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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ol Heart
http://www.100md.com 2007年10月19日 《医药经济报》 2007.10.19
     最近与同行闲聊时常常谈起“职业精神”的话题,个人觉得这是个相当简单但又相当复杂的话题。就像爱情一样,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应该拥有,但每个人的理解又很不同,且随时可能会改变。所以每次的讨论,总是天马行空,漫无边际。最近这个话题的重点落在了“医生该有一颗怎样的心”上面。脑子里转着这个念头,眼睛里看着自己和别的医生以及各自的病人,总是随时随地有着相同或不同的感触。就说最近吧。我常常觉得医生应该有一颗“cool heart”,“cool”的中文解释很多,沉着的、冷静的、慎重的、冷淡的、薄情的、不动感情的、冷酷的……而医生的“cool heart”应该包含上面的所有解释。

    这段时间很巧,认识两个中医理疗师,一个是五十多岁的男医生,一个是六十多岁的女医生。男医生面对的多是天真可爱的孩子,女医生面对的基本上都是成年人。两个人都是很好的医生,技术很好,经验很丰富,病人也很多。

    朋友两岁的孩子得了面瘫,最早找的是女医生。女医生说医治面瘫最好的方法是做针灸,而且要加上脉冲电刺激,但很担心孩子太小不合作,会哭闹会断针,所以还是先按摩一段时间看看。于是女医生用了很多的时间去给这个孩子按摩,有时孩子一哭就不忍再用力,平时只要一聊起这个孩子就唏嘘不已且心疼不已,说自己有时真的“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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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星期过去了,孩子的病情没有明显好转。于是我陪着他们转去男医生那里。男医生很快便开了治疗单,除了针灸还有电针和拔火罐。治疗开始了,孩子声嘶力竭地哭起来,妈妈和婆婆也在流眼泪,男医生一边说“轻点儿,轻点儿”,一边将银针果断而迅速地插在孩子的脸上。整个治疗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孩子一直在大哭,哭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嘶哑了。满诊室里全是浑身上下插了针的孩子,男医生穿梭在他们中间,时不时地检查一下银针或夹子是否脱落,或者拿些玩具给孩子,从未见到他的面部表情或说话口气有何变化。

    想当年我在儿科和血液科实习那会儿差点得抑郁症,个个小患者都是那样活泼可爱,而且很奇怪,得了这些病的小朋友好像总是比普通的小孩子要懂事听话很多,似乎长得都很可爱,都能很轻易地就触动你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当实习结束我逃一般地离开科室的一刹那,我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做不了这两个科的医生了。很好奇男医生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的,于是在他喝水的时候,跑去问他这个问题。他笑了笑,说了一句让我感慨万千的话:“如果心肠不够硬,就做不好医生,尤其做不好儿科医生。”表面上看来很冷酷,我甚至听到有人在议论他“麻木”了,不过我想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很心疼这些孩子的,不然就不会主动拿玩具给他们,只是职责使然,他只能在绝大多数时间里忽略所谓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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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做个好医生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不投入感情,就很难与患者产生共鸣,从而不能在躯体上、心理上给予患者最好的治疗;但一旦投入感情,又很容易干扰自己的判断,影响诊疗技术的发挥。凡事难两全。于是,在我看来,从某个角度来说,医生成长的过程,就是一个不断平衡的过程,是一个如何练就一颗“cool heart”的过程。

    我身上有一块小小的疤痕,也在不断提醒我这一点。这是我爸爸这个在当地小有名气的医生的“杰作”,也是他心中永远的痛。用他的话来讲,当时他还年轻,道行还不够,所以当他给幼小的我切除皮肤脓肿的时候,竟然手抖出汗,视线有些模糊。最终从未失手的他尽管比平时花了更多时间,仍然没有彻底清除那些感染组织。结果就是:不久之后我挨了第二刀,再之后就留下了这道小伤疤。而这道伤疤现在又有了新作用,每次当儿子生病需要做治疗的时候,我总会下意识地摸摸它,然后硬下心肠,笑着配合医生护士做治疗。有次儿子输液,因为疼痛乱动,针头拔拔扎扎了好几次,我好像都没啥感觉一样,护士跟我开玩笑说“你真是个狠心的妈妈”。我笑了笑,心想,我心里疼着呢,但是不狠心一点,我儿子的病怎么能快一点好呢?, 百拇医药(医者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