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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之交话牛溲
http://www.100md.com 2009年5月18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3123期
     近日读唐代文学家韩愈的《进学解》,发现这样一段话:“牛溲马勃,败鼓之皮,俱收并蓄,待用无遗漏者,医师之良也。”意思是说高明的医生,能把一些在别人看来没有用的东西化腐朽为神奇,表述了他所提倡的知人善用的人才观。后来,“牛溲马勃”就成了一个固定成语了。

    这“牛溲”就是车前草,又称车轮菜、牛舌草等,是车前科多年生的草本植物。它多生于田边路旁、坡上沟畔,有长柄,叶片呈广卵圆形。我不禁想到儿时邻居家的孩子每到春夏之交,常常尿急、尿黄、尿痛,去镇上的卫生院打针吃药,花钱许多,但病仍不能治愈,后来略懂草药的父亲告诉小孩的母亲,可用车前草试试。于是她天天去田边路口采来车前草,煎汤给孩子喝,不几日就好了,之后偶有重犯,但每一用之,无不应验。

    早在3000多年前,古代劳动人民就认识了车前草和种子的食用价值。公元前6世纪的《诗经》中的歌谣,就记载了周朝的妇女成群结队地在田野里一边唱歌,一边采集野生的车前子的情景,那时,人们将车前的叶当作时令蔬菜来吃,在菜园药圃中种植车前草,还把籽当作粮食来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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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汉代,《神农本草经》将车前子收载入药,列为上品。书中称其性味甘寒,入肝肺、膀胱经,有利尿通淋、清热明目、镇咳祛痰的作用。平常无奇的车前草,既是山野百姓餐桌上的佳肴,又是医家手中的祛病良药,是食药皆宜的健康益友。

    文学家韩愈不仅在文赋中以车前草为喻,来阐发自己的人才观,而且还把车前子当作礼物馈赠诗朋文友。唐代诗人张籍有一首诗云:“开洲五月车前子,做药人皆道有神。惭愧文君怜病眼,三千里外寄闲人。”张籍自幼家境贫寒,饱经世态炎凉,靠苦读成为贞元进士,历任太常寺太祝、水部员外郎等职。由于古代的照明条件较差,加上营养不良,张籍因用眼过度,患了很严重的眼病。唐代另一诗人孟郊就曾经写诗戏称他是“穷瞎张太祝”。当他收到诗友韩愈从千里之外寄来的车前子,感慨地写了以上那首情真意切的诗。

    中医眼科学认为,车前子有清肝明目的作用。明代的《药性论》记载说,车前子可“除肝风冲眼目、赤痛障翳”。古代医家认为,服用车前子可补五脏,有清热明目的作用,与菊花、决明子等中药配伍,多用来治疗目赤肿痛、迎风流泪、视力减退等症。唐代医家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要方》的“驻景丸”,是用车前子与熟地、菟丝子配伍为丸,治疗老年人因肝肾俱虚所致的眼花生翳等症,至今仍是老年眼科的保健良方。明代医家王肯堂的《证治准绳》中的“车前明目散”,用车前子与决明子、密蒙花、白蒺藜等配伍,用于治疗目赤羞明、多眵流泪等症。宋代的《圣济总录》中有用车前草绞汁,调朴硝末涂眼胞上治疗眼疾的记载。现代药理学的研究表明:车前子中含车前子碱、车前烯醇酸、胆碱脂肪酸等,特别是富含维生素A和维生素B1等,这对视力健康有着不可低估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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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前子还有清肺化痰的功效,可治痰热咳嗽。车前子对于湿热腹泻和湿热痢疾,尤有良效。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明确指出,车前子“导小肠热,止暑湿痢。”他还记载了一则医案:宋代的欧阳修,曾患急性痢疾,皇室的御医都束手无策,欧阳修的夫人便从民间医生那里购得一剂散状药物,用米汤送服之,竟然药到病除,令欧阳修欣喜异常,发出“国医不如草泽医”的感叹!欧阳修夫妇再三探究是啥药方,原来就是一味车前子研成的粉末。

    宋代的《寿亲养老新书》中载有“车前子粥方”,用车前子3两,粳米4两,熬粥服食,用于治疗老年人的小便不利、排尿涩痛等症。近代的研究表明:车前子煎剂有显著的利尿作用,能增加尿素、尿酸及氯化钠的排出量;车前子对眼外炎症所致的视力减退有消炎及提高视力的作用。车前草煎剂有止咳化痰的作用;可使被实验者的体重和血色素都有增高。看来,古人所说的车前子有“补五脏益虚损”的作用,的确有科学依据。

    车前草可说是大自然中最朴实无华的植物了!正值春夏之交,您不妨也去田边路口一觅这被古人贱称为“牛溲”的芳踪。

    (马广志),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