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大讲堂中医温病学历史成就与非典型肺炎
凤凰台2003年5月28日：
主持人：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收看凤凰卫视的“世纪大讲堂”节目。在北京居住的老百姓大多都知道，中日友好医院是“非典”病人投医问药非常集中的地点之一。那今天呢，主持人阿忆就给大家请来了中日友好医院的主任医师晁恩祥教授，他给我们带来的主题讲演是“中医温病学的历史成就与非典型肺炎”。那晁教授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我们先看一看他的介绍。
晁恩祥简历：
晁恩祥，1935年出生在河北唐山。1956年考入北京中医药大学，创下百米校运会纪录，至今无人能破。1962年晁恩祥作为北京中医药大学首届毕业生分配到内蒙古中蒙医院支边，在那个“一把草药、两根银针”的年代里，他发现内蒙古患呼吸道疾病的人很多。1971年，国家提出攻克老年性慢性支气管炎，晁恩祥开始系统研究呼吸道疾病，发现这种慢性呼吸系统疾病与肺、脾、肾有很大关系。1984年，晁教授从内蒙古调入刚刚组建的北京中日友好医院，任中医大内科主任。以擅治哮喘、慢性支气管炎、阻塞性肺气肿等呼吸道疾病而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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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个小片子，我还有些疑问想问您，我按照一个追星的娱乐记者的方法来问您吧，尽管您是科学家。您最喜欢的中医的医生是谁呢？只能说一个人。
晁恩祥：现在的还是过去的？
主持人：过去的吧。
晁恩祥：过去的，我还是喜欢张仲景。
主持人：张仲景，河南人。
晁恩祥：南阳人。
主持人：最喜欢的医书呢？
晁恩祥：医书那就是张仲景著的《伤寒论》还有《金匮要略》。
主持人：好，那给我们讲一讲，为什么您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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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恩祥：他最突出的一点，他这(本书)来自实践。这本书编的时候，是经过了一段艰辛的。他家里边当时有二百来口人，后来因为闹伤寒，死的有十之七八，三分之二就不在了。这样的话，他潜心研究，勤求古训，博采众方，这样才完成了他的巨作。那么这本书呢，就为我们以后的中医药学奠定了一个很好的基础，包括理论基础，包括辨证论治的基础，以及方药的基础。现在他的方药在《方剂学》里头，占的比例也相当大。
主持人：据说这个《伤寒论》里，关于伤寒的这种条目他写了397条吧？
晁恩祥：对，113方。
主持人：具有了这么多关于治伤寒的理论，但是到了我父亲成长的30年代的时候，他还险些死于伤寒病，他那套东西没有形成一个权威的、一个全国医生都看的，然后再出伤寒病了以后，就按这个方法治理，没有这样吗？
晁恩祥：这伤寒它是这么一个情况，它也是一种外伤于寒，出现一些发烧、发热，这些热病。它这个伤寒从表到里，所以它传变的方法是从表到里的。那么它是从六经传变，是从太阳到阳明、少阳这么来传的，从阳到阴的，它这么一个传变过程，其原因就是伤于风寒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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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我还是听不懂，因为我这(方面)知识结构欠缺。
晁恩祥：因为它这跟温病相鉴别的时候，温病是温邪(所致)，那么它得这个病的时候是寒邪(外受)，所以这个还是有区别的。
主持人：还是听不懂，因为我简直太欠缺了，您用温病来解释这个事情，但是我还不知道温病是什么，一会儿我们通过演讲，电视机前的观众就会跟我一样，经过一场扫盲的洗礼。另外，最后有一点，我听别人说，听说以前我们的医学界没有哮喘这个词，是您在做规范中医名词的时候，作的这个贡献。
晁恩祥：哮喘这个病，在金元时代就有这个名字了，但是中医传统的是把哮喘跟气管炎经常合在一块了。所以，这样的话，就成了一个范围比较大的一个疾病，凡是有痰鸣、有喘息，它都算这里边的。所以，中医在这方面有一些不同的看法。那么根据现在来讲它是一种什么呢？现代医学来讲，它是一种慢性气道炎症引起的一种气道反应性高，这么一种疾病，所以它跟那个支气管的炎症的一般细菌性(感染)是不一样的。所以它有过敏，有慢性炎症引起的。但是最终它是调动了引起它气道的反应性增强了，是这么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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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那我大致听明白了，是不是哮喘这个名词是金元时代就有了，但是把哮喘这个名词概括成一种疾病，从很广泛的这个气管炎里拿出来，去单独对待，是您的功劳。
晁恩祥：也不能这么说。因为这个病在我们研究过程当中，确实是从整体来看，它跟西医的支气管哮喘是一致的，那么中医里边有这么一种病，它是相对应的，所以这样呢，才把它这么来对应、来认识的。那是我们参加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医疾病诊断疗效评定标准的时候，大家讨论定下来的，不能是我一个人作为权威人士。
主持人：中国的学者就是这么谦虚，就这么追问，他也不承认是自己干的好事。好，那我们大家已经了解了您的性情。下面就由您给我们带来主题讲演，我们洗耳恭听，准备被扫盲。
晁恩祥：我想最近当前“非典”的状况比较严重，引起全国、全世界的关注。我最近复习了一下《中医学》、《温病学》，结合当前这个疾病，谈一谈自个儿的一些见解和看法。当然这种见解因为这个病都认为是新的，西医认为是个新病，中医也应当说是个新病。所以这样的话，我们来回顾一下或者查阅一下古代的一些论著，还是能够有一些启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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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首先就从中医药学的历史来看，是比较悠久的，是源远流长的，从这个角度来谈谈中医学的这个问题，以便我们很好地了解温病的发展过程。那么说起来这个话题也长了。远古时代，人们生活当中就发现了一些，比如治病的药，治病的一些方法，比如针灸、膏药、药物这些东西。那么这个历史在当时来讲，有这么几个代表人物，这几个代表人物在民间传说当中也还是存在的。一个是神农氏尝百草，一个叫伏羲氏治九针，还一个黄帝，很聪明的一个人，通晓天文地理，这么一个人，后来有一个《黄帝内经》这本书。这《黄帝内经》这本书，实际上不一定就是黄帝做的，而是托名的，托名他还有一个叫歧伯的，这两个人共同搞了《黄帝内经》这本书。这本书有好多中医的基本理论，直到现在还是用得着的，所以这个我们后来称它是四大经典之一；还有就是《伤寒论》刚才讲的，也是我们学医的四部经典之一，《伤寒论》、《金匮要略》，还有就是《神农本草经》，那么这几个有理论的、有药的、有临床的、有临床治疗如何进行辨证、开方、用药的一些书。
你比如它这个《神农本草经》，过去叫本草，现在叫中药了，中药是相对西药而来的，那么这本草就是说植物这些药。当时的时候，《神农本草经》有植物药，也有动物药，也有矿物药，那么植物药是比较多，所以它叫本草。这本书它分上、中、下三品。那上品，它主要是针对有补养作用的药，这是一个；中品呢，它既有一部分是补养的，还有一部分专门要治病的；还有一种就是下品了，主要是针对疾病的寒、热、虚、实，针对这些东西。比如寒症，那就有一些热药，那热症，有些凉药，对应着来治疗。所以这四部医典，它论述了我们中医当中好多基本的理论和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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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个首先跟大家说一下，就是中医学源远流长。它不是像其它的一些传统医药那样点点滴滴的。而它在秦汉时候，已经形成了一个很系统的内容，这些内容不断地充实，经过历代各家的努力，后来产生了一些(医学)流派。你比如伤寒派，它成为一个流派了，专门研究《伤寒论》的，并且我们有的老师就是专用《伤寒论》的方子，专用张仲景的方子来看病，这样的大夫也还是有的。所以他对这个研究很细致、很认真，这样算一派。还有一些，你比如在金元时代，有“金元四大家”。这个李东垣，他是个补土派。什么叫补土派呢？他那时候战乱比较多，人们生活比较困难，所以脾胃病特别多，他就专门应用健脾、补脾、补气，这么些方药。
那还有一种就是，我们要讲的那个温病学派的。因为连年战乱、干旱、贫困、水患，这些都会给广大群众带来很大的痛苦。那么这个之后呢，也会产生一些流行病，一些温病，一些季节病，一些传染性疾病都会随之而来的，所以这样的话呢，又形成一种温病学派。那温病学派，我觉得在临床当中都是很不简单的。他们那些人都是经过了温疫的年代，不断地看到一些温疫的温病，跟病人直接打交道，这么来不断积累、不断探索、不断研究，提出一些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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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温病到底它有哪些范围呢？它也有一个范围。那么中医对这个温病，它是从开始，在《内经》里边就有温病这一说，就是温热病，发热的病。到明清的时候它认为这个病有一定的传染性，有一定的季节性，有一定的地域性，便产生了这种温病。比如说春天它容易发生“春温”或者是叫“风温”；比如在秋天的话，它可能燥热比较重，叫“秋燥”；夏天还有“暑湿”，这些都是随着季节的不同而产生的一些这方面的认识。可是到明末、清初那个年代，产生了另外一种疾病，也是温病范围里边的，就是以发热为主的。那么这个发热就发现它有另外一个特点，一般有一定潜伏期，有潜伏期以后，它发热，伴随着也有像流感那个感觉，也可能它像流感，或就是流感，也可能往别的方面发展。咳嗽比较重，或者出现腹泻，或者它出现像霍乱、像天花、像鼠疫，那些都属于温疫的了。那么这些病特点就是传染性比较大。对人来讲，危害也比较大，并且是大范围地流行，大范围地传染。
我想还要再交代一个就是，这温病跟温疫，刚才我已经提了，有什么区别？但温病它也是有季节性的，它也是有发作性的，它的传染性不是很重。那么这个也是温病，发病的也是一群人，一个地方，但是传染性不太大。那温疫它就有传染性了，并且传染性也还是比较快的，比较严重的，或者急的，这么一个情况。我想这个区别可以说是很明显的。温疫这个病它可以是从温热开始，到完了以后还是温热而终，就是整个贯穿发热这个热象，所以在临床当中，也是有它独特的一个特点，并且发作的病人都差不多，所以这个都属于温疫。并且这温疫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它从口鼻而入，它不是说是外边受凉了就发病了，属于伤寒那样的，不是这样的。所以这也是跟伤寒的区别，也是跟一般温病的区别。这类温疫所以在临床当中它就表现是有“温邪上受，首先犯肺”，这个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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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还有一个问题简单提一下。《温病学》里头，有一个中国人种人痘，现在是种牛痘，这个种牛痘怎么来的？是从咱们中国这个种人痘上启发出来的。当时的时候天花发生，还不是一个年代，还有一个皇上得过这个天花。
主持人：说是同治皇帝。
晁恩祥：对，他那时候就起那个发瘢呀、脓泡，完了以后结痂，结痂以后它有些脓液，取出来以后给别人再种上，叫人痘。那时候种痘的时候，古代的时候就这么来种，能够预防天花。
主持人：就是从这个犯了天花病的人身上。
晁恩祥：取出一些脓。
主持人：种到还没有得病的人身上，可以防御。
晁恩祥：可以预防，这就是一种免疫作用，这个是咱们中国首先提出来。当然还有一些其它的办法，比如在鼻子内塞一点东西，是天花人用过的东西，这些都是属于使他产生一些免疫力。这样做的话，少了病毒刺激，给他产生一定的免疫力。这也是很有名的。后来大概是英国人做成牛痘了，那么现在就是我们所用的这个防天花的种牛痘。那么这也是中国《温病学》当中的一个贡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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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我想探讨这个温疫、温病跟SARS的关系，跟“非典”什么关系？有没有联系，有没有可以借鉴的东西，有没有给咱们一些启发。我觉得，当我反复看了这些《温病学》的资料以后，我觉得还是有一些需要考虑的。刚才说了，温疫有一定的传染性，这些传染性给我们提示，在对待这个疾病的时候要非常重视，我就觉得这个问题也是通过实践来认识的。那么就《温病学》来说，它一般可以影响到肺，它也可以影响到胃的，它也可以影响到皮肤的，它也可以影响到其它的部位，脏器。所以温病它有它固有的规律。所以我觉得我们在分析这个的时候，是需要考虑这种传染性，这种传染规律，包括我们最近发生的“非典”也可以看得出，它这个传染过程。我觉得就“非典”这个病来看，它这个病因来看，还是西医讲的是寻找它的病毒，还是衣原体，那么我们中医实际上认为它是温热引起的，那么从病名上来讲，它也应当说属于温热病的一个范畴，或者温疫热病的一个范畴。
那么这个病我个人觉得，它的表现还是相对一致的。我是一月份接触过这个病，跟现在来看，前一段我也去地坛(医院)看了病人，那大体上还是相一致的。也就是它的疾病表现，正像报纸上公布的，卫生部在公布这个诊断标准的时候，它可以发热，当然有个别不发热的，太个别了，一般来说都要发热，还有咳嗽、有头疼、有身痛，有乏力，个别的还可能有腹泻，有咳嗽，但干咳少痰。按现代要求来讲，它这个诊断标准里头，还要看一看有没有接触史，那没有接触史，你咳嗽也不一定就是。还有看看理化检查，比如这个X光片子，它有独特性，它跟气管炎的表现不一样，它跟大叶肺炎的表现也不一样，它叫非典型肺炎，所以是非典型的。还有个典型肺炎，那典型肺炎的片子是大片儿的，是一个叶、一个叶的，叫大叶性肺炎，它叫典型肺炎。而其它的支原体、衣原体、立克次体、病毒，还有其它的一些腺病毒，还有十几种肺炎都属于非典型肺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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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个表现特点，片子是序状的，一片一片的，云片状的，那还是比较典型的，并且发展比较快，两三天这个片子就有变化，并且它发展可以到我们刚才说了一句，叫“温邪上受，首先犯肺”，上来就到肺了，上来就可以见到他咳嗽，紧接着就可以见到片子的变化，紧接着就可以出气管。我看过一个病人，在那儿坐着，“呼哧、呼哧”喘息，(每分钟)三、四十次的呼吸，很快缺氧了，是一个低氧血症。那么再发展的话，有很少一部分会发展成呼吸窘迫，就出现呼吸窘迫征，那么这样的话就比较严重了，需要给面罩给氧了，或者呼吸机给氧了。那么它还可以发展，当然这部分患者就越来越少了，发展成呼吸功能不好以后，出面一些多脏器的损伤，不只肺了。它还可以引起肺间质的改变，出现肺纤维化。所以这个病它的发展过程，还是看得比较清楚的，基本上是这样的。
(二帕结束)
那么我想从中医角度来分析分析这个病。那么这个病从临床上来看，中医认为首先它是一个外邪侵袭了，病人的外邪侵袭有潜伏期的，这潜伏期以后这个病一发作它往两方面来发展。一是往表，就是往表发热。所谓表就是外，发热，他头疼，身痛，这么一个表现。那么往里，往里就是往肺或者往消化(系统)，这么来发展，出现咳嗽，喘促或者是胸憋，这些症状，它要往两方面发展，这是一个毒热造成的。所说有消化系统症状，这个我们分析它有一部分是夹湿的，兼湿的，那么属湿热来作怪的，所以它伴随着有舌苔的厚腻，这也是它一特点。那么从中医学来看，症状学跟舌脉都反映了这个病的热像和湿像，我们看了有一部分人的舌苔都是厚腻的，白苔，厚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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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我就是。
晁恩祥：一般来说，吃饭不好、消化不好，腹胀的这样病人，或者腹泻的病人有时候有这个舌苔，那么他这个也是白腻苔，从中医来看，他是属于湿邪引起。那么他的脉相也有特点，一开始他的脉相是滑数的。所谓滑“往来如珠替替然”，就是像珠子滚动的那种感觉，很流利的那种快。所以他的表现，舌脉跟他的症状都有些特点。
这个病按说是应当发热，呼吸急促，应当永远是一个快的脉，对不对？但是这个病，它到比较重的有一部分人出现吸氧不足，脉慢了，有这么一个特殊变化。那么这个病，也说明了吸氧不足了造成的。所以在临床当中，还是可以逐步地联系起来，因为毒热、湿浊，还可以引起他的伤阴，伤气，精神越来越不好，萎靡了，属于伤阴，伤气了。那么还可以看到他的肺间质化改变，有渗出了，也看到他(肺部)的瘀滞这么一个状况。所以在临床当中，还要考虑他的血瘀和气郁，这样来考虑这个病。
我们说这个病的规律还是很清楚的，也可以看出来，它有突发性，它有传染性，它也比较严重，所以国外给的这个名字叫严重急性呼吸道综合征。因为这个病的病原，现在大多数人认为是冠状病毒，是一种变异的冠状病毒所造成的。那么这种冠状病毒它还会变异的，它还会再继续变异。所以在临床当中对于这个病的病原的研究也做了很多工作，现在也有很多的报道，还存在着继续研究的必要。我觉得特别从《病毒学》来看，它还需要探讨它的病原，它有没有抗原，有没有抗体，有没有疫苗，这些都是在研究过程当中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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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补充就是白细胞。白细胞这个病一般不高，病毒性疾病一般都不高，有的可能还要低，这也是其中一个。所以在临床当中诊断，当你认识它以后就比较清楚了，但是你不认识它，不知道的时候，往往就忽略了，作为一般的，或者是感冒或者一般的发烧来处理，造成不注意隔离的时候，一帮人，一群人就受了感染，家属、医务人员。为什么医务人员和家属多呢？就是当时并不清楚，当时并不了解。所以作为护理也好，作为治疗也好，作为家属去探视，去照顾也好，都会容易得这种疾病，如果不加以隔离、防护的话，那么大家都知道有好些抢救人员得了，比如ICO(重病监护病区)的人员，急诊科的主任，呼吸科的主任有一些，他们太密切的接触，这机会就比较多。当然在一开始医务人员比较多，现在就少了，现在防护比较注意了，相对来讲就好一些了。
所以我想这个病，一个它的表现，一个它的诊断，一个它的预防，还有一个就是需要再讲一讲，说一下这个病，有时候因为不清楚，没有明确的“金”标准，所以就容易出现疑似病例。你看咱们报道上有些疑似病例，分辨不清楚，有这种情况，他也发烧，他也咳嗽，就好像也是，但是有的就不一定是。比如发烧时间短就好了，没事儿了，自然就不是了，所以得排除他，这也是很重要的。现在也拿不出一个更好的办法，能够分辨得很清楚，很准确，避免不是的也混进圈里去了，是的又给漏掉了。所以这个问题，也是需要我们给予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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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现在国家卫生部也最终就发生这个非典型性肺炎的治疗，也提出一些意见，比如退热，一些病毒制剂，给一些抗菌素、现在又强调可以用一些激素，有的量还很大，无创给氧气，加压给氧，或者用呼吸机，或者用其它的支持疗法，对症治疗，都提出一些办法。但是我们中医也参与这个治疗，我觉得还是必要的。
那么我就谈谈关于我个人对这个病的防治当中几点意见。首先我觉得就刚才提到的，中医还是可以参与的，参与这个治疗，在西医疗法的基础上，加上中药，在改善症状，比如说退烧，在改善头身疼痛，或者改善腹泻，消化系统不好都会有帮助的。那么到一定阶段，增加一些就活血的、利湿的或者化痰的，都会对它的渗出，对它疾病的发展有一定的作用。当然我们希望阻断，但是能不能阻断，还要看我们今后的结果。特别在恢复期也还有一些表现的，也还有一些没有力气，气短，动的时候就气短一点儿明显了，吃饭不好，也会有些这方面的问题，那么也可以用一些中药。所以我觉得这个病，西医治疗方案也在不断地修订，不断地改善，中医参与也是刚刚开始，当然北京是这样，广东早就开始了，早就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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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另外一个问题呢，就是从学术上来看。从学术上来看过去这种温疫之病还是有的，但是，是不是就是SARS这病，那倒不一定。但是类似的这种传染性疾病，历代的总结与论著，都为我们提供了一些经验。比如说清热解毒的，有清热化湿的，或湿热并重的，或伤阴伤气的，或者影响到血液循环的，影响到肺衰的、脏衰的，都还有一些这方面的记载，也可以借鉴。
那么中医采取的是什么呢？是整体观念。整体观念要考虑，这个人的整体情况，也考虑这个病表现阶段是什么？是以发烧为主，还是以咳喘为主，还是有并发腹泻的，消化不好的，还是没有？还是有往前发展造成低氧血症的，呼吸困难的，呼吸窘迫的，还是没有，这些都(应评察)。甚至缓解期可能没什么大的问题了，我们还希望他吃一些扶正固本的药。所以在这方面，在治疗，中医作为在中西结合的基础上，我们有我们自己的一些方药。当然现在这些年来又搞一些新的(中成)药，有些药如果适合的话，也可能要参与治疗。比如一些注射药，这些年在研制方面还是有些收获的。那么这些注射药，就能够适合于这个症状要求的，就可以给他来用了。那么这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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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帕结束)
第二个我想再说一说什么呢，最近这个预防的事。这预防大家都很关心，因为中医讲究“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讲究治病的时候，有病要先治先防，有过这样的记载，这句话也是《黄帝内经》里边的话，一直到现在还是被人们所赞成的。那么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应当从多方面去考虑它，我想就这个病来说，就这非典型肺炎来说，它首先我们在《温病学》当中就有一个“避其毒气”，强调什么呢？谁家有这病的，是要进行隔离的，那时候也讲究隔离了，说“父母、妻儿都不得近”，要回避。所以在那个时候，就有这种“避其毒气”的这个记载。
那么当今来讲，接触病人，接触能够传染别人的“非典”病人的时候，那你要小心，你要防护。我看现在这个防护还是很厉害的，上、下、帽子、全身。我去地坛医院的时候，全副武装，两个口罩，还有个眼罩，帽子是两层帽子，连体衣服，手套。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没有注意这问题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这么的全面。我们当时去广东的时候，我看也就穿个白大衣，戴口罩，洗洗手，摸他脉也就那么摸了，舌苔也那么看了。那么在当时因为还没有认识到，它这传染性这么厉害。有的传染性(强的)一个人可以传好几个、十几个、二十几个，还有这种情况的。所以还是要预防，切断这传染源是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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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就是你是不是易感人群，易感人群也包括你跟他有接触，或者有亲戚来往，或者从那疫区来的，这也是可能的。再一个就是医务人员，他也是属于这一类的。那么切断这个，我觉得是头一个，至于说药物，包括打针。我们从中医的角度来看，中医有这方面的记载。比如我们过去一流感的时候，就要泡点贯仲喝，熬点贯仲水或者板蓝根，那么现在也还是有人照法炮制。但我们分析了一下这个病，它是包含了这么几个方面的问题，一个是毒热，毒热之邪，外受了。第二个就是它有湿浊的表现，这是一个。还有一个，这种病传染以后，它有一些邪不外出的一个感觉，需要宣散，这是一个。还有一个它伤阴、伤气(重)，所以我们是从这四个方面设计的方子，而不是单味药。
有人问我好几次就板蓝根这事儿。板蓝根是一个单味苦寒药，板蓝根冲剂，有的就是用那个糖做辅料，糖份也比较大，也不一定合适某些人。它又是个苦寒药，可能伤胃，吃了可能胃不舒服。那么我们在临床当中，前一段设计了几个方子，造成了全国各地都吃中药，其实不必要这么吃。
切断传染源是一个主要的，提高自个儿抵抗力也是一方面，那么我们组的这几个方，在有这种情况的话，比如接触，或者家里边，或者医务人员，有这种可能的时候对病人有接触的话，可能有感染的时候，你可以吃一些，有的可以吃得长，有的可以吃得短，这就是根据具体的情况，或者咨询当地的大夫，不要自己滥吃。那么有的人说我吃了以后胃疼，我听到的，有人说还拉肚子，那这样的话你就别吃了，可能你胃寒，它那药是清热解毒的多，那么造成你有反应，所以你就不要吃了。我觉得应当是这样的，药毕竟是药，它有寒热温凉，药毕竟它是有正作用，(用不当)也可能有不良反应这个内容，所以我们在临床当中应当注意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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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问题，我觉得应该提一下，最近这个心理大夫讲的也不少。我们中医也有这方面的，讲究这个“避之有时”，讲究“恬淡虚无”，讲究“精神内守”。那就是说心态要平和，有病了，认识这疾病，不一定都发展到极期，到不可收拾，不一定都肺衰、脏衰。那么如果心态好，治疗得及时，自身的免疫力也比较好，自己也可以战胜疾病的，这种情况还是有好处的。如果很急躁，很惶恐，家属也急，大夫、护士也急，那心态就不平和了，容易造成一些意外，或其它的问题。所以这个也是很重要的。也就是说战胜这疾病，我认为是完全可以的。就现在的北京来看，我想再过一段时间，很快，不会太长时间慢慢就要下去了。最近北京大家都知道，虽然宣传得还是比较广了，他对知识了解得更多一点，如果心态平和的话，会对控制这个非典型肺炎还是有帮助的。我想要说，恐怕也就是这么些。
主持人：好，谢谢您，您在讲完之后，有一些我在听您讲演当中想问的问题，还有提前为您预备了一些网上网友相关的一些的问题，咱们先解决我自己的个人疑问。我听说这个《神农本草经》到了明朝李时珍的时候，据说李时珍发现这个《神农本草经》多数的药都是要把人吃死的，于是他才做了《本草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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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恩祥：不大是那么个意思，《神农本草经》365种药，它有252种是植物药，67种是动物药，46种是矿物药，这里边它分为上中下三品，刚才我说了。上品基本都是偏于补益的，当然到现在来看，它有的药可能也有一些不良反应，也会发现了，因为历史演变嘛，会了解它的这个药性跟它有没有治疗作用？是哪些？有什么功效？有什么不良反应？也还会有的。但是不都是毒药，他(李时珍)才研究这个《本草纲目》，不是这么个意思。
主持人：不是？
晁恩祥：他也是吸取了《神农本草经》的内容。你们可以看一下，它8000多种药，这个是300多种药，它大部分也都收进去了，收载他那书里面了。
主持人：好，还有一个问题，您刚才一直在讲温热病，但是我还是没有弄懂，这个温热病它为什么这么起名呢？是因为它的表面特征是这个人一定要发烧，而且持续一段时间，所以叫温热病？
, 百拇医药 晁恩祥：这温热病就是有发热这个主症。
主持人：就是有发热了就叫温热病，那寒病是什么呢？
晁恩祥：我跟你讲这个，温热病就是温邪引起的热病；这个伤寒病，它也发热，那么它这个发热怎么引起的？由于外寒引起的，受凉了引起的。还有一个区别就是这个伤寒通过毛孔，表皮外受的寒邪，它这个温热病一般都是口鼻而入的。现在这个非典型肺炎还有说眼睛(也可传染)。
主持人：据说泪腺也可以进去细菌。
好，咱们看一看网上网友对您的提问，这个网友叫“独行第二代”。他提的就是板蓝根。他说，我觉得药店卖的板蓝根无非是一种小甜点，我家的小狗狗非常爱吃。近来传播“非典”，板蓝根竟脱销了，我觉得莫名其妙，可能是板蓝根生产和销售的奸商散布的谣言所致，不知有没有人支持我这种猜测，这是问您的，这是一个问题。他接着还说，另外，有国人说熏醋可以防止“非典”，以为“非典”是70年代的感冒，简直可笑荒唐。这又是他的一个观点，看看您是不是要批评他。他接着还说，我觉得戴口罩的做法也很滑稽，就像对着反坦克导弹穿古代的盔甲。我最想知道的是，有人发明了用微波炉消毒口罩、毛巾、水杯、非金属餐具的做法，这种做法是否有效，我不知道，有明白人吗？前三个他直接都给否定了，就这个他还保留了一点儿谦虚。您怎么看？先说第一个吧，他说这个板蓝根是一种小甜点，居然脱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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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恩祥：这个板蓝根我刚才也提到了，这个板蓝根冲剂，它是由70%的糖作为辅料的，所以他说小甜点，他说的这个可能是这个意思。它药的成分并不太大，所以我不太主张用这个板蓝根冲剂。就板蓝根来讲，它应当也是一个清热解毒药，但是作为治疗“非典”来讲，根据还是确实不足，因为没有人在做这实验，非典型肺炎这个病毒呢，既然你抗病毒，也不一定就能抗，或者不能抗，现在不好说。
主持人：而且像您说的，它是药性苦寒，吃多了，造成胃的不舒服。好，那下面他还有，他说熏醋可以防治“非典”。
晁恩祥：熏醋也是一个过去传统预防流感的时候用的。现在有人还用，用就是起到一个净化空气的一个作用，究竟能不能针对“非典”这个病毒，那你家里头也不一定有“非典”病毒，但是只是用，不是说人家都有“非典”病毒了。
主持人：可以找一个志愿的志愿者，他是得了“非典”的人，然后在他那个隔离间使劲熏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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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恩祥：将来可以观察，这个也是一个课题，也可以算是课题。
主持人：然后他讽刺了戴口罩的这种做法。
晁恩祥：戴口罩也是。戴口罩这个问题，我觉得在街里头用不着戴。
主持人：因为空气是流通的。
晁恩祥：对，根本用不着戴。在戴的时候到哪儿去？到医院。你比如我看病的时候，这两天戴了，原来我也不戴，虽然我搞呼吸的，现在我就戴了。一方面我不愿意这个唾沫影响到人家病人，我也不愿病人影响到我这儿，这个我觉得是(必要的)。他到医院来，在这个非常时期可以戴。那么到人多的地方，你怕怀疑某些人可能有这种情况，那可以戴。飞机上我看，前两天我上郑州去讲一次课，半路上发口罩，这飞机上给发口罩，也有这种情况。但是究竟什么样的口罩能起到防护作用？那么也是这次提出来一个课题，6层可以，12层可以，18层可以，究竟怎么可以？戴一个口罩可以，还是戴俩口罩可以？现在也都存在一些问题。比如有的人戴两个口罩，做气管插管的时候也有感染的。所以这个口罩的问题根据具体情况来看来戴比较合适，如果说你在漫天地里溜达，你戴那个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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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那就是这个小朋友说得非常滑稽。我觉得最滑稽的是，经常在路上看一个人在开车，他在自己的一个空间里戴着口罩，我也觉得挺滑稽的。他最后问，这是他不确定的，用微波炉去消毒口罩、毛巾、水杯、非金属那种餐具，是不是有效的呢？用高温。
晁恩祥：那也不肯定，现在也难说。高压也是消毒的一个方法。像高压锅，几个大气压的高压锅也可以。
主持人：放上水去蒸它。
晁恩祥：但是我不太知道微波炉能不能作为消毒的一个东西。
主持人：我想，如果这些东西我们不知道的话，可以把您平常消毒那白大褂的方法告诉他。
晁恩祥：白大褂是医院统一洗了，他也加一些消毒的东西。
主持人：好，最后一个问题，一个叫“钱夫人”的网友，他问了这样一个非常简单，非常好回答的问题。他说，听说给病人上呼吸机时，有飞沫飞出来，就算门口走过的人都会被感染，是不是真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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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恩祥：飞沫肯定是一个传染的机会。
主持人：可是他这儿飞沫呢，门口走过的人都要被感染。
晁恩祥：但是是不是真有他说的这么个情况，我也没有进行调查，这个也没有这方面的报道资料，但是直接接触的肯定是会感染，并且感染机会比任何人都要大，这是真的。
主持人：就是假如这个飞沫力量特别大，你从门口经过，喷到你的脸上，你又没有把它洗掉，那肯定会感染的。
晁恩祥：有可能的。
主持人：至于他能不能喷这么远，那就不知道了。
晁恩祥：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抵抗力了。
主持人：好，谢谢您参加我们的节目，希望您保重身体，因为您在“非典”第一线。
晁恩祥：我现在不再第一线，我现在在第二线，55岁以上都在第二线了。
主持人：您是不常去中日友好医院了吗？
晁恩祥：去啊，去还是去。
主持人：我说的一线，不是一定您在一线工作，你到前线去看也算我说的一线，希望您保重身体，感谢您参加我们的节目。好，凤凰卫视“世纪大讲堂”下周同一时间，千万不要错过。再会!谢谢您!, http://www.100md.com
主持人：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收看凤凰卫视的“世纪大讲堂”节目。在北京居住的老百姓大多都知道，中日友好医院是“非典”病人投医问药非常集中的地点之一。那今天呢，主持人阿忆就给大家请来了中日友好医院的主任医师晁恩祥教授，他给我们带来的主题讲演是“中医温病学的历史成就与非典型肺炎”。那晁教授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我们先看一看他的介绍。
晁恩祥简历：
晁恩祥，1935年出生在河北唐山。1956年考入北京中医药大学，创下百米校运会纪录，至今无人能破。1962年晁恩祥作为北京中医药大学首届毕业生分配到内蒙古中蒙医院支边，在那个“一把草药、两根银针”的年代里，他发现内蒙古患呼吸道疾病的人很多。1971年，国家提出攻克老年性慢性支气管炎，晁恩祥开始系统研究呼吸道疾病，发现这种慢性呼吸系统疾病与肺、脾、肾有很大关系。1984年，晁教授从内蒙古调入刚刚组建的北京中日友好医院，任中医大内科主任。以擅治哮喘、慢性支气管炎、阻塞性肺气肿等呼吸道疾病而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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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个小片子，我还有些疑问想问您，我按照一个追星的娱乐记者的方法来问您吧，尽管您是科学家。您最喜欢的中医的医生是谁呢？只能说一个人。
晁恩祥：现在的还是过去的？
主持人：过去的吧。
晁恩祥：过去的，我还是喜欢张仲景。
主持人：张仲景，河南人。
晁恩祥：南阳人。
主持人：最喜欢的医书呢？
晁恩祥：医书那就是张仲景著的《伤寒论》还有《金匮要略》。
主持人：好，那给我们讲一讲，为什么您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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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恩祥：他最突出的一点，他这(本书)来自实践。这本书编的时候，是经过了一段艰辛的。他家里边当时有二百来口人，后来因为闹伤寒，死的有十之七八，三分之二就不在了。这样的话，他潜心研究，勤求古训，博采众方，这样才完成了他的巨作。那么这本书呢，就为我们以后的中医药学奠定了一个很好的基础，包括理论基础，包括辨证论治的基础，以及方药的基础。现在他的方药在《方剂学》里头，占的比例也相当大。
主持人：据说这个《伤寒论》里，关于伤寒的这种条目他写了397条吧？
晁恩祥：对，113方。
主持人：具有了这么多关于治伤寒的理论，但是到了我父亲成长的30年代的时候，他还险些死于伤寒病，他那套东西没有形成一个权威的、一个全国医生都看的，然后再出伤寒病了以后，就按这个方法治理，没有这样吗？
晁恩祥：这伤寒它是这么一个情况，它也是一种外伤于寒，出现一些发烧、发热，这些热病。它这个伤寒从表到里，所以它传变的方法是从表到里的。那么它是从六经传变，是从太阳到阳明、少阳这么来传的，从阳到阴的，它这么一个传变过程，其原因就是伤于风寒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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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我还是听不懂，因为我这(方面)知识结构欠缺。
晁恩祥：因为它这跟温病相鉴别的时候，温病是温邪(所致)，那么它得这个病的时候是寒邪(外受)，所以这个还是有区别的。
主持人：还是听不懂，因为我简直太欠缺了，您用温病来解释这个事情，但是我还不知道温病是什么，一会儿我们通过演讲，电视机前的观众就会跟我一样，经过一场扫盲的洗礼。另外，最后有一点，我听别人说，听说以前我们的医学界没有哮喘这个词，是您在做规范中医名词的时候，作的这个贡献。
晁恩祥：哮喘这个病，在金元时代就有这个名字了，但是中医传统的是把哮喘跟气管炎经常合在一块了。所以，这样的话，就成了一个范围比较大的一个疾病，凡是有痰鸣、有喘息，它都算这里边的。所以，中医在这方面有一些不同的看法。那么根据现在来讲它是一种什么呢？现代医学来讲，它是一种慢性气道炎症引起的一种气道反应性高，这么一种疾病，所以它跟那个支气管的炎症的一般细菌性(感染)是不一样的。所以它有过敏，有慢性炎症引起的。但是最终它是调动了引起它气道的反应性增强了，是这么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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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那我大致听明白了，是不是哮喘这个名词是金元时代就有了，但是把哮喘这个名词概括成一种疾病，从很广泛的这个气管炎里拿出来，去单独对待，是您的功劳。
晁恩祥：也不能这么说。因为这个病在我们研究过程当中，确实是从整体来看，它跟西医的支气管哮喘是一致的，那么中医里边有这么一种病，它是相对应的，所以这样呢，才把它这么来对应、来认识的。那是我们参加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医疾病诊断疗效评定标准的时候，大家讨论定下来的，不能是我一个人作为权威人士。
主持人：中国的学者就是这么谦虚，就这么追问，他也不承认是自己干的好事。好，那我们大家已经了解了您的性情。下面就由您给我们带来主题讲演，我们洗耳恭听，准备被扫盲。
晁恩祥：我想最近当前“非典”的状况比较严重，引起全国、全世界的关注。我最近复习了一下《中医学》、《温病学》，结合当前这个疾病，谈一谈自个儿的一些见解和看法。当然这种见解因为这个病都认为是新的，西医认为是个新病，中医也应当说是个新病。所以这样的话，我们来回顾一下或者查阅一下古代的一些论著，还是能够有一些启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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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首先就从中医药学的历史来看，是比较悠久的，是源远流长的，从这个角度来谈谈中医学的这个问题，以便我们很好地了解温病的发展过程。那么说起来这个话题也长了。远古时代，人们生活当中就发现了一些，比如治病的药，治病的一些方法，比如针灸、膏药、药物这些东西。那么这个历史在当时来讲，有这么几个代表人物，这几个代表人物在民间传说当中也还是存在的。一个是神农氏尝百草，一个叫伏羲氏治九针，还一个黄帝，很聪明的一个人，通晓天文地理，这么一个人，后来有一个《黄帝内经》这本书。这《黄帝内经》这本书，实际上不一定就是黄帝做的，而是托名的，托名他还有一个叫歧伯的，这两个人共同搞了《黄帝内经》这本书。这本书有好多中医的基本理论，直到现在还是用得着的，所以这个我们后来称它是四大经典之一；还有就是《伤寒论》刚才讲的，也是我们学医的四部经典之一，《伤寒论》、《金匮要略》，还有就是《神农本草经》，那么这几个有理论的、有药的、有临床的、有临床治疗如何进行辨证、开方、用药的一些书。
你比如它这个《神农本草经》，过去叫本草，现在叫中药了，中药是相对西药而来的，那么这本草就是说植物这些药。当时的时候，《神农本草经》有植物药，也有动物药，也有矿物药，那么植物药是比较多，所以它叫本草。这本书它分上、中、下三品。那上品，它主要是针对有补养作用的药，这是一个；中品呢，它既有一部分是补养的，还有一部分专门要治病的；还有一种就是下品了，主要是针对疾病的寒、热、虚、实，针对这些东西。比如寒症，那就有一些热药，那热症，有些凉药，对应着来治疗。所以这四部医典，它论述了我们中医当中好多基本的理论和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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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个首先跟大家说一下，就是中医学源远流长。它不是像其它的一些传统医药那样点点滴滴的。而它在秦汉时候，已经形成了一个很系统的内容，这些内容不断地充实，经过历代各家的努力，后来产生了一些(医学)流派。你比如伤寒派，它成为一个流派了，专门研究《伤寒论》的，并且我们有的老师就是专用《伤寒论》的方子，专用张仲景的方子来看病，这样的大夫也还是有的。所以他对这个研究很细致、很认真，这样算一派。还有一些，你比如在金元时代，有“金元四大家”。这个李东垣，他是个补土派。什么叫补土派呢？他那时候战乱比较多，人们生活比较困难，所以脾胃病特别多，他就专门应用健脾、补脾、补气，这么些方药。
那还有一种就是，我们要讲的那个温病学派的。因为连年战乱、干旱、贫困、水患，这些都会给广大群众带来很大的痛苦。那么这个之后呢，也会产生一些流行病，一些温病，一些季节病，一些传染性疾病都会随之而来的，所以这样的话呢，又形成一种温病学派。那温病学派，我觉得在临床当中都是很不简单的。他们那些人都是经过了温疫的年代，不断地看到一些温疫的温病，跟病人直接打交道，这么来不断积累、不断探索、不断研究，提出一些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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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温病到底它有哪些范围呢？它也有一个范围。那么中医对这个温病，它是从开始，在《内经》里边就有温病这一说，就是温热病，发热的病。到明清的时候它认为这个病有一定的传染性，有一定的季节性，有一定的地域性，便产生了这种温病。比如说春天它容易发生“春温”或者是叫“风温”；比如在秋天的话，它可能燥热比较重，叫“秋燥”；夏天还有“暑湿”，这些都是随着季节的不同而产生的一些这方面的认识。可是到明末、清初那个年代，产生了另外一种疾病，也是温病范围里边的，就是以发热为主的。那么这个发热就发现它有另外一个特点，一般有一定潜伏期，有潜伏期以后，它发热，伴随着也有像流感那个感觉，也可能它像流感，或就是流感，也可能往别的方面发展。咳嗽比较重，或者出现腹泻，或者它出现像霍乱、像天花、像鼠疫，那些都属于温疫的了。那么这些病特点就是传染性比较大。对人来讲，危害也比较大，并且是大范围地流行，大范围地传染。
我想还要再交代一个就是，这温病跟温疫，刚才我已经提了，有什么区别？但温病它也是有季节性的，它也是有发作性的，它的传染性不是很重。那么这个也是温病，发病的也是一群人，一个地方，但是传染性不太大。那温疫它就有传染性了，并且传染性也还是比较快的，比较严重的，或者急的，这么一个情况。我想这个区别可以说是很明显的。温疫这个病它可以是从温热开始，到完了以后还是温热而终，就是整个贯穿发热这个热象，所以在临床当中，也是有它独特的一个特点，并且发作的病人都差不多，所以这个都属于温疫。并且这温疫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它从口鼻而入，它不是说是外边受凉了就发病了，属于伤寒那样的，不是这样的。所以这也是跟伤寒的区别，也是跟一般温病的区别。这类温疫所以在临床当中它就表现是有“温邪上受，首先犯肺”，这个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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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还有一个问题简单提一下。《温病学》里头，有一个中国人种人痘，现在是种牛痘，这个种牛痘怎么来的？是从咱们中国这个种人痘上启发出来的。当时的时候天花发生，还不是一个年代，还有一个皇上得过这个天花。
主持人：说是同治皇帝。
晁恩祥：对，他那时候就起那个发瘢呀、脓泡，完了以后结痂，结痂以后它有些脓液，取出来以后给别人再种上，叫人痘。那时候种痘的时候，古代的时候就这么来种，能够预防天花。
主持人：就是从这个犯了天花病的人身上。
晁恩祥：取出一些脓。
主持人：种到还没有得病的人身上，可以防御。
晁恩祥：可以预防，这就是一种免疫作用，这个是咱们中国首先提出来。当然还有一些其它的办法，比如在鼻子内塞一点东西，是天花人用过的东西，这些都是属于使他产生一些免疫力。这样做的话，少了病毒刺激，给他产生一定的免疫力。这也是很有名的。后来大概是英国人做成牛痘了，那么现在就是我们所用的这个防天花的种牛痘。那么这也是中国《温病学》当中的一个贡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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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我想探讨这个温疫、温病跟SARS的关系，跟“非典”什么关系？有没有联系，有没有可以借鉴的东西，有没有给咱们一些启发。我觉得，当我反复看了这些《温病学》的资料以后，我觉得还是有一些需要考虑的。刚才说了，温疫有一定的传染性，这些传染性给我们提示，在对待这个疾病的时候要非常重视，我就觉得这个问题也是通过实践来认识的。那么就《温病学》来说，它一般可以影响到肺，它也可以影响到胃的，它也可以影响到皮肤的，它也可以影响到其它的部位，脏器。所以温病它有它固有的规律。所以我觉得我们在分析这个的时候，是需要考虑这种传染性，这种传染规律，包括我们最近发生的“非典”也可以看得出，它这个传染过程。我觉得就“非典”这个病来看，它这个病因来看，还是西医讲的是寻找它的病毒，还是衣原体，那么我们中医实际上认为它是温热引起的，那么从病名上来讲，它也应当说属于温热病的一个范畴，或者温疫热病的一个范畴。
那么这个病我个人觉得，它的表现还是相对一致的。我是一月份接触过这个病，跟现在来看，前一段我也去地坛(医院)看了病人，那大体上还是相一致的。也就是它的疾病表现，正像报纸上公布的，卫生部在公布这个诊断标准的时候，它可以发热，当然有个别不发热的，太个别了，一般来说都要发热，还有咳嗽、有头疼、有身痛，有乏力，个别的还可能有腹泻，有咳嗽，但干咳少痰。按现代要求来讲，它这个诊断标准里头，还要看一看有没有接触史，那没有接触史，你咳嗽也不一定就是。还有看看理化检查，比如这个X光片子，它有独特性，它跟气管炎的表现不一样，它跟大叶肺炎的表现也不一样，它叫非典型肺炎，所以是非典型的。还有个典型肺炎，那典型肺炎的片子是大片儿的，是一个叶、一个叶的，叫大叶性肺炎，它叫典型肺炎。而其它的支原体、衣原体、立克次体、病毒，还有其它的一些腺病毒，还有十几种肺炎都属于非典型肺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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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个表现特点，片子是序状的，一片一片的，云片状的，那还是比较典型的，并且发展比较快，两三天这个片子就有变化，并且它发展可以到我们刚才说了一句，叫“温邪上受，首先犯肺”，上来就到肺了，上来就可以见到他咳嗽，紧接着就可以见到片子的变化，紧接着就可以出气管。我看过一个病人，在那儿坐着，“呼哧、呼哧”喘息，(每分钟)三、四十次的呼吸，很快缺氧了，是一个低氧血症。那么再发展的话，有很少一部分会发展成呼吸窘迫，就出现呼吸窘迫征，那么这样的话就比较严重了，需要给面罩给氧了，或者呼吸机给氧了。那么它还可以发展，当然这部分患者就越来越少了，发展成呼吸功能不好以后，出面一些多脏器的损伤，不只肺了。它还可以引起肺间质的改变，出现肺纤维化。所以这个病它的发展过程，还是看得比较清楚的，基本上是这样的。
(二帕结束)
那么我想从中医角度来分析分析这个病。那么这个病从临床上来看，中医认为首先它是一个外邪侵袭了，病人的外邪侵袭有潜伏期的，这潜伏期以后这个病一发作它往两方面来发展。一是往表，就是往表发热。所谓表就是外，发热，他头疼，身痛，这么一个表现。那么往里，往里就是往肺或者往消化(系统)，这么来发展，出现咳嗽，喘促或者是胸憋，这些症状，它要往两方面发展，这是一个毒热造成的。所说有消化系统症状，这个我们分析它有一部分是夹湿的，兼湿的，那么属湿热来作怪的，所以它伴随着有舌苔的厚腻，这也是它一特点。那么从中医学来看，症状学跟舌脉都反映了这个病的热像和湿像，我们看了有一部分人的舌苔都是厚腻的，白苔，厚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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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我就是。
晁恩祥：一般来说，吃饭不好、消化不好，腹胀的这样病人，或者腹泻的病人有时候有这个舌苔，那么他这个也是白腻苔，从中医来看，他是属于湿邪引起。那么他的脉相也有特点，一开始他的脉相是滑数的。所谓滑“往来如珠替替然”，就是像珠子滚动的那种感觉，很流利的那种快。所以他的表现，舌脉跟他的症状都有些特点。
这个病按说是应当发热，呼吸急促，应当永远是一个快的脉，对不对？但是这个病，它到比较重的有一部分人出现吸氧不足，脉慢了，有这么一个特殊变化。那么这个病，也说明了吸氧不足了造成的。所以在临床当中，还是可以逐步地联系起来，因为毒热、湿浊，还可以引起他的伤阴，伤气，精神越来越不好，萎靡了，属于伤阴，伤气了。那么还可以看到他的肺间质化改变，有渗出了，也看到他(肺部)的瘀滞这么一个状况。所以在临床当中，还要考虑他的血瘀和气郁，这样来考虑这个病。
我们说这个病的规律还是很清楚的，也可以看出来，它有突发性，它有传染性，它也比较严重，所以国外给的这个名字叫严重急性呼吸道综合征。因为这个病的病原，现在大多数人认为是冠状病毒，是一种变异的冠状病毒所造成的。那么这种冠状病毒它还会变异的，它还会再继续变异。所以在临床当中对于这个病的病原的研究也做了很多工作，现在也有很多的报道，还存在着继续研究的必要。我觉得特别从《病毒学》来看，它还需要探讨它的病原，它有没有抗原，有没有抗体，有没有疫苗，这些都是在研究过程当中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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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补充就是白细胞。白细胞这个病一般不高，病毒性疾病一般都不高，有的可能还要低，这也是其中一个。所以在临床当中诊断，当你认识它以后就比较清楚了，但是你不认识它，不知道的时候，往往就忽略了，作为一般的，或者是感冒或者一般的发烧来处理，造成不注意隔离的时候，一帮人，一群人就受了感染，家属、医务人员。为什么医务人员和家属多呢？就是当时并不清楚，当时并不了解。所以作为护理也好，作为治疗也好，作为家属去探视，去照顾也好，都会容易得这种疾病，如果不加以隔离、防护的话，那么大家都知道有好些抢救人员得了，比如ICO(重病监护病区)的人员，急诊科的主任，呼吸科的主任有一些，他们太密切的接触，这机会就比较多。当然在一开始医务人员比较多，现在就少了，现在防护比较注意了，相对来讲就好一些了。
所以我想这个病，一个它的表现，一个它的诊断，一个它的预防，还有一个就是需要再讲一讲，说一下这个病，有时候因为不清楚，没有明确的“金”标准，所以就容易出现疑似病例。你看咱们报道上有些疑似病例，分辨不清楚，有这种情况，他也发烧，他也咳嗽，就好像也是，但是有的就不一定是。比如发烧时间短就好了，没事儿了，自然就不是了，所以得排除他，这也是很重要的。现在也拿不出一个更好的办法，能够分辨得很清楚，很准确，避免不是的也混进圈里去了，是的又给漏掉了。所以这个问题，也是需要我们给予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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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现在国家卫生部也最终就发生这个非典型性肺炎的治疗，也提出一些意见，比如退热，一些病毒制剂，给一些抗菌素、现在又强调可以用一些激素，有的量还很大，无创给氧气，加压给氧，或者用呼吸机，或者用其它的支持疗法，对症治疗，都提出一些办法。但是我们中医也参与这个治疗，我觉得还是必要的。
那么我就谈谈关于我个人对这个病的防治当中几点意见。首先我觉得就刚才提到的，中医还是可以参与的，参与这个治疗，在西医疗法的基础上，加上中药，在改善症状，比如说退烧，在改善头身疼痛，或者改善腹泻，消化系统不好都会有帮助的。那么到一定阶段，增加一些就活血的、利湿的或者化痰的，都会对它的渗出，对它疾病的发展有一定的作用。当然我们希望阻断，但是能不能阻断，还要看我们今后的结果。特别在恢复期也还有一些表现的，也还有一些没有力气，气短，动的时候就气短一点儿明显了，吃饭不好，也会有些这方面的问题，那么也可以用一些中药。所以我觉得这个病，西医治疗方案也在不断地修订，不断地改善，中医参与也是刚刚开始，当然北京是这样，广东早就开始了，早就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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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另外一个问题呢，就是从学术上来看。从学术上来看过去这种温疫之病还是有的，但是，是不是就是SARS这病，那倒不一定。但是类似的这种传染性疾病，历代的总结与论著，都为我们提供了一些经验。比如说清热解毒的，有清热化湿的，或湿热并重的，或伤阴伤气的，或者影响到血液循环的，影响到肺衰的、脏衰的，都还有一些这方面的记载，也可以借鉴。
那么中医采取的是什么呢？是整体观念。整体观念要考虑，这个人的整体情况，也考虑这个病表现阶段是什么？是以发烧为主，还是以咳喘为主，还是有并发腹泻的，消化不好的，还是没有？还是有往前发展造成低氧血症的，呼吸困难的，呼吸窘迫的，还是没有，这些都(应评察)。甚至缓解期可能没什么大的问题了，我们还希望他吃一些扶正固本的药。所以在这方面，在治疗，中医作为在中西结合的基础上，我们有我们自己的一些方药。当然现在这些年来又搞一些新的(中成)药，有些药如果适合的话，也可能要参与治疗。比如一些注射药，这些年在研制方面还是有些收获的。那么这些注射药，就能够适合于这个症状要求的，就可以给他来用了。那么这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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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帕结束)
第二个我想再说一说什么呢，最近这个预防的事。这预防大家都很关心，因为中医讲究“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讲究治病的时候，有病要先治先防，有过这样的记载，这句话也是《黄帝内经》里边的话，一直到现在还是被人们所赞成的。那么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应当从多方面去考虑它，我想就这个病来说，就这非典型肺炎来说，它首先我们在《温病学》当中就有一个“避其毒气”，强调什么呢？谁家有这病的，是要进行隔离的，那时候也讲究隔离了，说“父母、妻儿都不得近”，要回避。所以在那个时候，就有这种“避其毒气”的这个记载。
那么当今来讲，接触病人，接触能够传染别人的“非典”病人的时候，那你要小心，你要防护。我看现在这个防护还是很厉害的，上、下、帽子、全身。我去地坛医院的时候，全副武装，两个口罩，还有个眼罩，帽子是两层帽子，连体衣服，手套。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没有注意这问题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这么的全面。我们当时去广东的时候，我看也就穿个白大衣，戴口罩，洗洗手，摸他脉也就那么摸了，舌苔也那么看了。那么在当时因为还没有认识到，它这传染性这么厉害。有的传染性(强的)一个人可以传好几个、十几个、二十几个，还有这种情况的。所以还是要预防，切断这传染源是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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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就是你是不是易感人群，易感人群也包括你跟他有接触，或者有亲戚来往，或者从那疫区来的，这也是可能的。再一个就是医务人员，他也是属于这一类的。那么切断这个，我觉得是头一个，至于说药物，包括打针。我们从中医的角度来看，中医有这方面的记载。比如我们过去一流感的时候，就要泡点贯仲喝，熬点贯仲水或者板蓝根，那么现在也还是有人照法炮制。但我们分析了一下这个病，它是包含了这么几个方面的问题，一个是毒热，毒热之邪，外受了。第二个就是它有湿浊的表现，这是一个。还有一个，这种病传染以后，它有一些邪不外出的一个感觉，需要宣散，这是一个。还有一个它伤阴、伤气(重)，所以我们是从这四个方面设计的方子，而不是单味药。
有人问我好几次就板蓝根这事儿。板蓝根是一个单味苦寒药，板蓝根冲剂，有的就是用那个糖做辅料，糖份也比较大，也不一定合适某些人。它又是个苦寒药，可能伤胃，吃了可能胃不舒服。那么我们在临床当中，前一段设计了几个方子，造成了全国各地都吃中药，其实不必要这么吃。
切断传染源是一个主要的，提高自个儿抵抗力也是一方面，那么我们组的这几个方，在有这种情况的话，比如接触，或者家里边，或者医务人员，有这种可能的时候对病人有接触的话，可能有感染的时候，你可以吃一些，有的可以吃得长，有的可以吃得短，这就是根据具体的情况，或者咨询当地的大夫，不要自己滥吃。那么有的人说我吃了以后胃疼，我听到的，有人说还拉肚子，那这样的话你就别吃了，可能你胃寒，它那药是清热解毒的多，那么造成你有反应，所以你就不要吃了。我觉得应当是这样的，药毕竟是药，它有寒热温凉，药毕竟它是有正作用，(用不当)也可能有不良反应这个内容，所以我们在临床当中应当注意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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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问题，我觉得应该提一下，最近这个心理大夫讲的也不少。我们中医也有这方面的，讲究这个“避之有时”，讲究“恬淡虚无”，讲究“精神内守”。那就是说心态要平和，有病了，认识这疾病，不一定都发展到极期，到不可收拾，不一定都肺衰、脏衰。那么如果心态好，治疗得及时，自身的免疫力也比较好，自己也可以战胜疾病的，这种情况还是有好处的。如果很急躁，很惶恐，家属也急，大夫、护士也急，那心态就不平和了，容易造成一些意外，或其它的问题。所以这个也是很重要的。也就是说战胜这疾病，我认为是完全可以的。就现在的北京来看，我想再过一段时间，很快，不会太长时间慢慢就要下去了。最近北京大家都知道，虽然宣传得还是比较广了，他对知识了解得更多一点，如果心态平和的话，会对控制这个非典型肺炎还是有帮助的。我想要说，恐怕也就是这么些。
主持人：好，谢谢您，您在讲完之后，有一些我在听您讲演当中想问的问题，还有提前为您预备了一些网上网友相关的一些的问题，咱们先解决我自己的个人疑问。我听说这个《神农本草经》到了明朝李时珍的时候，据说李时珍发现这个《神农本草经》多数的药都是要把人吃死的，于是他才做了《本草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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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恩祥：不大是那么个意思，《神农本草经》365种药，它有252种是植物药，67种是动物药，46种是矿物药，这里边它分为上中下三品，刚才我说了。上品基本都是偏于补益的，当然到现在来看，它有的药可能也有一些不良反应，也会发现了，因为历史演变嘛，会了解它的这个药性跟它有没有治疗作用？是哪些？有什么功效？有什么不良反应？也还会有的。但是不都是毒药，他(李时珍)才研究这个《本草纲目》，不是这么个意思。
主持人：不是？
晁恩祥：他也是吸取了《神农本草经》的内容。你们可以看一下，它8000多种药，这个是300多种药，它大部分也都收进去了，收载他那书里面了。
主持人：好，还有一个问题，您刚才一直在讲温热病，但是我还是没有弄懂，这个温热病它为什么这么起名呢？是因为它的表面特征是这个人一定要发烧，而且持续一段时间，所以叫温热病？
, 百拇医药 晁恩祥：这温热病就是有发热这个主症。
主持人：就是有发热了就叫温热病，那寒病是什么呢？
晁恩祥：我跟你讲这个，温热病就是温邪引起的热病；这个伤寒病，它也发热，那么它这个发热怎么引起的？由于外寒引起的，受凉了引起的。还有一个区别就是这个伤寒通过毛孔，表皮外受的寒邪，它这个温热病一般都是口鼻而入的。现在这个非典型肺炎还有说眼睛(也可传染)。
主持人：据说泪腺也可以进去细菌。
好，咱们看一看网上网友对您的提问，这个网友叫“独行第二代”。他提的就是板蓝根。他说，我觉得药店卖的板蓝根无非是一种小甜点，我家的小狗狗非常爱吃。近来传播“非典”，板蓝根竟脱销了，我觉得莫名其妙，可能是板蓝根生产和销售的奸商散布的谣言所致，不知有没有人支持我这种猜测，这是问您的，这是一个问题。他接着还说，另外，有国人说熏醋可以防止“非典”，以为“非典”是70年代的感冒，简直可笑荒唐。这又是他的一个观点，看看您是不是要批评他。他接着还说，我觉得戴口罩的做法也很滑稽，就像对着反坦克导弹穿古代的盔甲。我最想知道的是，有人发明了用微波炉消毒口罩、毛巾、水杯、非金属餐具的做法，这种做法是否有效，我不知道，有明白人吗？前三个他直接都给否定了，就这个他还保留了一点儿谦虚。您怎么看？先说第一个吧，他说这个板蓝根是一种小甜点，居然脱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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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恩祥：这个板蓝根我刚才也提到了，这个板蓝根冲剂，它是由70%的糖作为辅料的，所以他说小甜点，他说的这个可能是这个意思。它药的成分并不太大，所以我不太主张用这个板蓝根冲剂。就板蓝根来讲，它应当也是一个清热解毒药，但是作为治疗“非典”来讲，根据还是确实不足，因为没有人在做这实验，非典型肺炎这个病毒呢，既然你抗病毒，也不一定就能抗，或者不能抗，现在不好说。
主持人：而且像您说的，它是药性苦寒，吃多了，造成胃的不舒服。好，那下面他还有，他说熏醋可以防治“非典”。
晁恩祥：熏醋也是一个过去传统预防流感的时候用的。现在有人还用，用就是起到一个净化空气的一个作用，究竟能不能针对“非典”这个病毒，那你家里头也不一定有“非典”病毒，但是只是用，不是说人家都有“非典”病毒了。
主持人：可以找一个志愿的志愿者，他是得了“非典”的人，然后在他那个隔离间使劲熏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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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恩祥：将来可以观察，这个也是一个课题，也可以算是课题。
主持人：然后他讽刺了戴口罩的这种做法。
晁恩祥：戴口罩也是。戴口罩这个问题，我觉得在街里头用不着戴。
主持人：因为空气是流通的。
晁恩祥：对，根本用不着戴。在戴的时候到哪儿去？到医院。你比如我看病的时候，这两天戴了，原来我也不戴，虽然我搞呼吸的，现在我就戴了。一方面我不愿意这个唾沫影响到人家病人，我也不愿病人影响到我这儿，这个我觉得是(必要的)。他到医院来，在这个非常时期可以戴。那么到人多的地方，你怕怀疑某些人可能有这种情况，那可以戴。飞机上我看，前两天我上郑州去讲一次课，半路上发口罩，这飞机上给发口罩，也有这种情况。但是究竟什么样的口罩能起到防护作用？那么也是这次提出来一个课题，6层可以，12层可以，18层可以，究竟怎么可以？戴一个口罩可以，还是戴俩口罩可以？现在也都存在一些问题。比如有的人戴两个口罩，做气管插管的时候也有感染的。所以这个口罩的问题根据具体情况来看来戴比较合适，如果说你在漫天地里溜达，你戴那个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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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那就是这个小朋友说得非常滑稽。我觉得最滑稽的是，经常在路上看一个人在开车，他在自己的一个空间里戴着口罩，我也觉得挺滑稽的。他最后问，这是他不确定的，用微波炉去消毒口罩、毛巾、水杯、非金属那种餐具，是不是有效的呢？用高温。
晁恩祥：那也不肯定，现在也难说。高压也是消毒的一个方法。像高压锅，几个大气压的高压锅也可以。
主持人：放上水去蒸它。
晁恩祥：但是我不太知道微波炉能不能作为消毒的一个东西。
主持人：我想，如果这些东西我们不知道的话，可以把您平常消毒那白大褂的方法告诉他。
晁恩祥：白大褂是医院统一洗了，他也加一些消毒的东西。
主持人：好，最后一个问题，一个叫“钱夫人”的网友，他问了这样一个非常简单，非常好回答的问题。他说，听说给病人上呼吸机时，有飞沫飞出来，就算门口走过的人都会被感染，是不是真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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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恩祥：飞沫肯定是一个传染的机会。
主持人：可是他这儿飞沫呢，门口走过的人都要被感染。
晁恩祥：但是是不是真有他说的这么个情况，我也没有进行调查，这个也没有这方面的报道资料，但是直接接触的肯定是会感染，并且感染机会比任何人都要大，这是真的。
主持人：就是假如这个飞沫力量特别大，你从门口经过，喷到你的脸上，你又没有把它洗掉，那肯定会感染的。
晁恩祥：有可能的。
主持人：至于他能不能喷这么远，那就不知道了。
晁恩祥：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抵抗力了。
主持人：好，谢谢您参加我们的节目，希望您保重身体，因为您在“非典”第一线。
晁恩祥：我现在不再第一线，我现在在第二线，55岁以上都在第二线了。
主持人：您是不常去中日友好医院了吗？
晁恩祥：去啊，去还是去。
主持人：我说的一线，不是一定您在一线工作，你到前线去看也算我说的一线，希望您保重身体，感谢您参加我们的节目。好，凤凰卫视“世纪大讲堂”下周同一时间，千万不要错过。再会!谢谢您!,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