有验案，张锡纯治癃闭、淋浊的22方中有12方用之，可见芍药有“利膀胀大小肠”之功。
3.既能收敛又能开破
白芍味酸而有收敛之性，黄宫绣说：“白芍归为收敛之首剂”。表现在：①敛肺气而治喘咳，仲景小青龙汤，张锡纯从龙汤、参麦汤皆用以“敛戢其火”而治喘咳；还在参赭镇气汤、薯蓣纳气汤、滋培汤等方中用其敛肺气“治吸不归根之喘逆”。②敛肝之液而养肝柔肝，收肝之气而令气不妄行，如四物汤、芍药甘草汤用之以敛肝液而养血益阴，四逆散、逍遥散用之以收肝气而使之无横逆上犯之害。③收敛元阳下归其宅，如仲景真武汤、附子汤、桂枝加附子汤等用白芍皆是取其酸敛之性以制浮游之阳气而引火归元。④固腠理而敛汗。刘松谓：“芍药乃敛汗之物”，钱天来谓：“因误汗之后多加芍药之酸收，以敛营阴汗液”，黄宫绣谓白芍“敛汗安胎，同桂枝敛风汗，同黄花人参则敛虚汗。另一方面，白芍有开破之性，能治血结、水结、热结等引起的腹痛、腹满、膨胀、水肿、便秘、癃闭、痹痛等证。白芍苦平开泄，酸以泄肝，使肝气畅达，气机调畅而无郁结。周宕谓：“芍药以木疏土而破结，故为腹痛专药”。正因白芍酸入肝，所以既能收敛，又能开破，王孟英说：“若芍药之酸，不过苦中兼有酸味，……为敛肝气破血中气结之药”。
, http://www.100md.com
4.既能潜降又能升补
潜降者即平冲降逆，敛降下行；升补者即补中益胃，升阳透达。论其潜降者有四：①平抑肝阳，白芍能益阴柔肝而治肝阳上亢，如张锡纯建瓴汤、镇肝熄风汤用之即是此意。②泄肝降胆，汪昂谓“芍药酸寒和阴血而降肝火”，张锡纯镇逆汤用以治胃气上逆胆火上冲之呕吐。其治噤口痢时谓“必是胆火逆冲胃口，……白芍能泻肝胆之火，故能治之”。③降胃平冲，张锡纯治吐衄之温降汤、寒降汤、泻肝降胃汤等方中均用白芍，即是“降逆平冲，清肝泄胆”而治之。④收降浮阳，如仲景治热伤少阴之黄连阿胶汤用之，张锡纯认为“芍药味兼苦酸，其苦也善降，其酸也善收，能收降浮越之阳使之下归其宅”。言其升补者有三：①和营升散而透解。仲景桂枝汤、小青龙汤治外感咳喘，钱乙升麻葛根汤治麻疹初起，李杲麻黄人参芍药汤治气虚外感等用白芍均为此意。②补脾升清而固脱。如治久泻脱肛之真人养脏汤、河间诃子散均用白芍，张锡纯急救回阳汤治霍乱吐泻气息奄奄用白芍以益阴敛阳而固脱。③升阳益胃而补中。《本经》谓白芍药“益气”，张元素谓“白芍入脾经，补中焦”，李杲升阳散火汤、升阳益胃汤、益气聪明汤、升阳举经汤等均用以治疗中气不足、胃阳被郁诸证。虽言芍药升补，但毕竟苦酸以收敛沉降为主，其升补之原因：一是其能泻肝而补土，肝木不犯中土，则脾气自健，清气自升；二是白芍酸敛能安脾经、收胃气；三是配伍作用，李时珍谓白芍“同白术补脾，同芎藭泻肝，同人参补气，同当归补血，同防风发痘疹，同姜、枣温经散湿”。因此临床证见升降失常，或冲逆上亢，或郁结下陷等等，用之无不收效于顷刻之间。
, http://www.100md.com
5.既能活血又能止血
《本经》谓芍药“除血痹，破坚积，寒热疝癥”；《药性论》谓白芍“治心腹坚胀，妇人血闭不通，消瘀血”，《别录》谓其“散恶血，逐贼血”，可见白芍具有活血化瘀功能。其原因：一是白芍苦而入肝走血分则行血活血；二是味酸敛肝柔肝，解郁行气而活血和络，如仲景桂枝加芍药汤治腹满时痛即此意也；三是与其他药配伍而活血化瘀，张锡纯认为白芍“与桃仁红花同用则消瘀血”近人曹颖甫《经方实验录》载：“芍药能活静脉之血，凡青筋暴露，皮肉挛急者，用之无不效”。
白芍止血，古今皆有论述。《医宗金鉴》云：“芍药敛血止血妄行”，《医方集解》谓“脾不裹血，越而上行，实者犀角地黄汤，虚者黄芩芍药汤，凡病呕吐血者，咸用芍药主之”。纠其作用有四：①收敛而止血，张锡纯固冲丸、安冲汤治脾虚不统冲脉不固之崩漏，用白芍以敛气固冲而止血；温降汤治吐衄并谓“得芍药之凉润者以养之，则宁谧收敛而血不妄行”。②降逆而止血，张锡纯治吐衄诸方中用白芍即是此意，并能降肝火而使血不妄行。③凉血而止血，《温病条辨》犀角地黄汤中用白芍一两而治血热妄行之出血，李时珍用白芍一两、犀角二钱半治衄血咯血，《本草经蔬》谓白芍“凉血补血，则太阳鼽衄自愈”。④活血而止血，白芍能通顺血脉，使旧血祛而新血归经，张锡纯加味麦门冬汤治倒经，并云“加白芍、丹参、桃仁以开其下行之路，使至期下行而毫无滞碍”。
若论大黄为药中之将，白芍则为药中之相，能坐镇中帐，从容和缓，助君以安帮治乱，率臣以抑恶扬善。可见白芍功用奇特奥妙，有明显的双相调解作用，能有效地调整人体的内环境，用之于临床则有病治病，无病强身。但是，白芍毕竟苦酸阴柔，故对阳虚、湿浊、寒凝等，则非其所宜，必须明辨而审慎用之。再者白芍性和而力缓，临床用之必须量大才能功宏，望同道临证验之。, 百拇医药(杨学峰)
1.既能益阴又能利水
余曾将白芍嚼之，其味苦，久嚼才觉有微酸，煎之其汤脂而浓，煎过者再嚼苦酸皆无，其味甘淡，始信白芍有益阴兼渗利之功。白芍养血和营，益阴柔肝人皆知之，芍药甘草汤、黄连阿胶汤、四物汤等用之均为此意；而其利水人鲜知之，《神农本草经》谓其能“利小便”，仲圣真武汤、黄芪芍桂苦酒汤、傅青主完带汤等用之均取其淡渗利小便之用。张锡纯说芍药：“善滋阴养血，”……为阴虚小便不利者之要药”。其治一妇阴虚小便不利，水肿大便不通，用生白芍六两煎汤两大碗，再用阿胶二两融化其中，尽剂而二便皆通，肿亦顿消，并云“白芍善利小便”。其利水机理有四：酸寒益阴，收湿而生津，则小便自利一也；能土中泻木，泻肝补脾，脾健湿运而小便自通二也；祛邪开结，邪去结散而小便则利三也；白芍本身味有甘淡自能渗利也。对于水肿、泻泄、白带、水湿等病之阴虚有热或肝郁气结者，放胆用之，无不随手而效，既是对阳虚湿停者，配以姜、附、苓、术也可用之，不必因其酸敛滞邪而有所疑虑。
, http://www.100md.com
2.既能涩止又能通泻
芍药味酸故能收敛止涩以治泻利崩遗等证，其味苦降泄又能治二便闭塞不通，故《药品化义》谓“白芍能补复能泻”。张元素谓：“白芍入脾经补中焦，乃下利必用之药”，《滇南本草》谓：“泻脾经止腹痛，止水泻”。故后世痛泻要方、真人养脏汤均用之。张锡纯治一大滑泻无度而烦热昏愦谵语者，用生山药、滑石、生杭芍、甘草一剂泻止。另一方面，白芍还有益阴和营、润肠通便作用，故麻子仁丸、大柴胡汤均用之。笔者临床治疗习惯性便秘常用白芍50g，甘草12g，无不药到病除。至于通淋泻浊，古今皆有验案，张锡纯治癃闭、淋浊的22方中有12方用之，可见芍药有“利膀胀大小肠”之功。
3.既能收敛又能开破
白芍味酸而有收敛之性，黄宫绣说：“白芍归为收敛之首剂”。表现在：①敛肺气而治喘咳，仲景小青龙汤，张锡纯从龙汤、参麦汤皆用以“敛戢其火”而治喘咳；还在参赭镇气汤、薯蓣纳气汤、滋培汤等方中用其敛肺气“治吸不归根之喘逆”。②敛肝之液而养肝柔肝，收肝之气而令气不妄行，如四物汤、芍药甘草汤用之以敛肝液而养血益阴，四逆散、逍遥散用之以收肝气而使之无横逆上犯之害。③收敛元阳下归其宅，如仲景真武汤、附子汤、桂枝加附子汤等用白芍皆是取其酸敛之性以制浮游之阳气而引火归元。④固腠理而敛汗。刘松谓：“芍药乃敛汗之物”，钱天来谓：“因误汗之后多加芍药之酸收，以敛营阴汗液”，黄宫绣谓白芍“敛汗安胎，同桂枝敛风汗，同黄花人参则敛虚汗。另一方面，白芍有开破之性，能治血结、水结、热结等引起的腹痛、腹满、膨胀、水肿、便秘、癃闭、痹痛等证。白芍苦平开泄，酸以泄肝，使肝气畅达，气机调畅而无郁结。周宕谓：“芍药以木疏土而破结，故为腹痛专药”。正因白芍酸入肝，所以既能收敛，又能开破，王孟英说：“若芍药之酸，不过苦中兼有酸味，……为敛肝气破血中气结之药”。
, http://www.100md.com
4.既能潜降又能升补
潜降者即平冲降逆，敛降下行；升补者即补中益胃，升阳透达。论其潜降者有四：①平抑肝阳，白芍能益阴柔肝而治肝阳上亢，如张锡纯建瓴汤、镇肝熄风汤用之即是此意。②泄肝降胆，汪昂谓“芍药酸寒和阴血而降肝火”，张锡纯镇逆汤用以治胃气上逆胆火上冲之呕吐。其治噤口痢时谓“必是胆火逆冲胃口，……白芍能泻肝胆之火，故能治之”。③降胃平冲，张锡纯治吐衄之温降汤、寒降汤、泻肝降胃汤等方中均用白芍，即是“降逆平冲，清肝泄胆”而治之。④收降浮阳，如仲景治热伤少阴之黄连阿胶汤用之，张锡纯认为“芍药味兼苦酸，其苦也善降，其酸也善收，能收降浮越之阳使之下归其宅”。言其升补者有三：①和营升散而透解。仲景桂枝汤、小青龙汤治外感咳喘，钱乙升麻葛根汤治麻疹初起，李杲麻黄人参芍药汤治气虚外感等用白芍均为此意。②补脾升清而固脱。如治久泻脱肛之真人养脏汤、河间诃子散均用白芍，张锡纯急救回阳汤治霍乱吐泻气息奄奄用白芍以益阴敛阳而固脱。③升阳益胃而补中。《本经》谓白芍药“益气”，张元素谓“白芍入脾经，补中焦”，李杲升阳散火汤、升阳益胃汤、益气聪明汤、升阳举经汤等均用以治疗中气不足、胃阳被郁诸证。虽言芍药升补，但毕竟苦酸以收敛沉降为主，其升补之原因：一是其能泻肝而补土，肝木不犯中土，则脾气自健，清气自升；二是白芍酸敛能安脾经、收胃气；三是配伍作用，李时珍谓白芍“同白术补脾，同芎藭泻肝，同人参补气，同当归补血，同防风发痘疹，同姜、枣温经散湿”。因此临床证见升降失常，或冲逆上亢，或郁结下陷等等，用之无不收效于顷刻之间。
, http://www.100md.com
5.既能活血又能止血
《本经》谓芍药“除血痹，破坚积，寒热疝癥”；《药性论》谓白芍“治心腹坚胀，妇人血闭不通，消瘀血”，《别录》谓其“散恶血，逐贼血”，可见白芍具有活血化瘀功能。其原因：一是白芍苦而入肝走血分则行血活血；二是味酸敛肝柔肝，解郁行气而活血和络，如仲景桂枝加芍药汤治腹满时痛即此意也；三是与其他药配伍而活血化瘀，张锡纯认为白芍“与桃仁红花同用则消瘀血”近人曹颖甫《经方实验录》载：“芍药能活静脉之血，凡青筋暴露，皮肉挛急者，用之无不效”。
白芍止血，古今皆有论述。《医宗金鉴》云：“芍药敛血止血妄行”，《医方集解》谓“脾不裹血，越而上行，实者犀角地黄汤，虚者黄芩芍药汤，凡病呕吐血者，咸用芍药主之”。纠其作用有四：①收敛而止血，张锡纯固冲丸、安冲汤治脾虚不统冲脉不固之崩漏，用白芍以敛气固冲而止血；温降汤治吐衄并谓“得芍药之凉润者以养之，则宁谧收敛而血不妄行”。②降逆而止血，张锡纯治吐衄诸方中用白芍即是此意，并能降肝火而使血不妄行。③凉血而止血，《温病条辨》犀角地黄汤中用白芍一两而治血热妄行之出血，李时珍用白芍一两、犀角二钱半治衄血咯血，《本草经蔬》谓白芍“凉血补血，则太阳鼽衄自愈”。④活血而止血，白芍能通顺血脉，使旧血祛而新血归经，张锡纯加味麦门冬汤治倒经，并云“加白芍、丹参、桃仁以开其下行之路，使至期下行而毫无滞碍”。
若论大黄为药中之将，白芍则为药中之相，能坐镇中帐，从容和缓，助君以安帮治乱，率臣以抑恶扬善。可见白芍功用奇特奥妙，有明显的双相调解作用，能有效地调整人体的内环境，用之于临床则有病治病，无病强身。但是，白芍毕竟苦酸阴柔，故对阳虚、湿浊、寒凝等，则非其所宜，必须明辨而审慎用之。再者白芍性和而力缓，临床用之必须量大才能功宏，望同道临证验之。, 百拇医药(杨学峰)
参见：首页 > 中医药 > 中药专业 > 研究动态 > 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