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毒物：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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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修·奥菲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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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里奥佩特拉试毒 |
成功粉末
克里奥佩特拉试毒
砷在毒物界早已成名。早在罗马时代，暴君尼禄就把砷溶于水中，毒死克劳迪乌斯一世儿子。仔细梳理与砷挂钩的谋杀案，下面这位不得不提。
17世纪，意大利一位叫做西尼奥里·久利娅·托法娜的超级怨妇，是位不折不扣的阴险家。她制造并出售含砷粉末，买家多是希望除掉自己丈夫的富婆。圈内人士将其誉为”成功粉末”–在清除成功路上的障碍时，它很好很强大。
成 功粉末含有砒霜、乌头毒素、黄杨、生石灰，为增强欺骗性还会添加蜂蜜。根据顾客需要，粉末还会被加进面霜，制成膏状或粉末状。每次，托法娜只接访一位顾 客，确保私密而又准确的将毒杀方法传授。曾有传言，她告诫顾客只能在丈夫有求欢之欲时使用。将粉末涂抹在颧骨面颊上，等丈夫亲吻妻子面颊时，就会沾到足量 的有毒物质。阴谋得逞后，寡妻自有另一番说辞–丈夫是纵欲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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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伎俩成功运转了多年。被毒死的人士里，有富商、政敌，也有不争气的丈夫或败露的情人。恶人有恶报，她的罪行在1709年败露，狱中被人掐死。据说，她一共毒死600多人，堪称史上最可怕的投毒者。
砒霜呈白色，无臭无味容易购得。既能加入增白化妆品，又能用作老鼠药。若居心不良，只要0.25g的砷就能致人夭亡。在17世纪法国，它获得”遗产粉末”的名号。
文学家也好拿砒霜讲故事。《水浒传》第24回”王婆计啜西门庆 淫妇药鸩武大郎”中，潘金莲就在药汤里掺了砒霜，半哄着武大郎灌了下去，只见”哎了两声，喘息了一回，肠胃迸断，呜呼哀哉，身体动不得了。”自此，西门庆成功了。
武大郎够悲情，文豪福楼拜小说《包法利夫人》里的主角爱玛·福楼拜则显得壮烈。在小说结尾，伤心欲绝的爱玛闯入药房找毒老鼠的砒霜，”抓起一大把白色粉末，就往嘴里塞。”几小时后，她十分口渴、腹痛、出汗、脉搏微弱、呕吐出血，等待死亡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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砷是怎样被查出来的？
1836年后，砒霜做为凶杀利器的地位却急转而下。这得益于两位科学家的功劳：毒理学独立奠基人–生于西班牙、工作于法国的化学家马修·奥菲拉；人体内砷敏感试验发明者–英国化学家吉姆斯·马什。
马修·奥菲拉
马修·奥菲拉
天赋过人，会5门 外语的奥菲拉，最初立志做水手。年轻时一次海上航向让他感觉无聊，遂将兴趣投向医学。他先后在巴塞罗那、马德里和巴黎学习，以优异成绩毕业后，为谋生教授 化学课。当时，科学家为检测毒药，均将可疑物质喂给动物，看其是否中毒死亡。这事搁现在，肯定引起动物权利保护者抗议。
他着手编写一本以毒药为主题的书籍，名为《毒学概论》。他将毒药分门别类，详细描述人服用后的反应、症状及鉴定办法。这本出版于1918年的著作，一经面世便产生一股热潮。奥菲拉声名远播，成为巴黎医学院法医学教授，并成为最早以专家身份出庭作证的科学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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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菲拉虽绩业卓著，却始终未发明检测砷的敏感方法。当时，德国人麦茨格尼在1787年发明的”砷镜”法能检测砷，但缺点是不能检测人体内的砷。19年后，柏林医学院的罗斯教授找到处理人胃内容物的方法，随后就能用”砷镜”法检测。这一方法还有缺憾–砷若过于微量，还是检测不到。此外，”砷镜”法需要加热样品，砷会转化为大蒜味有毒气体–砷化氢。换言之，砷镜出现前，砷可能已散发到空气，变成另一种毒物。
114c-300x295.jpg" alt="ii114c" width="300" height="295" />马什也一直关注砷的检测人。他早年研究枪炮性能改良，后为发现电磁关系的法拉第工作，还客串化学家的工作。他制作了一个巧妙的封闭装置–细管。砷被加热形成的砷化氢无处可逃，只能乖乖在细管内留下特征性的黑色”砷镜”。
他的实验大获成功、极其精确，即便0.02mg的砷也能被检测。这样以来，小心翼翼的投毒者也难以逃脱马什检测法的”法眼”，砷投毒的案件开始大幅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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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的名人：光绪帝与贝多芬
现今的毒物检测，早脱离了马什时代的烧杯、试管、酒精灯的原始时代，检测技术早已进阶2.0版，精确度提升到百万分之一克的水准。换言之，靠毒物谋害已不是隐秘廉价又高效靠谱的好选择。现今，毒物检测的范围也大大扩展，从胃内容物到血液、尿液、头发等各种人体组织。
以去年刚被揭开死因的光绪帝为例。这位被慈溪囚禁于瀛台的皇帝，在一百年前的11月14日去世，而据传闻，光绪是被毒杀身亡。为揭示其死因，光绪帝坟墓被挖掘时，曾留下若干头发、遗骨及衣服。伺候，专家历时五年，利用中子活化、X射线荧光分析、原子荧光光度等专业技术手段，通过对比模拟实验等工作，反复检测分析头发、遗骨、衣服以及墓内外环境样品。
科学测算结果是，光绪的头发截段和衣物上含有剧毒的砒霜，其腐败尸体仅沾染在部分衣物和头发上的砒霜总量就已高达约201毫克，其体内毒物含量是常人的两千倍。毫无疑问，光绪正是被人用砒霜陷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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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砷有瓜葛的，还有拿破仑。拿破仑最初尸检结论的确是胃癌，但有位瑞典医生偏偏说，这位被罢黜的雄狮，很可能被身边喽啰用砷毒死。20世纪60年代，这位名叫斯丹·福舒伍德的医生，辗转得到一些拿破仑的头发。他将其交给苏格兰法医毒理学家–汉密尔顿·史密斯。他用自己发明的中子活化实验，发现头发中砷含量很高。
与光绪帝的”盖棺定论”不同的是，人们对拿破仑头发中的砷含量有很多解释。在19世纪初，墙纸内常用的绿色染料里就有含砷化合物，当圣赫勒拿岛被湿润海风吹过时，霉菌会分解砷，变成有毒气体砷化氢。吸入它会加剧胃病，加速拿破仑的死亡。
你的唱片机上，或许正放着维也纳古典派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你有所不知，这位19世纪的伟大作曲家也死于毒物，具体点说是铅。美国阿尔贡国家实验所用最先进的X光检测设备，发现贝多芬头骨碎片含有高浓度铅。
2007年《贝多芬杂志》报道，维也纳医学院法医学主任克里斯汀那·赖特尔对贝多芬头发进行检测后则发现，铅含量严重超标。他进而认为，贝多芬的医生，可能对他使用了过量的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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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多芬死前出现消化不良、持续腹痛、易怒和抑郁等症状，这与铅中毒症状是吻合的。当时，医生瓦夫鲁赫对贝多芬进行腹腔穿刺治疗后，会使用一种含铅膏药，敷住伤口。正是这些膏药中的重金属铅，渗入体内，加快了贝多芬的死亡。研究也发现，每次治疗结束，贝多芬头发中铅含量就会达到一个高峰。换句话说，缓解贝多芬腹部肿胀的治疗，其实加剧了他的铅中毒。
还有多少毒物？
只要人存在，毒就不消失；毒物像一个标杆，在衡量着时代。
人类最早的医学载体，古埃及的《埃伯斯纸草文稿》就提到很多毒物配方，如毒芹汁。哲学家苏格拉底被处死时喝的就是这玩意。在古罗马时代，下毒这门手艺日趋精绝。人们无师自通的从颠茄这种致命毒物的根与叶里，提取出阿托品，砒霜和铅粉也开始流行起来。
亚 历山大·卡巴内尔的名画作《克娄巴特拉用死囚尝毒》里，被屋大维打败的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感到末日临近，决定自杀。下令让几个奴隶尝试不同的毒物，以便为 自己选择毒性最小的一种。《满城尽带黄金甲》中，巩俐饰演的皇后喝的”西域草乌头”，也有上千年历史。让人宽心的是，现在的投毒案日趋减少，这与现代检测 手段的提高密不可分。美国FBI曾有报告，2004年发生的14121例杀人案中，只有11例采用投毒方式。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谁也说不准陌生毒物会突然现身你我的生活里。如果像彭浩翔的《出埃及记》里女人组成的秘密杀人小组，那更为恐怖。尚记得，结尾处某男吃了妻子买的面包后，顿时中毒歪倒入河–又一个男人game over。
(编辑版已发于《新周刊第297期》), 百拇医药(BOB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