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牙到底贵在哪了
通过一份口腔医院诊疗明细清单分析
看牙难、看牙烦、看牙贵……不论补牙还是镶牙，相信看过牙的人都会有上述三个体会。先不说来来回回要跑很多次，动辄几千上万的费用，一长串看不懂的明细单，就让许多消费者感慨“看不起牙”,尤其是装假牙。本报558期16版文章《一颗假牙有多暴利》刊出后，收到大量读者反馈。一方面，患者觉得看牙实在太贵，难以接受；另一方面，医生说治牙远比人们想的复杂得多，其中涉及的成本，不止一颗假牙这么简单。
95.8%的人觉得治牙贵
“装颗烤瓷牙，一个月工资就没了。”贵阳的刘芸女士十年前装了6颗烤瓷牙，当时300元一颗的价格已经让她觉得“贵到家”了。今年去医院更换时，一颗近3000元的价格着实吓了她一跳。而这个价格还不算市场上最贵的。北京的陈女士在某医院做个烤瓷牙前前后后去了四五趟，每趟都要收费，一颗全瓷的牙装下来，至少花了6000元。她说，“医生告诉我，如果选择二氧化锆的话更贵，德国进口的得要8000多块。现在还有一种更先进的，就是种植牙，种一颗要1万多元。我一听真是倒抽了口凉气!”
消费者觉得看牙贵，是个体还是普遍现象，本报近日联合“新浪网健康频道”进行了一次调查，结果如下：
一、您觉得治牙(装烤瓷牙)贵吗
1. 非常贵,难以接受 61.4%
2. 贵 34.4%
3. 一般 1.4%
4. 不贵 2.8%
二、如果您装过假牙(烤瓷牙),您一次的花销是
1. 500元以下 19.4%
2. 500—1000元 29.0%
3. 1000—2000元 17.7%
4. 2000—3000元 14.5%
5. 3000—5000元 9.7%
6. 5000—10000元 4.9%
7. 10000元以上 4.8%
三、您一般去哪里治疗口腔问题
1. 专科口腔医院或三甲医院口腔科 59.7%
2. 私人牙科诊所 24.2%
3. 一般医院(社区医院等)14.5%
4. 其他1.6%
四、您认为装假牙(烤瓷牙)为什么这么贵?(多选题)
1. 牙科是暴利行业 64.0%
2. 烤瓷牙等材料成本高 14.7%
3. 治疗设备及其他费用高 6.7%
4. 医生技术含量高 6.7%
5. 说不清楚 8.0%
调查中可以看出，95.8%的人觉得看牙贵，其中超过六成的人觉得“非常贵，难以接受”，位居首位。在装过假牙、烤瓷牙的人中，超过一半的人(51.6%)看一次牙至少花1000元，而花销在2000元以上的比例为33.9%，更有约5%的人花费超过10000元。对于“看牙到底为什么贵”，超过六成人认为问题出在“牙科是暴利行业”上，选择“烤瓷牙等材料成本高”、“治疗设备及其他费用高”、“医生技术含量高”的占不到四成。
百姓看牙有两大疑问
记着调查发现，除了贵之外，装假牙的收费项目、诊疗程序等，也让不少患者迷惑。
具体来看，大家的疑问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
疑问一：收费项目为何这么多？陈女士装烤瓷牙前去了三趟医院，每次都要花200多元，拍片费、手术费、药费等，收费项目多、诊疗程序也多。记者调查发现，收费项目多可能主要出现在公立医院，私人诊所，尤其是连锁性质的，一般都是“一口价”。
解答：北京王府医院口腔科宋医生表示，公立医院虽然收费项目较多，但发改委对哪些该收，收多少，都有具体的限价规定。比如装假牙所需的模型费、试冠费、水门汀等，都有相应的收费标准。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口腔医院口腔修复科主任温颖说，有些患者在装烤瓷牙前，可能需要接受根管、消炎等治疗，这些都是单独收费的。
疑问二：收费为何不统一？拿钴铬合金材质的牙来说，北京永康口腔诊所报价为1000元一颗，而佳美口腔的报价为1500元，贵了50%。其他材质的烤瓷牙，不同诊所的差价也在10%-100%不等。
解答：以前在某三甲公立医院口腔科工作，现为某牙科诊所负责人的章医生表示，国家对公立医院治疗项目和所使用的国产、常用材料都有限价。而对私人诊所，采用的是备案制，就是说私人诊所只需报一个价格备案即可，具体最后卖多少，他们可以自己定。
看牙的钱都花在哪了
在某三甲口腔医院，本报记者拿到了一份详细的诊疗清单：这位患者刚刚镶了3颗金合金假牙，总费用为10013元，假牙材料费用就超过8100元，制作、铸模、粘接剂等费用在1800元左右，医生的治疗费(设计、戴牙)等总计不到100元。对此分配，口腔科医生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材料费用约占80%。随着新技术、新材料的发展，高质量的镶牙材料越来越多，价格差异非常大。比如，一颗镍铬合金烤瓷冠大约五六百元，纯钛冠2000—3000元，二氧化锆全瓷冠在4000元以上，贵则上万元。这些假牙的价格都会随着贵金属价格波动而波动，所以医院会每年到物价部门进行备案。近年来贵金属价格一路走高，假牙的价格也相应水涨船高。二氧化锆之类完全依赖进口的材料，价格会更高。“它的价格和进口汽车是类似的，同样的原材料在国内的价格往往比国外贵很多。”这部分材料在定价时，国内没有可参考的标准，就变得“高上加高”了。此外，很多患者觉得，一颗牙还没小指肚大，就算用黄金做，也不至于贵的离谱。其实，锻造一颗贵金属假牙需要鹅蛋大小的金属块。在高温下，技师将原料灌注成假牙后，多余的原材料都会弃用。为了节省成本，个别诊所会将这些弃料再次利用。“金属材料反复煅烧，其质地、硬度等都会变差。”温颖强调，这种做法和地沟油如出一辙，会为患者的口腔健康埋下隐患。
而本报记者此前对一家义齿加工厂进行调查时发现，材料最贵的二氧化锆烤瓷牙冠出厂价也才200元左右。该厂负责人称，他们所生产的假牙很多都卖给了知名诊所和大医院。因此，该患者所花的8100元材料费，真正成本是多少，我们不得而知。
测量、铸模、粘接等成本占15%—20%。确定假牙的种类后，医生要为患者取印模、确定颌位关系、面弓转移上颌架、选牙排牙、不同合型的选磨调合等等，这些程序做得是否精准，直接关系到制作好的假牙能否合口、舒适。“这部分费用其实并不高，每颗牙在500元左右。”温颖介绍，以北京市为例，目前的诊疗费用执行的仍是1991年时的物价标准，近20年几乎没变化。
医生的诊疗费用占不到5%。在美国、日本等国家，镶牙时假牙材料费用最多不会超过总费用的一半，医生的诊疗工作才是患者花费的“大头”，但在国内却刚好相反。一名副主任医师看一个病人诊疗费仅为5元。在口腔修复科，医生要对患者口腔状况做全面的了解，少则半小时，多则一两个小时。而在美国，患者预约医生一次的诊断费用需要约100美元。但在我国，算上前期治疗和装假牙，医生的诊疗、治疗费用也就在百元上下，在看牙成本中只占很小的一部分。
装牙前，有些人需要额外治疗。多数牙体缺损患者都涉及牙髓或根尖，需要先拍牙片，根据牙根情况做根管治疗。稍有松动的牙可通过治疗变得不松动或减缓松动的进一步发展，过于松动的牙齿应拔除，待拔牙窝长平后再镶其他假牙。有牙龈炎、牙周炎的患者，都得等治愈后再做嵌体或冠。哪怕不装牙，这些牙病也需要治疗，这些都会产生费用，少则几十元，多则数千元。
“在我们看来，为患者镶牙就像给口腔做装修。”温颖说，医生会提出几种方案供患者选择。比如，固定假牙比活动假牙费用高，保留牙根接冠比拔掉牙根做活动假牙要贵很多。价格相对便宜的材料也能具备基本的功能，新型、较贵的材料能提供更多的美观和舒适性。镶牙时，患者根据自己的经济条件选择能负担得起的就可以，不必盲目追求新的、贵的假牙。
经过此次调查，相信读者们对于假牙费用高居不下的原因已经了解一二。此后，《生命时报》也将进一步对该领域进行深入报道，请大家随时关注。▲(● 梁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