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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医患关系叫以诚相待
http://www.100md.com 2019年8月23日 科普时报
    

    近年来,国内各地医患暴力事件频频发生。据中国医院协会的一项最新调查,中国每所医院平均每年发生的暴力伤医事件高达27次。医患关系紧张原因错综复杂。医患纠纷中,人们在与医院或医生打交道时抱着敌对的态度,绝大多数纠纷是源于医疗服务过程中的沟通不充分造成的。因此,适当的换位考虑,患者多些理解,多些理智;医者多些沟通,多些关怀,在一定程度上会缓解医患关系紧张的问题。

    那天,我急诊夜班,来了一个喝醉的小伙子,一进诊室二话没说上来就给了我一拳,当时诊室里别的病人赶紧把他拉开了。我也懵了,完全不知道他打我的理由。当然,我通知了保卫科,在保卫科征询我是否报警的时候,一个50多岁的农村妇女再次冲进了我的诊室,也是二话没说上来就给打我的小伙子一个大嘴巴,原来她是那小伙子的母亲,然后她直接跪在了我的面前:“医生,您别报警,孩子喝多了,跟您犯浑,您别和他一般见识,求求您了,好不容易给他找了个正式工作,您要报警了,他被拘留,就全完了,求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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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母亲的眼泪一直在流,回身又抽了小伙子一个嘴巴,我看得出她是个淳朴的农民,脸上的皮肤很糙,干巴巴的,皱纹很深,眼神里充满着哀求。

    我对保安摆了摆手,扶起了她,那一刻我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第二天小伙子酒醒了,再次来到了我的诊室,扑通地跪了下去,小声地说了句:“谢谢您。”然后离开了。

    “你没跟他要钱啊,这事就算完了?你也够傻的,这种事不通过派出所私了,怎么也能要个万八千的”。那个“朋友”又在调侃着,声音是那么刺耳,语气是那么不屑,一副丑恶的嘴脸。

    “我说哥们,你有没有给病人跪下过?”他依旧带着那副不屑的表情问道。

    一旁的朋友觉得很尴尬,一个劲地和我道歉说他喝多了。

    “有啊,我也给病人跪下过。”我的回答再次让整个酒桌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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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冬天,那天我是120车班,早上7点的时候我接到120中心的急救任务:老年男性,昏迷,呼之不应。

    和往常一样,120车组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呼救现场。途中我电话指导家属急救,但是给我的感觉病人可能早已没有了呼吸和心跳。

    到了现场和我在途中的判断一样,老人早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而且四肢已经僵硬。

    “大夫,我老伴还有希望吗?”

    当时的我不敢去看大娘的眼睛,那眼神里充满着渴望,对生的渴望,对爱的渴望。

    我看了看心电监护上的直线心电图波形,继续着自己明知道的无效抢救。我不敢直接说出老大爷已经死亡,根本没有一丝救活的希望,我怕大娘接受不了。

    “大夫,我老伴是不是没了,昨天晚上我和老伴没在一个屋睡觉,老头有前列腺的毛病,老是起夜,他怕吵到我休息,今天早上我起来就叫不醒他了,我感觉老头子没了。”大娘说的很平静,但是我感觉到她内心的无助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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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了点头。“大夫,行了,别抢救了,谢谢您了。”老大娘坐在了老伴的身边,用手摸着老头的脸,泪水不停地流着。

    “大夫,能给我倒点水吗,我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老大娘的声音颤抖着,是那么的无力。

    “再麻烦您给我儿子打个电话吧,我儿子在乡下支援工作,我和老伴在这里租房住。”

    我联系到了他的儿子,但是他的儿子需要2个小时才能赶回来。

    老大娘的脸色有些苍白,无力地趴在老伴僵硬的身上,两眼空洞洞的。我让护士给大娘也量了个血压做了个心电图。

    “谢谢大夫了,我把120钱交了,你们走吧。”

    “要不咱们再去医院进一步抢救,您也一起去?”其实根本不是为了再进一步抢救老大爷,大娘一个人在家我有点不放心,医院有护士照看大娘,因为当时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大娘太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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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娘拒绝了。回去的路上我的眼前还是大娘那空洞的眼神,感觉就是有什么不对。

    回到医院已是早上8点多了,接班的大夫来了,我迅速交班,澡也没洗,换上自己的衣服开车再次直奔老太太家里。

    “不行,我一定要去陪着她等她儿子回来。”我对自己说,我甚至闯了一个红灯。

    迅速上楼,门和我走的时候是一样的,当时我故意用拖鞋把门留了一个缝。

    我的感觉是对的。老太太坐在老伴身边正用剪指刀的锉子剜着一瓶农药的盖子。

    她看到我的一瞬间,嚎啕大哭:“大夫,您怎么回来了,您怎么回来了啊,我不想活了,都怪我,都怪我啊,我嫌老头起夜吵,我没和他在一个屋睡,怪我啊,我糊涂啊。”

    我接过大娘手里那瓶农药,把她扶到了客厅,倒了杯热水。陪着她就那么坐着,就那么坐着,一句话也没说,直到她儿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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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爸没了,这是刚才来救你爸的大夫,没有他,我你可能也见不到了,跪下,跪下。”说完老太太拉着他40多岁的儿子一起跪在了我面前。

    就像电视里或者小说里那样,我也跪了下去。没经历过,你可能永远也体会不到那个时候我除了跟着跪下,别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就那么跪着,看着跪在我面前哭泣的母子……那一刻,我泪流满面。

    讲完后我瞥了一眼坐在我对面的那个仇医者,然后举起酒杯,一口干了,和哥们的领导寒暄了几句起身离开。(下)

    (作者系北京市密云区医院急诊科医生、微信公众号《医路向前巍子》创始人), 百拇医药(高 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