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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84119
“眼角膜捐献者”专吃蓉城记者
http://www.100md.com 2001年3月21日 华西都市报

     一则“真实”的广告

    16日下午,记者路过成都市红照壁街,无意中发现一堵墙上贴有一则奇怪的广告。广告全文如下:“本人我捐出眼角膜,有意打传呼96909-170××,徐,真实。”

    捐献眼角膜本是件严肃的事情,为何这位“志愿者”竟以当街叫卖的方式广而告之呢?为了揭开谜底,我拨通了传呼。不多时,一男子操一口“椒盐普通话”回了过来。我刚报上身份,该男子就“嘿嘿”一笑,说:“怎么全是记者?”随后他解释说,他捐眼角膜的广告打出去后,已接到了一百多个传呼,可打电话的人除了记者就是闲人,迄今他还没遇到一个真正需要眼角膜的人。当问及他为何不直接到医院,而以这种方式捐献时,他叹了口气,吞吞吐吐地说:“我有难言之隐啊!”然后,他以电话里说话不方便为由,约我在天府广场见面。

    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

    我在天府广场见到了徐,他穿一身黑色西装,深蓝色衬衣,约1.70米的个头。据他称今年27岁,宜宾南溪刘家镇6组人,最近碰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必须在年内筹到3万元钱,否则就会有大麻烦。上月7日,他专程从宜宾来到成都,欲寻找一个真正需要眼角膜的人,然后立下字据向对方借3万元现金。徐再三强调,这笔钱只是暂借,日后是肯定要归还的。但是,没想到150元的IC卡打得只剩几元钱了愿望也没能实现。如果成都不能达成愿望,他就到其他地方继续,直到愿望实现为止。至于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他说什么也不肯透露。

    谈了近一小时,两人都觉得渴了,我便请他到附近的快餐店吃东西。坐下后我发现他嘴上叼的是根555牌香烟。他讪讪一笑,说这根烟是他在垃圾桶里捡的,而身上这套衣服也是一个记者送的。他从宜宾上成都时,钱包和身份证在火车上被小偷偷了,靠捡旧报纸卖维持生计。后来遇到一个好心的记者,不但送了他一套衣服,还为他付了半个月的旅馆费,在他身上的花费不低于500元。传呼也是到成都后才买的。

    也许是这顿饭的缘故,他终于打开了话匣子。他说,1995年,他和一个年仅15岁的小姑娘谈上了恋爱,小姑娘跟他是邻居。他俩不顾女方家百般阻拦,毅然于第二年同居,次年元月,女孩产下一男婴。随后,徐远赴新疆打工,1997年10月回家后,那女孩已携家中的1万元存款跟另一个男人跑到广州去了。女孩家还认为是徐将其女拐卖了,向他下了最后“通牒”———若年内见不到女孩就到法院告他。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决定南下广州,把女孩找回来,为了筹集路费他才想到了出让自己的器官。

    一出没有结局的活剧

    采访后的第二天,我接到了徐的传呼。徐在电话里说,他到成都已经一个多月了,觉得这样一等再等十分被动,希望我能帮他联系一个真正需要眼角膜的人。他说,对方用了他的眼角膜,即使拿不出3万元借给他,多多少少也会表示一点的。如果对方确实需要眼角膜,而又实在没钱,他也愿意捐献,捐献眼角膜的凭据,足可以向女孩家证明自己的清白。

    第三天,我的传呼又响了。徐说他现在的生活十分困难,刚才又有一家报社的记者给他打传呼询问捐献眼角膜一事,他原本想向这位记者借10元钱买饭吃,可又怕别人误会自己是骗子,话到了嘴边始终出不了口。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我最善良,想请我帮忙给他找份工作,解决他的生计问题。

    随后,记者和徐提到的各家报纸记者一一取得了联系,发现他居然将成都市各大媒体都“通吃”了一顿。几乎每个采访过他的记者都于心不忍,或一顿饭,或一套衣服,或几十上百元钱地资助———他竟靠这些帮助,在成都无所事事地生活了一个多月,他每天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重新在那些善良人的面前演说一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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