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完美的医疗制度 ——对英国NHS的探讨 等
英国新医改：也要管办分开
□ 廖新波
新法案欲减少行政干预
当前，医改似乎成为各国政府的重要任务，而且每一次政府换届，几乎都以医疗等民生问题来说事儿。医改也是美国总统奥巴马上台之时施政演说的重头戏。对于美国医改来说，更重大的挑战是在扩大医保覆盖面的同时或之后，如何在有限的财力支持下，进一步控制医疗费用的过度增长。医改一旦与政党的政治挂上钩，其遗漏问题也会成为对方攻击的靶子，关乎总统连任成败。最近，英国新医改也从酝酿到了实际运作阶段，面临的问题也不少。从其医改内容来看，主要是通过打破政府对医疗资源的高度行政管理垄断，推进管办分开，提高医疗服务效率。这正是欧洲福利型国家高福利带来的社会问题。
美、英的改革反映出这样一个事实：无论是医疗高福利国家，还是医疗市场高消费国家，都必须从长远来考虑自身的财力，才能可持续发展。下面，笔者就以英国的医疗体制为索引，探讨管办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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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法案欲减少行政干预
2011年年底，英国首相卡梅伦宣布了以《健康与社会保健法案》为核心的国家医疗服务体系改革计划，旨在减少对“国民医疗保健制度(NHS)”的行政干预，让病人可以得到更多资源和最大限度的救助。下面是英国医改的几项主要内容：
一是医疗费用风险承担。现行的医疗风险完全由英国政府直接承担，改革后的医疗风险移交给全科医生(GP)。全科医生可以组成“全科医生联盟”，由全科医生代表病人购买所有的医疗服务。这一点与美国的医生公司(医疗团队)运行模式相似，不同的是在美国，支付方含保险公司，英国则由政府与其签约。澳大利亚、新西兰的基本医疗也有类似模式；我国香港是将所有公立医院的运行风险交由医院管理局承担。
二是英国国民健康服务体系70%～80%的医疗预算，约合800亿欧元的医疗预算资金将交给全科家庭医生来负责(当然其也要承担相应的医疗费用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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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目前英国政府负责的152家初级卫生信托机构将被取消，由全科医生联盟来发挥这些机构的作用。
四是所有公立医院和社区医疗机构将变成独立的组织。其公有制性质保留不变，但这些医疗服务组织将不再直接受英国卫生部领导。
五是社区医疗服务机构将成为非营利性的社会机构，机构的工作人员将不再是国民健康服务体系的公务员。
英国这项欲彻底改革NHS的《健康与社会保健法案》的推进可谓阻力重重。虽然该法案于今年1月在下议院得以投票通过，但是2月8日在上议院首次投票中败北。同时，《英国医学杂志》的一项调查显示，超过90%的读者认为不应进行改革。超过5万人在电子请愿书上签名，呼吁废弃医改提案，请愿还得到许多名人的支持。虽然英国的新医改计划遭到众多医学专家和民众的反对，但卡梅伦首相近期宣称，誓将改革进行到底。
管办分开尚不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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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英国新医改的内容可见，其主要举措是通过打破政府对医疗资源的高度行政管理垄断，推进管办分开，提高医疗服务效率。具体来看：
首先，英国这种分离医疗服务供求双方的改革，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达到管办分开的目的，但管办分开还不彻底，政府卫生部门还在相当程度上限制和控制着公立医院的管理权限。因此，目前提出的医改步骤，只是在医疗经费支付方面推进管办分开，将医疗经费直接交给家庭全科医生来掌握，由他们来代表病人，而不再由政府行政部门掌握。
其次，成立全科医生联盟，由全科家庭医生代表病人掌握医疗经费，将极大增强全科医生的支配权，加强基础医疗的地位，也有利于提高医疗服务的系统管理质量和节省医疗费用。这从理念上讲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但从操作层面上看，还有一系列实际问题需要解决，包括要考虑由多大规模的全科医生组成一个联盟组织，由谁来提供联盟需要的专业管理知识和管理技术的支持，如何与医院谈判，如何管理资金风险，等等。许多全科医生并没有相应的专业知识和管理技能，一些全科医生本身也担心，在这种新的组织形式下，自己将被迫承担控制医疗费用的角色，这可能与病人的利益发生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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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通过转变社区医疗机构及其工作人员身份的方式来增加社会办医力量，涉及面太广，处理方式单一，并且没有照顾到原有机构和人员的收益保障，难免引发社会不满。
我国香港的医疗管办分开是在英国体系下进行的，被认为是最成功、最具管办分开特征的模板。从经济效率和社会效益来看，远比欧、美、日等很多国家优越。从一定程度上说，管办分开的政治基础决定它的实在意义。为什么这样说呢？管办分开与否只是一个办医的模式，而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政府为什么要办医。因此，管办分开首先要把医院的经营性质分开，正如我们四个分开中的“营利性与非营利性分开”。如果是似公非公，似私非私的“混合体制”，很难知道谁在办医。
(作者系广东省卫生厅副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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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巴马医改法案的违宪之争
□ 李 玲
美国最高法院6月28日裁决奥巴马两年前签署的医改法案核心内容不违反宪法，即奥巴马医改法案核心内容——强制参保的条款符合宪法规定。
奥巴马两年前签署的医改法案是其执政以来最重要的立法成果之一，也是最有争议的一项立法。医改将使目前美国3200万没有医疗保险的人获保，从而使医保覆盖率从现在的85%升至2014年的95%，基本实现“全民医保”。作为医改核心内容之一，该法案要求美国人必须购买医疗保险，否则将面临罚款。
美国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实现全民医保的发达国家，原因之一就是美国医疗保险没有强制性，导致医疗保险市场的逆向选择。目前美国实行的政府医保仅覆盖老年人和穷困人群，商业医疗保险覆盖近70%的人口，大量失业人口和低收入人群没有医疗保险。作为以盈利为目的的保险公司，会很自然地争取健康人群投保，而拒绝那些健康欠佳或有长期病史的投保人。如果仅靠市场竞争，后者就很难买到负担得起的医疗保险。对此，奥巴马医改法案规定保险公司必须对投保人一视同仁，不能以病史或健康原因拒绝参保或提高保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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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的规定也带来了新的问题。没有人能够预测自己何时会生病，既然保险公司对投保人必须一视同仁，那么最合算的方式就是在健康的时候不购买医疗保险，直到生病时再去保险公司参保。保险公司不愿做赔本买卖，其结果是所有人的保费会大涨，迫使更多人放弃参保，最后陷入恶性循环。为了防止更多的人投机取巧，该法案也规定个人必须购买基本的医疗保险，否则将被罚款。
正是这一条款成为了法庭争议的焦点。这一法案的反对者声称，联邦政府强制个人购买医疗保险超出了宪法划定的权力边界，相关条款违宪。如果联邦政府有权力强制个人购买医疗保险，那日后是否也可以强制个人买车买房？反对者认为，此例一开，则联邦政府的权力再不受任何限制。对此，奥巴马政府认为，宪法赋予了联邦政府征税和管理州间贸易的权力。强制个人购买医疗保险是行使宪法权力的必要和合适的方式。联邦政府的类似管理比比皆是，例如买车时的强制个人购买的车险(交强险)。美国实行的社会保险，也是另一种强制个人购买的养老金制度。此外，对于不购买医疗保险的个人实施的罚款也是税收的一种，这项收入用于全民福祉，完全符合税收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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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全民医保的法律争议，其实也体现了美国社会两种矛盾的政治传统。一方面，美国社会推崇自由竞争的市场经济，强调个人自由和个人责任，对于政府的扩权抱有极大的警惕；另一方面，文明和民主的社会也应当让每一个人老有所养、病有所医、住有所居，政府必须承担责任。一百多年来，美国社会在这两种模式间不断摇摆。每当贫富差距过大，社会矛盾加剧时，政府总会增加社会福利，保证社会的稳定；而当社会趋于僵化，政府开支过高时，政府又会削减税收，鼓励竞争和创新。全民医保的存废，更大程度上取决于美国社会在两种政治传统间的选择。美国最高法院最终裁决奥巴马医改法案核心内容不违宪，既是奥巴马的胜利，也是美国解决当前社会矛盾的明智选择。
(作者系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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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完美的医疗制度 ——对英国NHS的探讨
□ 陈秋霖
三大问题受质疑
适合的才是最优的
伦敦奥运会开幕式上，上千名医生、护士和患者齐舞20分钟，其组成的“NHS”3个字母闪耀全场，这一幕，不仅让全世界人民欣赏了奥运会开幕式史上新颖的主题，也增加了人们对于英国的“NHS”(National Health Service)——国家医疗服务制度的关注和讨论。
中国人对英国的国家医疗服务制度也不是很陌生，至少对于关注医改的人而言，NHS并不是一个新名词。但在中国的医改讨论中，英国的医疗制度更多是当作低效率的负面案例被加以分析和研究。那么，究竟该如何看待其医疗服务制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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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问题受质疑
英国国家医疗服务制度的基本特征有二：一是通过统一的支付者，就是政府，来预算配置资金；二是以政府办医为主，向全民提供免费或近乎免费的卫生保健服务。国内媒体往往称之为“免费医疗”制度。在我国的医改讨论中，英国的医疗制度往往在三种情形下被举例：一是看病排队时间漫长；二是看病选择不自由；三是“内部市场改革”。怎么看这些问题？
看病排队时间长确实是英国公众对国家医疗服务制度批评最多的问题之一。2011年的一项对11个经合组织(OECD)国家的比较研究显示，英国患者当天或隔天能见到医生护士的比例只有70%，专科预约需要等待两个月以上的比例达19%。但是，如果和其他基本实现全民医疗保障的国家比较会发现，在英国看病是有慢有快的。在同一个研究中，患者当天或隔天能见到医生护士的比例，加拿大为45%，排名最后；美国为57%，排名第4；英国排名第一。也就是说，在英国看普通门诊是非常方便的。而专科预约需要等待两个月以上的比例，加拿大是41%，排名最后；美国是9%，排名第3；英国排名第5，即在英国看专科门诊和手术没那么便捷，但也不是最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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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自由择医，是否必须在社区首诊，是影响患者选择权的重要制度安排。在英国，患者必须在社区首诊，经基层医生允许，才能转诊到指定医院，也就是所谓的“守门人”制度。听起来患者选择权确实很小，不过英国的制度也在不断演进，比如从2005年开始，英国的患者可以在4家指定的NHS定点医院就诊，最近英国还开始了允许患者在任何一个NHS所属医院就诊的改革。如果和其他实现全民医疗保障的国家相比，可以发现，“守门人”制度是发展趋势。如实施国家医疗服务制度的国家，一般都有“守门人”制度，而实施全民医疗保险的国家，有的以往没有“守门人”制度，比如法国和德国。但新世纪以来，迫于医疗费用上涨过快的压力，法国和德国于2004年开始推出“守门人”制度。因此，每个国家的卫生政策选择都必须在患者选择权和医疗费用控制两个目标中进行权衡，不能只考虑单一因素。
关于“内部市场改革”，自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英国确实在减少政府干预的国际思潮中，开始讨论在国家医疗服务制度中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撒切尔政府推行所谓的“内部市场改革”，医疗服务提供方和购买方分离，中央政府给地方卫生部门预算，从公立医院购买服务，公立医院之间相互竞争、自主经营。但是“内部市场改革”在提高卫生服务效率和响应能力方面，未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导致费用上升和财务危机，而且降低了医疗体系的公平性。因此布莱尔政府上台后，英国在卫生服务领域采取明确的反自由化措施，促进服务体系各组成部分之间的合作。新世纪，英国在提高医疗服务体系的效率等方面又开始了很多新的改革，但是英国的国家医疗服务制度的基本框架并没有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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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合的才是最优的
笔者并非要通过以上阐述来论证哪种医疗制度更好或者更劣，只是希望和大家分享三点体会：
第一，没有完美的医疗制度，每个国家的国民都会对本国的医疗体系有很多不满。英国国内对国家医疗服务制度也有很多不满。借鉴国际经验，需要国际比较，要看哪个国家的医疗制度有更多的国民满意度。
第二，国际经验具有时效性。每个国家的医疗体系都在不断改革和完善，借鉴国际经验，需要看这些国家特定改革的历史时期和新的趋势。
第三，每个国家都有一些所谓的国情特色，具体的改革措施未必适用于其他国家，更值得借鉴的是制度的基本框架。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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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新波
新法案欲减少行政干预
当前，医改似乎成为各国政府的重要任务，而且每一次政府换届，几乎都以医疗等民生问题来说事儿。医改也是美国总统奥巴马上台之时施政演说的重头戏。对于美国医改来说，更重大的挑战是在扩大医保覆盖面的同时或之后，如何在有限的财力支持下，进一步控制医疗费用的过度增长。医改一旦与政党的政治挂上钩，其遗漏问题也会成为对方攻击的靶子，关乎总统连任成败。最近，英国新医改也从酝酿到了实际运作阶段，面临的问题也不少。从其医改内容来看，主要是通过打破政府对医疗资源的高度行政管理垄断，推进管办分开，提高医疗服务效率。这正是欧洲福利型国家高福利带来的社会问题。
美、英的改革反映出这样一个事实：无论是医疗高福利国家，还是医疗市场高消费国家，都必须从长远来考虑自身的财力，才能可持续发展。下面，笔者就以英国的医疗体制为索引，探讨管办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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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法案欲减少行政干预
2011年年底，英国首相卡梅伦宣布了以《健康与社会保健法案》为核心的国家医疗服务体系改革计划，旨在减少对“国民医疗保健制度(NHS)”的行政干预，让病人可以得到更多资源和最大限度的救助。下面是英国医改的几项主要内容：
一是医疗费用风险承担。现行的医疗风险完全由英国政府直接承担，改革后的医疗风险移交给全科医生(GP)。全科医生可以组成“全科医生联盟”，由全科医生代表病人购买所有的医疗服务。这一点与美国的医生公司(医疗团队)运行模式相似，不同的是在美国，支付方含保险公司，英国则由政府与其签约。澳大利亚、新西兰的基本医疗也有类似模式；我国香港是将所有公立医院的运行风险交由医院管理局承担。
二是英国国民健康服务体系70%～80%的医疗预算，约合800亿欧元的医疗预算资金将交给全科家庭医生来负责(当然其也要承担相应的医疗费用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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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目前英国政府负责的152家初级卫生信托机构将被取消，由全科医生联盟来发挥这些机构的作用。
四是所有公立医院和社区医疗机构将变成独立的组织。其公有制性质保留不变，但这些医疗服务组织将不再直接受英国卫生部领导。
五是社区医疗服务机构将成为非营利性的社会机构，机构的工作人员将不再是国民健康服务体系的公务员。
英国这项欲彻底改革NHS的《健康与社会保健法案》的推进可谓阻力重重。虽然该法案于今年1月在下议院得以投票通过，但是2月8日在上议院首次投票中败北。同时，《英国医学杂志》的一项调查显示，超过90%的读者认为不应进行改革。超过5万人在电子请愿书上签名，呼吁废弃医改提案，请愿还得到许多名人的支持。虽然英国的新医改计划遭到众多医学专家和民众的反对，但卡梅伦首相近期宣称，誓将改革进行到底。
管办分开尚不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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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英国新医改的内容可见，其主要举措是通过打破政府对医疗资源的高度行政管理垄断，推进管办分开，提高医疗服务效率。具体来看：
首先，英国这种分离医疗服务供求双方的改革，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达到管办分开的目的，但管办分开还不彻底，政府卫生部门还在相当程度上限制和控制着公立医院的管理权限。因此，目前提出的医改步骤，只是在医疗经费支付方面推进管办分开，将医疗经费直接交给家庭全科医生来掌握，由他们来代表病人，而不再由政府行政部门掌握。
其次，成立全科医生联盟，由全科家庭医生代表病人掌握医疗经费，将极大增强全科医生的支配权，加强基础医疗的地位，也有利于提高医疗服务的系统管理质量和节省医疗费用。这从理念上讲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但从操作层面上看，还有一系列实际问题需要解决，包括要考虑由多大规模的全科医生组成一个联盟组织，由谁来提供联盟需要的专业管理知识和管理技术的支持，如何与医院谈判，如何管理资金风险，等等。许多全科医生并没有相应的专业知识和管理技能，一些全科医生本身也担心，在这种新的组织形式下，自己将被迫承担控制医疗费用的角色，这可能与病人的利益发生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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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通过转变社区医疗机构及其工作人员身份的方式来增加社会办医力量，涉及面太广，处理方式单一，并且没有照顾到原有机构和人员的收益保障，难免引发社会不满。
我国香港的医疗管办分开是在英国体系下进行的，被认为是最成功、最具管办分开特征的模板。从经济效率和社会效益来看，远比欧、美、日等很多国家优越。从一定程度上说，管办分开的政治基础决定它的实在意义。为什么这样说呢？管办分开与否只是一个办医的模式，而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政府为什么要办医。因此，管办分开首先要把医院的经营性质分开，正如我们四个分开中的“营利性与非营利性分开”。如果是似公非公，似私非私的“混合体制”，很难知道谁在办医。
(作者系广东省卫生厅副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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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巴马医改法案的违宪之争
□ 李 玲
美国最高法院6月28日裁决奥巴马两年前签署的医改法案核心内容不违反宪法，即奥巴马医改法案核心内容——强制参保的条款符合宪法规定。
奥巴马两年前签署的医改法案是其执政以来最重要的立法成果之一，也是最有争议的一项立法。医改将使目前美国3200万没有医疗保险的人获保，从而使医保覆盖率从现在的85%升至2014年的95%，基本实现“全民医保”。作为医改核心内容之一，该法案要求美国人必须购买医疗保险，否则将面临罚款。
美国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实现全民医保的发达国家，原因之一就是美国医疗保险没有强制性，导致医疗保险市场的逆向选择。目前美国实行的政府医保仅覆盖老年人和穷困人群，商业医疗保险覆盖近70%的人口，大量失业人口和低收入人群没有医疗保险。作为以盈利为目的的保险公司，会很自然地争取健康人群投保，而拒绝那些健康欠佳或有长期病史的投保人。如果仅靠市场竞争，后者就很难买到负担得起的医疗保险。对此，奥巴马医改法案规定保险公司必须对投保人一视同仁，不能以病史或健康原因拒绝参保或提高保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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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的规定也带来了新的问题。没有人能够预测自己何时会生病，既然保险公司对投保人必须一视同仁，那么最合算的方式就是在健康的时候不购买医疗保险，直到生病时再去保险公司参保。保险公司不愿做赔本买卖，其结果是所有人的保费会大涨，迫使更多人放弃参保，最后陷入恶性循环。为了防止更多的人投机取巧，该法案也规定个人必须购买基本的医疗保险，否则将被罚款。
正是这一条款成为了法庭争议的焦点。这一法案的反对者声称，联邦政府强制个人购买医疗保险超出了宪法划定的权力边界，相关条款违宪。如果联邦政府有权力强制个人购买医疗保险，那日后是否也可以强制个人买车买房？反对者认为，此例一开，则联邦政府的权力再不受任何限制。对此，奥巴马政府认为，宪法赋予了联邦政府征税和管理州间贸易的权力。强制个人购买医疗保险是行使宪法权力的必要和合适的方式。联邦政府的类似管理比比皆是，例如买车时的强制个人购买的车险(交强险)。美国实行的社会保险，也是另一种强制个人购买的养老金制度。此外，对于不购买医疗保险的个人实施的罚款也是税收的一种，这项收入用于全民福祉，完全符合税收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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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全民医保的法律争议，其实也体现了美国社会两种矛盾的政治传统。一方面，美国社会推崇自由竞争的市场经济，强调个人自由和个人责任，对于政府的扩权抱有极大的警惕；另一方面，文明和民主的社会也应当让每一个人老有所养、病有所医、住有所居，政府必须承担责任。一百多年来，美国社会在这两种模式间不断摇摆。每当贫富差距过大，社会矛盾加剧时，政府总会增加社会福利，保证社会的稳定；而当社会趋于僵化，政府开支过高时，政府又会削减税收，鼓励竞争和创新。全民医保的存废，更大程度上取决于美国社会在两种政治传统间的选择。美国最高法院最终裁决奥巴马医改法案核心内容不违宪，既是奥巴马的胜利，也是美国解决当前社会矛盾的明智选择。
(作者系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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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完美的医疗制度 ——对英国NHS的探讨
□ 陈秋霖
三大问题受质疑
适合的才是最优的
伦敦奥运会开幕式上，上千名医生、护士和患者齐舞20分钟，其组成的“NHS”3个字母闪耀全场，这一幕，不仅让全世界人民欣赏了奥运会开幕式史上新颖的主题，也增加了人们对于英国的“NHS”(National Health Service)——国家医疗服务制度的关注和讨论。
中国人对英国的国家医疗服务制度也不是很陌生，至少对于关注医改的人而言，NHS并不是一个新名词。但在中国的医改讨论中，英国的医疗制度更多是当作低效率的负面案例被加以分析和研究。那么，究竟该如何看待其医疗服务制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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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问题受质疑
英国国家医疗服务制度的基本特征有二：一是通过统一的支付者，就是政府，来预算配置资金；二是以政府办医为主，向全民提供免费或近乎免费的卫生保健服务。国内媒体往往称之为“免费医疗”制度。在我国的医改讨论中，英国的医疗制度往往在三种情形下被举例：一是看病排队时间漫长；二是看病选择不自由；三是“内部市场改革”。怎么看这些问题？
看病排队时间长确实是英国公众对国家医疗服务制度批评最多的问题之一。2011年的一项对11个经合组织(OECD)国家的比较研究显示，英国患者当天或隔天能见到医生护士的比例只有70%，专科预约需要等待两个月以上的比例达19%。但是，如果和其他基本实现全民医疗保障的国家比较会发现，在英国看病是有慢有快的。在同一个研究中，患者当天或隔天能见到医生护士的比例，加拿大为45%，排名最后；美国为57%，排名第4；英国排名第一。也就是说，在英国看普通门诊是非常方便的。而专科预约需要等待两个月以上的比例，加拿大是41%，排名最后；美国是9%，排名第3；英国排名第5，即在英国看专科门诊和手术没那么便捷，但也不是最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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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自由择医，是否必须在社区首诊，是影响患者选择权的重要制度安排。在英国，患者必须在社区首诊，经基层医生允许，才能转诊到指定医院，也就是所谓的“守门人”制度。听起来患者选择权确实很小，不过英国的制度也在不断演进，比如从2005年开始，英国的患者可以在4家指定的NHS定点医院就诊，最近英国还开始了允许患者在任何一个NHS所属医院就诊的改革。如果和其他实现全民医疗保障的国家相比，可以发现，“守门人”制度是发展趋势。如实施国家医疗服务制度的国家，一般都有“守门人”制度，而实施全民医疗保险的国家，有的以往没有“守门人”制度，比如法国和德国。但新世纪以来，迫于医疗费用上涨过快的压力，法国和德国于2004年开始推出“守门人”制度。因此，每个国家的卫生政策选择都必须在患者选择权和医疗费用控制两个目标中进行权衡，不能只考虑单一因素。
关于“内部市场改革”，自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英国确实在减少政府干预的国际思潮中，开始讨论在国家医疗服务制度中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撒切尔政府推行所谓的“内部市场改革”，医疗服务提供方和购买方分离，中央政府给地方卫生部门预算，从公立医院购买服务，公立医院之间相互竞争、自主经营。但是“内部市场改革”在提高卫生服务效率和响应能力方面，未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导致费用上升和财务危机，而且降低了医疗体系的公平性。因此布莱尔政府上台后，英国在卫生服务领域采取明确的反自由化措施，促进服务体系各组成部分之间的合作。新世纪，英国在提高医疗服务体系的效率等方面又开始了很多新的改革，但是英国的国家医疗服务制度的基本框架并没有动摇。
, http://www.100md.com
适合的才是最优的
笔者并非要通过以上阐述来论证哪种医疗制度更好或者更劣，只是希望和大家分享三点体会：
第一，没有完美的医疗制度，每个国家的国民都会对本国的医疗体系有很多不满。英国国内对国家医疗服务制度也有很多不满。借鉴国际经验，需要国际比较，要看哪个国家的医疗制度有更多的国民满意度。
第二，国际经验具有时效性。每个国家的医疗体系都在不断改革和完善，借鉴国际经验，需要看这些国家特定改革的历史时期和新的趋势。
第三，每个国家都有一些所谓的国情特色，具体的改革措施未必适用于其他国家，更值得借鉴的是制度的基本框架。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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