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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茶非酒的况味
http://www.100md.com 2004年4月19日 央视国际
     自从身体的原因不能再喝茶后,我便认为自己是属于酒的,与茶无缘。然而此刻,透明的玻璃杯里,茶色金黄,眯眼凝视,从茶里看出一片夕阳来。几片茶叶正翩翩升飞,含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酝酿成一脉幽香,久违的太虚清气荡然于胸,引得思绪飘摇迷离。

    〖且渲凶钤缌粝虏璧挠∠笫鞘杆甑氖焙颉D鞘保盖壮5皆彩鹿呐笥鸭蚁刑浮E笥咽俏皇榉ń淌冢拔母铩?遭劫,妻离子散、颠沛煎熬使他沉溺于混沌酒乡寻求解脱。然在平反后却爱上了茶。于寻常巷陌、斜阳草树中,结茅屋三间,著书作文,独饮清茶。看他品茗,细腻之中犹见粗犷豪爽。茶壶像小酒壶一样大小,里面放了差不多半壶茶叶,把壶子放在炭炉上,烹之至沸,然后倒入酒杯一样大小的茶杯中。他的书房常常烧着一点檀香,几个人在这种恬静的意境中,从五代的诗词说到书道、历史、生命、信仰,谈话间静默时眼睛向远方注视的神态,让人真切地感受到平和与从容。父亲讲,教授早年疾恶如仇,激情奔放,历经人生的苦难之后,宠辱不惊,如茶一般深沉广博而缄默清淡。也许酒乃世俗生命之依托,茶乃精神生命之归宿,摆脱了尘世喧嚣的生命便浓缩成一杯寂静之水冲开的茶。

    最难忘的一次饮茶是在香岩寺。我们七、八个人坐在山间古寺的脚下,一边听着寺院的钟声和山的古语,一边在风中说着酸的辣的,深的浅的话。树影婆娑,世界好像用他的手势和我们交谈;游人寥寥,尘世的氤氲正在被风吹走;清茶飘香,浅尝一口便让人油然而生出世之想,幽静清寂的环境和隐隐约约的茶香于红尘构成一种巨大的引力,召唤着沉浮世俗疲惫不堪的灵魂。在此之前,从此以后,我都没能拥有那份诗一般的心情。

    想那高唐盛世,酒仙李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飘渺月景、“会须一饮三百杯”的自在潇洒,比之茶圣陆羽品茶的不可捉摸,更容易步入我的想象。记得《中庸》的前两句:“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我想:率性而行,应该不是坏事吧?于是,喝酒,喜欢一饮而尽的痛快淋漓,做事,喜欢心无旁骛地率性而行。然而,随着年龄增长,经历一些世事的沉浮,品尝了人生的甜酸苦辣,性格平和了许多,心海中的浮躁渐渐沉淀下来,便慢慢领会了“酒满敬人,茶满欺心”这两种不同的意境。酒满,或许是因为酒乃阳刚之物,要的便是那种精神的张狂、个性的张扬和动作的夸张吧,大家早就约定俗成将酒杯斟满,觥斛交错。茶却只能倒满七分,留下三分人情在,与满酒对应,这是简约、含蓄、克制、自律的象征,是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浅”。

    其实,浅不是浅白,浅只是形式。是看似简单,实则深奥的一种高贵,是欲语还休的封藏。面对一杯浅茶,我仿佛听到一种来自于远古的音乐,我的思绪跨过了纷纭的时空,在有极与无极之间翱翔,那条与生俱来的清净根仿佛被一刹那的心灵闪电所触发了。, http://www.100md.com(吴晓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