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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深闺
http://www.100md.com 2008年1月14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2862期
     如今,徜徉于繁华的广州,无论大街小巷,各种名号的凉茶铺星罗棋布随处可见,喝凉茶的行人络绎不绝。走进任何一家士多店,各种品牌和包装的凉茶琳琅满目,凉茶似乎成了这座城市流动的音符和生命。

    凉茶正式登陆广州是在清朝道光年间,高瞻远瞩的经营者们一开始就把铺面开在了富裕繁华、商贾云集的广州商贸中心———西关。

    西关,因历史上地处广州府城西门外而得名。西关是老广州人的精神家园,那里隐藏着广州既往数百年的辉煌和丰富的人文历史。广州是海上丝绸之路的发祥地,早在明代,在西关十八甫一带就建起了美轮美奂的怀远驿,以招徕外商,驻泊买卖。1685年,清朝康熙皇帝宣诏开放广州、漳州、宁波、云台山四口通商,四关之中,以广州最为兴盛。广州各个码头帆樯林立,停泊着来自西方的远洋商船。那时的商界巨擘,都集中在西关,从现在的东风西路以南,人民路以西,至珠江沿岸,这片土地,清代以后,成了华南乃至中国最富庶的地区之一。

    1828年的某一天,在西关十三行靖远街,也就是现在的广州文化公园东侧,一间新诊所悄悄开张了,与其他诊所不同的是,除了郎中坐堂行医外,该所还销售用大铜葫芦煮的凉茶。两个半人高的葫芦状铜壶,一排青花粗瓷大碗,墙上串串累累挂着火炭母、水瓜壳等干草药,这就是凉茶铺的全部家当。不时有过往行人好奇地走进去,丢下几个铜板,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没过多久,前来喝凉茶的人日渐增多,凉茶铺的生意出人意料地红火。在晨起暮落的忙碌中,谁也没意识到,就是这间小铺,这“水碗凉茶”悄然开启了一个崭新的凉茶时代,这“水碗凉茶”就是今天赫赫有名的“王老吉”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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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当我们穿梭在西关林立的商铺中,已经无法找到当年阿吉在十三行靖远街开设“王老吉”凉茶店的旧址,我们只有从墙壁斑驳的骑楼中寻找走进历史记忆的小小切口,去追寻“凉茶始祖”王老吉当年创业的足迹。

    王老吉出生于广东鹤山乡下,本名叫王泽邦,乳名阿吉。阿吉从小酷爱中医,农闲时常常到罗浮山和鼎湖山等地向道长、山民们学习中草药知识。成年后,阿吉开始寻思在民间凉茶处方的基础上通过自己的改进来解决人们的“上火”痛苦。经过一番摸索和试验,渐渐地,阿吉发现自己用草药煎熬的茶先苦后甘,饮后喉咙感觉舒服,于是他便招呼乡亲们来喝,凡喝过药的人都觉得上火症状越来越轻。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连附近的、邻村的百姓都找阿吉取药。一年后,该地区闹疫症、暑瘟(现称流行性脑膜炎),可人们发现常饮用阿吉药茶的人不容易被传染,于是更多的人来找阿吉讨药茶喝。人们对凉茶的莫大渴求使阿吉敏锐地意识到凉茶是一个极具市场前景的饮料,它完全可以像其他农家产品一样走向集市。刹那间阿吉遽然清醒,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广州,想到了名震天下的广州西关,那是他心中潜藏已久的创业沃土。于是,经过短暂的准备,阿吉背起行囊迎着朝阳毫不犹豫地向广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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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在西关成功开店立铺,不甘寂寞的阿吉开始寻思新的突破。1840年,凉茶包在阿吉的铺面出现了,他把药料切碎出售,让有需要的顾客可以带回家冲泡,阿吉的凉茶生意跃上了新的台阶。之后,王老吉的三个儿子继承父业,分别在广州其他地方分设了“王老吉成记”、“王老吉祥记”和“王老吉远恒记”凉茶铺。人生如白驹过隙,春去秋来,在街坊和顾客亲切的称呼转换中,白发苍苍的阿吉变成了永远年轻的“王老吉”。

    王老吉在繁华的西关播下了事业的火种,也给远道而来的外国人送上了一份清凉和惊喜。清朝末年,广州对外贸易异常发达,仅在沙面一带就建有9家银行、40家洋商行,并设七十二行会组织慈善局、善堂等,欧美和东南亚各国的客商在此往来穿梭,洽谈交易。好奇的外商们或慕名或无意来到王老吉凉茶铺,经过最初的品尝,老外们很快对王老吉凉茶情有独钟,于是王老吉凉茶随着老外们的口耳相传和岭南人的劳务输出逐渐传入了东南亚各国乃至美国。梁启超于1898年至1903年赴美考察,在其《新大陆游》里曾感慨地写道:“西人有喜用化医者,故此业足以致富。有所谓王老吉凉茶,在广东贴铜钱两文、售珠诸西人或五元或十元美金不等云。”后来,王老吉第三代分别在香港、澳门设立分店并注册了“杭线葫芦”的商标。在国内市场上,王老吉凉茶除畅销两广外,在湖南、湖北、江西、上海、北京也渐有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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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早期的凉茶经营队伍中,徐其修也是一位杰出的代表。徐其修生于1870年,原籍广东省佛冈县龙山镇乐格村,自幼随父(徐就昌)在广东佛冈、广州等地经营凉茶铺,兼治疑难杂症。“徐其修”字号从1895年开始使用,至今已有百余年历史。徐其修凉茶功效卓越,治愈了不少人的癍痧伤寒、痢疾秘结、胸闷骨痛、感冒咳嗽、脾虚惊风等,被当地人誉为“凉茶大王”。

    清朝光绪年间,即1885年,广东中山人黄汇推陈出新,总结整理出一条专治感冒、劳倦伤寒的验方,他自行采药和加工,用纸袋包装出售 ,包装上写有“沙溪伤寒圣茶,黄汇制造”的字样,当时人们称之为黄汇凉茶,也就是现在的沙溪凉茶。

    民国时期,广东凉茶业迅猛发展,那时的广州,各种品牌凉茶纷呈竞秀,有橘香斋的甘露茶、榄葱茶,生茂泰的午时茶以及源吉林的甘和茶等。

    然而,在动荡的时代,无论是市井小民还是商界巨贾无一逃脱社会的大命运和大劫难。抗日战争时期,1938年广州沦陷,王老吉凉茶货栈全部被焚毁,历经百年之久的王老吉凉茶转瞬化为灰烬。徐其修凉茶和沙溪凉茶同样屡遭不幸,颠沛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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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广州,家喻户晓的还有黄振龙凉茶。作为民国后期凉茶业的后起之秀,黄振龙凉茶的发展也遭受了难以言说的曲折。黄振龙,广东三水人氏,精通中医药理,早年在三水市的芦苞镇开设凉茶铺。1938年日本侵华,芦苞失陷,黄振龙逃难至肇庆,继续经营凉茶生意。1945年抗战胜利后,几经曲折的黄振龙才正式在广州仁济路口北平酒店开设了第一家凉茶铺,由于其熬制的癍痧凉茶功效显著,不久黄振龙凉茶的美名便街知巷闻,不胫而走。1952年国家实行公私合营,黄振龙再没有参与凉茶店的管理,声名远播的黄振龙凉茶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广东凉茶业的再度兴起是在改革开放以后,1984年黄振龙凉茶连锁店在文昌路开业,两年后广州黄振龙凉茶有限公司成立。1987年以“王老吉”为注册商标的凉茶正式见诸市面,随后廿四味凉茶、石岐凉茶、葫芦茶、金银菊五花茶等品种纷纷出现。

    香港、澳门作为岭南板块的重要部分,当地人对凉茶同样情有独钟。在海外,凉茶的主要销售对象虽然仍是华人,但西方人对凉茶的理解和关注也以令人欣喜的形势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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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一场遽然而至的“非典”疫情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更改变了凉茶业的命运。在广东,著名中医学家邓铁涛教授在媒体开出预防“非典”的凉茶处方,一时间凉茶成了人们争相购买的灵丹妙药。

    “非典”让广东凉茶业提前进入了大工业生产,凉茶迅速成为广东的一个文化符号。继黄振龙之后,邓老凉茶、王老吉、清心堂、黎泉等不少连锁经营的凉茶铺开始在广州遍地开花,2005年王老吉年销售额一举突破30亿元,王老吉凉茶颗粒冲剂已获美国FDA认证,可作为第30类商品在美国销售;黄振龙凉茶连锁店迄今已逾700余家,遍及广州、深圳、中山、阳江、珠海、台山、东莞等20多个地区,销售终端辐射广东全省,公司员工亦由50人发展到5000人,系列凉茶年产50000吨。目前,凉茶的销售范围已覆盖全国及欧美、澳洲的20个国家,总销售额突破50亿元人民币。

    凉茶已经成为21世纪的朝阳产业!, 百拇医药(陆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