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保健版 > 心灵空间 > 感悟生活 > 正文
编号:13040634
“小白菜”与“沙漠玫瑰”
http://www.100md.com 2014年12月29日 中国妇女报
     美最大的敌人是“忙”,忙其实是心灵死亡。周遭所有最微小、看起来最微不足道的事情,可能是我们最大的拯救。

    ■ 胡杨

    那天早晨在厨房,突然发现一棵大白菜吃剩的小菜芯孤零零地躺在筐里,身体蜷缩着,很冷的样子。于是随手找来儿子喝过的小可乐瓶,减去上半部分,灌水,将小白菜放到里面。

    第二天发现,小白菜蜷缩的身体微微打开了,颜色也从淡黄变成了翠绿,更像一棵微缩版的大白菜了。就这样我天天观察它,画它拍它,工作的时候把它放到我的电脑桌上……冬日暖暖阳光下的它,很像一朵绿色的玫瑰,娇艳欲滴。

    在他人眼里,它不过是一个没用的小菜芯而已,但是它带给我的小小惊喜已经汇聚成一个大大的美丽。

    植物学、遗传学家丹尼尔·查末维茨在《植物知道生命的答案》一书中指出:科学实验已经证明,植物同样会看、会听,有嗅觉,能触摸。在植物“眼中”,有着与我们同样昼夜交替的时光;在植物“指尖”,人类构成了他们感知的世界。

    那天当看到龙应台关于“沙漠玫瑰”的故事,我是万分的理解,千分的感同。

    龙应台的一个朋友从以色列回来,送她一种叫“沙漠玫瑰”的植物,那不过是一蓬干草,很难看的样子。龙应台将信将疑地按说明书用一个大玻璃碗盛满清水,将“沙漠玫瑰”放进去,然后她和她的两个儿子每天都去观察“沙漠玫瑰”的变化。

    第一天它还是一把枯草,第二天发现它有一点绿意了,第三天那个绿已经是实实在在的绿色,并散发出潮湿青苔的气味……每天“沙漠玫瑰”都更张开了一点、舒展一些。到了第八天,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完整的、丰润饱满、复活了的“沙漠玫瑰”!

    那一天他们娘仨儿疯狂大叫,而那一刻刚好邻居也在他们家,邻居在旁边很奇怪地说:“这一把杂草,你们干嘛呀?”是啊,在他们眼里的奇迹,在邻居眼里不过是一蓬衰草。

    龙应台意识到:“他看到的是现象的本身定在那一个时刻,是孤立的,而我们所看到的是现象和现象背后一点一滴的线索,辗转曲折、千丝万缕的来历。于是,这个东西在我们的价值判断里,它的美是惊天动地的,它的复活过程就是宇宙洪荒初始的惊骇演出。我们能够对它欣赏,只有一个原因——我们知道它的起点在哪里。知不知道这个起点,就形成我们和邻居之间价值判断的南辕北辙。”

    于是乎龙应台总结道:“四十岁之后,发现了历史,知道了‘沙漠玫瑰’一路是怎么过来的,我的兴趣不再是直接的批评,而在于:你给我一个东西、一个事件、一个现象,我希望知道这个事件在更大的座标里头,横的跟纵的,它到底是在哪一个位置上?在我不知道这个横的和纵的座标之前,对不起,我不敢对这个事情批判。”

    的确,“不知最亲切”。蒋勋在《美,看不见的竞争力》中写道:“回到生命的原点,才能看到美。美最大的敌人是‘忙’,忙其实是心灵死亡,对周遭没有感觉的意思。我们说‘忙里偷闲’,‘闲’按照繁体字的写法,就是在家门口忽然看到月亮。周遭所有最微小、看起来最微不足道的事情,可能是我们最大的拯救。我不觉得,今天在这个城市里,我们讲任何大道理对人生有什么拯救,我们能做的是许许多多微不足道的小事,一点点像女娲补天一样,把我们的荒凉感弥补起来。”

    这也正是庄子所说的“以恬养知”。《庄子·缮性》曰:“古之治道者,以恬养知。”就是说,当一个人身心处于恬静之中,生活中美的细节就会层出不穷,而审美就会滋养智慧与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