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后我终于读懂了他
今夜,零点时分,在同一个梦里,推着同一扇冰冷的铁门时,我再一次绝望地醒来。厚重的布帘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在黑暗中,我只觉得冷,从头到脚,从皮肤到骨头,任凭我裹紧厚实的棉被,抱紧自己的身体,都没有一丝暖意。我听见自己的呼吸逐渐浊重,感觉自己的心在慢慢冰冷。
五年前,刚从大学毕业,我到了海边小城的一家单位并遇见他。三年后,他考到上海去读MBA,我应聘到现在这个城市做化妆品销售。五年的时间里,初恋的朦胧,热恋的浓情,分离的痛苦,相聚的甜蜜,工作的艰辛,供养他的幸福,不说也罢。只是我没料到,这样一个挚爱的人在转身离去时,不但没留下一丝恩爱,甚至连陌生人也会给予的一丝温情都不肯付出。
两个月前,当我告诉他我可能不幸“中奖”的消息后,如果说他的沉默我尚可以忍受,他的质疑则让我心寒。他竟然发消息说:“上次不是安全期么,我一直很小心的。这两年,大部分时间我都不在你身边,你一定很寂寞吧……”
确定手术时间后,我不甘心地抱有一线希望拨响了他的电话,告诉他手术的时间与医院,并且相恋以来惟一一次告诉他:“这些年,我如何对你的,你应当比我还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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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来一条消息,没有来一次电话,更不用说来看我,虽然从上海到我所在的城市乘火车只需三四个小时。
手术那天,我本来想独自去解决一切问题,但最终对那个手术室惧怕不已(我怕自己会死在手术台上),只好开口请一同租房居住的阿珍陪我前去(父母都远在几千里之外的西北,即使他们在这里,我也不能让他们背上这个耻辱的包袱)。
手术在国庆前一天进行。那天,做手术的人特别多,门外的长椅上坐满了等待的家属,旁边还站着很多人。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正在执手相看,女的有些哀怨和苍白,男的充满自责和爱怜。我都不敢看第二眼。
阿珍体贴地替我交付药费,办理手续,还帮我买了饮料。我低着头,从男人的队列之间穿行过去,我想他们对我孤独的身影投出的一定是不解和同情的眼光。我进入了那道门,也进入了我永远不愿再想起更不愿再经历的炼狱。
首先要测体温。第一次测出的结果是37.9摄氏度,轻度发烧。隔半小时后重测体温时,趁医生没注意,不到时间我就取出温度计,终于勉强过关。领取药品与用具后,套上鞋套,默默地朝手术室里走,我真的觉出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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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的房间不是封闭的,惶恐地躺上冰凉的产床,双腿张开架在两边的金属支架上,私处就那样毫无尊严地敞露无余,不同的人在房间里进进出出。当清洗内里时,部分源于紧张和疼痛,更多的是源于屈辱和心酸,强忍多时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连医生都有些不忍地说:是第一次吧?以后要记住保护自己。
在等待手术的房间里,景象更让我惘然。四壁墙边的长椅上满满坐了二十几个人,清一色都穿着白色的一次性纸裤,开裆的。几个中年女人神情漠然地大叉开腿坐着,露出不雅的部分,我缩到一个角落里不敢看。里面手术室的各种动静无一遗漏地传了出来,手术器械碰撞的尖锐声音,孕妇痛苦的叫喊与呻吟声,最令人惊骇的是清宫的声音:呼噜呼噜,一压一拔,像极了用水拔子清理堵塞的下水道的声音。我在想,一个人的血肉之躯如何经得起这般的折腾啊?这种声音撕裂着我的神经,啃噬着我的意志,我像驼鸟一样把头埋进胳膊里,可这样也完全不能消除关于里屋的血腥联想。而在这个时刻,他在哪里呢?在学校里浪漫,在潇洒地追逐他的美好前程么?他无视我身心所遭受的伤害,甚至连陪我来一趟医院、守候在走道的事情都不愿做,五年来,我第一次看清我所深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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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手术台,我更觉得心灰意冷,什么爱情,什么事业,什么幸福,在生死都不能把握的状态下只能是空谈。麻药在30秒后就产生了效果。后来隐约感觉到医生将我从担架上翻到了病床,小腹的疼痛与纸裤上的血迹证明了过程的结束。好心的病友给了我一块卫生棉垫。医生又叮嘱我注意事项,诸如一月之内不能同房等,我惨然地笑了。“同房”,呵呵,“同房”,他哪里还有一丝留恋曾经的“房子”呢。
在回去的车上,我把术后在医院里喝的牛奶全吐了,吐得呕肝掏肺,司机很不高兴,我已无力关注。
回到租来的房子里,我整夜都无法入睡,耳边一直是那种疏通下水道似的声音,眼前都是拇指头大小的血块,而且我一直觉得冷。我的眼袋越来越明显,脸色愈来愈苍白,愈来愈憔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敲开梦中那扇铁门,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那片寒冷的沼泽。
天亮了,我又该上班了。
我曾经爱他,因为爱得毫无保留,所以也就伤得无以复加。而在经历过这一次痛之后,我要学会爱自己。毕竟,除了一个不爱我的自私的男人,我什么都没失去。, 百拇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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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前,当我告诉他我可能不幸“中奖”的消息后,如果说他的沉默我尚可以忍受,他的质疑则让我心寒。他竟然发消息说:“上次不是安全期么,我一直很小心的。这两年,大部分时间我都不在你身边,你一定很寂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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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那天,我本来想独自去解决一切问题,但最终对那个手术室惧怕不已(我怕自己会死在手术台上),只好开口请一同租房居住的阿珍陪我前去(父母都远在几千里之外的西北,即使他们在这里,我也不能让他们背上这个耻辱的包袱)。
手术在国庆前一天进行。那天,做手术的人特别多,门外的长椅上坐满了等待的家属,旁边还站着很多人。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正在执手相看,女的有些哀怨和苍白,男的充满自责和爱怜。我都不敢看第二眼。
阿珍体贴地替我交付药费,办理手续,还帮我买了饮料。我低着头,从男人的队列之间穿行过去,我想他们对我孤独的身影投出的一定是不解和同情的眼光。我进入了那道门,也进入了我永远不愿再想起更不愿再经历的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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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手术的房间里,景象更让我惘然。四壁墙边的长椅上满满坐了二十几个人,清一色都穿着白色的一次性纸裤,开裆的。几个中年女人神情漠然地大叉开腿坐着,露出不雅的部分,我缩到一个角落里不敢看。里面手术室的各种动静无一遗漏地传了出来,手术器械碰撞的尖锐声音,孕妇痛苦的叫喊与呻吟声,最令人惊骇的是清宫的声音:呼噜呼噜,一压一拔,像极了用水拔子清理堵塞的下水道的声音。我在想,一个人的血肉之躯如何经得起这般的折腾啊?这种声音撕裂着我的神经,啃噬着我的意志,我像驼鸟一样把头埋进胳膊里,可这样也完全不能消除关于里屋的血腥联想。而在这个时刻,他在哪里呢?在学校里浪漫,在潇洒地追逐他的美好前程么?他无视我身心所遭受的伤害,甚至连陪我来一趟医院、守候在走道的事情都不愿做,五年来,我第一次看清我所深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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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去的车上,我把术后在医院里喝的牛奶全吐了,吐得呕肝掏肺,司机很不高兴,我已无力关注。
回到租来的房子里,我整夜都无法入睡,耳边一直是那种疏通下水道似的声音,眼前都是拇指头大小的血块,而且我一直觉得冷。我的眼袋越来越明显,脸色愈来愈苍白,愈来愈憔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敲开梦中那扇铁门,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那片寒冷的沼泽。
天亮了,我又该上班了。
我曾经爱他,因为爱得毫无保留,所以也就伤得无以复加。而在经历过这一次痛之后,我要学会爱自己。毕竟,除了一个不爱我的自私的男人,我什么都没失去。,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