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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停电,我给医生讲笑话
http://www.100md.com 2007年8月28日 《生命时报》 2007.08.28
手术停电,我给医生讲笑话

     母亲一直告诫我,不要将病史告诉未来的丈夫,但我还是说了。经历并不是一种负担,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病,让我变得格外洒脱和开朗……

    “我得过心脏病,你相信么?”交往不久,我问现在的老公,当时的男朋友。

    “不相信!”老公回答。的确,长得胖乎乎的我,总是上蹿下跳,没事的时候吵着要看恐怖片,要去公园玩过山车,哪像得过心脏病的人?

    于是,我让他仔细看,在我左胸上方和右腹股沟处,隐隐约约还有一点针缝过的痕迹。老公终于相信了,我对他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眼里泛起了泪光,紧紧地搂住我:“我觉得你很不容易!”

    心脏比别人多条“电路”

    传说人都是女娲用泥捏的,捏个头,捏个脚,捏个脸、胳膊……就成啦。女娲捏我的时候一定特别舍得花材料,所以我这个人,脑袋比别人大,脸比别人大,眼睛也大,鼻子也大,嘴巴也大,当然,胸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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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女娲捏完我的时候,心里很得意,于是很慷慨地又多加了一笔——在我的心脏上。教科书上说,预激综合征,是一种房室传导的异常现象,其病因为正常房室传导系统以外的先天性房室附加通道(简称旁路)存在。

    通俗一点讲,就是我的心脏上比别人多了一条“电路”。有时候,“电流”从旁门左道走,心跳就比平常快一点。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心脏有病,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实际上,儿时的记忆早已经模糊了,之所以“记得”那天的经过,是源于母亲不断地念叨。孩子的痛苦,会随着时间很快消失,但这痛苦,却会永远铭刻在母亲心中。

    听母亲讲,那天上午,我突然跑到她的单位,说自己很不舒服。母亲马上带我去了医院,医生一摸脉搏,吓了一跳,每分钟160次。从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被定格在预激综合征患者的行列里。

    后来,母亲不断自责:如果早点发现这个病,也许情况会好一点;也许是我婴儿时期一次发烧没有得到及时医治,落下的病根?其实,我的病是先天性的,和她所探究的一切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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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明一种自救“神功”

    上个世纪80年代,我安徽老家的医疗水平还很有限,所以我一直也没接受什么治疗。记忆中,似乎心动过速也没什么痛苦,只是一开始觉得心慌,慢慢习惯了,也就不怎么难受了。而且很快,我就发现生病也有生病的“好处”。为了防止病发,父母和学校打了招呼,为我免去了体育课。

    有一天夜里,我发烧了,引发了心动过速。那时,爸妈最担心的就是我发烧,因为一旦发烧,心脏病肯定会犯。那时我在读初中,已经开始发育了,由于一直跟跑步、跳远无缘,我很胖。我家住在七层的顶层,没有电梯,是爸爸一直把我背到医院的。直到今天,我还能清晰地记得趴在爸爸背上,俯看灰色水泥台阶的感觉。后来我交男朋友,总是问他:“你能背背我吗?”

    还有一次,大概是高中的时候。我跟很多青春期的女孩一样叛逆,经常和母亲“火拼”。那天刚刚和母亲吵完架,心脏病发了。我没有告诉母亲,一个人躺在床上,心想死了算了。然后开始很认真地想临终遗言,内容现在不记得了,大概是对母亲的一腔埋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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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久病成医,这话一点都不错。患病不久,我就发明了一种自救的“神功”。那就是,每当心动过速的时候,迅速下蹲,心脏就会扑通扑通猛跳几下,然后恢复正常心率。如果蹲一次不行,还可以多蹲几次。神功的诀窍就在,速度一定要快。这个法子在绝大部分时候非常管用,我还亲自给医生演示过,令医生大为惊叹。

    快蹲可以治标,却治不了本。如何让我摆脱预激综合征,是父母多年来的一块心病。母亲甚至写信给北京的名医,寻求治病良方。大概在我高中的时候,一种射频消融手术被引进到老家那边的医院,但毕竟是在心脏动手术,父母一直下不了决心。

    高考前,父母非常希望我学医,治病救人先不说,至少可以自保。为此我放弃了更喜欢的文科。但是很可惜,由于临场发挥失误,我与志愿中的上海医科大学失之交臂,转而去了厦门。

    医生夸我漂亮和勇敢

    这个时候,医疗水平又进步了很多,父母打算让我在福建动手术。医生告诉我们,射频消融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手术,不用开刀,安全系数很高,半小时到一小时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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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的这个手术却远不止这些时间,总共大概花了两个半小时。这是父母后来告诉我的。当时等候在手术室外的母亲想必心急如焚,但我当时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我心情不错的原因是,当我刚躺到手术台上时,主刀医生感叹了一句:“这样漂亮的小女孩也会得这种病啊!”

    手术进行到一半,医生正在努力寻找我那多余的“电路”时,手术室突然停电了。虽然我那时被蒙着脸,但听医生的语气都十分紧张。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我给大家讲了一个笑话。时间过去多年,笑话的内容我记不得了,但医生们的爽朗笑声还存留在我的记忆里。我还记得,那个长得很像韩国明星安在旭的主治大夫夸我:“你真勇敢!”

    很快电就来了。但麻烦还在后面,尽管主刀医生经验丰富,但他花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那个“问题区域”。就在他差不多要放弃的时候,终于找到了。那种感觉就像找到开关一样,按一下,心脏就狂跳起来,不按,又慢下来。我猜医生大概用大力金刚掌之类的神功封死了多余的穴门,于是我从此就和正常人一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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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烦还没完。一般人做射频消融是不用缝针的,但是我左腹股沟的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血。没办法,医生最终不得不给我缝了三针。

    这是给我带来耻辱和荣耀的伤口。耻辱在于,后来负责我的帅哥实习医生给我拆线时,搞得我非常非常不好意思;荣耀在于,这是我勇敢的记号。

    母亲一直告诫我,不要将病史告诉未来的丈夫。但我还是说了,因为对于我来说,经历并不是一种负担,也许正是这个病,让我变得格外洒脱和开朗。所以,当老公紧紧搂住我,说“你很不容易”的时候,我就知道要嫁给他,即使我们是相亲认识的,恋爱过程也不算浪漫。

    每当有朋友谈及“心跳的感觉”时,我总是很不屑地说:“切,你知道什么叫‘心跳的感觉’?”

    我真的知道什么叫“心跳的感觉”,那感觉一点也不HIGH。, 百拇医药(佟 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