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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远不只是救死扶伤(天下名医41)
http://www.100md.com 2011年9月13日 《生命时报》 2011.09.13
医学,远不只是救死扶伤(天下名医41)

     名家介绍

    陆莉娜,教授,研究员。曾任中国协和医科大学社会科学系主任、生命伦理学研究中心主任,北京市九五重点规划课题负责人,出版《高新科技在医学领域的应用》、《协和博士论坛》等读物。现任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性病艾滋病控制中心伦理审查委员会委员、北京东方生命文化研究所所长等,享受政府特殊津贴。

    名家语录

    医疗事业远远不只是“救死扶伤”,救不过来、扶不过来时,应该好好考虑怎样对待生死

    她追求时尚,喜欢戴一副个性化的眼镜,突出自己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她讲究情趣,闲暇时会和家里的小猫一起,从1楼爬到23楼;她充满热情,看到“肝癌妈妈舍命产子”的新闻后,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自己当肿瘤科医生的学生,请他们救治这对母子。

    她不看门诊、不上手术,却被评为医学院里的优秀教师,她,就是生命伦理学专家陆莉娜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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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次从鬼门关走过

    看到烫着时髦卷发、穿着飘逸长裙的陆莉娜教授,很难相信眼前这位美丽健康的女子,是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与很多老年人恐惧衰老、害怕提及与死亡有关的任何话题有所不同,陆莉娜从不讳及谈生死。为什么可以如此豁达、坦然地直面死亡呢?她笑着告诉记者:“我已经从鬼门关面前走了3次了。”

    上世纪30年代,陆莉娜出生在苏州一个充满书香的家庭里,父母亲都是高级知识分子。1949年5月,浙江金华解放,不满13岁的她和三位哥哥一起穿上绿军装,进入文工团,成为一名救护员和宣传员。这位爱唱爱跳的小姑娘,很快受到战士们的欢迎和喜爱。然而,战争是残酷的。当年11月,陆莉娜随部队来到云贵高原剿匪,就在部队深入匪区时,敌人的一颗冷弹紧紧擦着她的身体飞过去,把战友吓出一身冷汗。经历了这次生死攸关的考验,首长和战士们都管她叫“小福星”,说她人小命大,子弹都打不中。

    1951年,陆莉娜又随部队跨过鸭绿江,来到朝鲜战场上。死神又一次逼近了她,1952年6月的一天,埋伏在战场上的他们遭遇了敌军无情的飞机扫射。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了,当她想去抢救战友时,却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被炸伤,只剩一点皮肉吊着断手;正当她打算用右手抢救时,又一轮轰炸来了,她只觉得左腿一阵麻木,便昏死过去。醒来后,已经躺在医院里,随即被送回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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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仅16岁的小姑娘,却不得不面对“二等伤残”的现实,这让陆莉娜沮丧无比。可没多久,她便拒绝了让父母“养”的建议,决心走上求学之路。于是,她拄着拐杖考大学,从法律到哲学,从中国人民大学到协和医学院。最后,不仅扔掉拐杖、当上运动会的百米短跑冠军,更是成为一名社会科学和医学伦理学专家。

    “面对困难,如果努力去做会有两种可能,成功或失败;可如果不去做,肯定只有失败。”陆莉娜这样评价自己。

    缔造协和特殊风景线

    来到协和医学院社会科学系后,陆莉娜发现,医学院的学生、包括很多医院的医生,对临床和科研技术有着一种无与伦比的追求和崇拜,他们可以整晚不睡觉,钻进砖头一样厚的专业书里;也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津津有味地讨论人体解剖。然而,对于生命伦理的思考和人文关怀的重视,意识却相当淡漠。做完解剖,很多人都是把标本扔到一边,无视生命的庄重和尊严;学校开设的人文课,来上课的人寥寥无几,很少有人能从头到尾认真听完一堂课;甚至有学生“名正言顺”地说,“我们没功夫看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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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样才能加强学生们的人文素养,让自己培养出来的医生更有人情味,看到病人时,首先想到的是“人”,而不是“病”呢?陆莉娜开始了漫长的思考和探索。她旁征博引,用生动有趣的讲课方法,把枯燥的博士必修课讲得有滋有味,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可20多堂课一个人讲,毕竟力量有限,过了一段时间,她发现学生们有些听腻了,“课后的掌声可能礼貌性的成分更多一些”。“如果把全国各领域的知名专家都请来讲一堂课,那问题不就迎刃而解啦?”凭着在战场上磨炼出来的执着和不服输的劲头,陆莉娜建起了“协和博士论坛”,愣是一个一个把专家教授请到医学人文讲堂上。如今,光顾过这个论坛的,不仅有多位医学专家,还有著名经济学家厉以宁、物理学家何祚庥 、作家王蒙、毕淑敏等人,成为医学院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对待生命,我们应该更敬畏一些

    陆莉娜第一次开始对生命的认真思考,也是在战场上。一次抢救伤员的时候,一个奄奄一息的小战士抱着他的战利品——一件美国雨衣说:“不要再救我了,如果可以,帮我找到我妈妈,把这件雨衣交给她……”说完,他就牺牲了,这让陆莉娜深深感受到生命的珍贵和脆弱。虽然可能再也找不到那位烈士的母亲了,可陆莉娜一直认为,我们对生命应该更敬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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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医学院任教的几十年让她意识到,医学是非常严肃的学科,并不是所有的高新技术都能应用到医学领域里。科技的发展,让生殖技术、基因诊断等高新科技,在我们并没有充分准备好的时候已经骤然降临,其中的道德、伦理、法律等问题,值得每一个人、特别是医生冷静思考。科学应该受到伦理学的制约,这些技术该不该提倡,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坚决不能用,只有站在尊重生命的角度上,以维护人权的利益出发,也许才能得到更加清醒的认识。

    可正当陆莉娜奔走在改善医患关系、推动医学伦理发展的道路上时,死神第3次来敲门。2000年,她被查出患了肝癌。知情的朋友、同事为她担心得要命,达观开朗的陆莉娜却把疾病抛在一边,甚至笑着对大家说,“我生是你们的同事,死是你们的教具。”在她看来,医疗事业远远不只是“救死扶伤”,救不过来、扶不过来的时候,我们应该好好考虑怎样更好地对待死亡。

    也许是这份坦然,让陆莉娜战胜了癌魔,第3次从鬼门关走过。如今,她风采依旧,希望能唤起更多人对生命伦理和生命文化的思考。▲, 百拇医药( 本报特约记者 侯 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