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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经历生死,再拿起相机
http://www.100md.com 2017年5月13日 《今日文摘》
     “它是假的,但连续三到四天,不断施加压力,你会进入和真实战争差不多的场景。每个人都被深深卷入生存、拍摄的状态里,真实和模拟之间的界线变得十分稀薄。”卢克在训练中,找到了他想要的,学员面对压力的真实反应。

    工作坊的课程结束后,福伦对自己未来是否还要前往战场产生疑虑,齐林也是。“你要知道这(工作坊)是一个非常安全,可控的环境,而且是很短的一个时间。当你想到这样生活还要继续一个月的时候,很多人就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了。

    “詹森是故事后面的故事。”卢卡说。在当今战地摄影师的圈子里,詹森·豪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1998年,29岁的詹森背包旅行来到动荡的哥伦比亚,首次见识到武装冲突场面和被凌虐的尸体,从此成为一名战地摄影师。2003年伊拉克战争爆发后,詹森·豪作为自由摄影师前往战场执行拍摄任务。此后近10年中,詹森辗转于伊拉克、哥伦比亚、黎巴嫩、阿富汗等世界上最危险的地区,拍摄无数经典战争场面。

    “(詹森)他在干了十几年的战地摄影师以后,感觉自己好像对身处战场或者拍摄战场上了瘾。离开战场后,他患上了严重的PTSD。”失眠、忧郁、多疑,过去数十年的战地经历突然成为沉重的负担,击倒了詹森。“他尝试自杀很多次,”卢卡回忆,“其实他创立这个训练营也是为了帮助自己从思想困境中拔出来。”

    照片背后的故事

    一般人很难想象,在一张被IED(简易爆炸装置)炸断腿的士兵照片背后,有一个站在他身边侥幸逃脱的摄影师。

    “这些学员一开始很热衷于学着如何做一個战地摄影师。他们吃得如战地摄影师,穿得像,行动上也是。但进入实地训练,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齐林在演习第一天中了几颗BB弹,“后来一想不行,这要是真的,中一弹就挂了。”

    卢卡所拍摄的那一期“冲突摄影工作坊”的学员,几乎全部都在结束后表示自己可能不太适合从事战地摄影的工作。福伦在训练结束后发现,战争新闻只是当下媒体世界提供给读者的一小部分内容,“如果你没有在冲突地区生存下来以后还能拍摄照片的能力,就根本没有必要前往这些地方。”

    卢卡也认为,“我们不需要这么多的战争场景。”

    “如果99名摄影师都在拍摄完全一样的内容,在我看来这是有问题的。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摄影师做一些完全一样的事情。不单是在战场上,还有在操场上,在各种新闻里。

    我们已经不在卡帕的时代中,没有必要和他们做一样的事情。但是大家还在拼命的,见鬼般竞争着去做。这让大众难以了解这些故事的其他层面。如果有一个人从不同方面解读,也能让我感觉轻松一点。我们需要知道这些为什么会发生,而不是正在发生什么。”

    而怀着对罗伯特·卡帕的崇敬,信心满满前往安达卢西亚受训的齐林,也同样认为自己“没有做好踏上战场的准备”。但齐林觉得工作坊的存在是非常有必要的,而且每一分钟都是“有用的”。在工作坊学习的技巧,不仅是战地摄影,更重要的是学会自保,学会“做人”。

    “有技巧方面的(收获),但是这还好。随着时间(技巧)怎么着都会有长进,更多是理念。为什么这帮神经病想干这个。有些人觉得太酷了,战地多牛。但这些人已经干这么多年了,看够了人性丑恶了。为什么还要再干?他们已经不是新来图刺激,早就过了那个时候。可能是因为这事儿,还是有点意义的吧。”

    “我不觉得他们照片会改变什么。就是事情发生时,有一个摄影师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在那里。也并不一定是最有视觉冲击力就怎么样,它一样丰富,一样有内涵。”

    “照片背后是生命的重量。”

    (叶永鑫荐自《中国新闻周刊》)

    责编:Ester, http://www.100md.com(何晞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