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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爷爷捶背
http://www.100md.com 2001年4月8日 伽玛医生
     李丹

    捶着爷爷的背,我知道爷爷老了,而我该长大了!

    小时候,我喜欢给爷爷捶背。爷爷是位教师,但是每天回到家中,爷爷又成为一个标准的农民。每当爷爷放下肩上沉重的担子,直腰歇口气时,他总会喊:“丹啊,来,给爷爷捶捶背!”

    雨点儿似的小拳头落在爷爷的背上,口中配合着“冲锋,嘀嘀哒哒”的口号。爷爷似乎受到感染,不断地喊:“真好!用劲点!”我便咯咯咯地猛捶,小拳头被结实的肌肉反弹回来的感觉,让我知道爷爷是那么的健康强壮。

    毕竟是小孩,一阵子过后,我便觉得胳膊酸了,手慢慢停下来。我趴在爷爷的背上,搂着爷爷的脖子,歪着头问:“爷爷,我打您,您不疼吗?”爷爷笑了笑,抚摸着我的头说:“爷爷不疼!”接着便又去干他的活了。

    上了初中后,我依然给爷爷捶背,上了高中,我也给爷爷捶背,但是渐渐地,我似乎有了那么一丝不情愿,有几次,我都以学习为由拒绝……

    高考后,我终于等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爷爷十分高兴,一向沉郁的脸居然出现了久违的笑容。他开始忙着为我整理行李。我看着他忙碌,却觉得其实他不必这般,离开学还早呢。终于.我要去学校报到了。在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我习惯摊开日记本,写下我的心情。面对着昏黄的灯光,一股愁绪让我无从下笔。这时,一遍又一遍替我查看行李最终才放下心来的爷爷悄悄走进我的房间,轻声地问我:“丹啊,你在做什么?!”

    “写日记。”我没有抬头。过了好一会,却发现爷爷仍在一旁站着。“爷爷,你有事吗?”

    爷爷犹疑一下,声音小小地说:“丹啊,你能给我捶捶背吗?”

    我站在爷爷的身后,随手便捶。几下子下来,爷爷却扭过头说:“轻点,再轻点。”我愣了,耳际远远地传来那个久违的声音:“真好!用劲点!”那是我小时候的爷爷,那时的爷爷头发还没有变白。

    爷爷似乎觉察到我的神情,解嘲地说:“老了,老了!”他呵呵地笑了几声。然而,却有一股苦涩涌上我的心头。我轻轻地慢慢地捶下去:爷爷的背依然是从前的样子,但是却已经不再结实,那肩头的老茧很硬很硬。我望着这饱经雨打日晒的、曾经结实、曾经背过我、背过整个家庭的背,眼睛模糊了。泪,一滴一滴地滴到爷爷的背上,缓缓淌过我的心底。爷爷似乎觉察到了,回头望了望我,“老了,不知这把老骨头还能让你捶几次啊。”我的泪更急了。

    是啊,爷爷老了,而我,已经到了该长大了的时候。

    摘自《心理辅导》,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