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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是父亲的苦难 等
http://www.100md.com 2013年4月16日 生命时报 2013.04.16
成就他人
风是父亲的苦难
学费
与困难掰腕子

     风是父亲的苦难

    起风了。我与风并无恩怨,只是,它的每一次到来,都会吹落我心头的泪水。我的泪水为父亲而流,我一生的泪水中,父亲,是最大的一颗。

    风,对着一棵树推来搡去,像推搡一个人的命运。那棵树像父亲,看着瘦削,却苍劲有力,我们是他的儿女,一根根枝条,健康地成长,向着不同的方向。

    记忆中,父亲从来都是不惧怕风的,再大的风都没阻挡过他回家。

    起风了,炊烟醉了酒一般东倒西歪。邻居家的菜肴香味飘进来,父亲咂咂嘴,似乎就着这香味就可以下饭了。别人家的好味道可以刮进来,可别人家的好日子却刮不进来,别人家的好味道只会让父亲碗里的咸菜更咸。

    风像鞭子,抽打着父亲这个陀螺,一生都无法停止劳作。因为决策失误,我和哥哥一起经营的公司倒闭,还欠下很多债务。退休在家的父亲不得不重新披挂上阵,开了一个汽车修理铺,要赚钱替我们还债。我们这些不争气的儿女,不仅没能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还给他增添了沉重的负担。那日回老家,看到父亲顶着花白的头发,在修补一个个轮胎,充斥风中的是父亲的汗味和满身的油渍味道,呛出了我们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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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劝父亲不要干了,他挣的钱对于我们的债务来说,是杯水车薪。可父亲执拗得很,他说,欠下的就要还,还一点是一点,你们后背上扛着大山,我没办法替你们搬掉,就替你们卸几块石头吧。

    就为了替我们卸几块石头,父亲把本该安享的晚年抛给了风。

    后来,我们的公司在朋友的资助下重新运营起来,所有的债务都还清了。只是,欠父亲的那份债,怕是一生都无法偿还的。

    一个叫杨康的大学生诗人写过一首关于父亲的诗《我不喜欢有风的日子》,我很是喜欢。“……风吹散了父亲刚刚倒出来的水泥,风又把水泥吹到老板身上,吹到父亲眼里。这可恶的风,就这样白白吹走父亲的半斤汗水……”

    这诗句读来让人心酸。因为那诗中的父亲与我的父亲极为相似——为了一家老小,在风中挥汗如雨。那是个当民工的父亲,在工地上辛苦劳作,吃不饱睡不好,恶劣的环境总是雪上加霜,就像顽皮的老鼠,在冬天的夜里啃碎了穷人唯一的棉衣。做儿子的,唯一的企盼,就是让风吹得轻一点,再轻一点,别让那水泥和白灰迷了父亲的眼;别让风吹凉了他碗里的白菜汤,因为馒头是冷硬的;别让风吹得脚手架晃动不停,因为父亲年龄大了,腿脚不再灵便,也经常会头晕;别让风把雨带来,那样工棚里就到处湿漉漉的,父亲的风湿病就会发作;别让风声大过了他口袋里那个破半导体的声响,因为他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儿子所在城市的消息,那里发生的每一次流感都会令他忐忑不安,那里发生的每一起事故都会令他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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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曾经不止一次对我们说,起风的时候,就想想家,回来看看吧。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说,现在我明白了,诗人杨康也明白了,他的诗句替我的心做了解答:

    “我不喜欢有风的日子,风是父亲的苦难。我怕什么时候风一吹,就把我的父亲,从这个世界,吹到另一个世界。”▲ (朱成玉)

    

    总有一个馅饼属于你

    马修是一名14岁男孩,生活在英格兰南部伯克郡的沃金厄姆镇,他先天没有左手,却和很多同龄人一样,喜欢各种体育运动,尤其迷恋F1赛车。

, 百拇医药     一次,马修在电视中看到,有位残疾人装了高级假肢,不但行动自如,还能参加体育活动,这让他羡慕不已。可他的父亲只是名小职员,薪水微薄,母亲没有工作,想到自己根本装不起那样昂贵的假肢,他感慨道:“如果能免费装上一只高级仿生手该多好!”朋友们嘲笑他是白日做梦,天上哪会掉馅饼!而母亲却鼓励说:“为什么不试试呢?说不定真的有一个馅饼在等着你!”

    马修决定写封信给F1奔驰车队的主管。在信中,他介绍了自己的困境,描述了对体育运动的渴望和对赛车的迷恋,请求对方能赞助自己购买一个顶级假肢。母亲看了信,微笑着提醒说:“想得到一个美味的馅饼,你至少也应该付出些什么来交换,那样胜算可能会大些!”马修觉得母亲的话很有道理,想了想,忽然有了个好主意。他在信里又加了一段话:“如果您能帮我实现梦想,作为回报,我将允许奔驰汽车在我的假肢上做广告,就像F1赛车上的广告一样。”

    奔驰车队的主管被这封“聪明又感人”的信打动了,欣然同意帮马修完成心愿,很多车队的粉丝得知这个消息后,也纷纷表示要赞助,一家生产高级假肢的仿生公司则表示愿意提供最优惠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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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马修没花一分钱,却装上了价值3.5万英镑的仿生手。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改变了马修的人生。正如他在日记里记录的:有时候,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只要你愿意为之付诸行动,人人都以为不可能的事,你却完全可以做得到。▲ (张军霞)

    

    父亲的舍弃

    斯帕罗是英国《每日电讯报》的一名记者,同时也是两个女儿的父亲。他非常热爱自己的工作,认为这将是他一生的事业。然而他两岁的二女儿伊芙被诊断得了自闭症。

    斯帕罗和妻子安娜研究了所有疗法,也做了一些尝试,但是只有一个疗法看来能够真正帮助伊芙,就是应用行为分析疗法。这个疗法需要一对一的强化训练,一周做40个小时,要做两年甚至更长时间。并且,在进行这个疗法期间,他和安娜必须有一个人要放弃工作,在家照顾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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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娜在伦敦金融区工作,收入比斯帕罗高。所以,斯帕罗对安娜说:“我可以放弃我的工作。”一年以前他无法想像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辞职前,斯帕罗找到了英国儿童自闭症干预项目的专家伊斯特·道顿帮他建立了应用行为分析疗法的训练项目。辞职后,斯帕罗立即投入了工作:一天做七个小时的强化训练。当时,伊芙能听懂并能说的词只有六个。

    伊芙坐在小木桌前,斯帕罗引导她做各种练习。每次他们要学十几样新的技能,比如学习物体的名称。同样的练习他们做了一遍又一遍。

    几个星期后,效果出来了。那天,斯帕罗听到伊芙说了一个词“开门”。尽管发音仅让人勉强能听懂,但这可是她第一次说出了带有一个动词和一个名词的短语。又过了几个星期,她清晰地说出了“妈妈”。然后,伊芙学会了数数。

    四岁时,伊芙能听懂100多个词汇和短语了。她的语言模仿能力也有了极大的改善。但她几乎不主动讲话。她不是不会说,而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说。并且,她基本上对谁都不理不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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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帕罗在日记中写道:多年之后,如果我回头看这段经历,我不会说它是我一生中最激动人心的,最有价值的一件事,因为我还不知道伊芙的将来究竟会怎样。但我可以骄傲地说:作为一个父亲,它将是我做过的一件最值得的事。

    为了亲人,舍弃某些东西,是值得的。当你看见家人在健康成长时,当你在享受家的幸福时,你就会庆幸自己当初舍弃了那些东西。▲

    (庞启帆编译) (【英】安德鲁·萨帕特)

    

    相依为命

    自从母亲的视力渐渐模糊,她和父亲便来了一次彻底的“角色互换”:一辈子没做过饭的父亲开始学起了做饭,一辈子唠唠叨叨的母亲因为“眼不见心不烦”而变得沉默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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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是个勤快人,多年来家务活很少让父亲来做,包括父亲退休以后,她也不怎么让他插手,放任他去打打麻将,钓钓鱼。所以父亲对家务活很陌生,干起来笨手笨脚的。不过他很认真地学着做,“不出几天,咱就能成大厨了……”父亲一边炒菜一边和母亲吹嘘着。

    以前脾气不太好的父亲,一下子也变得温柔了好多。那一日,我回家小住,早晨明明醒来,却仍然闭着眼赖着不起床。

    这时,我听到母亲说:“唉,老了老了得了这个病,害得你来照顾我。”

    “这一辈子,家务活都让你包了,也该让我干点儿了。”

    “你不觉得我是个累赘啊?”

    “啥累赘不累赘的,不管你啥样,哪怕你瘫到炕上了,只要能喘气就行。”……

    那是我听到的世间最美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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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年过古稀的老人,竟然像年轻人那样聊起了美妙的过往。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咱俩就爱玩儿藏猫的游戏,这回好了,用不着那么麻烦给你蒙眼睛了,你就直接找好了。”

    “别看我瞎了眼睛,找你啊,那肯定是一找一个准儿。你身上的味道我再熟悉不过了。”

    “那就好,以后没事咱俩就还像小时候那样,玩藏猫的游戏。”

    “老了老了,还成了孩子了。行,那我就当是和你藏猫玩呢。”

    在父亲的开导下,母亲的心情好了许多。台湾学者王鼎钧说过,上帝把幼小的我们给了父母,把青壮的我们给了国家社会,到了晚年才把我们还给了我们自己。

    我觉得父亲和母亲就是那样相濡以沫的一对,一直以来,因为母亲失明,我心里总是郁郁不欢,觉得命运对母亲太不公平,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那样的晚景,并不凄凉,反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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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年,父亲的鼾声像坦克一般在母亲的枕头上来回碾过,母亲却把它当成摇篮曲,催她入眠;五十年,母亲的唠叨像麻雀一般在父亲的影子里上下翻飞,父亲却把它当成米粒,吃进肚里;五十年,一起守着一盏灯,一起守着一炉火,一起守着那些用旧的时光,并把它们拿到回忆里,去翻新;五十年,一起去领取金婚的勋章,一起去憧憬钻石婚的光芒。▲ (朱成玉)

    

    与困难掰腕子

    父亲十多岁时,爷爷就去世了。当时,家里的日子过得很凄凉。为了能挣些口粮,奶奶一狠心,把他送去了后草地换粮的车队。

    冬闲的时候,雪地白茫茫的。父亲跟着车队出发了,长长的一大溜,十几辆车绵延在后山梁上,弱小的父亲夹在其中。奶奶送出去好远,千叮咛万嘱咐,眼中还是泪汪汪的。父亲说,没事,你回去吧,头也不回,跟着车队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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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粮回来的半道上,骡子病了。为给牲口看病,父亲在一家车马店耽搁了一天多的时间。第二天下午,他一个人往回赶。天越来越黑,风也越刮越大。地上的积雪被扬得四散,天地间灰茫茫的,看不清前头的路。父亲本打算走到前边的一个村庄,找地方住下来,但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看不到那个村庄。

    天已经彻底黑了,又走了不知多远的路,还是不见一星半点的灯影。父亲觉得,一定是迷路了。他把车上所有能御寒的东西,都胡乱地穿在身上,又把两条麻袋片搭在还有些虚弱的骡子身上。天气越来越冷了,刺骨的寒风发着摄人心魄的怪响,毫无遮拦地穿透父亲的衣服,沁入到骨髓深处。

    父亲后来回忆说,他当时不敢坐在车上,也不敢选个背风的地方躲藏。那种时候,人和牲口一旦停下来,很快就会冻僵。

    他牵着骡子,明知道已经迷路了,还是义无反顾地往前走,他知道走下去就能活下来。

    然而那一次,命运好像偏偏和他作对。车走着走着,突然掉进了一个雪窟窿,父亲爬到车底下,清理了积雪,自己帮着扯着车的边辕,狠命地吆喝着牲口,一连试了几次,车就是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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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越刮越大,后半夜更是冷得难耐。有几次,父亲想舍弃了车,自己和牲口逃命。但是,一想到家里好几口子人指望着换回去的东西活命,他就不敢再想这些。后来,父亲把车上的东西都卸到地上,空车出来,再把东西装回去,如此反复。父亲说,他当时冻得瑟瑟发抖又筋疲力尽,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促使他搬得动上百斤的盛满莜麦的麻包……

    第二天天亮,父亲发现自己赶着车在雪地上转了无数个圈,而想要找的村庄,就在一里远的前方。

    以后的岁月,父亲偶尔提起这件事,总是意味深长地说,人这一辈子,谁也会遇到点难事,关键是要学会和它掰腕子,再大的困难,只要心里不松劲,腕子永远输不了。

    这句话,我能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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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就他人

    傅胜春 画

    美国前国务卿亨利·基辛格来到了一个风景优美的乡村度假。当地有位青年得知此事后,便上门找到了基辛格:“尊敬的国务卿先生,请您务必帮我一个忙,让我的父亲同意我去大城市工作。我对自己现在的工作一点也不感兴趣。”

    原来,这位年轻人跟他的两位哥哥都分别毕业于名牌大学,现在两位哥哥都在纽约工作,而他却只能留在乡下,因为他的老父亲——一位农场主,非要他留在自己身边,继承他的大片农场。

    “你的父亲平时最看重什么?”在听完了年轻人的诉说后,基辛格问道。

    “财富,他嗜钱如命,觉得自己的农场就是一座金矿,因此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外人去打理和继承。”

, 百拇医药     “那好,这个忙,我应该能帮到,你就等着好消息吧,”基辛格说道。第二天,基辛格来到年轻人父亲的农场。

    “老人家,我想把你的小儿子带到纽约去工作,那里更适合他展示自己的能力,”基辛格说道。

    老农场主听后非常气愤地回答:“绝对不行,我还指望他继承我的农场呢,你不用多费口舌了!”

    “那么如果我给他在纽约找一位妻子呢?而且不用你出一分钱,”基辛格又说。

    “那也不行,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离开我半步,你就死了这个心吧。”老农场主依旧很固执。

    “那么如果我给你儿子找的妻子,也就是你未来的儿媳,是一位亿万富翁的女儿呢?她能继承到的财产可比你的农场多得多。”

    “那……那好吧。”老农场主只犹豫了一会便干脆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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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辛格度假结束后,特意来到了纽约,找到了一位亿万富翁,他的财富资产位列美国富豪榜的前10位。“我想给你的千金找一位女婿,你意下如何?”基辛格问道。

    “我女儿才刚满21岁,追求她的人多如牛毛,根本不需要你的介绍。”亿万富翁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可是,如果我为你找的这位女婿,是世界银行的一位最年轻的副行长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替女儿做主了,就嫁给他!”亿万富翁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觉得自己当然需要一位这样的金龟婿。

    接下来,基辛格又找到了世界银行的行长,对他说:“我有一个人,想你立即任命他为副行长。”

    “凭什么,我这里已经有好几位副行长了。”行长觉得基辛格的话十分可笑。

, 百拇医药     “因为他是一位亿万富翁的女婿,他岳父的财产位列美国前10强,这样还不够吗?”

    “你怎么不早说,让他明天就来上班!”结果,一个乡下青年,不仅轻松地脱离了父亲的职业指派,还一下子成为了世界银行的副行长和亿万富翁的乘龙快婿。

    基辛格能说服老农场主、亿万富翁和世界银行行长,在于他深知这3人各自的需求点,凭借自己过人的气魄和智慧,他在这三者之间建立起了彼此需要的纽带,不仅巧妙地解决了青年的困顿,还让好事成双,带来了和谐共赢的精彩局面。也正是凭借这样的智慧,基辛格屡屡为与美国意识形态、价值观不同的国家,找准与美国解决争执、和谐共赢的平衡点,特别是跨越了世界上最辽阔的海洋,成就了中美和平外交的佳话。▲ (徐立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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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费

    初秋的天,有些热。他走在前面,父亲离他不远,走在后面。

    “爹,别送了,回去吧。”他回头看了一眼父亲。父亲没作声,继续跟在他后边。“爹,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能行。”他有些催促父亲了。父亲含混地应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凡事小心点,多留个心眼。”父亲又叮嘱了他一遍,然后扭头蹒跚地往回走。父亲年轻的时候开山炸石,一块石头砸在了他的脚背上,留下了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

    望着父亲逐渐远去的背影,他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这次去大学报到,本来,父亲说好了要去送他的。然而,临行的时候,父亲还是变了卦。也许,父亲太在意他的跛足,怕他的形象给上大学的儿子丢了人。

    “小二,你等等。”还没走出多远,父亲在背后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又转身回来了,看上去很着急,走路的姿势摇摆得像一架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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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还是不放心你的学费哩。”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缝在衬衣口袋里的钱,鼓鼓的,也硬硬的。这些学费,都是父亲东挪西借筹来的。就为了这几千块钱,跛足的父亲,走村串乡,不知道跑了多少山路,说了多少好话。

    “这钱,装在口袋里,爹还是不放心,要不,咱换个地方?”父亲像是和他商量,又像在自言自语。“那……放在哪儿好呢?”他有些迷惑。因为在他想来,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地方能妥善地藏了这比命还重要的钱。

    “要不,把钱塞进袜子里,这样,穿在脚底下,是不是更安全?”父亲眼中跳跃着兴奋和喜悦,仿佛一颗忐忑的心,就要藏在一个最安全的地方了。

    父子俩坐在山路上,小心翼翼地拆开缝在衬衣上的密密麻麻的针脚,把钱分成两堆,极认真地塞进袜底,然后,再慢慢地穿上鞋,系紧鞋带。父亲看了一眼他的鞋,说:“这回,该没事了。”也许,父亲是真的放心了,额上的皱纹一道一道舒展开来,蓄积在其中的汗水,没遮拦地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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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父亲再次分别之后没走多长时间,他便觉得脚底疙疙瘩瘩的,不舒服。这段山路虽然只有12里,但他不知道是不是能坚持到镇里的车站。因为,他觉得脚底下又滑又湿——钱大概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找了一个山头,他坐下来,慢慢脱下鞋,又小心地褪下袜子,他吓了一跳:由于汗水的浸泡,再加上脚底的磨蹭,上面几张钞票已经严重变形,而且,图案也变得模糊不清了。他慌了,赶紧脱下另一只鞋,迅速扯下袜子,抽出里边的钱。也许,那一刻,他吓坏了,慌得有些手忙脚乱,这时,一阵风刮来,一沓钞票,像平地里惊起的一群蝴蝶,飘飘扬扬,四散飞了起来——他脑袋里“轰”的一声,一刹那,天塌地陷。

    一张张的钱,就像四散了的魂魄。

    他赶紧四下里寻找。石头下、草丛间、树坑里、远处、近处、高处、低处,他都找遍了。他一边找,一边哭,不敢回去告诉父亲,怕父亲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一直找到下午,仍然有500元钱,不见下落。放弃寻找后,他果断地把剩余的钱重新装进那个衬衣口袋里,然后,抱得紧紧的,奔向镇里的车站——也许,他能做的,他该做的,只剩下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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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学校,他都紧紧地抱着那件衬衣,以及衬衣口袋里的钱。交了学费,他已经没有一分钱过生活了。他没把路上发生的事告诉学校,只是说,自己家庭困难,需要勤工俭学。系里很爽快,除了在餐厅给他找了份工作,还减免了他的部分学费。

    开学典礼后,他给父亲写了封信,信里说,一路上,乘汽车,换火车,都很顺利。大学不错,系里的老师对他也不错,一切都好,希望家里不要挂念他。

    信寄出不久,就收到了父亲的回信。他说,前些日子,有人谣传说,一个学生的钱被风刮跑了,还有人说是你,爹没相信。这事不会发生在咱身上,爹对你放心着哩。大字不识几个的父亲,只歪歪扭扭回了这么几行字,信的最后,是这样一句话:儿子,你长大了。

    一霎时,他泪流满面。▲ (马 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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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不失效的公证书

    自从父亲罗伯特随同他的建筑公司离开新泽西州,迁到西北部蒙大拿州的一个工地后,弗朗斯便成了家里的顶梁柱——除了要养活自己外,他还要照顾年迈多病的奶奶。为此他需要拼命地工作赚钱,因为父亲从不给他邮寄生活费,父亲说所有的钱都投到一项大工程上去了,好几年资金都没法回笼。

    弗朗斯最先选择了自主创业,付出了很多心血,但很快便血本无归,他被合作方骗了,窘迫到连房租都付不起。就在他绝望至极时,父亲来信了。在信中父亲告诉弗朗斯,自己投资的那个大工程很快就会见效益了,到那时收益将会非常丰厚。

    对此,弗朗斯一点也不兴奋,几乎每次父亲来信都会这样说,可就是一直没看到他赚钱的那天。“他真不配当一个父亲,我讨厌他”。之后,弗朗斯开始整天躲在家里,什么也不想干,他觉得自己和奶奶被父亲遗弃了。

, http://www.100md.com     “孩子,你的父亲很爱你,这点我敢保证。”这天,奶奶推开了弗朗斯的房门。

    “他凭什么爱我?连生活费都给不起!”弗朗斯愤恨地说道。

    “至少他给了你一套房产呀,你看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房产继承公证书,他在新泽西有一套老房子,能值不少钱,如果你需要钱,就将它卖掉吧。”

    弗朗斯接过公证书,只见上面写着:“新泽西州康欣路123号,心湖家园20栋407室,交与弗朗斯·罗伯特继承,他可以在需要的任何时候,凭此公证书,得到这套面积为180平方米的房产。”

    弗朗斯的眼圈开始有些发红:“谢谢你和爸爸,原来我并不是一无所有。”

    他收下那份公证书,但并没有卖掉那套房子,而是开始重新找工作——餐厅洗碗工、街头保洁工、城市快递员,凡是那些对学历要求不是太高的苦累活,弗朗斯都愿意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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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做这些活的时候,弗朗斯没有感到绝望,相反他充满了激情和力量,因为他一想到自己拥有着一套大房子,便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6年后,凭借着勤奋和坚持,弗朗斯终于拥有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并将它打理得顺风顺水,有了车和房子。一天,弗朗斯突然翻出了父亲给他的那本公证书,带着它来到公证处,想做一个不愿接受房产的公证,那么房子便会自动归还到父亲的名下。

    “你根本无需来做公证,因为这份继承公证书是失效的”,公证员对弗朗斯说道。“怎么可能,它是父亲留给我的不动产。”弗朗斯惊讶地反击道。

    “是的,但我们的电脑系统显示,它已于10年前过户了,房主不再是你父亲。”

    弗朗斯气愤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父亲居然会用一套根本不存在的房产来骗他。他决定亲自去找父亲问清楚,这么多年来父亲总是以他在蒙大拿四处投资、行踪不定为由,拒绝他去探望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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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父亲信上的地址,弗朗斯找到了那个地方,让他大为惊讶的是,那根本不是父亲的什么建筑公司,而是一个用高墙和电网围起来的监狱——父亲原来根本不是在承包工程,而是在服刑!

    在仅有的十多分钟的探监时间里,父亲向弗朗斯说出了所有的真相:“10年前,我的建筑公司发生了一起重大事故,好几名工人因此送命,法院判了我14年的刑期,并罚我赔偿死者家属一大笔赔偿金。因此我不得不卖掉公司和本打算留给你的那套房产。为了不让你受伤害,我才谎称到这个地方来承包工程。”

    “既然你早就知道那套房子已不属于你,为什么还要假惺惺地给我公证书?”弗朗斯依旧不能原谅父亲。

    “这是一个不称职、不负责的父亲,唯一能鼓舞你奋起向前的办法。当奶奶告诉我你因为创业失败无比消沉时,我想无论如何也要帮帮你,但是一个囚犯能做的实在太有限了,只能出此下策。”

    公证书虽然无效,但父亲对自己的爱却是永远有效的,自己不正是在这份爱的鼓舞下,走出了当时的困境,重新赢得了人生的精彩吗?突然之间,弗朗斯领会到了父亲的良苦用心。“爸爸,谢谢您!我和奶奶等您回家!”弗朗斯满含热泪地对罗伯特说道。▲ (徐立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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