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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
http://www.100md.com 2012年5月15日 《幸福·悦读》
     孩子送来时,已经快不行了,张朝和老婆急红了眼。好几个医生,在看了片子和孩子的状况后,都摇着头说,不行,不行,这个手术我没把握。张朝和老婆真的是急疯了,差点就给他们跪了下来,说,求求你们,你们一定要救我儿子啊。一个年轻医生,看着有些不忍,说,有个叫从勇强的医生,是我们这里的专家,可能有点希望,但是……年轻医生有些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张朝说。年轻医生想了想,说,我去给你打个电话试试,他如果说可以,那就可以。电话打完,年轻医生说,从医生答应了,马上就动手术,你们准备一下吧。张朝和老婆一阵惊喜。张朝朝老婆使了个眼色,老婆就去了门口的银行,匆匆回来时手里多了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那个叫从勇强的医生,走过来时脸上有点憔悴,他的身后跟着推着孩子的病床,眼瞅着快要到手术室了。张朝把从医生拉到了一个角落,然后递上那个信封。从医生推托着不接,反复几次,张朝脸上都有了汗。有一个护士在喊,从医生,可以手术了。从医生推托不过,只好接过信封,随手放进口袋里。然后,就匆匆进了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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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朝和老婆被阻拦在了手术室的门口,看着门被关上,张朝拍了拍老婆的肩,说,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医生都把红包给收了,他一定会尽全力的。

    这次的手术,真像是一场马拉松。从下午六点一直到凌晨一二点,张朝和老婆坐在门外的地上,差点都虚脱了。怎么还没好呢?怎么还没好呢?老婆嘴里不停地在喃喃着,眼角的泪早已干了,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泪痕。不时还怪上自己几句,都怪我,没照看好儿子。张朝拉住她的手,紧紧地。

    不知什么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有一个护士在喊,谁是张海旭的家属?张海旭正是孩子的名字。张朝和老婆听到声音,早已拥了上去,说,我是,我是。护士说,手术很成功,孩子一会就出来,先进重症监控室,你们别着急。临走,护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你们啊,还真该感谢下从医生。

    几天后,老婆经过医院楼下的表彰栏,发现上面有从医生的照片,仔细一看,这是年度模范医生的事迹专栏。原来从勇强因一台手术,错过了和父亲见最后一面的机会,留下了终身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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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回到病房时,把从医生的这事告诉给了张朝。张朝想了想,说,他是尽力了,可他不是也收了我们的红包吗?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评模范呢。老婆想了想,也是啊,好像是有点说不过去。

    张朝和老婆只是在病房里轻声地述说交谈,邻床的一个病友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没吭声。但出了病房,就和另一个病友说了起来,说起了那个叫从勇强的医生,收受红包却被评模范的事儿。

    事儿很快传到了许多人的耳朵里。

    再一天,老婆看到了表彰栏里,从勇强医生的照片悄悄被撤了下来。回到病房时,有两个说是医院监察处的人,来了解情况,把他们带进了一间办公室。

    在那里,他们看到了坐着的从勇强医生,他们是有些歉意的,虽然他们给了红包,但毕竟人家救了自己的孩子。从医生朝他们微微一笑,说,你们查过交给医院的押金吗?张朝和老婆摇头,说,没有。一个男人递给他们一份押金收据,在他们手术的当晚,孩子的账户上又多了一笔钱,那个数字,正是张朝塞给从医生的钱。

    从医生说,当时收你们的钱,一是想让你们放心,二是时间确实也紧迫。

    张朝说,从医生,对不起,我……

    摘自《南方日报》, http://www.100md.com(崔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