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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嘱咐 等
http://www.100md.com 2012年12月28日 生命时报 2012.12.28
红苹果,红手印
相依为命
母亲的嘱咐

    母亲的嘱咐

    回家帮母亲摘柿子。但见那柿树尚小,几根枝丫胳膊粗细,低矮的树身摇曳风中。

    我扬起长杆,挨个摘下柿子。母亲拣起硕大光滑的柿子,小心放入口袋,共四十六个。她乐得合不拢嘴:这棵柿树明年肯定结得更多;我腿脚越来越不灵便,你一定要记着回来摘呀。等明年春天,我再嫁接几棵,以后每年都会大丰收。

    我扶着母亲,走下山梁。谁知她却将我领进另一道山谷,略显神秘地说:“走,我领你认认其他果树。”母亲一路走一路介绍,我知道了村北有三棵核桃树、五棵枣树,村东有两棵杏树、四棵花椒树,树南有两棵柿树、一棵山楂树,老屋附近还有四棵桃树、一棵李子树……按母亲的话说,如果真有一天她干不动了,或是不在了,我们照样也能吃到应时的果子。我挨个记着这些散布村里各个角落的大小果树,心里却已是泪水翻涌。

    回到家,刚落脚,母亲便忙着做我最爱吃的手擀面。与以往不同,这次母亲不再让我看电视,而是把我拉到厨房,让我学着擀面条。和多少面,用多少水,放多少盐;面团软硬度、擀面薄厚度、切面粗细度,母亲一刻不停地向我演示、讲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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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我便心不在焉,找借口想溜。母亲一把将我拽住,弄了我一胳膊面粉。她一边帮我掸面粉,一边说:“你一定要学。等我有天擀不动了,你生日的时候,想吃的时候,就能自己做了。”

    母亲的话,让我一阵心酸。转过身来,但见她佝偻着瘦小的身体,埋头、用力地一遍遍擀开面皮,折叠起来,握刀颤颤巍巍地细细切面、抻面。擀完最后一块面,母亲的额头已然渗出细密的汗珠。扶母亲坐下,她笑着说:你看,不服老不行了。

    吃完喷香的手擀面,稍事休息,母亲把我拉到旁屋,打开柜子,拿出一个老式皮包;拉开拉链,取出了几张精心折叠的存款单。母亲颤抖着打开,说:我眼花了,你帮我看看这几张单子,什么时候到期,我好支利息,再续存。我接过单子,简单算下共有两万多,并嘱咐母亲记下最近到期的时间。

    我好奇地问:这些年家里紧张,你什么时候有存款了。母亲显然有些局促:这是我这些年攒的养老钱,说得不好听点,真有一天,我和你爹突然走了,一人一万简单了事,也就够了,省得你们兄弟到时犯难。就连你结婚那会儿,我也没敢动这点钱,害你四处借钱。你不会怪娘吧?我一时难以控制:哪能呢,娘,你这也是为我们好,不过也真苦了二老了。您放心,我们兄弟一定会让你们享福的。母亲很是欣慰,深深的皱纹里洋溢起笑容,如一朵灿烂绽放的秋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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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年近七旬,身体还算硬朗。但母亲的言行,却让我倍感凄凉与难过,真不知道下次再见,她还要交代什么,想来满是酸楚。父母渐老,他们定是感觉时间已然倒数、难料,因此便将对儿孙的牵挂和深情,植入一件件难舍的“嘱咐”中。现实残酷,而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倾尽全力,让父母安享晚年,让这些所谓的“后事”来得晚些,再晚些!▲ (张金刚)

    

    只盛半碗饭

    小时候家里穷,吃饭时母亲只给盛半碗饭。饿得前心贴后背的我,老是眼馋她碗里的饭,这时候母亲就会把碗里的剩饭倒给我,我便狼吞虎咽吃起来,连一粒米都不剩,最后还会用开水涮涮碗底,再喝掉。这时候父亲经常在一旁阴着脸抽烟,因为米缸已经见底了,他这个家长心里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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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我饿得慌,哭着喊着要吃的,爸爸没作声,阴着脸出去了。晚上回家,他从怀里神秘地掏出一小袋豌豆,压着嗓门说,这是生产队里喂牲口的牛料,今天爸偷回来给你解解馋,千万别说出去,这可是盗窃公物的大罪,要挨批挨斗的。

    妈把门关严,小心翼翼把豌豆分成三份,然后烧了一大锅水,但只放了一小份豌豆。汤很稀,几乎能照出人影来。开饭时,母亲照例给我盛了半碗稀汤饭,我三下五除二地喝了个精光,然后又去盛了满满一大碗。这时,爸夺过我手中的碗,将稀饭全部倒回锅里,然后又盛了小半碗饭给我。看着我委屈的样子,母亲忙说:“这是咱家几辈的老规矩,吃饭只盛半碗,为的是让你记住,凡事要节约。多盛一次饭,多走几步路,就会多加深一次印象。”爸爸接住话茬说:“儿子,你要记住,今天咱家吃的是偷来的牛料。”

    这顿牛料稀汤饭,我一共喝了十多碗,父亲高兴地拍着我鼓鼓的小肚子,开玩笑说:“看,大西瓜熟透了,快裂缝了。”

    后来,生活富裕了,对儿子,我也沿袭传统,每次只给他盛半碗饭。儿子也曾不解,说盛饭耽误时间,这时父亲便开始忆苦思甜,一遍遍地讲我们过去喝牛料稀饭的往事,老婆则不失时机地背诵: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久而久之,儿子也养成了盛半碗饭的习惯。每当有客人来,他总是抢着去盛饭,然后大讲半碗饭的由来,说得客人们哈哈大笑。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朱子家训在物质发达的今天尤为珍贵。▲ (赵文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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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依为命

    自从母亲的视力渐渐模糊,她和父亲便来了一次彻底的“角色互换”:一辈子没做过饭的父亲开始学起了做饭,一辈子唠唠叨叨的母亲因为“眼不见心不烦”而变得沉默寡言。

    母亲是个勤快人,多年来家务活很少让父亲来做,包括父亲退休以后,她也不怎么让他插手,放任他去打打麻将,钓钓鱼。所以父亲对家务活很陌生,干起来笨手笨脚的。不过他很认真地学着做,“不出几天,咱就能成大厨了……”父亲一边炒菜一边和母亲吹嘘着。

    以前脾气不太好的父亲,一下子也变得温柔了好多。那一日,我回家小住,早晨明明醒来,却仍然闭着眼赖着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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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我听到母亲说:“唉,老了老了得了这个病,害得你来照顾我。”

    “这一辈子,家务活都让你包了,也该让我干点儿了。”

    “你不觉得我是个累赘啊?”

    “啥累赘不累赘的,不管你啥样,哪怕你瘫到炕上了,只要能喘气就行。”……

    那是我听到的世间最美的情话。

    两个年过古稀的老人,竟然像年轻人那样聊起了美妙的过往。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咱俩就爱玩儿藏猫的游戏,这回好了,用不着那么麻烦给你蒙眼睛了,你就直接找好了。”

    “别看我瞎了眼睛,找你啊,那肯定是一找一个准儿。你身上的味道我再熟悉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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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以后没事咱俩就还像小时候那样,玩藏猫的游戏。”

    “老了老了,还成了孩子了。行,那我就当是和你藏猫玩呢。”

    在父亲的开导下,母亲的心情好了许多。台湾学者王鼎钧说过,上帝把幼小的我们给了父母,把青壮的我们给了国家社会,到了晚年才把我们还给了我们自己。

    我觉得父亲和母亲就是那样相濡以沫的一对,一直以来,因为母亲失明,我心里总是郁郁不欢,觉得命运对母亲太不公平,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那样的晚景,并不凄凉,反而温暖。

    五十年,父亲的鼾声像坦克一般在母亲的枕头上来回碾过,母亲却把它当成摇篮曲,催她入眠;五十年,母亲的唠叨像麻雀一般在父亲的影子里上下翻飞,父亲却把它当成米粒,吃进肚里;五十年,一起守着一盏灯,一起守着一炉火,一起守着那些用旧的时光,并把它们拿到回忆里,去翻新;五十年,一起去领取金婚的勋章,一起去憧憬钻石婚的光芒。▲ (朱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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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盒假饭票

    那年夏天,我收到中专录取通知书的同时,父亲也被稻场上的脱谷机卷去了一只手。

    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远走高飞,是老实巴交的父亲守着贫瘠的村落抚养我长大的。这突来的横祸让我们父女俩悲痛不已,但父亲没有放弃我的学业,他卖了不足40公斤的猪,又卖了部分粮食,四处求借,艰难地拼凑出我的学费。

    因为是封闭式学校,我不能在课余时间打工,想要节约的唯一途径是从牙缝里省。于是,我不吃早点,正餐就买二两米饭和两毛钱的素菜。吃得最多的是酸辣土豆丝,只因它更易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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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重的学习以外,我还肩负着校文学社副主编的职务,且不时参加学校的各种活动。超负荷的身体支出,长期的营养不良,使我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变得面黄肌瘦。那一年我做了无数个相同的梦,梦见自己趴在琳琅满目的餐桌上大快朵颐,但一桌子的菜都吃光了却仍然饿,饿得让人发疯。

    那是周四上午的最后一堂自习课,没吃早餐的我早已饥肠辘辘,我一面把玩着饭票,一面等待下课开饭的时间。这时文学社的成员交给我一份新生的申请书。从抽屉里取文学社的公章时,我不小心把红印油蹭在餐票上了。就在一刹那,一个大胆的想法如电光火石般在脑海里闪现出来。

    我的脸因激动而发红。暗骂自己真笨,怎么早没想到这个点子呢?那些餐票,和学校的管理体制一样还不够完善,只是一张方方正正的硬纸壳,一面彩色一面空白,空白的一面是记号笔手写的金额和红红的印章。只要模仿上面的笔迹再私刻一个公章,印油一按不就行了么?

    几天后,我的一叠面值“壹元”的餐票诞生了。到底是作假心虚,我心里忐忑不安。把那些假票翻来覆去地看,一会觉得万无一失,一会又觉得字迹不太逼真,印章也模糊。但渴求已久的愿望已让我来不及去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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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食堂,在选择窗口时我的腿因紧张而发颤,我担心被人认出,那样我会声名狼藉,在学校里的种种荣耀也都会烟消云散。经过反复斟酌,我将目标锁定在了二号窗口。打饭的厨子是个三十多岁的聋哑人。据说他能根据别人说话的口形判断出对方的话语。他脸上常挂着憨厚的笑容,勺里送出的分量只多不少。每天开饭时间他的面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退一步说,就算他发现了是假票,趁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的一时半刻,我还来得及偷偷溜掉。

    轮到我了,在与他眼神交接的瞬间,他冲我咧嘴一笑。我有些不知所措,硬着头皮把饭票递了过去:“两份粉蒸肉。”他接过票看了一眼,然后再看我一眼,眼神里有着很明晰的诧异——是诧异一直买土豆丝的我突然大方了呢,还是……

    我的脸不争气地刷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头也不自觉地低下来。完了,肯定完了,我想撒开腿跑。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我的后背就黏糊糊的一片了。惴惴不安之际,高高堆着粉蒸肉的饭盒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下。抬头,是他一如往常的憨笑。我长吁一口气,唉,真是草木皆兵啊!还好是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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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那些高蛋白高脂肪的滋补和营养,我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干瘦的身体慢慢长得圆润。

    时间一直流转到次年11月中旬的一天中午,我奔向二号窗口,却意外发现换了人。闪身退出来,我挨个窗口找,也没看见那个憨笑的面孔。

    我怏怏地返回教室,途经收发室,门房交给我一个邮盒,里面竟是两捆餐票!我随意拿起一捆,脑子“轰”地一下就炸开了——竟然都是我曾“花”出去的假票!

    讶异、尴尬、恐慌、困惑……各种各样的情绪瞬间打倒了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终于发现了我的假票?是食堂交给了校领导吗?想起餐票的下面还压着一封信,我更惶恐不已,一定是校领导顾及我的面子,以这种方式来揭发我并让我在“认罪书”上签字!我的心坠到了深渊,颤抖着手把信拿出来打开。想不到,里面没有刀削斧凿般的刚劲字体,却只有歪歪扭扭的几行:很早就看过校报上你的照片和简介,所以知道了你的班级和姓名。很喜欢你的作文。我母亲病重,我要回大别山了。你的那些票退回给你,以后可别再用,被人识破就麻烦了。这里还有60元的餐票,你用这些票偶尔加加餐,别老吃土豆丝,身体会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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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他,那个早就明察秋毫,却一直默默纵容着我的善良残疾人!我的胸口像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清澈眼神,他的憨笑,突然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深山陋屋,病弱老母,身患残疾,他应该比我更需要金钱来维持生存啊!可他却用这样的方法,帮助了我整整一年,不但完整保护了一个花季女孩视为生命的脸面和尊严,还留下无私的关爱和温暖。那些餐票,给了我那年最春意盎然的冬天。我用它们买到世界上最可口的美味,每一次吃着吃着就落了泪。

    那些香美和温暖,随着胃的吸收渗透我的血液,营养我16岁为起点的、长长的一生。▲ (汤红霞)

    

    红苹果,红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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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巷的尽头,一个少年和一位中年汉子在水果摊前与老板讨价还价。老板边自卖自夸边把苹果往袋子里装。中年汉子说:“别忙装,这苹果蔫了,我不买了。”老板脸上顿时晴转多云,斜眼把这个脸色苍白、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汉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极为鄙夷地说:“我看你这人才蔫了!”少年握紧了拳头,对那老板怒目而视,却被中年汉子拖走了。

    那少年是我,中年汉子是父亲。因为中考失利,我以两分之差落榜了。为了争取高费生的名额,父亲不得不托关系送礼。那天我们最终买到了一箱又红又大的苹果,父亲挑出一个小的给我,然后把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了箱底,那是用一头牛、两头猪和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换来的。

    我不敢问那信封里到底放了多少钱,只小声地问父亲要不要咬一口苹果。他摇着头说不喜欢,但我分明看见他喉结动了一下,那是他吞口水时才有的动作。我暗暗发誓:等拿到大学通知书的那天,一定要买一箱又红又大的苹果给父亲。

    在省城读高中,出门看到的都是高楼大厦。渐渐的,我淡忘了父母在家过的是怎样一种艰苦日子。直到那次和同学野炊,回来的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我们在农家屋檐下躲雨时,看着远处有个披着蓑衣,赶牛犁地的农民,我沉默了下来,他赶牛的姿势让我想到了父亲。家里的耕牛已经卖掉了,父亲该怎么犁地抢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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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们都沉浸在野炊的快乐中,只有我忧心忡忡,脑海里翻来覆去都只有那个冒雨犁田的身影。天刚黑,我就打电话到邻居家,是母亲来接的,我问:“爸呢?”她说:“睡了。”我又问:“家里没有耕牛怎么犁的地?”母亲说:“跟别人换呗!你爸帮人犁一亩田,再用他家的耕牛犁一亩咱家的田。没办法哦!老天爷也不照顾,今天你爸刚犁完别人家的田,就下雨了,他又冒雨犁了咱家的田,回来就感冒了……”母亲后来还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挂上电话,我的眼泪喷涌而出。父亲身体不好,每年犁田都免不了大病一场,而今年却要做双倍于往年的活,我不敢想像他怎么能吃得消,都说舐犊情深,而父亲为了我,真正把自己当成了一头牛!

    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年后,我拿到了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回家的路上,想起三年前立下的誓言,我不禁为难起来——口袋里的钱根本买不了一箱苹果。转念一想,现在就算买一箱苹果回家,用的也是父亲的钱,倒不如等上了大学,用打工挣的钱实现这个誓言更有意义。

    可是,当我在大学里第一次拿到自己挣的300元钱时,我又犹豫起来,因为我迫切需要一个随身听来学英语。再说买一箱苹果寄回两千公里外的家,估计邮费比买苹果的钱还要多,倒不如等春节时,亲自买给父亲呢。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已经去买下了随身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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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四年,我用自己的双手也挣了不少钱,可每次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阻止”我兑现誓言。后来我干脆想,来日方长呢,反正那誓言我也没跟父亲说过,不如等工作后拿第一个月挣的工资买吧。这样想的时候我已大四,当时为了找工作,我给自己配了部手机。

    五月一号那天,几乎没有任何征兆的,电话在凌晨三点突然急促地响起,我的心猛然一惊。提起电话来是一阵恸哭的声音,母亲说父亲脑溢血,已经永远离开了。足足有三分钟我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直到电话落在地上砸到了脚,我才意识到:我的父亲——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已经再也不会和我说话了。那一天是农历四月初二,父亲的生日,现在也是他的祭日。由于正是非典高峰期,学校不准请假,母亲说就算回去也要隔离两个星期,我最终没见上父亲最后一面。

    等我毕业回到家,父亲的坟上已然长出了好多青草,我把满满三箱上等苹果摆在祭台上,长跪不起,愧疚和遗憾一起涌上心头。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墙脚的犁耙上,淡淡的,有些苍白。那是父亲用过多年的犁。我走过去摸了一下手把,很光滑也很温暖,似乎汗迹犹存,物是人非啊!脑中又浮现出父亲的音容笑貌来,不禁泪流满面:“爸爸呀,我想再帮您扛一次犁,但是现在不能了;我想亲口对您说一声我爱您,但是现在不能了;我最最想亲手给您削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但是现在不能了;爸爸呀爸爸,您就像一只负重的骆驼,一路饥寒交迫,一路饱经风沙,历经千辛万苦抵达绿洲的时候,您却连水都没有喝一口就走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怎样的一种人生伤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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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母亲房里,我无意间看到了两张父亲的病危通知单,上面的亲属签名栏里有两个醒目的红手印,不用说是母亲印的,因为她不识字。同时我还在床头柜里发现了几张欠条,上面也有鲜红的手印。我问母亲这是怎么回事,她的眼里又泛起了泪水说:“那些都是为了给你交学费你爸找人借的,现在借条转在我的名下了。哎,现在我都有些怕按手印了。”我走过去拥住母亲说:“您就不要操心了,以后这些事都交给我吧!”

    八月十二日,当我领到第一笔薪水时,一个同事开玩笑说:“哎,你的手机也该换了吧!”我说不急,然后直奔邮局,在汇款单接收人一栏里,怀着感恩的心,虔诚地写上了母亲的名字。我知道为了取出汇款,母亲可能要费一些周折找人填写,最后还要按上红手印,但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渐渐抚平她心中的伤痛,因为以往按红手印带给她的都是惊吓、恐惧和无助。

    没能让父亲吃上我孝敬的红苹果,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但是,我可以让母亲深深地喜欢上按红手印。▲ (朱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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