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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脏结构非对称特征中的太极规律
http://www.100md.com 2004年1月5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2075期
     解放军总医院老年心血管病研究所田进文 解放军322医院石巧荣

    生命运动小到手性分子物质,大到内脏的解剖结构,不对称性是最普遍存在的客观现象。太极图是表征统一体内非对称性的一个典型,是对阴阳对立统一、互根互用、消长平衡、交感合和等运动规律的最佳、最简的表述形式。本文从中医学左右阴阳的划分上入手,对人体内脏作为一个统一体,在不对称性方面是否符合太极规律的问题作一初步探讨。

    阴阳是事物之间的关系性质。阴阳者,一分为二也,但这不是平均对称的一分为二,而是统一体内分判阴阳的一分为二,是对称破缺的一分为二。阳主动,阴主静,阳化气,阴成形。人体内脏分布不论从外观上还是在功能特点上,左右的不对称性是其基本特征,不对称意味着可以分阴阳。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左右者,阴阳之道路也”。就人体而言,左右之阴阳属性是不一样的。如《素问·刺禁论》所云:“肝生于左,肺藏于右”,一般的解释如张景岳所论:“肝木旺于东方而主发生,故其气生于左。肺金旺于西方而主收敛,故其气藏于右”。这里的“肝、肺”是中医学中对脏腑功能特性的概括,在中医脏象学中“肝”之一字代表主升、主动的生理特性,属阳;“肺”之一字代表主静、主降的生理特性,属阴。人体左为阳而右为阴在中医学中已成定论,即左为阳之道路,而右为阴之道路。笔者从这一认识出发,用阴阳原理对人体内脏的解剖特征进行功能与结构上的分析,发现“左右者,阴阳之道路也”不只是一个天人类比的泛泛理论,而是一个几近严格的内脏功能分区定理,并由此可导出人身太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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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结构上左右大脑半球是不对称的,在功能上左半球是优势半球,故以大脑作为一个统一体,左右半球可分阴阳。左半球功能在大脑的整体中占主导地位,其所支配的右侧肢体的运动功能也强于左侧,因而左大脑半球为阳,右大脑半球为阴。

    胸腔脏器为心脏和肺脏,心脏位置偏左,以体正中线为界,心脏的主要收缩运动功能是在左侧完成的,且收缩功能越向左越强,故左侧阳气旺于右侧。左心室运动功能强于右心室,以心脏自身分阴阳,则左心室为阳而右心室为阴,也体现左阳右阴的规律。心脏是从血管中分化出来的,从小血管、大血管到心房再到心室是一种功能进化上的前进方向,心脏运动功能发展的方向是指向左方的。

    肺脏本身是一个静态的、无主动运动特性的脏器,把胸腔作为整体,其内的心脏、肺脏分阴阳则心脏为阳而肺脏为阴。阴阳之中复有阴阳,肺脏可自身再分阴阳,左肺2叶而右肺3叶,右肺“形”的特征强于左侧,形属阴,故以左右肺分阴阳则右肺为阴中之阴,而左肺为阴中之阳。因此,综合心脏肺脏,胸腔从整体看也是左为阳而右为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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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腹腔上部主要由肝脏、胆囊、胃、胰、脾构成,肝脏、胆囊居右,胃、胰、脾居左。把这一部分做为一个整体来划分阴阳,则肝脏为右侧的最大脏器,是一个无运动特征的实质性脏器,“形”的特征强,故属阴。肝脏为一大阴,配以小阳,即胆囊这一有收缩运动特性的器官。胃是左侧的最大脏器,中空而运动特性强烈,故属阳。此为一大阳,配以小阴即脾、胰这两个实质性而无运动特征的脏器。上腹部脏器关系与阴阳图甚为符合。

    胃是消化道的膨大部分,是在进化中随着生物体对进食量需要的增加而发展起来的,胃左侧(胃大弯)的收缩功能强于右侧(胃小弯),其膨大的方向也就是其运动功能发展的方向,它是指向左方的,这一点和心脏是统一的,以胃自身分阴阳,则也是左为阳而右为阴。

    肝脏、胰脏是非运动脏器,同属阴。在进化上是消化道腺体特化膨大而发展来的,生物“发展到软体动物和甲壳动物,其原肠胚的中肠向外膨大形成盲囊,并逐步分化成为能分泌消化酶的,具有消化、吸收、贮藏和分泌功能的腺体,叫作‘肝胰’,其中结构致密部分叫‘肝区’,结构疏松部分叫‘胰区’”。“肝胰”在进化上分阴阳,则“肝区”致密属阴,“胰区”疏松属阳,故二者分化是有差异的,分别沿左右不同的道路进行。肝是一个较致密的实质性脏器,属阴,故其发展方向为右,从肝脏的解剖结构可以明确看出这一点,肝脏越向右越膨大。胰是一个较疏松的实质性脏器,其发展方向向左,左为阳,故形的特征会逐渐减弱,从胰的结构可以看出,从右侧胰头到左侧胰尾是逐渐缩小的趋势。肝脏、胰脏自身分阴阳也符合着左阳而右阴的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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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肠道是能运动的脏器,分为小肠和大肠,整体具有阳的特性,但其左右的阴阳属性又是不一样的。小肠分为空肠和回肠,空肠在解剖位置上主要居于腹部左上方,而回肠主要位于右下方。空肠较回肠肠壁厚,管腔大,运动功能强,对食物的消化吸收功能明显强于回肠,回肠只是空肠在结构和功能上的一种储备和延伸。故把小肠作为一个整体分阴阳,则空肠为阳,而回肠为阴,符合左阳右阴的规律。

    大肠由盲肠、升结肠、横结肠、降结肠、乙状结肠和直肠构成。一般情况下,它们在传导食物残渣和形成粪便方面的蠕动运动没有明显差异,但排便反射这一大肠的剧烈运动是由位于左侧的降结肠、乙状结肠及直肠的收缩功能完成的,这使左侧大肠的运动功能明显地强于右侧,故以大肠作为统一体分阴阳也是左为阳而右为阴。

    动脉与静脉相比,动脉有搏动功能,并随血流方向逐渐分支而归于无形,体现“阳化气”的特点,故属阳;静脉的运动特性弱于动脉,且随血流方向由无形汇聚成形,体现“阴成形”的特点,故属阴。在体腔内大动脉体系如胸、腹主动脉的分布居于左侧,而大静脉体系如门静脉、上下腔静脉均居于右侧,也体现出阳在左而阴在右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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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淋巴导管上分布有丰富的平滑肌细胞,其舒缩活动是淋巴循环的基本动力。研究表明“淋巴管亦有明显的自律运动,在同一视野内,可以看到平行的小动脉及淋巴管同时各有活跃的自律运动”,因此可以从运动差异上分阴阳。淋巴系统的不对称性表现在左右淋巴导管上。左淋巴导管又叫胸导管,是全身最粗最长的淋巴管,它收集的淋巴约占全身的四分之三,即左侧上半身和整个下半身的淋巴液。而右侧淋巴导管很短,收集淋巴的范围只限于人体的右侧上半身。因此淋巴系统的功能及其运动性也是左侧强于右侧,同样是左为阳,右为阴。

    肾脏是一对无运动特征的脏器,故整体属阴,结构基本对称,但二者在体内的位置是不同的。左肾位置高于右肾,高者为阳,低者为阴,在此意义上也是左为阳而右为阴。

    从以上所述可以看出,在同一水平上比较,人体非对称性的内脏几乎无一例外符合着“左右者,阴阳之道路也”的规律,即脏器的运动特性(属阳)的分布和发展方向是左,而脏器的实体特性(属阴)的分布和发展方向是右。惟一的反例是,具有运动特性的胆居于右,而实质性的胰脾居于左,但这恰恰体现了“左右者,阴阳之道路也”是一种辩证的关系,而不是绝对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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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体内脏从整体上看就是一幅典型的、自然天成的太极图。

    医易相通。从卦象上看,这种结构正符合上三阴下三阳之泰卦,大吉。上三阴为左肺、右肺、肝脏;下三阳为肠、胃、心脏。诚如《***成》所云:“左右者,阴阳之道路也……阳从左升,阴从右降”。阳从左升者,体现在从肠到胃再到心脏,其运动特性越来越强,代谢越来旺盛;阴从右降者,体现在从左肺到右肺再到肝脏,其实体特性越来越强,代谢越来越旺盛。肝脏、心脏分别居于阴、阳鱼头的位置,正是气最旺位置。内脏分布在整体上的这种关系,恰到好处地体现了中国古代哲学的高超智慧,也是太极图这一东方哲学图示的具体化表现。

    人体内脏的这种阴阳属性与天地之阴阳是相统一、协调和互用的。人摄纳的饮食物与呼吸的自然之清气是人所利用的天地之气的代表,在阴阳属性上前者为有形之浊阴,后者为无形之清阳。浊阴入于人体当归阳脏,得阳气所化才能为人身所用,故食物进入人体一咽而下膈,直达胃部,渐由胃肠之阳气化之而分为浊中之清与浊中之浊,前者为人体利用,后者转为粪便。正所谓阴得阳助才能生化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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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清阳之气入于人体当归阴脏,清阳之气须得阴脏之敛聚而不致散动后才能为人身所用,故吸入之气入于阴肺,由肺脏之阴气敛藏入人体。正所谓阳得阴助才能生化无穷。此天地阴阳之气与人身阴阳之气异趣相引、交感为用之理。

    在人体太极的阴阳之间有着实实在在的交感运动。交感者,指物质的交流、传递、感应、变化。按物质在阴阳鱼之间的流动方向如图所示,胃肠为阳中之阴,物质(血液)通过血脉(门静脉系统)入于肝脏,肝脏为阴中之阴,故其交感的内容是阳中之阴气入于阴中之阴气;肝脏化生的物质(胆汁)又通过胆管系统进入肠道,其交感的内容是为阴中之阴气入于阳中之阴气,此亦为同气相求之理,此二者之交感构成所谓肝肠循环。肺脏属阴中之阳,肺脏的物质通过肺静脉入于心,心脏属阳中之阳,其交感的内容为阴中之阳气入于阳中之阳气;心脏的物质通过肺动脉流入肺脏,其交感的内容为阳中之阳气入于阴中之阳气,此亦为同气相求之理,此二者之交感构成所谓心肺循环。在这里,阴阳二气在异性相吸的交感之中又蕴含同气相求之理。人体这一阴阳之造化何其美哉!在病理上也可以看出脏器阴阳属性之间的必然联系。以心脏的收缩功能作为整体分阴阳,则左心室为阳,右心室为阴。体腔以膈为界还可上下分阴阳,膈上为阳,膈下为阴。阳气不足时则阴气盛,故心脏阳气不足则必有瘀血、水肿等有形之患。当左心室功能衰竭时,症状的主要表现在膈上,如气短、胸闷、咳嗽、端坐呼吸、咳痰甚则咳吐粉红色泡沫痰,也即肺瘀血、肺水肿。因此,作为阳中之阳的左心室与膈上(为阳)的阳气状态更为密切,阳中之阳气不足则阳位脏器受累为重。当右心功能衰竭时,症状的主要表现在膈下,如肝区痛、恶心、呕吐、腹胀、纳差、下肢浮肿等,其原因是膈下脏器及循环瘀血。因此,作为阳中之阴的右心室与膈下(为阴)的阳气状态更为密切,阳中之阴气不足则阴位脏器受累为重。这里阳中之阳气是主阳位功能之阳气,阳中之阴气是主阴位功能之阳气,二者又构成总体上心脏的阳气。人体上下的阴阳与左右的阴阳也有着自洽的客观联系。

    西方医学在内脏解剖的精确性方面作出了卓越的成就,但在内脏的整体特性上给不出一个规律性的科学图景。东方医学强于哲理上的思辩,重辩证之理而轻形质之实,阴阳有理而务虚,故太极阴阳被梁启超等人视为迷信而曾大加鞭挞。解剖是西医学的理论基础,阴阳太极是中医学的理论基础,将二者统一起来,中西医理并行不悖,一方面给解剖研究以新视角,另一方面更是明确了中医学也可以对现代解剖事实进行自己的解释,打破了中医与现代解剖之间的百年隔阂。,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