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少阴咽痛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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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伤寒》
[原文]
少阴病，下利，咽痛，胸满，心烦，猪肤汤主之。(310)
猪肤⑴一斤
右一味，以水一斗，煮取五升，去滓，加白蜜一升，白粉⑵五合，熬香，和令相得，温分六服。
[词解]
⑴ 猪肤：去掉内层肥白的猪皮。
⑵ 白粉：白米粉。
[提要] 少阴阴虚火炎咽痛的证治。
[释义] 本条之咽痛据证当属少阴阴虚火炎之证。少阴邪从热化，邪热下注则下利，利则阴气更伤，因而虚火上炎，注于胸中，上熏咽嗌，故咽痛、胸满、心烦。虚火上炎之咽痛，其咽部多不太红肿，唯觉干痛，痛势也不剧烈，不若风热实证之红肿而痛甚。既非实热之证，故无须苦寒之品以直折其火，证属阴虚火炎，且虽属少阴，实与肺有关，即秦皇士所说：“少阴咽痛，以肾水不足，水中火发，上刑肺金。”故以猪肤汤滋肾、润肺、补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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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注]
成无已：邪自阳经传入少阴，阴虚客热，下利咽痛，胸满心烦也，与猪肤汤调阴散热。(《注解伤寒论·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周禹载：仲景于少阴下利心烦，主用猪苓汤，于咽痛者，用甘草桔梗汤，一以导热滋阴，一以散火开邪，上下分治之法，亦云尽矣。今于下利咽痛胸满心烦四证兼见，则另主猪肤汤一法者，其义安在？彼肾司开阖，热耗阴液，则胃土受伤，而中满不为利减，龙火上结，则君火亦炽，而心主为之不宁，故以诸物之润，莫猪肤若。(《伤寒论三注·少阴中篇》
尤在泾：少阴之脉，从肾上贯肝膈，入肺中，循喉咙。其支别者，从肺出络心，注胸中。阳邪传入少阴，下为泄利，上为咽痛，胸满心烦，热气充斥脉中，不特泻伤本脏之气，亦且消烁心肺之阴矣。猪水畜而肤甘寒，其气味先入少阴，益阴除客热，止咽痛，故以为君，加白蜜之甘以缓急，润以除燥而烦满愈，白粉之甘能补中，温能养脏而泄利止矣。(《伤寒贯珠集·少阴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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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郊倩：下利虽是阴邪，咽痛则为急候，况兼胸满心烦，谁不曰急则治标哉，然究其由来，实是阴中阳乏，液中下溜，而不能上蒸，故有此，只宜猪肤汤，润以滋其土，而苦寒在所禁也。虽是润剂，却加白粉，少阴经所重者，趺阳也。(《伤寒论后条辨·少阴篇》)
汪苓友：此条少阴病，亦自三阳经传来者，热邪传入少阴，少阴之经气虚，故下利，其咽痛、胸满、心烦者，以其经之脉循喉咙，其支者从肺出络心，注胸中。《尚论篇》云，少阴邪热，充斥上下中间，无所不到故也。成注云，与猪肤汤以调阴散热。……或问下利一候，乃水来侮土，今者少阴经有热邪，当是湿热利，何为而云有燥热也？余答云，下利既多，则亡阴致虚而津液去，故燥，咽痛、心胸烦满，此是燥热徵无疑。(《伤寒论辨证广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法》)
丹波元简：案此条证，成氏以降，诸家并以为阳经传入之热。特柯氏与程氏同义。若果为热邪，则宜用苦寒清热之品，明是不过阴证治标之药耳。(《伤寒论辑义·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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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渡舟：证本为少阴虚寒下利，但下利日久，阴液必然耗伤，则生虚火。少阴经脉循喉咙，挟舌本，其支者，从肺出络心，注胸中，少阴虚火循经上扰，经气不利，故而可见咽痛，胸满，心烦等证。(《伤寒论讲解·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陈亦人：本证主寒主热均不确当，既非传经之热，所以不用苦寒清热，亦非阳虚，所以不用姜附温药。乃阴伤而虚火上炎，所以用猪肤汤。(《伤寒论译释·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评述]是证为阴虚火炎之咽痛无疑，徒争其是否为传经邪热无益，当以陈说为是。周氏举出三方对比，很有参考价值。
[治法] 滋肾润肺补脾
[方药] 猪肤汤方
[方义] 猪肤汤由猪肤合白蜜、米粉熬制而成。猪肤即去掉内层肥肉的猪皮，寒咸入肾，滋肾水而清热润燥；白蜜甘寒润肺，清上炎之虚火而利咽；米粉甘缓和中，扶土止利。三药合用，有滋肾、润肺、补脾之功，为治疗阴虚火炎咽之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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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论选]
方有执：猪属亥，宜入少阴，肤乃外薄，宜能解外，其凉则凉，固能退热，邪散而热退，烦满可除也。白蜜润燥以和咽，咽利而不燥，痛可愈也。白粉益土以胜水，土王水制，利可止也。(《伤寒论条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王好古：仲景猪肤汤用白粉，即白米粉也。猪肤味甘寒，猪水畜也，其气先入肾，解少阴客热，加白蜜以润燥除烦，白粉以益气断利。(黄竹斋《伤寒论集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王晋三：肾应彘而肺主肤，肾液下泄，不能上蒸于肺，致络燥而为咽痛者，又非甘草所能治矣，当以猪肤润肺肾之燥，解虚烦之热，白粉白蜜缓于中，俾猪肤比类而致津液从肾上入于肺中，循喉咙，复从肺出，络心，注胸中，而上中下燥邪解矣。(《绛雪园古方选注·寒剂》)
汪苓友：按上汤，治少阴客热，虚燥下利之药也，猪肤甘寒，白蜜甘凉，白粉甘平，三物皆能清热润燥补虚，热清则烦满除，燥润则咽痛解，虚补则利自止矣。(《伤寒论辨证广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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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灵胎：此方能引少阴之虚火下达。(《伤寒论类方·杂方》)
《伤寒论方解》：猪肤究竟是何物，历代注家的说法很不一致。王海藏说是鲜猪皮。汪机、金鉴、吴绶、方有执都主张用 猪时刮下的黑肤。喻昌说是指去掉内层肥白的外皮。张璐主张用皮上白膏。唐宗海主张用猪项皮。舒诏主张用刮掉里面脂肪及外面黑肤的净白皮。时贤有主张用猪脂者，有主张用猪肉者。究竟应该用什么呢？按仪礼孤聘礼注：“肤，豕肉也。”又礼内则篇“糜肤鱼醢”。注：“肤，切肉也。”又按本草求真说猪肉能“润肠胃，生津液”。因此，编者亦主张径用猪肉。其所以用皮内肥肉者，是因其靠近皮，其功用当与皮肤相去不远。其所以不用猪皮外面的黑肤者，因其比较不洁，且不如皮内肥肉易得。本草说猪肉能解热毒，加上白蜜和炒米粉，便可以和胃润肠，且香甜可口，便于饮服。(《伤寒论方解·杂方》)
刘渡舟：猪肤即猪皮，可滋肺肾之阴，清少阴浮游之火，此物虽润，但无滑肠之弊，入药时应将肥肉刮净。白蜜甘寒生津润燥以除烦。白粉熬香，即将白米粉炒香，可醒脾和胃，以补下利之虚。本方清热而不伤阴，润燥而不滞腻，对治疗阴虚而热不甚，又兼下利脾虚的虚热咽喉疼痛最为相宜。(《伤寒论讲解·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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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亦人：柯韵伯注：“少阴下利，下焦虚矣。……咽痛胸满心烦者，肾火不藏，循经上走于阳分也。……猪为水畜，其津液在肤，君其肤以除上浮之虚火，佐白蜜白粉之甘，泻心润肺而和脾，滋化源，培母气，水升火降，上热自除而下利自止矣。”柯氏对该证咽痛病机提出了“虚火”的概念，显然较喻说确切，从肺脾肾的关系分析方义，也比较合理。因为该证的咽痛胸满心烦，不仅肾阴虚而虚火上炎，心肺之阴亦虚，故治以猪肤、白蜜滋肾清心润肺；该证的下利，不但肾阴虚，而脾阴亦虚，故不用温阳益气，只用白粉益脾。该证既属阴虚，何不用其他滋阴药物？因为滋阴药大多润滑，不宜于下利，恐滋阴之品，反有泻阴之弊。考《伤寒论》注家(包括喻氏柯氏在内)对猪肤汤证治虽然有许多阐发，但对该证治的特点究竟怎样？仍是依稀仿佛。伟大的临床医学家叶天士，通过他丰富的实践经验，才真正抓住了猪肤汤证治的要领。例如张某案：“阴损三年不复，入夏咽痛拒纳，寒凉清咽，反加泄泻，则知龙相上腾，若电光火灼，虽倾盆暴雨，不能朴灭，必身中阴阳协和方息，此草木无情难效耳。从仲景少阴咽痛，猪肤汤主之。”由此可见猪肤汤证的咽痛，不同于一般的实火，也不同于一般的虚火，而是龙相之火上腾，所以用寒凉清咽不效，反加泄泻。设譬形象生动，尤有助于理解。从“阴损三年不复”病史，还可看出猪肤汤证不是外感、新病。(《伤寒论求是·少阴病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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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评] 诸注皆以为本方有清热润燥补虚之用，围绕滋肾、润肺、补脾进行阐述，抓住了本方的立意要旨，陈氏引柯氏之注并加以分析，深入浅出，指出“从肺脾肾的关系分析方义，也比较合理。”并引叶案加以说明，更是理论联系实践，给人以新的启迪。
[临床应用]
⑴ 张仲景对本方的应用
1 治阴虚火炎的咽痛，见310条。
⑵ 后世医家对本方的应用
1 《长沙药解》：猪肤利咽喉而消肿痛，清心肺而除烦满。……肺金清凉而司皮毛，猪肤善于清肺，肺气清降，浮火归根，则咽痛与烦满平也。
2 《伤寒论今释》：猪肤汤……润滑而甘，以治阴虚咽痛，其咽当不肿，其病虽虚而不甚寒，非亡阳之少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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⑶ 现代应用
现代临床多用于慢性咽炎、扁桃体炎，肺肾阴虚之声音嘶哑、失音，原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瘢，再生障碍性贫血病证。(1)
1 治咽喉部疾病，如慢性咽炎、慢性扁桃体炎、失音等。李氏用猪肤汤治肺肾阴虚之失音。(2)代氏用本方加雪梨或麦冬等治喉痹喉喑，其辨证突出咽痛而不红，音哑而肿。(3)顾介山氏以本方长服治疗慢性咽炎。(1)
2 治呼吸系统疾病，如肺结核、慢性气管炎等。
3 治消化系统疾病，如慢性肠炎、痢疾等。
4 治血液系统疾病，如原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营养不良性贫血、再生障碍性贫血、白细胞减少症等。郭氏以猪皮膏治疗原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和再生障碍性贫血取效。(4)
5 治妇科疾病，唐永忠等用本方治疗经行鼻衄获效。患者近4个月来每次月经将尽时即发鼻衄，日1～2 等，持续2～3天即止。鼻衄血质稀，色淡红，伴心烦、鼻咽干燥，经期经量无异常，舌边尖略红，脉虚数。证为阴血亏耗，虚火上炎，阳络受损。观其病尚属虚火轻症。遂予猪肤汤。取新鲜猪皮(去毛净脂)250克，加水约3000毫升，文火炖取1000毫升去渣，加糯米粉30克、蜂蜜60克，稍熬至糊状。每于经前一周早晚空腹温开水送服3匙，忌辛辣刺激之品。上药连服2个周期而获痊愈。后又服2剂，以巩固疗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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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治五官科疾病，王氏用猪肤汤加生地、地骨皮治疗35例虚火牙痛，疗效满意。药物煎服法：取地骨皮60克入5000毫升水中，文火煎取约4000毫升后去渣，再将1斤猪肤切细同生地纳入地骨皮药液中，文火炖取约2000毫升后，加糯米粉50克及适量蜂蜜，须臾即可。早晚饭前半小时服。(5)
另外，程昭寰谓：“临床运用治疗阴虚内热不甚又兼下利脾虚的咽喉疼痛以及肾阴不足的消渴，包括今之糖尿病、尿崩证，皆有一定疗效。”又说：“忆在籍时，蒙江西省中医院陈茂梧副主任医师指导，运用猪肤、白蜜、何首乌、黑豆、芝麻，治疗一例尿崩证患者，见阴虚内热，获满意效果，即遵此法而设。可见经方的运用，在于审证。审证确切，方不拘而法不可离，往往有独特功效。”(6)
⑷ 医案选录
1 咽痛：徐君育，素禀阴虚多火，且有脾约便血证，十月间患冬温，发热咽痛，医用麻仁、杏仁、半夏、枳壳、橘皮之类，遂喘逆倚息不得卧，声飒如哑，头面赤热，手足逆冷，右手寸关虚大微数，此热伤手太阴气分也，与萎蕤、甘草等均不应，为制猪肤汤一瓯，令隔汤顿热，不时挑服，三是声清，终剂而痛如失。(《张氏医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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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渡舟曾治一女学生，咽痛，音哑，屡服麦冬、胖大海之类无效，舌红，少苔，脉细。诊为肺肾阴虚，虚火上扰，金破不鸣之证。拟猪肤一味熬汤，调鸡子白，徐徐呷服，尽一剂则咽痛止而哑除。(《伤寒论讲解·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按语] 上二案皆以猪肤汤治之获效，而考其病机一谓“素禀阴虚多火，且有脾约便血证”而“热伤手太阴气分”，另一则诊为“肺肾阴虚，虚火上扰，金破不明之证”，足可证是证非专关于肾，实与肺、脾、肾三脏有关，诚陈亦人所谓“从肺脾肾的关系分析方义，也比较合理”。
[现代研究]
猪皮营养丰富，100克肉皮含蛋白质26·4克，脂肪22·7克，碳水化合物4克，能产生3264卡的热量。(《福建科技报》，转引自《伤寒方苑荟萃·杂方类》)
参考文献
⑴李自宪.《伤寒论临床辨略》.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1995.9，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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⑵李鲤.学习仲景方治验四则.河南中医，1982，1：43
⑶代桂满.猪肤汤的临床运用.浙江中医学院学报，1982，4：23
⑷郭泗川·猪皮膏在临床之应用的体会，新中医，1979，4：33
⑸王宗伦.猪肤汤加味治疗虚火头痛.四川中医，1985，9：50
⑹程昭寰.《伤寒心悟》.学苑出版社，1989.6，495
[原文]
少阴病，二三日，咽痛者，可与甘草汤；不差，与桔梗汤。(311)
甘草汤方
甘草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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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一味， 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半，去滓，温服七合，日二服。
桔梗汤方
桔梗一两 甘草二两
右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温分再服。
[提要] 少阴客热咽痛的证治。
[释义] 本条叙证太简，难以辨其寒热虚实，然以方测证，治以甘草汤、桔梗汤，以生甘草能清热解毒，桔梗能开肺利咽，是知本条所叙之证当属客热之咽痛。据条文分析，此咽痛尽管亦设轻重之异，轻者用甘草汤，重者用桔梗汤，但用药仅甘草、桔梗之属，不难推知咽痛尚属客热之轻者，其咽痛必不太甚，局部亦不太红肿。邪热客于咽嗌，损伤脉络，以致咽痛不适，局部可见有轻度充血红肿。治以甘草汤清热解毒而止咽痛。若服甘草汤而咽痛不除，是肺气不宣而客热不解，可用桔梗汤，即于甘草清热解毒的基础上，加用桔梗以开肺利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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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注]
汪苓友：经中客热，故咽痛，用甘草汤者，甘以发其热，缓 其痛也。服汤后不差者，与桔梗汤，即于甘草汤内，加桔梗，以开提邪，邪散则少阴之气自和矣。(《伤寒论辨证广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法》)
《医宗金鉴》：少阴病二三日，咽痛，无他证者，乃少阴经客热之微邪，可与甘草汤缓泻其少阴之热也，若不愈者，与桔梗汤，即甘草汤加桔梗，以开郁热，不用苦寒者，恐其热郁于阴经也。(《订正仲景全书·伤寒论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邹润庵：二三日邪热未盛，故可用甘草汤泻火而愈。若不愈，是肺窍不利，气不宣泄也，以桔梗开之，肺窍既通，气遂宣泄，热自透达矣。(《本经疏证·卷十一》)
唐容川：此咽当作红肿论，故宜泻火以开利，以甘草缓之引之，使泻上焦之火，而生中焦之土，则火气退矣。近有硼砂能化痰清火，为治喉要药，其味颇甘，即甘草汤意也，服之不差，恐壅塞未去也，故加桔梗开利之，后人用刀针放血，即是此意。(《伤寒论浅注补正·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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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益东洞：急迫而咽痛者，甘草汤主之，加肿及脓者，桔梗汤所治，不可混用也。(录自《伤寒论集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山田正珍：二方甘草生用而不炙，宜熟察焉，外台甘草汤方，亦无炙字。按甘草汤以下治咽痛五方，盖杂病论中之方，不可独属少阴也，想因前条有咽痛一证，叔和氏遂以咽痛为少阴一候，妄冠少阴病三字，以附载于此已，非谓不为仲景氏方也。(《伤寒论集成.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刘渡舟：本条所述之少阴阴火客于经脉而生咽痛，当伴有轻微红肿，舌红少苔，脉细数等证。(《伤寒论讲解·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陈亦人：甘草汤与桔梗汤，后世名为甘桔汤，为治疗咽喉疾患的基础方，开肺利咽，与手太阴肺的关系最切，而不关少阴心肾。(《伤寒论求是·少阴病篇》)
[评述]客热咽痛，诸注略同。唐氏引后世治喉用硼砂及刀针放血，可供参考。吉益东洞所言二方之不同，未必如此。陈氏“与手太阴肺的关系最切，而不关少阴心肾”，很有见解，故仲景在《金匮要略》中用桔梗汤主治肺痈，清热排脓，于此可作佐证，日人山田氏亦主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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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法] 清热利咽
[方药] ⑴甘草汤
⑵桔梗汤
[方义] 甘草汤仅用一味生甘草，《伤寒论》中甘草多炙用，仅甘草汤、桔桔汤中甘草生用。甘草炙用温中，生用清热。本方用生甘草旨在清热解毒以利咽，用治客热咽痛。
桔梗汤即甘草汤加桔梗，方中生甘草清热解毒，桔梗辛开散结，助生甘草清热解毒，且开肺利咽，以治客热咽痛之较重者。桔梗汤，后世名甘桔汤，是治咽喉疾病的基本方，后世治疗咽痛等咽喉疾病的诸多方剂多由本方加味而成。
[方论选]
李时珍：仲景治肺痈唾脓，用桔梗甘草，取其苦辛清肺，又能排脓血补内漏也。其治少阴证二三日咽痛，亦用桔梗甘草，取其苦辛散寒，甘平除热，合而用之，能调寒热也。后人易名甘桔汤，通治咽喉口舌诸痛，宋仁宗加荆芥、防风、连翘，遂名如圣汤，极言其验也。案王好古《医垒元戎》载之颇详，云：失音加诃子，声不出加半夏，上气加陈皮，涎嗽加知母、贝母，咳喝加五味子，酒毒加葛根，少气加人参，呕加半夏、生姜，唾脓血加紫苑，肺萎加阿胶，胸膈不利加枳壳，心膈痞满加枳实，目赤加栀子、大黄，面肿加茯苓，肤痛加黄芪，发斑加防风、荆芥，疫毒加鼠粘子、大黄，不得眠加栀子。(《本草纲目·第十二卷·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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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隐庵：本论汤方甘草俱炙，炙则助脾土而守中，惟此生用，生则和经脉而流通，学者不可以其近而忽之也。(《伤寒论集注·少阴篇》)
徐忠可：甘草一味单行，最能和阴而清冲任之热，每见生便痈者，骤煎四两，顿服立愈，则其能清少阴客热可知，所以为咽痛专方也。(黄竹斋《伤寒论集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徐灵胎：夫甘为土之正味，能制肾水越上之火，佐以甘辛开散之品，《别录》云，佐桔梗疗咽喉痛，此方制少阴在上之火。(《伤寒论类方·杂法方类》)
王旭高：此治咽痛之主方，非独治少阴咽痛也。甘草生用则凉，故可泄热解毒缓痛；佐以桔梗苦辛，载引甘草于上，清利咽喉，则郁热散而痛自平矣。(《王旭高医书六种·退思集类方歌注》)
陈亦人：本方(桔梗汤)甘草清火解毒，桔梗宣肺开结，与甘草汤并为治咽喉痛的祖方，后人在本方的基础上根据不同的症状，有不少加味方剂，但却不出本方精神，李时珍所引的加减诸法，就足以说明其对后世方剂学的影响。又本方桔梗不独宣开肺气，且有排脓除痰的功用，观其用于治肺痈吐脓，即可证明。(《伤寒论译释·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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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渡舟：桔梗汤由桔梗、生甘草组成，桔梗入肺经，辛开苦泄，宣通肺气；生甘草清热解毒，利咽止痛。虽只二味，但配伍精当，疗效尚佳。……论中用甘草之处颇多，生用者，唯此一处，甘草生用味甘平，善清少阴伏火，解阴经之毒，缓急止痛，后世凡阴经有热毒者，皆用之。(《伤寒论讲解·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巢因慈：方中重用甘草清热解毒，泻其少阴之热；配以桔梗宣肺泄热，祛痰排脓。两药合用，共奏清热解毒、宣肺排脓的功效。(《中国医学百科全书·方剂学·清热剂》)
[点评]诸注皆平易通达可从，李时珍列数加减诸法，足可说明甘草汤、桔梗汤对后治疗咽喉疾病方剂的影响。
[临床应用]
⑴ 张仲景对本方的应用
1 治客热咽痛，见311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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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治肺痈，谓“咳而胸满振寒，脉数，咽干，不渴，时出浊唾腥臭，久久吐脓如米粥者，为肺痈，桔梗汤主之。”见《金匮要略·肺痿肺痈咳嗽上气病脉证治第七》。
3 《金匮要略》：排脓汤即桔梗汤加生姜、大枣，用以治肠痈，见《金匮要略·疮痈肠痈浸淫脉证并治第十八》
⑵ 后世医家对本方的应用
1 《千金要方》：甘草汤，治肺痿涎唾多，心中温温液液者。又凡服汤呕逆不入腹者，先以甘草三两，水三升，者取二升服之，得吐，但服之，不吐益佳。消息定，然后服余汤即流利更不吐也。
2 《圣济总录》：甘草汤，治热毒肿，或身生瘭浆。又治舌卒肿起，满口塞喉，气息不通，顷刻杀人。
3 《直指方》：诸痈疽，大便秘方，生甘草一两，右锉碎，井水浓煎，入酒调服，能疏导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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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得效方》：独胜散(即甘草汤)，解药毒虫毒，虫蛇诸毒。
5 《外台秘要》：近效一方(即甘草汤)，疗赤白痢日数十行，无问日数老少。
6 《锦囊秘录》：国老膏(甘草一味熬膏)，一切痈疽将发，预期服之，能消肿逐毒，不令毒气内攻，功效不可具述。
7 《类聚方广义》：凡用紫圆、备急圆、梅肉丸、白散等，未得快吐下，恶心腹痛，苦楚 闷乱者，用甘草汤，则吐泻俱快，腹痛顿安。
8 《青囊琐探》：甘草主治缓急和胃，协和诸药，解百药毒，人所知也，但未有知以此一味治他病者，凡小儿啼哭，逾时不止，以二钱许浸热汤，绞去滓，与之，即止。又，初生牙小儿，咽喉痰壅，声不出者，频与生甘草，如前法。又，伤寒经日，不省人事，谵语烦躁，不能眠者，每服五六钱，煎汤，昼夜陆续与之，有神效。此取本经所谓主治五脏六腑寒热邪气者也，其他，发癫, 百拇医药
少阴病，下利，咽痛，胸满，心烦，猪肤汤主之。(310)
猪肤⑴一斤
右一味，以水一斗，煮取五升，去滓，加白蜜一升，白粉⑵五合，熬香，和令相得，温分六服。
[词解]
⑴ 猪肤：去掉内层肥白的猪皮。
⑵ 白粉：白米粉。
[提要] 少阴阴虚火炎咽痛的证治。
[释义] 本条之咽痛据证当属少阴阴虚火炎之证。少阴邪从热化，邪热下注则下利，利则阴气更伤，因而虚火上炎，注于胸中，上熏咽嗌，故咽痛、胸满、心烦。虚火上炎之咽痛，其咽部多不太红肿，唯觉干痛，痛势也不剧烈，不若风热实证之红肿而痛甚。既非实热之证，故无须苦寒之品以直折其火，证属阴虚火炎，且虽属少阴，实与肺有关，即秦皇士所说：“少阴咽痛，以肾水不足，水中火发，上刑肺金。”故以猪肤汤滋肾、润肺、补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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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注]
成无已：邪自阳经传入少阴，阴虚客热，下利咽痛，胸满心烦也，与猪肤汤调阴散热。(《注解伤寒论·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周禹载：仲景于少阴下利心烦，主用猪苓汤，于咽痛者，用甘草桔梗汤，一以导热滋阴，一以散火开邪，上下分治之法，亦云尽矣。今于下利咽痛胸满心烦四证兼见，则另主猪肤汤一法者，其义安在？彼肾司开阖，热耗阴液，则胃土受伤，而中满不为利减，龙火上结，则君火亦炽，而心主为之不宁，故以诸物之润，莫猪肤若。(《伤寒论三注·少阴中篇》
尤在泾：少阴之脉，从肾上贯肝膈，入肺中，循喉咙。其支别者，从肺出络心，注胸中。阳邪传入少阴，下为泄利，上为咽痛，胸满心烦，热气充斥脉中，不特泻伤本脏之气，亦且消烁心肺之阴矣。猪水畜而肤甘寒，其气味先入少阴，益阴除客热，止咽痛，故以为君，加白蜜之甘以缓急，润以除燥而烦满愈，白粉之甘能补中，温能养脏而泄利止矣。(《伤寒贯珠集·少阴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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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郊倩：下利虽是阴邪，咽痛则为急候，况兼胸满心烦，谁不曰急则治标哉，然究其由来，实是阴中阳乏，液中下溜，而不能上蒸，故有此，只宜猪肤汤，润以滋其土，而苦寒在所禁也。虽是润剂，却加白粉，少阴经所重者，趺阳也。(《伤寒论后条辨·少阴篇》)
汪苓友：此条少阴病，亦自三阳经传来者，热邪传入少阴，少阴之经气虚，故下利，其咽痛、胸满、心烦者，以其经之脉循喉咙，其支者从肺出络心，注胸中。《尚论篇》云，少阴邪热，充斥上下中间，无所不到故也。成注云，与猪肤汤以调阴散热。……或问下利一候，乃水来侮土，今者少阴经有热邪，当是湿热利，何为而云有燥热也？余答云，下利既多，则亡阴致虚而津液去，故燥，咽痛、心胸烦满，此是燥热徵无疑。(《伤寒论辨证广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法》)
丹波元简：案此条证，成氏以降，诸家并以为阳经传入之热。特柯氏与程氏同义。若果为热邪，则宜用苦寒清热之品，明是不过阴证治标之药耳。(《伤寒论辑义·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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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渡舟：证本为少阴虚寒下利，但下利日久，阴液必然耗伤，则生虚火。少阴经脉循喉咙，挟舌本，其支者，从肺出络心，注胸中，少阴虚火循经上扰，经气不利，故而可见咽痛，胸满，心烦等证。(《伤寒论讲解·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陈亦人：本证主寒主热均不确当，既非传经之热，所以不用苦寒清热，亦非阳虚，所以不用姜附温药。乃阴伤而虚火上炎，所以用猪肤汤。(《伤寒论译释·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评述]是证为阴虚火炎之咽痛无疑，徒争其是否为传经邪热无益，当以陈说为是。周氏举出三方对比，很有参考价值。
[治法] 滋肾润肺补脾
[方药] 猪肤汤方
[方义] 猪肤汤由猪肤合白蜜、米粉熬制而成。猪肤即去掉内层肥肉的猪皮，寒咸入肾，滋肾水而清热润燥；白蜜甘寒润肺，清上炎之虚火而利咽；米粉甘缓和中，扶土止利。三药合用，有滋肾、润肺、补脾之功，为治疗阴虚火炎咽之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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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论选]
方有执：猪属亥，宜入少阴，肤乃外薄，宜能解外，其凉则凉，固能退热，邪散而热退，烦满可除也。白蜜润燥以和咽，咽利而不燥，痛可愈也。白粉益土以胜水，土王水制，利可止也。(《伤寒论条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王好古：仲景猪肤汤用白粉，即白米粉也。猪肤味甘寒，猪水畜也，其气先入肾，解少阴客热，加白蜜以润燥除烦，白粉以益气断利。(黄竹斋《伤寒论集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王晋三：肾应彘而肺主肤，肾液下泄，不能上蒸于肺，致络燥而为咽痛者，又非甘草所能治矣，当以猪肤润肺肾之燥，解虚烦之热，白粉白蜜缓于中，俾猪肤比类而致津液从肾上入于肺中，循喉咙，复从肺出，络心，注胸中，而上中下燥邪解矣。(《绛雪园古方选注·寒剂》)
汪苓友：按上汤，治少阴客热，虚燥下利之药也，猪肤甘寒，白蜜甘凉，白粉甘平，三物皆能清热润燥补虚，热清则烦满除，燥润则咽痛解，虚补则利自止矣。(《伤寒论辨证广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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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灵胎：此方能引少阴之虚火下达。(《伤寒论类方·杂方》)
《伤寒论方解》：猪肤究竟是何物，历代注家的说法很不一致。王海藏说是鲜猪皮。汪机、金鉴、吴绶、方有执都主张用 猪时刮下的黑肤。喻昌说是指去掉内层肥白的外皮。张璐主张用皮上白膏。唐宗海主张用猪项皮。舒诏主张用刮掉里面脂肪及外面黑肤的净白皮。时贤有主张用猪脂者，有主张用猪肉者。究竟应该用什么呢？按仪礼孤聘礼注：“肤，豕肉也。”又礼内则篇“糜肤鱼醢”。注：“肤，切肉也。”又按本草求真说猪肉能“润肠胃，生津液”。因此，编者亦主张径用猪肉。其所以用皮内肥肉者，是因其靠近皮，其功用当与皮肤相去不远。其所以不用猪皮外面的黑肤者，因其比较不洁，且不如皮内肥肉易得。本草说猪肉能解热毒，加上白蜜和炒米粉，便可以和胃润肠，且香甜可口，便于饮服。(《伤寒论方解·杂方》)
刘渡舟：猪肤即猪皮，可滋肺肾之阴，清少阴浮游之火，此物虽润，但无滑肠之弊，入药时应将肥肉刮净。白蜜甘寒生津润燥以除烦。白粉熬香，即将白米粉炒香，可醒脾和胃，以补下利之虚。本方清热而不伤阴，润燥而不滞腻，对治疗阴虚而热不甚，又兼下利脾虚的虚热咽喉疼痛最为相宜。(《伤寒论讲解·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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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亦人：柯韵伯注：“少阴下利，下焦虚矣。……咽痛胸满心烦者，肾火不藏，循经上走于阳分也。……猪为水畜，其津液在肤，君其肤以除上浮之虚火，佐白蜜白粉之甘，泻心润肺而和脾，滋化源，培母气，水升火降，上热自除而下利自止矣。”柯氏对该证咽痛病机提出了“虚火”的概念，显然较喻说确切，从肺脾肾的关系分析方义，也比较合理。因为该证的咽痛胸满心烦，不仅肾阴虚而虚火上炎，心肺之阴亦虚，故治以猪肤、白蜜滋肾清心润肺；该证的下利，不但肾阴虚，而脾阴亦虚，故不用温阳益气，只用白粉益脾。该证既属阴虚，何不用其他滋阴药物？因为滋阴药大多润滑，不宜于下利，恐滋阴之品，反有泻阴之弊。考《伤寒论》注家(包括喻氏柯氏在内)对猪肤汤证治虽然有许多阐发，但对该证治的特点究竟怎样？仍是依稀仿佛。伟大的临床医学家叶天士，通过他丰富的实践经验，才真正抓住了猪肤汤证治的要领。例如张某案：“阴损三年不复，入夏咽痛拒纳，寒凉清咽，反加泄泻，则知龙相上腾，若电光火灼，虽倾盆暴雨，不能朴灭，必身中阴阳协和方息，此草木无情难效耳。从仲景少阴咽痛，猪肤汤主之。”由此可见猪肤汤证的咽痛，不同于一般的实火，也不同于一般的虚火，而是龙相之火上腾，所以用寒凉清咽不效，反加泄泻。设譬形象生动，尤有助于理解。从“阴损三年不复”病史，还可看出猪肤汤证不是外感、新病。(《伤寒论求是·少阴病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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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评] 诸注皆以为本方有清热润燥补虚之用，围绕滋肾、润肺、补脾进行阐述，抓住了本方的立意要旨，陈氏引柯氏之注并加以分析，深入浅出，指出“从肺脾肾的关系分析方义，也比较合理。”并引叶案加以说明，更是理论联系实践，给人以新的启迪。
[临床应用]
⑴ 张仲景对本方的应用
1 治阴虚火炎的咽痛，见310条。
⑵ 后世医家对本方的应用
1 《长沙药解》：猪肤利咽喉而消肿痛，清心肺而除烦满。……肺金清凉而司皮毛，猪肤善于清肺，肺气清降，浮火归根，则咽痛与烦满平也。
2 《伤寒论今释》：猪肤汤……润滑而甘，以治阴虚咽痛，其咽当不肿，其病虽虚而不甚寒，非亡阳之少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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⑶ 现代应用
现代临床多用于慢性咽炎、扁桃体炎，肺肾阴虚之声音嘶哑、失音，原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瘢，再生障碍性贫血病证。(1)
1 治咽喉部疾病，如慢性咽炎、慢性扁桃体炎、失音等。李氏用猪肤汤治肺肾阴虚之失音。(2)代氏用本方加雪梨或麦冬等治喉痹喉喑，其辨证突出咽痛而不红，音哑而肿。(3)顾介山氏以本方长服治疗慢性咽炎。(1)
2 治呼吸系统疾病，如肺结核、慢性气管炎等。
3 治消化系统疾病，如慢性肠炎、痢疾等。
4 治血液系统疾病，如原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营养不良性贫血、再生障碍性贫血、白细胞减少症等。郭氏以猪皮膏治疗原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和再生障碍性贫血取效。(4)
5 治妇科疾病，唐永忠等用本方治疗经行鼻衄获效。患者近4个月来每次月经将尽时即发鼻衄，日1～2 等，持续2～3天即止。鼻衄血质稀，色淡红，伴心烦、鼻咽干燥，经期经量无异常，舌边尖略红，脉虚数。证为阴血亏耗，虚火上炎，阳络受损。观其病尚属虚火轻症。遂予猪肤汤。取新鲜猪皮(去毛净脂)250克，加水约3000毫升，文火炖取1000毫升去渣，加糯米粉30克、蜂蜜60克，稍熬至糊状。每于经前一周早晚空腹温开水送服3匙，忌辛辣刺激之品。上药连服2个周期而获痊愈。后又服2剂，以巩固疗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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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治五官科疾病，王氏用猪肤汤加生地、地骨皮治疗35例虚火牙痛，疗效满意。药物煎服法：取地骨皮60克入5000毫升水中，文火煎取约4000毫升后去渣，再将1斤猪肤切细同生地纳入地骨皮药液中，文火炖取约2000毫升后，加糯米粉50克及适量蜂蜜，须臾即可。早晚饭前半小时服。(5)
另外，程昭寰谓：“临床运用治疗阴虚内热不甚又兼下利脾虚的咽喉疼痛以及肾阴不足的消渴，包括今之糖尿病、尿崩证，皆有一定疗效。”又说：“忆在籍时，蒙江西省中医院陈茂梧副主任医师指导，运用猪肤、白蜜、何首乌、黑豆、芝麻，治疗一例尿崩证患者，见阴虚内热，获满意效果，即遵此法而设。可见经方的运用，在于审证。审证确切，方不拘而法不可离，往往有独特功效。”(6)
⑷ 医案选录
1 咽痛：徐君育，素禀阴虚多火，且有脾约便血证，十月间患冬温，发热咽痛，医用麻仁、杏仁、半夏、枳壳、橘皮之类，遂喘逆倚息不得卧，声飒如哑，头面赤热，手足逆冷，右手寸关虚大微数，此热伤手太阴气分也，与萎蕤、甘草等均不应，为制猪肤汤一瓯，令隔汤顿热，不时挑服，三是声清，终剂而痛如失。(《张氏医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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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渡舟曾治一女学生，咽痛，音哑，屡服麦冬、胖大海之类无效，舌红，少苔，脉细。诊为肺肾阴虚，虚火上扰，金破不鸣之证。拟猪肤一味熬汤，调鸡子白，徐徐呷服，尽一剂则咽痛止而哑除。(《伤寒论讲解·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按语] 上二案皆以猪肤汤治之获效，而考其病机一谓“素禀阴虚多火，且有脾约便血证”而“热伤手太阴气分”，另一则诊为“肺肾阴虚，虚火上扰，金破不明之证”，足可证是证非专关于肾，实与肺、脾、肾三脏有关，诚陈亦人所谓“从肺脾肾的关系分析方义，也比较合理”。
[现代研究]
猪皮营养丰富，100克肉皮含蛋白质26·4克，脂肪22·7克，碳水化合物4克，能产生3264卡的热量。(《福建科技报》，转引自《伤寒方苑荟萃·杂方类》)
参考文献
⑴李自宪.《伤寒论临床辨略》.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1995.9，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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⑵李鲤.学习仲景方治验四则.河南中医，1982，1：43
⑶代桂满.猪肤汤的临床运用.浙江中医学院学报，1982，4：23
⑷郭泗川·猪皮膏在临床之应用的体会，新中医，1979，4：33
⑸王宗伦.猪肤汤加味治疗虚火头痛.四川中医，1985，9：50
⑹程昭寰.《伤寒心悟》.学苑出版社，1989.6，495
[原文]
少阴病，二三日，咽痛者，可与甘草汤；不差，与桔梗汤。(311)
甘草汤方
甘草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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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一味， 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半，去滓，温服七合，日二服。
桔梗汤方
桔梗一两 甘草二两
右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温分再服。
[提要] 少阴客热咽痛的证治。
[释义] 本条叙证太简，难以辨其寒热虚实，然以方测证，治以甘草汤、桔梗汤，以生甘草能清热解毒，桔梗能开肺利咽，是知本条所叙之证当属客热之咽痛。据条文分析，此咽痛尽管亦设轻重之异，轻者用甘草汤，重者用桔梗汤，但用药仅甘草、桔梗之属，不难推知咽痛尚属客热之轻者，其咽痛必不太甚，局部亦不太红肿。邪热客于咽嗌，损伤脉络，以致咽痛不适，局部可见有轻度充血红肿。治以甘草汤清热解毒而止咽痛。若服甘草汤而咽痛不除，是肺气不宣而客热不解，可用桔梗汤，即于甘草清热解毒的基础上，加用桔梗以开肺利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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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注]
汪苓友：经中客热，故咽痛，用甘草汤者，甘以发其热，缓 其痛也。服汤后不差者，与桔梗汤，即于甘草汤内，加桔梗，以开提邪，邪散则少阴之气自和矣。(《伤寒论辨证广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法》)
《医宗金鉴》：少阴病二三日，咽痛，无他证者，乃少阴经客热之微邪，可与甘草汤缓泻其少阴之热也，若不愈者，与桔梗汤，即甘草汤加桔梗，以开郁热，不用苦寒者，恐其热郁于阴经也。(《订正仲景全书·伤寒论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邹润庵：二三日邪热未盛，故可用甘草汤泻火而愈。若不愈，是肺窍不利，气不宣泄也，以桔梗开之，肺窍既通，气遂宣泄，热自透达矣。(《本经疏证·卷十一》)
唐容川：此咽当作红肿论，故宜泻火以开利，以甘草缓之引之，使泻上焦之火，而生中焦之土，则火气退矣。近有硼砂能化痰清火，为治喉要药，其味颇甘，即甘草汤意也，服之不差，恐壅塞未去也，故加桔梗开利之，后人用刀针放血，即是此意。(《伤寒论浅注补正·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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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益东洞：急迫而咽痛者，甘草汤主之，加肿及脓者，桔梗汤所治，不可混用也。(录自《伤寒论集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山田正珍：二方甘草生用而不炙，宜熟察焉，外台甘草汤方，亦无炙字。按甘草汤以下治咽痛五方，盖杂病论中之方，不可独属少阴也，想因前条有咽痛一证，叔和氏遂以咽痛为少阴一候，妄冠少阴病三字，以附载于此已，非谓不为仲景氏方也。(《伤寒论集成.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刘渡舟：本条所述之少阴阴火客于经脉而生咽痛，当伴有轻微红肿，舌红少苔，脉细数等证。(《伤寒论讲解·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陈亦人：甘草汤与桔梗汤，后世名为甘桔汤，为治疗咽喉疾患的基础方，开肺利咽，与手太阴肺的关系最切，而不关少阴心肾。(《伤寒论求是·少阴病篇》)
[评述]客热咽痛，诸注略同。唐氏引后世治喉用硼砂及刀针放血，可供参考。吉益东洞所言二方之不同，未必如此。陈氏“与手太阴肺的关系最切，而不关少阴心肾”，很有见解，故仲景在《金匮要略》中用桔梗汤主治肺痈，清热排脓，于此可作佐证，日人山田氏亦主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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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法] 清热利咽
[方药] ⑴甘草汤
⑵桔梗汤
[方义] 甘草汤仅用一味生甘草，《伤寒论》中甘草多炙用，仅甘草汤、桔桔汤中甘草生用。甘草炙用温中，生用清热。本方用生甘草旨在清热解毒以利咽，用治客热咽痛。
桔梗汤即甘草汤加桔梗，方中生甘草清热解毒，桔梗辛开散结，助生甘草清热解毒，且开肺利咽，以治客热咽痛之较重者。桔梗汤，后世名甘桔汤，是治咽喉疾病的基本方，后世治疗咽痛等咽喉疾病的诸多方剂多由本方加味而成。
[方论选]
李时珍：仲景治肺痈唾脓，用桔梗甘草，取其苦辛清肺，又能排脓血补内漏也。其治少阴证二三日咽痛，亦用桔梗甘草，取其苦辛散寒，甘平除热，合而用之，能调寒热也。后人易名甘桔汤，通治咽喉口舌诸痛，宋仁宗加荆芥、防风、连翘，遂名如圣汤，极言其验也。案王好古《医垒元戎》载之颇详，云：失音加诃子，声不出加半夏，上气加陈皮，涎嗽加知母、贝母，咳喝加五味子，酒毒加葛根，少气加人参，呕加半夏、生姜，唾脓血加紫苑，肺萎加阿胶，胸膈不利加枳壳，心膈痞满加枳实，目赤加栀子、大黄，面肿加茯苓，肤痛加黄芪，发斑加防风、荆芥，疫毒加鼠粘子、大黄，不得眠加栀子。(《本草纲目·第十二卷·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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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隐庵：本论汤方甘草俱炙，炙则助脾土而守中，惟此生用，生则和经脉而流通，学者不可以其近而忽之也。(《伤寒论集注·少阴篇》)
徐忠可：甘草一味单行，最能和阴而清冲任之热，每见生便痈者，骤煎四两，顿服立愈，则其能清少阴客热可知，所以为咽痛专方也。(黄竹斋《伤寒论集注·辨少阴病脉证并治》)
徐灵胎：夫甘为土之正味，能制肾水越上之火，佐以甘辛开散之品，《别录》云，佐桔梗疗咽喉痛，此方制少阴在上之火。(《伤寒论类方·杂法方类》)
王旭高：此治咽痛之主方，非独治少阴咽痛也。甘草生用则凉，故可泄热解毒缓痛；佐以桔梗苦辛，载引甘草于上，清利咽喉，则郁热散而痛自平矣。(《王旭高医书六种·退思集类方歌注》)
陈亦人：本方(桔梗汤)甘草清火解毒，桔梗宣肺开结，与甘草汤并为治咽喉痛的祖方，后人在本方的基础上根据不同的症状，有不少加味方剂，但却不出本方精神，李时珍所引的加减诸法，就足以说明其对后世方剂学的影响。又本方桔梗不独宣开肺气，且有排脓除痰的功用，观其用于治肺痈吐脓，即可证明。(《伤寒论译释·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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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渡舟：桔梗汤由桔梗、生甘草组成，桔梗入肺经，辛开苦泄，宣通肺气；生甘草清热解毒，利咽止痛。虽只二味，但配伍精当，疗效尚佳。……论中用甘草之处颇多，生用者，唯此一处，甘草生用味甘平，善清少阴伏火，解阴经之毒，缓急止痛，后世凡阴经有热毒者，皆用之。(《伤寒论讲解·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
巢因慈：方中重用甘草清热解毒，泻其少阴之热；配以桔梗宣肺泄热，祛痰排脓。两药合用，共奏清热解毒、宣肺排脓的功效。(《中国医学百科全书·方剂学·清热剂》)
[点评]诸注皆平易通达可从，李时珍列数加减诸法，足可说明甘草汤、桔梗汤对后治疗咽喉疾病方剂的影响。
[临床应用]
⑴ 张仲景对本方的应用
1 治客热咽痛，见311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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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治肺痈，谓“咳而胸满振寒，脉数，咽干，不渴，时出浊唾腥臭，久久吐脓如米粥者，为肺痈，桔梗汤主之。”见《金匮要略·肺痿肺痈咳嗽上气病脉证治第七》。
3 《金匮要略》：排脓汤即桔梗汤加生姜、大枣，用以治肠痈，见《金匮要略·疮痈肠痈浸淫脉证并治第十八》
⑵ 后世医家对本方的应用
1 《千金要方》：甘草汤，治肺痿涎唾多，心中温温液液者。又凡服汤呕逆不入腹者，先以甘草三两，水三升，者取二升服之，得吐，但服之，不吐益佳。消息定，然后服余汤即流利更不吐也。
2 《圣济总录》：甘草汤，治热毒肿，或身生瘭浆。又治舌卒肿起，满口塞喉，气息不通，顷刻杀人。
3 《直指方》：诸痈疽，大便秘方，生甘草一两，右锉碎，井水浓煎，入酒调服，能疏导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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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得效方》：独胜散(即甘草汤)，解药毒虫毒，虫蛇诸毒。
5 《外台秘要》：近效一方(即甘草汤)，疗赤白痢日数十行，无问日数老少。
6 《锦囊秘录》：国老膏(甘草一味熬膏)，一切痈疽将发，预期服之，能消肿逐毒，不令毒气内攻，功效不可具述。
7 《类聚方广义》：凡用紫圆、备急圆、梅肉丸、白散等，未得快吐下，恶心腹痛，苦楚 闷乱者，用甘草汤，则吐泻俱快，腹痛顿安。
8 《青囊琐探》：甘草主治缓急和胃，协和诸药，解百药毒，人所知也，但未有知以此一味治他病者，凡小儿啼哭，逾时不止，以二钱许浸热汤，绞去滓，与之，即止。又，初生牙小儿，咽喉痰壅，声不出者，频与生甘草，如前法。又，伤寒经日，不省人事，谵语烦躁，不能眠者，每服五六钱，煎汤，昼夜陆续与之，有神效。此取本经所谓主治五脏六腑寒热邪气者也，其他，发癫, 百拇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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