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新辉煌：SARS之后聚焦中医药发展系列报道之九
疫后百花馨满庭——华北五省市区及广东省中西医结合防治SARS学术会议专家访谈录
6月28日，记者于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在京召开的华北五省市区及广东省中西医结合防治SARS学术会议上，对5位曾战斗在抗击SARS前线的专家进行了学术访谈。尽管，他们的观点及看法各不相同，甚至相左，但都是自己在身临那一非常时期后，对应用中西医结合与中医药诊治SARS的独到见解。这一“疫后百花馨满庭”的局面，无疑是对我国中医药、中西医结合事业发展的有力促进。
王阶访谈录
中国中医研究院西苑医院王阶副院长重点谈了对SARS中医病机诊断与处方用药的看法。他认为，导致SARS发病的变异冠状病毒，虽然引起了临床上很多不符合规律、难以解释的奇怪现象，但从中医角度看，SARS病人的普遍情况还是合病者多，符合六经传变的情况。
, 百拇医药
他说：“SARS暴发开始时，因为发烧是大多数病人的明显症状，所以整个中医界都认为是温病传变，甚至西医界也接受了这一观点。稍后，有一部分专家认为SARS是六经传变，但由于前者先入为主，人们难以再接受这一观点。事实上，我们在临床看到，一些典型SARS病人是太阳、少阳、阳明合病；但少数病人出现直中太阴，其发烧不太高，而腹痛、腹泻明显，而且很快就转到休克期。我们医院就有一例这样的病人，待转到宣武医院时就已出现四肢厥冷了。从中医病机分析，大多数病人初期确实是温病表现，但并不按温病‘逆传心胞’的规律继续传变，而是到后期可能会转变为少阴病，这时就需要用伤寒的方药了。因此，我认为用寒温统一论辨证，应该是对SARS病人最切合临床实际和最有利的。这样可以广泛、准确地选方用药，而不必受某一学派或理论的局限。”
王融冰访谈录
北京地坛医院中西医结合科王融冰主任与同事合作的《中西医结合治疗SARS疗效分析》一文中写着：“SARS的中医辨病、辨证属于瘟疫，其致病毒邪当为常见六淫为病之外的一种湿热疫毒，直伤肺脏，湿热、痰，瘀壅滞于肺，折阳损阴，使肺司呼吸功能受阻。正邪交争，热贯始终，轻者不经极重期而愈，重者或猝死于病初或生变证……本研究所用处方是……集古今经验，甘寒药物为主，驱邪抑毒而固护气阴……”由于持上述认识和观点，王主任在中西医结合治疗SARS中，始终贯穿“驱邪以扶正”的方针。
, 百拇医药
她说：“医学界公认，治疗SARS最终是对抗病毒。反之，研究已证实，现在应用的免疫增强剂对SARS治疗无效，而这类药物在SARS治疗中的作用，类似于中医的扶正补益。我们所持驱邪以扶正的观点与西医抗病毒治疗的观点一致。从临床实践到基础理论，有四个方面能证实我们观点的正确：一是，我们以及其他医院总结的临床资料都说明，SARS病人的治疗用驱邪扶正明显有效；二是，经过驱邪治疗，病人在恢复期时，不需要用扶正药物其正气就自然就生长起来了；三是，从病理病机看，SARS首先是病毒，即邪气攻击人体，而后才出现一系列疾病表现，如果我们把病邪控制了，人体的疾病表现自然也就消除了，反之，如果给病人服用再多的参术芪也不能控制病邪，同时如果病人体质不适用参术芪，还会产生恋邪的问题，更不利于机体产生抗病毒，即驱除毒邪的能力；四是，古人对温病的认识，如吴又可的《温疫论》也是主张以驱邪为主。当然，对个别体质特殊的病人、恢复期的病人可以扶正为主。”
李秀惠访谈录
, 百拇医药
北京佑安医院中西医结合科李秀惠主任在与同事合作的《中西医结合治疗SARS77例临床疗效观察》一文中写着：“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为新型的、有致死潜在可能的肺炎疾病。首发于冬春季，其传染性强，病情变化快，故归属于中医温病的范畴……治疗应自始至终注意养护气阴和活血去瘀。我们在早期方药中就加用了养护气阴活血的西洋参、丹参等药物。西医治疗SARS是以激素为主的综合方法，激素的副作用大、引起的合并症多，已是共识。研究已经发现，一些中药与激素有协同作用，可以减轻其副作用和停药‘反跳’现象，如本方选用的西洋参、甘草等。”
当记者问及李主任，既然认为SARS属温病范畴，为什么用西洋参、甘草补益扶正，而不以清热解毒药驱邪时，她回答说：“我们在早期SARS治疗方中就加用了参芪类中药，包括西洋参。其理由基于以下四点。一是，在查阅、参考了历代中医文献以后，我们认为治疗温病不是以驱邪为主，即不宜应用大量清热解毒药，要照顾到驱邪与扶正的关系问题；二是，我们先期做了一部分病人的证候学调查，结果发现病人在早期就表现出邪实正虚，邪实表现为高热、咳嗽等，正虚表现为严重的乏力、心悸，还有一些病人早期就有肺气虚的表现；三是，有些病人表现为CD4细胞严重降低，西医认为这是SARS病毒对人体免疫系统的抑制、消耗,所以应用了大量的免疫调节剂，如胸腺肽、瑞达先等药物，我们也发现SARS病毒对人体免疫系统的攻击比艾滋病病毒还厉害，而文献中记载的一些中药也有很好的免疫调作用，例如参芪类中药；四是，西医在治疗SARS时，往往需要用大量激素，而有些中药有类激素的作用，这些中药与激素联合应用，既有协同作用，又能减轻激素的副作用以及减轻停激素后的病情反跳。基于上述理由，我们根据中西医结合的思路，挑选出既有免疫调节作用又有类激素作用或与激素有协同作用的西洋参、甘草，作为麻杏石甘汤加减药物中的一类，早期用于SARS病人。在临床上，我们见到治疗组与对照组病人的CD4水平有明显差异。”
, http://www.100md.com
许建阳访谈录
武警总医院许建阳主任医师在与同事合作的《中西医结合治疗56例SARS临床分析》一文中写道：“……SARS病，中医采用卫、气、营、血辨证论治。其病一般按卫、气、营、血四个阶段发展和演变，如‘卫之后方言气，营之后方言血’。治疗原则‘在卫汗之可也，在气才可清气，在营则清热透气，在血犹恐动血耗血，直需凉血散血。’此外，也有许多病例不按四个阶段进展，而是直接进入心肺衰竭，正如‘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许主任对中西医结合诊断、治疗SARS有两个鲜明的观点：一是持温病论；二是强调病邪在卫时不可用清气药。
他说：“我认为SARS是温病而不是伤寒。尽管温病是在伤寒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但它有自己的特点和规律，即有季节性、传染性、区域性和地方性。在治疗上，一定要遵循温病的卫气营血病机传变规律进行辨证施治。这就是说，病邪在卫时清凉解表、透表发汗就可以了。所以，我主张不能病邪在卫时就用清气药，而是‘到气才可清气’，治疗用药要掌握时机。根据上述诊治观点，我们在临床设立了A、B、C三个对照观察组。A组是西药加激素组；B组是西药加激素、中药组；C组是西药加中药组。观察结果中，指标最过硬和最具说服力的有两项。一项是，B组病人比A组病人住院时间平均缩短15天，同时发烧、咳嗽等症状也缓解得快，A组病人住院时间长的主要原因是撤激素困难；另一项是，B组病人较C组病人呼吸困难症状缓解得快。上述观察结果证实，从普遍情况看，只要诊治思路正确，中西医结合治疗SARS比单纯西医或单纯中医都具有优势。”
, 百拇医药
齐文升访谈录
中国中医研究院广安门医院急诊科齐文升主任在与同事合作的《中医药治疗SARS恢复期的临床疗效评价》一文中写道：在SARS的不同病理阶段，中医应有相应的病名，每种病名之下又涵盖了不同的证。这些证是相互关联的，是动态变化的。这样基本上反映了疾病由表入里、由轻转重、由虚变实的自然演变规律，对临床治疗有切实的指导作用。
齐主任强调：在中西医结合诊治SARS时，中医不能用一个病名笼统地概括这个病，事实上在SARS的不同阶段，是中医不同的病。
他说：“我们治疗的SARS恢复期病人就是中医的热病瘥后。它是中医一个独立的病，其下又分为气虚为主、阴虚为主和气阴两虚三种证型。通过临床对照观察，这样辨证后用中药治疗的病人，在改善乏力症状、降低转氨酶、促进肺部炎症吸收和改善病人生活质量四个方面都有统计学意义。”, 百拇医药(胥晓琦)
6月28日，记者于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在京召开的华北五省市区及广东省中西医结合防治SARS学术会议上，对5位曾战斗在抗击SARS前线的专家进行了学术访谈。尽管，他们的观点及看法各不相同，甚至相左，但都是自己在身临那一非常时期后，对应用中西医结合与中医药诊治SARS的独到见解。这一“疫后百花馨满庭”的局面，无疑是对我国中医药、中西医结合事业发展的有力促进。
王阶访谈录
中国中医研究院西苑医院王阶副院长重点谈了对SARS中医病机诊断与处方用药的看法。他认为，导致SARS发病的变异冠状病毒，虽然引起了临床上很多不符合规律、难以解释的奇怪现象，但从中医角度看，SARS病人的普遍情况还是合病者多，符合六经传变的情况。
, 百拇医药
他说：“SARS暴发开始时，因为发烧是大多数病人的明显症状，所以整个中医界都认为是温病传变，甚至西医界也接受了这一观点。稍后，有一部分专家认为SARS是六经传变，但由于前者先入为主，人们难以再接受这一观点。事实上，我们在临床看到，一些典型SARS病人是太阳、少阳、阳明合病；但少数病人出现直中太阴，其发烧不太高，而腹痛、腹泻明显，而且很快就转到休克期。我们医院就有一例这样的病人，待转到宣武医院时就已出现四肢厥冷了。从中医病机分析，大多数病人初期确实是温病表现，但并不按温病‘逆传心胞’的规律继续传变，而是到后期可能会转变为少阴病，这时就需要用伤寒的方药了。因此，我认为用寒温统一论辨证，应该是对SARS病人最切合临床实际和最有利的。这样可以广泛、准确地选方用药，而不必受某一学派或理论的局限。”
王融冰访谈录
北京地坛医院中西医结合科王融冰主任与同事合作的《中西医结合治疗SARS疗效分析》一文中写着：“SARS的中医辨病、辨证属于瘟疫，其致病毒邪当为常见六淫为病之外的一种湿热疫毒，直伤肺脏，湿热、痰，瘀壅滞于肺，折阳损阴，使肺司呼吸功能受阻。正邪交争，热贯始终，轻者不经极重期而愈，重者或猝死于病初或生变证……本研究所用处方是……集古今经验，甘寒药物为主，驱邪抑毒而固护气阴……”由于持上述认识和观点，王主任在中西医结合治疗SARS中，始终贯穿“驱邪以扶正”的方针。
, 百拇医药
她说：“医学界公认，治疗SARS最终是对抗病毒。反之，研究已证实，现在应用的免疫增强剂对SARS治疗无效，而这类药物在SARS治疗中的作用，类似于中医的扶正补益。我们所持驱邪以扶正的观点与西医抗病毒治疗的观点一致。从临床实践到基础理论，有四个方面能证实我们观点的正确：一是，我们以及其他医院总结的临床资料都说明，SARS病人的治疗用驱邪扶正明显有效；二是，经过驱邪治疗，病人在恢复期时，不需要用扶正药物其正气就自然就生长起来了；三是，从病理病机看，SARS首先是病毒，即邪气攻击人体，而后才出现一系列疾病表现，如果我们把病邪控制了，人体的疾病表现自然也就消除了，反之，如果给病人服用再多的参术芪也不能控制病邪，同时如果病人体质不适用参术芪，还会产生恋邪的问题，更不利于机体产生抗病毒，即驱除毒邪的能力；四是，古人对温病的认识，如吴又可的《温疫论》也是主张以驱邪为主。当然，对个别体质特殊的病人、恢复期的病人可以扶正为主。”
李秀惠访谈录
, 百拇医药
北京佑安医院中西医结合科李秀惠主任在与同事合作的《中西医结合治疗SARS77例临床疗效观察》一文中写着：“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为新型的、有致死潜在可能的肺炎疾病。首发于冬春季，其传染性强，病情变化快，故归属于中医温病的范畴……治疗应自始至终注意养护气阴和活血去瘀。我们在早期方药中就加用了养护气阴活血的西洋参、丹参等药物。西医治疗SARS是以激素为主的综合方法，激素的副作用大、引起的合并症多，已是共识。研究已经发现，一些中药与激素有协同作用，可以减轻其副作用和停药‘反跳’现象，如本方选用的西洋参、甘草等。”
当记者问及李主任，既然认为SARS属温病范畴，为什么用西洋参、甘草补益扶正，而不以清热解毒药驱邪时，她回答说：“我们在早期SARS治疗方中就加用了参芪类中药，包括西洋参。其理由基于以下四点。一是，在查阅、参考了历代中医文献以后，我们认为治疗温病不是以驱邪为主，即不宜应用大量清热解毒药，要照顾到驱邪与扶正的关系问题；二是，我们先期做了一部分病人的证候学调查，结果发现病人在早期就表现出邪实正虚，邪实表现为高热、咳嗽等，正虚表现为严重的乏力、心悸，还有一些病人早期就有肺气虚的表现；三是，有些病人表现为CD4细胞严重降低，西医认为这是SARS病毒对人体免疫系统的抑制、消耗,所以应用了大量的免疫调节剂，如胸腺肽、瑞达先等药物，我们也发现SARS病毒对人体免疫系统的攻击比艾滋病病毒还厉害，而文献中记载的一些中药也有很好的免疫调作用，例如参芪类中药；四是，西医在治疗SARS时，往往需要用大量激素，而有些中药有类激素的作用，这些中药与激素联合应用，既有协同作用，又能减轻激素的副作用以及减轻停激素后的病情反跳。基于上述理由，我们根据中西医结合的思路，挑选出既有免疫调节作用又有类激素作用或与激素有协同作用的西洋参、甘草，作为麻杏石甘汤加减药物中的一类，早期用于SARS病人。在临床上，我们见到治疗组与对照组病人的CD4水平有明显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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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建阳访谈录
武警总医院许建阳主任医师在与同事合作的《中西医结合治疗56例SARS临床分析》一文中写道：“……SARS病，中医采用卫、气、营、血辨证论治。其病一般按卫、气、营、血四个阶段发展和演变，如‘卫之后方言气，营之后方言血’。治疗原则‘在卫汗之可也，在气才可清气，在营则清热透气，在血犹恐动血耗血，直需凉血散血。’此外，也有许多病例不按四个阶段进展，而是直接进入心肺衰竭，正如‘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许主任对中西医结合诊断、治疗SARS有两个鲜明的观点：一是持温病论；二是强调病邪在卫时不可用清气药。
他说：“我认为SARS是温病而不是伤寒。尽管温病是在伤寒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但它有自己的特点和规律，即有季节性、传染性、区域性和地方性。在治疗上，一定要遵循温病的卫气营血病机传变规律进行辨证施治。这就是说，病邪在卫时清凉解表、透表发汗就可以了。所以，我主张不能病邪在卫时就用清气药，而是‘到气才可清气’，治疗用药要掌握时机。根据上述诊治观点，我们在临床设立了A、B、C三个对照观察组。A组是西药加激素组；B组是西药加激素、中药组；C组是西药加中药组。观察结果中，指标最过硬和最具说服力的有两项。一项是，B组病人比A组病人住院时间平均缩短15天，同时发烧、咳嗽等症状也缓解得快，A组病人住院时间长的主要原因是撤激素困难；另一项是，B组病人较C组病人呼吸困难症状缓解得快。上述观察结果证实，从普遍情况看，只要诊治思路正确，中西医结合治疗SARS比单纯西医或单纯中医都具有优势。”
, 百拇医药
齐文升访谈录
中国中医研究院广安门医院急诊科齐文升主任在与同事合作的《中医药治疗SARS恢复期的临床疗效评价》一文中写道：在SARS的不同病理阶段，中医应有相应的病名，每种病名之下又涵盖了不同的证。这些证是相互关联的，是动态变化的。这样基本上反映了疾病由表入里、由轻转重、由虚变实的自然演变规律，对临床治疗有切实的指导作用。
齐主任强调：在中西医结合诊治SARS时，中医不能用一个病名笼统地概括这个病，事实上在SARS的不同阶段，是中医不同的病。
他说：“我们治疗的SARS恢复期病人就是中医的热病瘥后。它是中医一个独立的病，其下又分为气虚为主、阴虚为主和气阴两虚三种证型。通过临床对照观察，这样辨证后用中药治疗的病人，在改善乏力症状、降低转氨酶、促进肺部炎症吸收和改善病人生活质量四个方面都有统计学意义。”, 百拇医药(胥晓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