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美剧:害人还是有益?
他耍弄、鞭斥、苛责病人,故意欺瞒朋友和上司;为达个人目的,他肆意曲解医院规章甚至法律;他嗜酒如命,非法获取止痛药。也正是他,成就了红极一时的美剧《豪斯医生》。
Fox医疗剧《豪斯医生》的主角,是脾气古怪的格雷戈里?豪斯医生。他对病患毫无同情仁爱,压根不理会医疗伦理道德。(明证之一是,该剧网站上有一段音频。其中的言论尤富攻击意味,豪斯医生说道:“在活人身上进行解剖,现在还是违法的吗?”)不过,不管丫多么自大欠扁,多么没有职业道德,他已红遍全球,那些将要从事医疗行业的人们,对其也热宠有加。
2008年,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伯尔曼生物伦理研究所的一项调查显示,65%的护理生和76%的医学生,曾观看过《豪斯医生》。根据此项调查结果,发表于《美国生物伦理学》杂志的数据显示,美国广播公司的医疗剧《实习医生格雷》,虽未过多涉及专业医学知识,却赢得了80%的护理生和73%的医学生。《实习医生格雷》的故事,发生在西雅图一所虚构的格雷斯医院,但这部性爱、浪漫与医疗交织纠结的电视剧,让他们着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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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多观众而言,尤其是接受过医学专业训练的人,剧中场景与真实的医疗环境,只有些许相似。事实上,在2008年调查中,护理及医学生均声称,他们未从此类电视剧里获取过医疗教训。然而,此项调查的组织者却怀疑,观看此类医疗剧可能会对他们的临床医疗(无论是医生还是患者),产生轻微影响。
为一探究竟,他们进而追踪《豪斯医生》与《实习医生格雷》两剧中,不当医疗和违反医学伦理行为镜头的性质和出现频率。发表于今年4月《医学伦理学》杂志的结果,最直白无误的解读是,谢天谢地!豪斯医生与McDreamy医生,还好只是在电视剧里行医。
2005年秋至次年春,在共计50集《豪斯医生》与《实习医生格雷》里,研究者共截取179个涉及医学伦理困境的画面。其中,49个与患者签署治疗知情同意书有关。在约43%的画面中,剧中角色遵守了医疗常规,可在57%的画面里,剧中角色的表现完全不当。比如,未获得某项诊疗的知情同意书,或为使患者签字,公然进行欺瞒(这两种情况,更常见于《豪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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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共有22处突发事故,是由剧中医生违法医疗常规,使患者陷入非必要风险或漠视患者伦理所致。在某集《实习医生格雷》中,医生伊索韦尔?史蒂文斯故意使患者心脏病恶化(哈!患者还是她男朋友呢),以期能使其在心脏移植等待名单中,排名更加靠前。
此外,调查者还对两剧中医生的职业行为进行描述。毫不出奇的是,规范的医疗行为寥寥无几。在396个涉及同行间对话情景中,只有5%与现实医院里的相符。医患之间的对话里,与现实的医院能吻合的不足1/3。此外,研究者还有意外的发现,剧中角色不当性行为频发,与现实相较,这“与职业完全相悖”。
问题是,剧中各种先进设备对现实中的观众会产生何种影响吗?只要回顾以往的调查就发现,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2007年一项针对美剧的调查后,出现一个专有名词,即“犯罪现场效应”(CSIeffect)。一方面,媒体播报最新的科学进展;与此同时,传媒亦会“捏造”科技,参见《CSI犯罪现场调查》之类的电视剧。换句话说,公众对科技进展日发熟稔,深知科学证据的重要所在。现在,陪审团更加倚重于法医学证据。一项对逾计千位曾参与陪审团的调查显示,若无法医学证据,他们更倾向于投票无罪。2009年,美国国家科学院调查显示,“犯罪现场效应”助长了错误观念的形成,就连法官和律师都相信,法医学证据万无一失,无可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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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领域又是如何?既往研究显示,电视剧集有时可充当教育角色。2007年一项调查显示,1994年始播的医疗剧《急诊室的故事》,增进了公众的健康知识。美国南加州大学调查显示,在《急诊室的故事》某集中,一位被诊断为高血压的小女孩,被嘱需多食用蔬果——观众在潜移默化中得以教育。调查显示,《急诊室的故事》观看者,自诉其膳食习惯更健康,更加了解高血压和超重。
就获取健康信息而言,观众很多时候更愿意在剧情中接受教育,而非直接式说教。今年1月,发表于《人际交往研究》杂志的研究显示,大学时代曾观看过含有少女怀孕镜头电视剧的妇女,与只在新闻报道中获取此类消息的妇女相比,在采用规范节育措施两周后,更愿意参与调查报告。(有意思的是,这种效应压根未表现在男性身上)
然而,在这篇发表于《医学伦理学》杂志的研究中,其中一位作者、伯尔曼生物伦理研究所的鲁斯?费登说道:现有证据提示,并不存在所谓的负面“豪斯效应”。她援引2002年《欧洲急诊医学》杂志的某篇研究,研究内容正是虚构医疗情景,将使人们对现实医疗产生不当期待。研究者对820名青年人进行了系列调查,内容集中于电视观看习惯、心肺复苏知识了解、对在医院进行心肺复苏患者抢救成功率的期待值等。结果显示,与未观看医疗剧集的年轻人相比,观看此类电视的观众,更容易高估医院心肺复苏患者的生存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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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实的医疗环境中,关涉医学伦理问题时,问题通常甚为棘手。因此,《实习医生格雷》的观众可能会发现,在虚构的西雅图格雷斯医院里,医生既轻佻草率,又毫不专业。费登担忧,观众可能也会认为“现实里的医生和护士,就像电视里的一样,既粗鲁轻浮,又冷漠无情”。身为《豪斯医生》的粉丝,费登承认“作为普通观众,我想大多观众都认为医院里肯定没那么多豪斯医生。”
费登认为,热门的医疗剧集会让人们在茶余饭后,就医学伦理——甚至是更加复杂的话题,如临终关怀、医疗资源使用——七嘴八舌一番。费登说,“这是我们必然面对的重大议题。”事实上,为鼓励公众参与此类话题讨论,她已与同行联名倡议,希冀影视行业在拍摄医疗剧情时,多与医学伦理学家合作。“作为生物伦理学家,我看到了机遇。”她说道,”每年,电视中与医学伦理有关的剧情多达20~25处.,它们吸引全球上千上万的观众观看。换句话说,让公众关注此类问题的机遇非常之多。”
注:本文编译自《时代周刊》,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