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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震云女儿刘雨霖:“冷面父爱”成就奥斯卡导演
http://www.100md.com 2017年1月2日 《家庭文化》
刘震云女儿刘雨霖:“冷面父爱”成就奥斯卡导演
刘震云女儿刘雨霖:“冷面父爱”成就奥斯卡导演

     最终,刘雨霖凭借102分的好成绩,以及面试时对20多个有关人性和人生问题的犀利回答,考上了纽约大学电影学院导演系的研究生。该校以培养了李安、马丁·斯科塞斯、伍迪·艾伦等多位大导而声名远扬。

    但对于女儿的成绩,刘震云从不表扬。接到纽约大学的录取电话后,刘雨霖第一时间向父亲报喜,刘震云听后,安静了3秒钟,特别冷静地跟她说:“哦,我这正忙呢,回家再说吧。”说完“咣当”把电话挂了。

    对于女儿的困境,刘震云同样保持着一种不慌不忙的钝感。初入纽约大学,刘雨霖遭遇到了强烈的文化冲击,同辈压力、语言磨合、课业负担……纷至沓来,这让她感觉一切都不在自己掌控中了。孤独和抑郁,几乎让首次出国生活的刘雨霖崩溃。

    先是郭建梅接到了刘雨霖的纽约来电。当时她正在韩国开会,一听女儿的哽咽声就觉得有问题了。因为马上就轮到她发言,她赶紧给刘震云打电话,让他打电话安慰女儿。结果,刘震云说:“打什么呀,让她自己去面对。”3天后,父女俩才通了电话,刘雨霖说自己状态特别不好、不知道该怎么办,刘震云劈头盖脸把她骂了一顿:“刘雨霖,当时想要去美国,是不是你自己的选择?要选择学电影,是不是你的选择?如果遇到困难就退缩,哭鼻子,那你将一事无成。我再送你一句话,好儿女,志在四方。”说完,“啪”一声挂了电话。

    这顿当头棒喝很奏效,竟将刘雨霖“从那个抑郁倾向的状态里一下解救了出来”。留学期间她不仅拿到了最高奖学金,还在租住10多平方米的小房子里组装家具,洗衣做饭,甚至还接了一些中英文翻译之类的零活儿赚钱。

    2013年,得知冯小刚要拍父亲的《温故一九四二》,刘雨霖决定休学,去《一九四二》剧组实习。这次,父母依旧没有异议,冯小刚则给她安排了场记的工作。所谓场记,就是每天守在导演和演员身边,捧着剧本读。这部戏拯救了刘雨霖,在剧组待了一年后,再回到纽约大学,她发现以前的课程难题完全变成了小事情,内功大涨的她自信了很多。

    夺得奥斯卡奖,执导《一句顶一万句》

    2013年春节陪父母回河南老家过年时,刘雨霖从乡亲们贴门神的习俗上受到启发,决定拍摄一部微电影。随后,她写出了1万多字的《门神》剧本,并精心修改。《门神》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小女孩的妈妈因受不了贫穷离家外出打工,却一去不返。女孩日夜盼望妈妈归来,奶奶骗她说,贴门神的时候春节就要到了,那时妈妈就回来了。她苦盼到贴门神这一天,看到的却是几年未见面的小姨,为了安慰她而冒充妈妈回家。女孩发现真相后,为了不伤家人的心,装作很快乐的样子……看了女儿的电影剧本,刘震云称赞故事很感人,谎言背后有大爱。有了父亲的赞许,刘雨霖信心更足了。

    很快,由刘雨霖编剧并执导的《门神》,在刘震云的家乡河南延津县王楼乡老庄村开拍了。有一次,郭建梅去探班,见刘震云在那儿烤火,就对着丈夫说:“你怎么不去帮帮妞妞,她没经验,一小孩,啥也不懂。”刘震云回:“成功失败都是她的。如果我帮她,她就不知道将来哪个地方需要改进。”

    拍摄期间,刘雨霖的双手和耳朵冻得红肿,胃也出了毛病,时常痛苦地捂着肚子盯监视器。刘震云看着心疼,却不愿表露过多的关爱,只是把他托人去镇上买来的药递给女儿,面无表情地说:“照顾好身体。”

    2014年,刘雨霖凭借首部微电影《门神》,入围了30多个国际电影节,并夺得了包括第41届美国奥斯卡(学生单元)最佳叙事片在内的8个国际奖项!她是第一位获得该奖项的中国本土导演,也是继李安之后第二位获奥斯卡奖的华人导演。

    然而,一鸣惊人的刘雨霖,并没有从父亲脸上读出太多的惊喜,看到领奖回来的女儿,刘震云只是和她握了握手,简短地说了句:“祝贺你,再接再厉!”

    事实上,当天刘震云刚和冯小刚、王塑等人喝完“刘导演的喜酒”,女儿的成就怎能不令他感到欣慰和自豪。但他不愿在刘雨霖面前流露这种心情,以免年轻人有了点名气就“飘”。

    2015年初,从纽约毕业回国的刘雨霖对父亲说:“我想拍您的《一句顶一万句》,行吗?”刘震云黑着脸问:“凭什么?”刘雨霖早有准备,说出了她和其他导演的不同之处,以及改编思路,足足讲了25分钟。

    最后,女儿凭两点打动了刘震云:一是,她说想做一部见不到导演痕迹,见不到演员表演的电影;二是,原著里的100多个人物,令她和别的导演一样头疼,但她想到了只拍小说下部《回延津记》里牛爱国和牛爱香姐弟俩的故事,刘雨霖选择的角度是“中国式结婚和离婚”,一边是牛爱国和妻子因“说不上一句话”而产生的婚姻危机,一边是牛爱香和厨子宋解放因为“有话说”而最终喜结连理。

    刘震云觉得,“刘导演选择的这个结构很巧妙”。于是,曾将《手机》《温故一九四二》《我不是潘金莲》等小说悉数交给冯小刚拍成电影的他,第一次把自己的作品给了女儿,同时也放下狠话:“敢砸老子的招牌,以后杜绝与你合作!”刘震云对女儿一向是这样“公私分明”,有事儿说事儿,而且所有的事儿都是讲道理,撒泼或撒娇向来无效。

    虎父无犬女,刘雨霖同样有固执和讲原则的一面。电影筹备期间,父女俩经常在屋里关着门激烈的讨论。郭建梅屡次听到两人大声争吵,有一次刘雨霖气愤地问:“我是导演还是你?”又听到刘震云拍着桌子吼:“但我是编剧!”幸好,吵到最后,他们中的一个人总能用道理说服对方,最后父女俩又像没事儿人一样,面带笑容回到餐桌上。

    刘雨霖的紧张感一直贯穿到开机前。这是她第一次执导长电影,父亲担当编剧,且剧组里80%的工作人员年龄都长于她。对抗这种对未知的恐惧,她采取的方法是下笨功夫。她有一个特别厚的导演笔记,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这场戏该准备什么道具,美术怎么布置,服装什么样,人物关系什么样。她还会随身携带另一个小本子,每天去哪儿、要干什么都写得一清二楚,一天下来最爽的时刻就是把所有干完了的事全给打上勾。这种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习惯,和父亲如出一辙,纸和笔,也是刘震云出门必带的东西。

    和微电影《门神》一样,刘雨霖花费近两年时间筹备拍摄的电影《一句顶一万》,同样取景于河南老家,同样关注的是小人物。但这部电影更丰富,也更有力度。

    2016年9月,受邀为这部电影作曲的高晓松看过样片后,感动得泪眼朦胧,他很惊诧,刘雨霖那么年轻,也没吃过什么苦,还在国外待了很多年,竟能导出“那样贴近普通人民的非常细腻的戏”!刘震云给《一句顶一万句》的票房预估是10亿以上,可见对女儿的作品十分欣赏。

    对此,刘雨霖坦陈,她从未把自己当成名二代,而是“农二代”。根在河南延津的她,也想为农民们做点什么,为弱者代言,关注他们的真实生活。刘雨霖也不认为自己拍的是小人物,“他们是被我们忽略的人,是我们每天都能碰到的人,他们无处诉说,但他们心里存的事,何尝不是天大的事?”

    2016年10月,在《一句顶一万句》的影片发布会现场,刘雨霖曾动情地说:“父亲对我的所有‘冷漠’,其实都是一种父爱无言的激励和鞭策。”是啊,如果没有家庭这座伟大的学校,没有父母言传身教的熏陶,我们很有可能会失去一位将令全球瞩目的新锐女导演!, http://www.100md.com(张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