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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也是死于肺结核
http://www.100md.com 2002年7月18日 急救快车
     英国大诗人济慈在 1819 年写了一首诗:「年纪轻轻的, 就长得脸色苍白,瘦骨怜晌,不久归道山......」。 两年后,他死于肺结核,享年才 26 岁,那首诗就是他自己的写照。 济慈生存的年代,正是肺结核最猖獗的时代,是那时候病死原因的祸首。为此,济慈特别为结核病取了一个绰号:「人类死亡的队长。」

    我国古典文学名著「红楼梦」在济慈去世前 50 年就己出版(清朝干隆年间),书中的女主角林黛玉也是死于肺结核。 黛玉脸色苍白, 瘦骨嶙峋,经不断咳嗽及吐血后,香消玉殒,结束了一场哀怨凄绝的爱情故事,搏取不少读者的眼泪及叹息。

    美国已故著名的细菌学家兼作家杜博( Dubos ),在 1950 年代写了一本介绍结核病的畅销书,书名叫白色瘟疫( THe White P1ague )。他在书中就提到了黛玉的肺结核。虽然黛玉是小说中的虚构人物, 但在曹雪芹的生花妙笔下,好象成了历史上的写实人物,激起许多文史界人士对她的考证, 而她的结核症状又被西方医学家所肯定, 「红楼梦」真不愧为我国世界级的文学佳作,而作者的医学似乎也懂得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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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黛玉是监政林如海的独生女, 是父母亲的掌上明珠,虽然聪明绝顶,却体弱多病。 不幸,在六岁那年,母亲撒手尘寰。父亲由于公务繁忙无法亲自照顾黛玉, 只好把她送往有财势的外祖母家荣国府寄养。

    当黛玉抵达荣国府时, 红楼梦第三回有如下描写:「众人见黛玉年纪虽小, 其举止言谈不俗,身体面貌虽弱不胜衣,却有一段风流态度,便知她有不足之症。 」外婆家人真会察言观色,一眼看出黛玉身上有病。 他们接着又问:「常服何药?为何治不好?」,黛玉回答:「我自来如此, 从会吃饭时便吃药到如今了,经过多少名医,总未见效......,如今还是吃人参养荣丸。 」可见黛玉从小就得结核病, 那么她的结核病从那儿得来的呢﹖结核病的感染主要靠呼吸道传染, 跟结核病人作过分接触而不带口罩,都会受到感染。 济慈所以得肺结核,就是因为他过去曾夜以继日的照顾他患有结核病的弟弟的关系,他不但没带口罩,还把窗户关起来。 虽然「红楼梦」没有说明黛玉的母亲如何病死, 但很可能死于肺结核,既然黛玉备受父母的疼爱, 由于过分亲近,母亲的结核病就自然传给了她,这可以说明为何黛玉从小就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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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住在贾府的大观园时,碰到了她的表兄贾宝玉。 他们俩一见面, 就心心相印,相爱之情油然而生,而宝玉对黛玉的第一次印象是:「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态生两靥愁,娇袭一身之病。 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宝玉的观察力不错,把黛玉的病态美一笔勾画出来。 尽管黛玉有惊人的姿色,由于病魔缠身,脸上蒙了一层愁雾,由于久病,感情变得很脆弱,而有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尤其得结核病的人的感情特别丰富, 个性特别敏感,因此有人戏称结核病是一种「情感病」。

    由于黛玉的感情太脆弱, 常为芝麻大的小事而眼泪汪汪,呆坐终日,不时跟她的情敌薛宝钗争风吃醋而哭哭啼啼。 宝玉半劝半挖苦的向黛玉说:「这又自寻烦恼了, 你瞧瞧,今年比旧年越觉瘦了, 你还不保养,每天好好的,你必是自寻烦恼,哭一会儿,才算完了这一天的事。 」黛玉的丫头紫鹃也曾告诫她:「这样哭哭啼啼,岂不是自己糟蹋了自己的身体, 况且姑娘这病,原来素日忧虑过度 ,伤了血气,姑娘的千金贵体,也别自己看轻。 」两百年前的人就懂得精神衰弱会引起身体疾病, 身体疾病也会促使精神衰弱,精神与身体一体两面,互为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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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 宝玉探视黛玉时,看她「星眼微锡,香腮带赤,不觉神魂早荡。 」患结核病的人,因常发低温烧,在脸颧骨都会出现红润, 而黛玉有结核病,所以会香腮带赤,白里透红,显得妩媚动人 ,看得宝玉神魂颠倒,而不知是黛玉的病兆。 又有一次黛玉跟宝玉斗嘴后, 她立刻「脸红头胀,一行啼哭,一行气噎,一行是泪,一行是汗,不胜怯弱。 」害得宝玉不敢再跟她闹翻,流汗也是结核状之一。

    曹雪芹的医学智识相当丰富, 他早在第三十四回就指出黛玉的脸色红润不是健康的象征, 而是疾病的症状,其中一段有这样的描写:「黛玉在宝玉送给她的绢子上激动地写了几首诗后, 顿觉浑身火热, 面上作烧,走至镜台,揭起锦袱一照,只见腮上通红,真合压倒桃花,却不知病由此起。」

    情敌宝钗的身体比黛玉健康的多了。 她肌肤丰泽,仪态万千,脸若银盆,眼同水杏,另有一种妩媚。 宝玉看了宝钗的丰满身材,不但不动心, 反而慨叹黛玉能长出像宝钗那种肉多好,可见他对黛玉多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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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钗的身体好所以心胸比较开朗, 而且心地善良,不像黛玉那样小心眼, 眼看黛玉服人参肉桂多年病未见起色,她劝黛玉改吃燕窝汤,并请另外高明的医生看。 黛玉感激的说:「不中用,我知道我的病不能好的。 」黛玉说得对, 治疗结核病的特效药链霉素(Streptomycin )要到二十世纪的五十年代才发现,在黛玉的时代得了结核病,等于得了绝症,服什么汤药都没用。 宝钗又看到黛玉食欲不佳, 养分不够,影响健康,又向她进言:「古人说『食谷者生』,你素日吃的竟不能养精神气血,也不是好事。 」黛玉叹道:「生死有命, 富贵在天,也下是人力可强求的,今年比往年反觉又重了些似的。 」说话之间,已咳嗽了两三次。宝玉也常向黛玉嘘寒问暖, 有一次在大观园内碰面,宝玉忙问:「今儿好﹖吃了药了没有﹖今儿一日吃了多少饭﹖」然后举起灯来向黛玉脸上照了一照, 瞧了一瞧,笑说:「今儿气色好了些。」

    咳嗽是结核病的主要症状, 黛玉亲自咳嗽的描写第四十五回才出现,以前只有在第三十五回中被紫鹃提起。 紫鹃埋怨黛玉咳嗽好了些就不再吃药。 宝玉对黛玉的咳嗽很关心,有一次问起黛玉:「如今夜越发长了, 你一夜咳嗽几次﹖醒几遍﹖」黛玉回答:「昨夜里好了,只咳嗽两遍,却只睡了四更一个更次,就再不能睡了。 」黛玉情绪不好,也在闹失眠,再加食欲不振,只有加重病情。 宝玉也偷问过紫鹃:「昨夜里咳嗽好些?」紫鹃回答:「好些。 」宝玉说:「阿弥陀佛。 」紫鹃说:「你还念起佛来,真是新闻。」宝玉笑道:「所谓急病乱投医。 」红楼梦有不少意义深长的医学格言,如「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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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的病情到第八十二回开始恶化。 有一晚,黛玉作了一场恶梦后, 醒时发现自己满身大汗,把枕头都弄湿了,后来睁着眼睛睡不着觉,并咳嗽不停,一直到天亮。 当紫鹃收拾痰盒时,发现盒内

    满是血痰,不觉失声说:「这还了得。 」黛玉本来觉得喉间有些腥味, 被紫鹃这么一叫,立刻体会到她开始喀血,心里一惊,她又吐了一口痰,她首次看到自己的痰染了一缕紫血。 贾母立刻请了大夫给她看病,只见她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身上只剩了一把骨头。 问问她,也没有话说,只是淌眼泪。 」在第八十九回,黛玉听到宝玉快要跟宝钗定情时, 顿觉人生乏味,手脚冰冷,茶饭无心,不肯吃药,有意糟蹋身子,准备殉情。 经此精神打击,黛玉的病情变本加厉,她的咳血就转成吐血。 当黛玉再度获悉宝玉与宝钗结婚之事已成定局之后,她连续吐了三次血。 她知道自己的死期已近,立刻烧毁她跟宝玉一块儿做的诗稿,以免让他日后触物伤情。 由于她失血过多,脸色变自,呼吸窘迫,两眼直瞪,不久呈昏迷休克状态。 在她弥留之际, 她突然惊叫:「宝玉!宝玉,你好!......」说到「好」字时, 便浑身流汗,不作声了,只见黛玉两眼一番,呜呼, 香魂一缕随风散,愁绪三更入梦遥,黛玉气绝之时,正是宝玉与宝钗结婚的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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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独有偶, 西方文学名著并改编成歌剧的「茶花女」,剧中女主角 Violetta 也得了肺结核,经一场曲折的恋爱后, 终于死在她情人 Alfredo 的怀中,跟黛玉一样悲剧下场。

    结核病既然被称为情感病, 不少十九世纪初期的西力作家,喜欢将自己的故事中的主要人物沾染结核病以增加罗曼蒂克色彩, 因此黛玉型的病态美也曾风行一时。 除了济慈外,跟他同等齐名的英诗人雪莱, 「金银岛」的作者史蒂文生,钢琴家萧邦及小提琴家帕格尼尼等知名的文艺人士都得了肺结核。 肺结核在文人的笔下,俨然成了文思及感情的泉源, 甚至发展到没得结核病写不出好文章,弹不出好音乐的错误观念。 这种美化结核病的歪风,终于被德国的大细菌学家郭霍( Koch )在 1882 年发现结核菌后, 才被改正过来。 从此大众了解结核病是一种传染病,结核病也就失去了浪漫色彩。郭霍因发现结核菌荣获了诺贝尔奖。,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