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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是人类认识宇宙的另一双眼睛 ——关于对文树德教授一文有关观点的不同看法
http://www.100md.com 2012年7月20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3744期
     编者按:近日,瑞士德语区数家报纸同时刊登了一篇题为《中医实际就是一个艺术产品》,文中认为中医“不可能是一个整体医学”并质疑中医国际化战略等观点,在当地引起了负面影响。文章作者是德国一位名为文树德的汉学家,他曾把《黄帝内经素问》和《难经》翻译成了英文。对此文,全国政协委员、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王旭东予以回应。

    文树德教授与我曾经有过交集,上世纪九十年代曾有短暂的书信交往,记得他在某年春节还给我寄来过贺卡。对于一个欧洲人,潜心研究中国传统医学,其精神令人感佩,我一直对此公甚有好感。

    关于文教授的观点,我无法简单地以“赞同”或“反对”来表达自己的看法。文教授论述的某些看法符合历史,也反映了现实,因此会引起了我的一些共鸣。但文教授毕竟是西方人,研究中医的时间再长,也不可能面面俱到,难免有疏漏之处,其中有较多带有误导性质的言论,给西方人士对中医的认识造成偏见,导致错误的结论。

    中医不是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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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文教授文章的标题《中医实际就是一个艺术产品》,不知道是不是德文与中文翻译之间有歧义?文教授如果真的将中医视为艺术品,这显然不像是浸淫汉学数十年的专家说出来的话。艺术品是供人观赏,点缀生活,产生美感和精神享受的产品,基本上没有实用性。但是中医却不然,它最大的功能便是实用,能用来解除人类的痛苦,提供健康服务,治疗疾病。相信大量的欧洲人都是通过看病才结识中医的。在中医的思想里,确实有艺术性的表达,有文学作品的夸张和修饰,但其核心成分却是实用的、具有普世价值的内容,这些肯定不是用艺术品“观赏和点缀功能”所能涵盖的。

    中医不是政治的产物

    中国到底有没有一个“委员会”,负责将中医不符合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原理摘除出去?中医是不是“中国共产党创造的一种‘艺术品’”?我认为文教授说这样的话,如果不是政治偏见,那一定是孤陋寡闻,甚至是将臆想或猜测当作结论。这种说法会给整个欧洲甚至整个世界传递一个虚假的信息,那就是中国共产党在用政治权利干涉学术研究,强制篡改传统文化。这显然是不符合实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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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人的知识结构与古人不同,在纷繁多样的中医遗产中提取精华,加以规范,成为可供教学的教材,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因作者的思想、立场、阅历、文化背景的不同而影响到现代中医著作的表述,尤其是在中国的“文革”期间,中医教材中出现过用马克思主义理论比附中医思想的现象。但是,这毕竟是短暂的,不能因此就认为“现在的中医只是‘和现代科学医药相结合’的很小的一部分”。文教授文章给人的印象就是:中国的社会主义糟蹋了博大精深的中医。

    此外,文教授还无端猜忌和怀疑在欧洲的中国医师,他说:“在中国能够挣到比国外更多的钱,因此除了政治或者世界观的原因,中医没有理由出国从业”,这就让人更加怀疑,文教授发表这些言论的动机。我自己在欧洲工作过较长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政治原因,更不明白所谓的“世界观”指的是什么?难道文教授在暗示:去国外行医的都是中国的持不同政见者?

    中医国际化不仅仅中国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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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树德教授认为:“中国借此(指中医)出口价值数百万的药材”、“中国现在投资大笔资金将中医打入国际市场是一种战略,上世纪80年代后期有关中医的讨论进入较高的政治层面,柏林墙倒塌之后,中国投资数百万支持一个所谓的波恩项目,在上海附近和欧洲建立一个国际中医中心,主要目的就是打开市场”;他强调:“相互学习是医学进步的基础,但是中国这种务必让中医国际化、同时还要将其控制在手的策略是问题的所在。”字里行间,充满政治指责的意味。

    中医药国际化是个不争的事实,但这不是我们硬要把自己的文化强加于友邻,而是有着非常现实的背景:首先,在全球性回归大自然的今天,中医药的简便高效,较少医源性副作用,是弥补现代医学不足、解决现代生物医学严重缺陷的优秀理论和技术;其次,纯天然药物是继化学药物、生物制药、基因工程类药品之后最具发展前景的药物。天然药物因无明显毒副作用,在治疗局部疾病的同时,能明显地调节人体的免疫功能,给药途径方便,价格低廉等优势,广泛地受到世界各国的青睐,受到制药企业的推崇。因中药等天然药物研发成本低,研发周期短,研发成功概率高,药品利润空间大,市场发展前景好,已成为一块诱人的奶酪。这就是“中医药国际化”的大背景,就连文教授自己也说:“西方人对于中医还是心怀某种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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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中医药国际化”作为一种战略,不仅仅只是中国在做,整个西方更是摩拳擦掌,金鼓齐鸣,争抢这块巨大的蛋糕。

    近年来,世界各国(包括欧洲国家)以资源占有为目的,将中医药国际化作为一场资源争夺战来打,世界前10强的医药集团纷纷进入中国本土,利用中医处方、中国工人、中国原料,制成洋中药(或功能性食品)攫取高额利润;如日本将中国的“六神丸”改制成“救心丹”,每年销售额高达1亿多美元。我国迄今却没有一个中成药能以处方药名义进入欧美等国主流医药市场。同时,西方人纷纷在我国境内抢注中药专利,将中国人祖先传下来的中药方剂装进自己的腰包。

    在争夺我国资源的同时,西方人设置技术壁垒,阻止我国的中医药进入国际市场,如2004年《欧盟传统药品法案》规定,自2011年5月起“对欧盟市场出口药品的生产厂家必须通过欧盟的《药品生产质量管理准则》,出口药品的质量必须符合欧盟药典标准,欧盟的进口商必须办理药品进口许可证”等条款,是否符合欧盟药典标准,必须通过检测、注册,而每种草药的注册费高达100多万人民币。此外,法国、日本、韩国都纷纷争夺各种中医药技术标准,至少也要在声势上抢得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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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这种局面,文教授却在责备中国的“中医药国际化战略”,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中医的整体思想不容怀疑

    文树德表示:“直至17世纪,无论是在欧洲还是中国,人生病的原因只有两个,上帝和魔鬼”,这句话对欧洲来说没有问题,但是中国而言,却是无视历史的,抑或是无知。文教授既然翻译了《黄帝内经》,那肯定知道2000多年前的《黄帝内经》已经提出了生病的原因是“风、寒、暑、湿、燥、火”,是“虫兽、金刃、房室”,是“喜、怒、忧、思”等。

    汉学家文树德研究中医20余年,却认为中医“不可能是一个整体医学”。报道的译文是:“从18世纪开始,西方认识到工作、居住和环境条件都有可能引起疾病。而中医在没有外科,病源体分析和心理治疗的情况下,不可能是一个整体医学。”

    诞生于中国传统文化土壤的《黄帝内经》,凝炼着前辈的睿智思想和伟大发现。其中最伟大的成就,是给后代留下了独特的具有整体特征的认知方式和思维模式,构建了另类的价值观念。因为中国古人在当时工具条件匮乏的情况下,只能以“整体”的立场去认知。一头牛在农民眼里是耕地的工具,而在屠夫眼里只是一堆肉和骨头。一个人患病,中医和西医的解释截然不同,中医认为是“人”病了,西方却认为是“器官、组织、细胞”病了。可见,中医的整体认知方式对于当今世界以“唯科学”判定是非的认知方式和价值观念而言,不谛是认识世界的另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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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者,说中医没有外科、病原体分析、心理治疗,都是无视史实的不实之词。汉代华佗的手术外科,隋代《诸病源候论》中的战伤外科;晋隋时期以尿甜认识糖尿病、“疥虫”引发疥疮等病原微生物知识;从《黄帝内经》到金元时期《儒门事亲》中心理治疗案例等,都是有力证明。

    文教授还认为,“2000年以前中医实际上有两条不同理论并存,一个是二元论理论,就是将所有现象分成二、四、六或者十二个种类;而另一个理论则将一种现象分成5种类别,根据这一理论人的身体是由4~6个脏腑构成,而根据另一种理论人体则由5个脏腑构成。中国人似乎并不在意这种不统一,而西方人必须要知道到底是几个脏腑。在今天的中医教材中,都讲述的是5个五脏学说。”

    不知道文教授所说的“2000年”这个节点有什么依据?至少,认可中医“二元论”、“五元论”的说法,但并没有将中医理论真实的内涵告诉西方人,中医不仅有“二元”、“五元”的说法,也有“三焦”、“四时”、“八纲”、“十剂”等多元的理论,这些理论虽然在数字上不一样,但正是中国人整体思维的表现,他们从不同的视角来看待世界和人体,采用不同的方法来解决健康与疾病问题。与西方人习惯用形式逻辑看待事物,中医则是以辩证逻辑的方式,古代没有先进的仪器设备来观察人体结构,中医非常聪明地采用“以现象推导本质”的方法,发明了很多认知方式,例如“三焦”,本来不是一个脏腑,而是中医根据液体代谢的过程,人为地将人分成上、中、下三个部分来描述水代谢的特点。就像地球上本来没有经线、纬线,人们为了方便划分区域,人为地画出经纬线一样。中医其他的脏腑也都是这样,都是功能的集合,这与解剖学上的脏腑完全不是一回事。不把这些告诉西方人,他们肯定会认为中医理论荒诞不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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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医的历史要准确表述

    文教授还说到中医进入西方的历史,他说,中医进入西方,要感谢一名名叫James Reston的记者,他1971年陪同Kissinger为准备总统尼克松访华做准备去北京,因犯阑尾炎而不得手术,当他醒来时,发现中医在用针灸为他止疼。他回去写了一篇名为《关于我在北京的手术》的文章登在《纽约时报》上,从此引发西方人对中医的风靡。

    其实,中医进入西方,远远不止于1971年,至少在700多年前意大利人马可·波罗时代,中医就已经风靡欧洲。针灸、中药姑且不说,仅仅现在大家看到、吃到的很多食物,都是那时候中医传到欧洲的证据。例如:

    法国的“哈姆茶”,其配方出自晋代葛洪的《肘后备急方》,这是一种用中药紫苏叶沏的茶,有和胃理气,解食物毒性等作用。

    流行于意大利的“大黄酒”,原配方见于梁代陶弘景的《本草经集注》。凡到过欧洲的旅行者几乎都要品尝这种含大量泻药的苦酒,饭前开胃,饭后消食,次日通肠;经常饮用,推陈致新,益寿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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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老的“杜松子酒”,是载于我国元代的配方,其成分是中药“柏子仁”。这种酒欧美人称之为“健酒”,因为它有很好的养心安神功效。据考证,该酒的最早使用由陶弘景创造。

    在罗马和巴黎街头,可以看到典型的中国风味食物——绿豆煎饼,当地人称其为“保健热狗”,认为它有健肤美容、利水解毒的功效,这种食品的做法和有关的理论,追溯其源头,也是出自中医的食疗方。

    以上这些,还远远不能澄清文树德教授传达的错误内容,既然西方有需求,中医学的传播就是不可抗拒的时代现象,政治有国界,如果中国政府试图把一个有问题的医学强加给西方,那么西方人自然就会说“不”,而无需文教授欲言又止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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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中医实际就是一个艺术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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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5月26日,瑞士德语区数家报纸同时刊登了一篇题为《中医实际就是一个艺术产品》的文章(Die Traditionelle Chinesische Medizin ist in Wirklichkeit ein Kunstprodukt)。文章分别在《每日导报》?0?0Tagesanzeiger?0?3、《联邦报》?0?0Der Bund?0?3、《巴塞尔日报》?0?0Basel Zeitung?0?3被刊登和转载,同时苏黎世大学、Facebook、twitter也出现转载… 这篇文章在瑞士德语区引起了相当的反响。

    该文章采访的是德国一位名为文树德(Paul Unschuld)汉学家。他二十多年来潜心研究中医,对中文和中医都颇有建树,将《黄帝内经素问》和《难经》翻译成了英文。

    下面我们将这篇的文章的大致内容在此做一介绍,请业内人士、专家学者对文中的观点和内容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和想法,我们选择整理后发表在我们的官方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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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树德教授认为,现在的中医是五、六十年代,新共和国成立以后,中国共产党创造的一种"艺术品",因为对于新中国来说古中医虽然有些有意思和有价值的东西,但也存在一些有悖于社会主义新社会的理念。于是一个主要由接受西方医学教育的人组成的委员会,负责将中医中不符合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原理摘除出去,剩下的部分与现代和科学医药相结合,就形成了现在的中国传统医学(TCM),它其实只是这一古老医学纷繁多样的遗产中很小的一部分。

    他说,2000年以前中医实际上有两条不同理论并存,一个是二元论理论,就是将所有现象分成二、四、六或者十二个种类;而另一个理论则将一种现象分成5种类别,根据这一理论人的身体是由4-6个脏腑构成,而根据另一种理论人体则由5个脏腑构成。中国人似乎并不在意这种不统一,而西方人必须要知道到底是几个脏腑。在今天的中医教材中,都讲述的是5个五脏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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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树德教授表示,直至17世纪,无论是在欧洲还是中国,人生病的原因只有两个,上帝和魔鬼,而从18世纪开始西方认识到工作、居住和环境条件都有可能引起疾病。而中医在没有外科,病源体分析和心理治疗的情况下,不可能是一个整体医学。

    他说,中医进入西方,要感谢一名名叫James Reston的记者,他1971年陪同安全专家Kissinger为准备总统尼克松访华做准备去了北京,因犯了阑尾炎而不得手术,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中医在用针灸为他止疼。因此他回去写了一篇名为《关于我在北京的手术》的文章登在《纽约时报》上, 从此引发了西方人对中医的风靡。

    文树德教授在谈到中医在西方的发展时表示,直至80年代最多使用的针灸,不久西方人逐渐发现中药才是中医的基础。在西方从医的中医越来越偏重中药的使用,从经济角度这也是有利可图的,中国借此出口价值数百万的药材。

    他认为,尽管西方人对于中国人只字不提古中医而只是运用现在的这种建立在西方医学原理之上的"艺术产品-中医" 感到不解,但是对于中医还是心怀某种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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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他并不想从学术的角度批评中国传统医药,他只是觉得中国现在投资大笔资金将中医打入国际市场是一种战略,80年代后期有关中医的讨论进入较高的政治层面,柏林墙倒塌之后,中国投资数百万支持一个所谓的波恩项目,在上海附近和欧洲建立一个国际中医中心,主要目的就是打开市场。

    他强调,相互学习是医学进步的基础,但是中国这种务必让中医国际化、同时还要将其控制在手的策略是问题的所在,他说,中国坚持:我们是唯一能够掌握中医的人,因为中医不能与中国文化分割开来。这很明显是一条战略。

    对于中国人是否认为欧洲人学不会中医这个问题,文树德教授表示,他确实经常听到这种说法,欧洲有着数不尽的各种中医从医机构,这的确是个问题。比如在德国的中医学校就很多。有人在北京、有人在南京、有人在韩国、日本或英国学的中医,但每个人都坚持自己学到的是真正的中医。

    许多西方人认为中国传统医药是一种超自然的东西,而《黄帝内经》则是一部精神著作,但是经过20多年的熟读,他可以证实这本书与纯精神性刚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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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说,在西方从事中医的中国医生是一个很大的健康政治问题,因为西方国家不可能监督他们的质量,在国外从医的中国人很多,其中有一些根本没学过中医,只是因为中医可以赚钱而从事中医,他们的一张中国脸就足够取得信任。实际上,一名不错的中医,在中国能够挣到比国外更多的钱,因此除了政治或者世界观的原因,中医没有理由出国从业。

    自2006年起,文树德教授担任夏赫特医科大学中国生命科学研究所所长,这是西方系统中唯一一个研究中医的机构,而他现在就完全提出了一个另外的角度,就此他表示,现在很多中医追随者都对历史的真相羞于开口,而这种情况在慢慢转变。事实与神话有所冲突,许多中国的作者也开始面对科学事实说话。另一方面,我们也应该针对我们的西方医学,中国针对中医进行进一步研究,但是这依然是不够的,因为我们总是会提出新的问题,得到新的答案。

    文树德教授简介:Paul Unschuld,慕尼黑大学医史研究所所长、教授、汉学家、医史学家,早年获得哲学、药学,公共卫生学博士。他领导的研究所是当今国外惟一一个专门研究中医历史文献的研究所。近年来,文教授更致力于广泛的中医历史文献研究和翻译工作,曾翻译《难经》、《素问》等中医经典著作,撰写《本草史》、《中医伦理学》、《中国医学思想史》等著作。他强调要从文化背景的深层来理解、研讨和应用中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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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链接:?0?0Die Traditionelle Chinesische Medizin ist in Wirklichkeit ein Kunstprodukt?0?3

    , 百拇医药(王旭东 南京中医药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