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中医药 > 中医药教育 > 评论
编号:10333738
中医经典疑难翻译举隅
http://www.100md.com 2004年1月20日 清阳客栈
     与现代任何一种科学相比,中医都有其独具的特色。古代的经典著作并没有随时代的浪潮而淹没,反而稳固的主宰着整个理论的核心地位。作为中医理论的基础支柱,它们的重要地位是不容置疑的。正值中医逐步迈向世界的二十一世纪,中医的继承与发展业已不再限于中国,而成为全世界从事这一行业的人士的共同责任。因此,怎样将《黄帝内经》等经典著作客观的再现给海外读者,对中医的传播与发展有重要意义。

    中医经典的翻译,与一般文章翻译的不同之处在于:一、从文言文到英文,中间必然有个白话文的过程。即译者首先必须有一定的文言文基础,能正确的将文言文译为白话文。二、时代与文化背景的不同,加上中医理论与概念术语的复杂性,不但要求译者在语法上,而且同时在含义上能正确反映经典著作的原貌,这就要求译者有相当的中医理论与临床基础。从一定意义上说,中医经典的翻译就是这些著作的英文注本。由于它们在中医体系中的重要地位,更因为它与医疗实践密切相关,故任何一句话、一个概念的翻译都必须谨慎对待,力守客观真实这一翻译上的最基本原则。以下聊举数例探讨其中规律,仅供参考。
, 百拇医药
    一、特有概念。中医经典翻译中对“概念”的把握很重要。如果在理解上有偏差,必然影响到译文的准确性。问题不仅是这些,有些概念虽然记载于经典著作中,但后世和当代中医一般并不使用,由此造成概念空缺,给译者带来一定困难。如《素问·风论篇第四十二》中所载“肺风之状……”中“肺风”病名,今已不用。如果译为pulmonary wind,给人印象似为指风的一种,而非特定病名。又如《素问·大奇论篇第四十八》中所提“心疝”,若仅做直译则更不知所云。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认为,凡是出现特有概念,尤其是对它的理解有争议时,最好采用连线分开的音译加附注的形式,而且附注力求准确合理。如前面的“肺风”译为Fei-Feng(anemogenous pulmonary disease);“心疝”可译为Xin-Shan(Cardiac Shan(hernia,or pain in the lower abdomen with constipation and ischuria))。其它如“脾瘅”、“脾约”、“关格”等可分别译为Pi-Dan(splenic interior stagnated heat),Pi-Yue(tightened spleen),Guan-Ge(yingyang transportation and maintenance failure )。虽然译者的译注不一定能完全正确的表达概念的内涵,但至少可以维持其原貌,以便在交流时不致产生混乱。
, 百拇医药
    二、特殊语法。古代汉语中有许多特殊的语法现象,如果不加注意,很可能造成误译。如《素问·生气通天论》种“湿热不攘,大筋软短,小筋驰长”一句,从多数注家观点看,“大筋软短,小筋驰长”是互文,当译为大小筋或软短,或驰长,即:If the heat-dampness is not removed,the tendons and muscles may either be stiff or palsied。又如《伤寒论》第六十三条“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由文义来判断,“不可更行桂枝汤”一句应接在“无大热者”后,属于倒装文法,当译为If the patient sweats and pant after diaphorsis, Ramulus Cinnamomi Decoction can not be applicated again. Maxin Shigan Decoction is recommend in this situation.此外,尚有借代、比喻、通假等语法现象,都需要我们在翻译时注意,尽量多参考注解,使译文通顺合理。
, 百拇医药
    三、慎施深浅。“深”指深化,“浅”为浅化。中医经典文献有着与现代不同的语言规律,在翻译时不可能将所有的词句对等直译。有些宜作深化处理,有些宜做浅化处理,而其中就有一个是否产生失真的问题。如这样一个例子。《素问·阴阳别论》:“二阳病发心脾……”其中“二阳”如果译为diyang,则对读者而言似乎太抽象。因此有的译者可能根据自己的理解深化为gastric。虽然这样一来意思似乎明了,但是否就能绝对反映了原文的本意呢?再如《灵枢·经脉别论篇》“水精四布,五经并行”一句,“五经”究竟指五条经脉,还是指所有经脉,抑或指其它东西,不得而知。如果在此浅化译为all the meridians 是不是有武断之嫌呢?因此,我们认为,在翻译中医经典著作时,尽量忠实其字表涵义,少用深化、浅化、轻化等有失原始语义的手段。前面的“二阳”、“五经”等还是径直译为diyang, five meridians ,至于其涵义究竟是什么,应留与读者去推敲。即使有些处理能从语义上做到完全对等,如以“邪气”(pathogenic Qi)代“虚邪贼风”(diapenia pathogenic wind),但给人总感觉缺少后者的语境氛围。
, http://www.100md.com
    四、慎辨义理。这里“义理”包括两方面的含义。一是原著概念和词义的理解,二是对应译词内涵的分析。由于年代久远,经典著作某些词义可能与现代不同,更因为中医理论的复杂性,对某些词句的理解可能是千差万别。其中有些较为容易处理,如《伤寒论》条文中涉及“必”字,大多译作“可能”(probably)解。但有些情况就不这么简单。如《金匮要略·肺痿肺痈咳嗽上气病脉证治第七》第五条“服汤已渴者,属消渴”句中,“消渴”如果译为“diabetes”,是显然不恰当的。但我们又必须给出一个译释来,怎么办呢?这时就必须融合自己的认识。通过分析上下文,我们判断这是由于水饮温通以后,津液尚未敷布的一过性口渴,所以可译为The thirst emerging after taking the decoction is Xiao-Ke(temporary thirst due to the deficiency of Jing(body fluid) when pathogenic fluid has been removed).但有时,附注是可以避免的。如《伤寒论》第一百七十六条,“表有热,里有寒”似乎明显有误,有的注家主张以“互文”处理,有的认为传抄有舛,译者该如何是从?我们认为,不如径直译为superficial heat with interior coldness 了事,具体怎么分析留待专家们继续考证。
, 百拇医药
    其实,原著语义的判别相对容易处理,真正复杂的是另一面:怎样保证译文对应词汇的准确度。例如,将“vital energy” 与“气”对应就明显是一大误会。中医的“气”有几十种,单是“邪气”一词就不能用前面的方式表达。故而近年来逐渐以Qi来专门对应“气”。由于理解上的片面性,许多当前流行的译词对应细辨起来,还是存在许多问题。就拿“邪气”来说,多数以pathogenic factor 来对应。“factor”指“因素、要素”,其含义重心趋向于某一点,由这一“点”而引起的某种结果。这样就容易将人的思维向微观倾倒,把中医的“邪气”与西医的“病菌”、“病毒”等微生物等同,无法反映“气”这一宏观特点。因此我们主张将“邪气”译为“pathogenic Qi”,更宜维持概念的原貌。另一个例子“弦脉”。多数人译为“string-like pulse”或“stringy pulse”。“string”一词在英语中不但指琴弦,还指绳子、带子、线等,从静态上说,它给人映象是散放的、柔韧的绳线状物。而弦脉本身的特点是“如按琴弦”,弦至极点则“如循刀刃”,其紧张度可想而知。这样“string”和“弦”之间就产生了错位。实际上,与“弦”最佳对应的词汇是“tense”它不但暗藏了“绳、线”的概念,还强调了“较高的紧张度”这一核心内涵,可惜被译者们挪到了“紧脉”的名下。其实紧脉的特点不是紧张,而是由寒邪收凝所致的僵紧,它没有弦脉特有的上下弹指感,而指表现出脉体的僵滞,不柔和,顾我们认为“frozen”或“rigid”是较好的候选词汇。在中医经典概念术语的翻译中,类似这种情况的例子很多,只有留待今后深入探讨,以期早日规范化、合理化的实现。

    中医经典文献的翻译是一件非常艰巨,同时又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工作。我门提出了若干规律性的问题进行了初步探讨,还有许多具体问提没有涉及到。仅靠个人的视野与能力是无法解决这项工作的,希望各位同行都能提出有益见解,以促进中医药对外交流事业步入欣欣向荣的新世纪。,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