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祛邪为首 开达膜原 始终通下 重在养阴 《温疫论》对非典治疗的现实意义
http://www.100md.com 2003年5月22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1950期
     《温疫论》是我国第一部温病学专著,其认为温疫病位在膜原,总的治疗原则是先里后表,里通表和,这在非典的治疗中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祛邪为第一要义,贵乎早,贵乎彻底

    温疫流行均为感受戾气所致,凡戾气触人均为邪气,故务必早祛。吴又可在《温疫论》中指出疫邪为病之本,是温疫流行的主要原因,发热为病之标,只要邪气被逐发热自然解除。并提出“客邪贵乎早逐”,而且在具体治法上体现了“有邪必逐,除寇务尽”的观点。认为祛邪不利则“变证迭起,是犹养虎遗患,医之咎也”。非典是邪毒为患,祛邪应贯串始终,越早越好,越彻底越好。

    非典发病与人体免疫力关系密切。非典早期邪气侵入人体,正气尚未虚,津液尚未耗,邪气尚未鸱张,是中医用药的良机,是阻断非典进一步发展的关键时期,此期或清热解毒,或开达膜原,或辟秽化浊,可使邪气势减。下一步即使有发热,因其锐势已挫败,发热的温度和时间都应该较未经挫败者下降或减少,后期的变证、危证也因此而减少或转轻,住院时间自然相应缩短。“病人不至危殆,投剂不至掣肘,愈后亦易平复,欲为万全之策者,不过知邪之所在,早拨去病根为要耳。”所谓“邪不去则病不廖,迁缠日久,愈沉愈伏”。因此建议中西医结合治疗非典,中医宜早期应用,不给邪气嚣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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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开达膜原为首选,达原饮为基础方

    吴又可在《温疫论》中指出温疫“乃邪气盘踞于膜原,内外隔绝,表气不能通于内,里气不能达于外”,“此邪不在经,汗之徒伤表气,热亦不减。又不可下,此邪不在里,下之徒伤胃气,其渴愈甚,宜达原饮”,因邪不在表,忌用发汗,胃腑不实,不宜攻下,应以开达膜原辟秽化浊。

    吴又可认为达原饮中“槟榔能消能磨,除伏邪,为疏利要药,又除岭南瘴气;厚朴破戾气所结,草果辛烈气雄,除伏邪盘踞;三味协力,直达其巢穴,使邪气溃败,速离膜原,是以为达原也。热伤津液,加知母以滋阴;热伤营气,加白芍以和血;黄芩清燥热之余;甘草为和中之用;以后四味,不过调和之剂,如渴与饮,非拔病之药也。”

    根据非典临床症状将其定位在膜原,达原饮自为首选基础方。据现代药理研究,该方中每味药物均有广谱的抗菌、抗病毒作用,用量最大的槟榔可抗流感病毒,其种子有多种杀病毒物质,其硫酸盐片剂可用于治疗病毒感染所致免疫缺陷疾病。因此,该方不论从传统理论分析,还是现代药理实验均应支持在非典早期使用。另外,由于患者体质不一,感邪轻重不同,在达原次的基础上又可加减:湿浊郁闭较甚者(舌苔白而厚腻浊者),可用雷氏宣透膜原法(《时病论》);邪渐入胃,里热虽甚,湿浊犹重者(舌根先黄,渐至中央粘腻者)用三消饮(《温疫论》),即以达原饮开达膜原,加羌活、葛根、柴胡消散于表,加大黄消导于里,加姜、枣调和诸药;邪始入胃,热势较甚者(舌红,苔黄或起刺或焦裂少津者)达原饮加大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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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灵活应用下法,合理使用大黄

    温疫邪在膜原,虽不能表汗又不宜攻里,但当邪欲离膜原,其近于胃时,通泄肠腑使疫毒随粪便而出,仍不失为祛邪之时给邪以出路的上策。“温疫可下者,约三十余证,不必悉具,但见苔黄心腹痞满,便于达原饮加大黄下之。设邪在膜原者,已有行动之机,俗离未离之际,得大黄促之而下,实为开门祛贼之法,即使未愈,邪亦不能久羁。二三日后,余邪入胃,仍用小承气彻其余毒。”故不可拘泥于疫毒之邪盘居膜原不宜下,而是重在用下法的时机和临床指征。在此基础上,后世医家戴天章在长期临证实践中发现,治温疫不要拘泥于伤寒“下不厌迟”之说,创造性地提出温疫“下不厌早”之说。又因下后里邪得除,腑气得通,此时表汗可见,病人日渐轻松,故与下法相对而言又有“汗不厌迟”之说。

    温疫初起邪在膜原,中后期传胃。非典首发症状以发热为主,咳嗽、胸闷、气促等症状可晚于发热出现,说明仅发热时为邪在膜原,因膜原近于胃,当邪入胃时,由于肺胃经脉相通故现肺脏本证;又由于胃为五脏六腑之海、十二经之海,平时灌输营养物质于各脏腑及十二经之中,疫毒至此也可成邪气传递通道,故非典在后期可见心、肝、胃等多器官功能损害;再由于目前己从非典病人的大小便中发现有非典的致病原凶—变异的冠状病毒,中医认为肺与大肠相表里,这些也为下法的运用提供了依据。况乎早下、急下避免疫热耗伤津液,也符合温热病“急下存阴”、“留得一分津液,便有一分生机”的指导思想,符合对温疫“先里后表,里通表和”的治疗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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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凡下法,总以大黄为主力军。从传统药物功效分析,其药性寒沉降具斩关夺门之力,有将军之称,对非典病毒有挫其锐势的作用,可以与早期疫毒势均力敌,以决胜负;通腑泻热,上病治下,使疫毒迅速排出体外;活血祛瘀,荡涤肠胃,推陈致新不给疫毒留存体内的机会。仔细推敲大黄在温病或温疫中的应用可见,大黄既可用在无形热甚也可用在有形热结,关键在于邪在膜原有行动之机,或是邪刚入胃,或是邪已入胃的辨别。一般而言,无热结时以达原饮加大黄,有热结时多以芒硝配大黄,不单纯以是否有胃肠积滞来判断,吴又可在《温疫论》中明确指同,“勿拘于下不厌迟之说,应下之证,见下无结粪,以为下之早,或以为不应下之证误投下药,殊不知承气本为逐邪而设,非专为结粪而设也,必候其粪结,血液为热所抟,变证迭起,是犹养虎遗患,医之咎也。况多有溏粪失下,但蒸作极臭如败酱、或如藕泥,临死不结,但得秽恶一去,邪毒从此而消,脉证从此而退,岂徒孜孜粪结而后行哉!”因此用大黄不必拘于是否有结粪。再从现代中药药理分析,大黄抗菌谱广,对多种病原菌及多种病毒有抑制作用,在体内还可以诱生干扰素,提高抗病毒能力;大黄的致泻作用部位在大肠,可兴奋肠平滑肌上的M一受体,使肠蠕动增加,同时又抑制Na+、K+—ATP酶,阻碍Na+转运,使肠内渗透压增高,保留大量水分,促使排便,有利于非典病毒稀释和迅速通过大肠排出体外,减少疫毒对机体的侵害;大黄还有利胆、保肝、解毒、促进肝细胞修复,以及降低血中非蛋白氮,延缓肾衰,改善肾功不全等作用;大黄还可减少ATP的生成与消耗,减少产热,有利于体温下降。现代药理实验证明,不论从抗病原微生物、降温、排毒,还是保护肝肾功能等方面,大黄都是较好的选择,而且符合抗非典的病理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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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疫中疫毒为主要矛盾,祛邪为第一要义,下法贯串始终,但《温疫论》言下法并非盲目妄投,在应下诸症中有20余种均以舌苔变化为指征,除提出下法不拘泥伤寒下不厌迟和勿拘结粪的观点,同时又提出“但要谅人之虚实,度邪之轻重,察病之缓急,揣邪气离膜原之多寡,然后药不空投,投药无太过不及之弊”;对重证急证还提出“急证急攻”、“因证数下”、“凡下不以数计”,并以病人朱海畴为例,认为其药浅病深,于是一下、再下、更下,半月共服大黄十二两(36g);又提到膜原邪热非一次尽传到胃,故邪热虽经下后不能顿除,应宽缓两日,待余邪聚胃再下,宜柴胡清燥汤(柴胡、黄芩、陈皮、甘草、花粉、知母);或数下亡阴用清燥养荣汤(知母、天花粉、当归、白芍、地黄、陈皮、甘草),或湿热胶结肠胃,宜借用温病中“轻法频下”之法,用枳实导滞汤(枳实、生大黄、山楂、六曲、槟榔、厚扑、黄连、连翘、紫草、木通、甘草)。故灵活应用下法,合理使用大黄是今天抗非典的主要思路。

    四、后期养阴为主,忌投参芪白术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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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疫热病后期,因邪热伤阴,也由数下伤阴,故应以养阴为主,清燥养荣汤可用于所谓阴枯血燥者。因“暴解之后,余焰尚在,明血未复,大忌参芪白术,得之反助其壅郁,余邪留伏,……日后必变生异证,或周身痛痹,或四肢挛急,……皆骤补之为害也”,故要慎用补气药。但也并非一律不用,仍以体质状况及邪气留恋情况判断。

    另提出“大抵时疫愈合,调理之剂,投之不当,莫如静养,节饮食为第一”。按温疫伤阴特点,饮食是宜少而清淡,最好进食稀粥、米汤以养胃气。适当休息恢复体力,宁心安神,从生理和心理上恢复和增强免疫力。

    《温疫论》虽是361年前的医学著作,但在当前抗非典中仍有其现实意义,希望引起同道关注,共同探讨,为中华民族医药学在抗非典中增辉,为抗非典发挥中医药优势出力。, 百拇医药(洪 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