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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医籍中的(辨)名与(辨)物(之六) ——“雅学”文化
http://www.100md.com 2009年2月16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3071期
     要掌握众多中医药典籍中的通名与异名、雅名与俗名、古名与今名,则必须依靠通释词义的训诂专著。除《说文解字》以外,《尔雅》和《方言》亦是学习中医药古籍必备之利器,因为它是语言学方面的“《千金》和《外台》”,犹唐时方书之双峰。

    《尔雅》是我国最早通释词义的专著,也是第一部按照词义系统和事物分类而编纂的词典,由于它对古今异言、方俗殊语、名物称谓做了全面的研究而备受历代学者的推崇。后来它被列入儒家的十三经之中,在众多专释语义的专著中,独享经书之美誉。但《尔雅》问世后,就其书的功用、作者、成书年代等的争鸣却不断。有人认为它在诠释各地方言时,接近雅言(刘熙《释名》);也有人认为该书是“释古今之异言,通方俗之殊语”(郭璞《尔雅注》);还有认为它是“诸夏之公言”,为“训诂之常语”,“训诂之正义”(黄侃《尔雅略谈》)。其实,这三说,合则《尔雅》之功用齐备也。

    《尔雅》一书,收词2091条,13113字,分十九篇。前三篇(释诂、释言、释训),以同训的方法解释一般词语,即把若干意义相同、相近的词排到一起,用一个总括性的词语去解释,或用一个词直接解释另一个词。后十六篇则是用给词下定义的方法,或用描写、比拟的方法解释各种名物。《尔雅》汇集并保存了大量西汉以前古书中词语的解释,收集了大量的古汉语词汇,包括古语词、方言词、专门用语等。某种意义上说,它是汉以前各种古籍训诂之总汇,是研究这一时期文献必不可少的工具。据学者对《尔雅》成书年代的研究认为:它与《黄帝内经》成书的年代大体相近,因此,《尔雅》就是研读《内经》的重要工具书。事实也证明,历代治《内经》者,不可缺《尔雅》这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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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世治《尔雅》的学者很多,其公认的最早、最完整的注本,当属晋人郭璞(景纯)的《尔雅注》。

    由于《尔雅》的作用和影响,出现了一系列以“雅”字命名的训诂学专著。有三国·魏时张揖的《广雅》、宋·陆佃的《埤雅》、明·朱谋(土韦)的《骈雅》、方以智的《通雅》、及清·吴玉搢的《别雅》、洪吉亮的《比雅》。这其中,唯《广雅》以增广《尔雅》之所未备名书,丰富了《尔雅》的内容,特别是清人王念孙有《广雅疏证》,在学术上颇有创见,其价值甚至超过原著。总之《尔雅》及“雅”书,“实九流之通路,百氏之指南,多识鸟兽草木之名,博览而不惑者也。”(《经典释文序录》)亦是解读古医籍的重要工具书之一。

    《方言》,原名《殊言》,全称《輶轩使者绝代语释别国方言》。“輶轩”乃古代使臣乘坐的一种轻便的车子,“使者”是指派到各地采集方言异语的人。《风俗通序》记载:“周秦常以岁八月,遣輶轩之使,求异代方言”,所以輶轩使者就是驾车到各地采集方言的官吏。“绝代语释”,指对古代词语的解释。“别国方言”,是指先秦时诸侯国地区的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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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言》作者,普遍认为是西汉的杨雄。杨雄,字子云,文学家、哲学家、语言学家,也是博物学家,在中医学界,历来人缘很好,众多医家视其为无所不晓之人。张介宾《类经·序》企盼“后世有子云其悯余劳而锡之斤正焉,岂非幸中又幸?”汪廷珍在为吴瑭《温病条辨》所作叙文中,亦云:“是书一出,子云其人必当旦暮遇之。”可见杨雄已经成为医家心中的偶像。

    杨雄在编纂《方言》一书时,曾每年都要向各郡国到京城汇报经济状况的人和轮流到京城守卫的士兵做调查,“雄常把三寸弱翰,赍油素四尺,以问其异语,归即以铅摘次之于椠”(杨雄《答刘歆书》)。弱翰,即毛笔。油素,可书写文字的白绢。该书从古代典籍或通过直接调查,汇集了汉代许多地区方言,特别是黄河、长江流域的方言被广泛采录,其中还包括一些少数民族的语言。

    《方言》的编纂体例仿《尔雅》,按内容编排。训解词语的方法也与《尔雅》前三篇相类似,只是加上某词属于某方言的说明罢了。

    给《方言》做笺注的,古往今来,名家众多。值得一提的是晋人郭璞的《方言注》,他把常用晋代方言与杨雄所记汉方言做比较,是一部两个朝代方言俱载之书。故王国维针对此书说:“读子云书可知汉时方言,读景纯注并可知晋时方言。”真可谓一举两得。, http://www.100md.com(罗根海 天津中医药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