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并不可怕 病人需要心理支持
非典并不可怕 病人需要心理支持
从一个医生同时也是病人家属的角度看
■本期嘉宾■
邬维庸香港内科医生、全国人大代表。他的儿子曾感染“非典”,现已治愈出院
“非典”影响着每一个人的生活,医护人员要全力以赴救治“非典”病人,“非典”病人家属祈祷亲人尽早康复,没有被感染的人们在做着各种各样的防护措施。《北京青年报》、本报YNET网站与新浪网广东、香港站联合推出“非典对话”南北专家系列访谈活动,每日邀请北京和粤港等地的专业人士进行在线对话,与网友交流关于“非典”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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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生的角度看,要相信科学,面对“非典”不要过于恐慌
问:能否从医学的角度谈一下香港的SARS控制情况?
邬维庸:人类历史总是面对这种或那种挑战,其中正在肆虐全球的“非典”也是人类面临的挑战之一。我们应该怎么勇敢地面对它,转危为安,这才是最根本的。老实说,到现在为止,我们对这个病的了解还不够。比如,现在说SARS是冠状病毒引起的,究竟冠状病毒是不是唯一的病毒,有没有其他原因,目前还没有百分之百的答案。
问:在“非典”死亡率方面,与其他疾病的死亡率相比是高还是低?
邬维庸:我自己觉得SARS的死亡率算高的了。其实,非典型肺炎我们以前也见过,不过不是因为这个病毒,比如衣原体,由那些病毒引起的肺炎死亡率是很厉害的,这样比较起来的话,SARS作为非典型肺炎死亡率并不是很高。可是,非典型肺炎的死亡率跟其他的病比较,其趋势是高死亡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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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现在“非典”确实很严重,但是我们是不是过于恐慌了?
邬维庸:确实如此。过度的社会恐慌是为什么呢?是因为资料不够,认识也不够。当然完全一无所知,一点儿不懂就不会恐慌了,而一知半解是最恐慌的。我记得我们念医学院的时候,有一阶段,很多人觉得自己什么病都有,看到医书里什么病什么症状的时候,自己觉得跟自己很对症,就是因为自己还没完全掌握医学知识。而现在我们对SARS的了解就是一知半解,所以就出现了过分的恐慌,这是可以理解的。
问:面对“非典”,我们的防护措施如何?
邬维庸:目前,政府在尽一切力量做预防措施。有很多国家怪我们中国把病毒传开去了,我觉得这是不对的,疾病发生就发生了,这是人类应该共同面对的问题。我们可以说,我们中国牺牲了自己,先处理这个病毒,我们先有经验,其他的国家再出现的时候,应该好处理。既然SARS发生了,应该给我们同情,其实,我们国家在尽力研究如何治疗与预防SARS,在SARS的治疗与预防上我们肯定是有贡献的。所以,我呼吁,其他的国家对我们应该有一个正确的态度。当然,我们国家也不希望疾病蔓延,我们已经在尽力去做,希望我们的科学家在研究SARS病毒以及医疗防治等方面有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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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现在北京市集中力量对抗“非典”,您对一线的医护人员有什么建议?
邬维庸:自己要保重了,做好防护措施,虽然我们香港很多医务人员在病人需要急救的时候,不顾自己的安全救治病人,但最后自己也患病了。所以,千万要冷静,做好预防措施以后,再去做抢救病人的工作。
■心理状态影响“非典”病人的治疗
问:您的孩子是如何感染上SARS的?在潜伏期和发病期间有什么症状?
邬维庸:他在中文大学医学院的医院里工作,他是内科医生。他工作的病房刚好收了一个患非典型肺炎的病人,那个时候大家都不知道,这个病那么厉害,整个病房里的医生和护士,除了三四个其他人都被感染了。
在潜伏期好像没有症状,而且比较短,一开始就发热。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是非典型肺炎,还回到自己家里一天,第二天烧退下来了,还以为不是肺炎,所以回家一天。回家一天又发烧了,才知道,有的病人发烧一天下来会再上去的。这个病的病症会出现不同的变化,比如说开始只是咳嗽、发烧等等,后来有些病人拉肚子,有多种的不同的情况出现的。所以,现在有一些人好像在没有发烧以前,就已经感染了。因此,现在SARS传播比较难控制,我相信其他城市也有这个问题。外国、内地都有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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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您儿子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邬维庸:他是第一批感染SARS的,经过二十一天的治疗,现在出院已经有两个多星期了,正在康复之中。他患病的时候,我正在北京,当然非常担心,我每天都跟他通电话。老实说,因为SARS是种新病,香港的医疗水平我很放心,可是他精神上怎么样呢?支持不住或有没有恐慌等等,这方面是我最关心的。比如说有没有怨言,有没有说为什么我要做医生、为什么我患病,上天不公道等等。后来我安心的是,他非常勇敢地面对这个问题,一点儿怨言也没有。经过这次病,他也有很多人生的领悟。所以我觉得,有时候一些打击对一个人的成长也是一件好事,对一个社会的成长,也是一件好事。
问:您非常关心您孩子的心理问题,是不是觉得心理状态对SARS病人的治疗和治愈都有非常重要的影响呢?
邬维庸:对。因为那个时候的治疗还是在尝试阶段,不断总结每个病人对治疗的反应怎么样。所以,每天我都跟他通电话,问他今天吃了什么药、怎么样、进展如何等等。在此之前,所有医生都没有遇到过SARS,只是把同类的病做比较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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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您作为一个患者的父亲,当您面对儿子患这种病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您当时有什么感受?
邬维庸:因为自己是医生,看待事情比较理性,我的家人也是很理性地处理这个事情。既然得了病,就要有比较好的心态,如果没有好的心态就会使问题加重,不能减轻,所以怨是没有用处的。所以记者问我有没有后悔做医生,我说我们做医生的,入了这个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面对各种风险,过去没有遇到,只是幸运。
■“非典”病人出院后应适当做康复锻炼
问:介绍一下防护和隔离的方法好吗?
邬维庸:既然SARS传播的途径是近距离的飞沫传染,所以,空旷和少人的地方肯定没有,人多的地方可能需要戴口罩,尤其是个人的习惯,比如说你打喷嚏、咳嗽的时候,把嘴跟鼻子遮起来等等。比如说我看病,有时候病人也戴口罩。尤其是我讲话,他讲话就更要戴口罩,平常可能未必需要,街上可能未必需要,人多的地方有需要,有需要戴口罩目的并不是保护自己,保护别人更重要。现在从粪便看也有传染性,因此我们的手一定要非常小心,吃东西以前,要经常洗手,不要把自己的手往脸上摸,眼睛、鼻子、嘴巴等等,都不要摸,尽量避免,洗手以后才可以拿东西吃。还有街上的东西,要注意,平常预防的是苍蝇,而现在人的飞沫也可以污染食物,所以最好小心。当然,有些蟑螂和老鼠,也可以把这些病毒传播出去。开始的时候以为病毒可以生存三个小时,可是最近的一些实验看出来,可能有二十四小时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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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您的孩子在康复期间有哪些措施?
邬维庸:他主要是肺部受到损害,出院的时候,肺功能很弱,爬楼梯气短,连爬十来步都不可以。他原来是一个精壮的小伙子,现在经过这个病有些气喘,回家以后每天都锻炼。
问:您作为一个患者的亲属,经历了这样的过程,能不能对北京在疫区的民众和一些患者家属提一些建议?
邬维庸:就是要保持理性,面对现实,以自己最好的心理状态去面对这个问题。因为,你心理状态不好的话,也于事无补。家人的心理状态不好的话,那病人更不开心了,病人如果不好,家人就更苦了。比如说我儿子的心理状态比较好,我们家人也放心。尤其心理和生理是相连的。
问:“非典”病人在出院之后,病人的恢复期需要多长时间?应该注意一些什么?
邬维庸:这要看病情的轻与重,主要看他的肺部损伤是不是很严重,如果病情比较轻,出院很快就可以恢复,能够正常工作。可是有些严重的恢复期就比较长了。如果肺功能不好,恢复的时候,要做好肺功能的康复工作。如果肌肉萎缩,就要做物理治疗,当然还有很多中药的药方可以补,这要看中医师了。
问:介绍一下香港隔离区的情况?
邬维庸:香港重发区是医院里面,另一个是淘大花园,没有集中爆发的情况,都是一个、两个分布开的,没有集中爆发的区域。政府提出了一个措施,就是还没有证实患了非典型肺炎的,怀疑是非典型肺炎的,他们已经去医院了,他们的家人也要隔离。从前,只是证明是非典型肺炎才要隔离,现在就是怀疑的也需要隔离,因为有很多怀疑的,慢慢地变成了真的了,所以要不断加强隔离措施。, 百拇医药(于巍 卢北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