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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视中医营卫学说的研究

     中医这一中华文明的瑰宝,几千年来薪火流传并且继续闪耀着夺目的光辉,这不仅是由于中医丰富的实践,更重要的是迥别于西医的一套独特的理论,理论和实践相互统一形成了不可分割的统一体。然而,近年来中医理论发展缓慢,已经严重阻碍了中医临床的进一步发展。中医临床要发展,必须要有中医理论的突破,这已经成了绝大多数中医同仁的共识。中医理论的突破从何处着手呢?现实是严峻的,阴阳、脏腑、气血还是证的现代化研究,大多陷入了困惑之中,有人甚至宣称中医基础理论的现代化是个“超级难题”。然而笔者通过研究发现:中医营卫学说是蒙尘之宝,营卫学说中蕴含着丰富的古人认识到的健康与疾病的规律,而且营卫学说可以作为中医理论和现代科学语言翻译的桥梁,因此,营卫学说是解开中医理论现代化这个“超级难题”的突破口,中医界必须强调和重视中医营卫学说的研究。

    一、营卫学说研究的现状

    营卫学说是中医基础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内经》中涉及营卫的篇章有40多篇,《灵枢》的《营卫生会》、《卫气》、《卫气行》、《卫气失常》等篇对卫气进行了专题论述,奠定了营卫学说的基本学术观点和理论框架。可是这在《内经》中已经略成体系的理论,虽然在《伤寒论》和温病学说中曾有所发展,但总的趋势却是逐渐衰落,目前已近于湮没的边缘。现在的中医基础理论中除了在气的分类中提及卫气、营气,以及《伤寒论》太阳证、温病卫气营血辨证中有些营卫学说的片断外,其他地方已经很难寻觅到营卫学说的踪迹了,比起《内经》对营卫学说的重视,不啻于霄壤之别。

    我曾在中国期刊网和维普、万方等搜索过近十几年来发表的关于营卫学说的文章,所得不过一百多篇,相对于经络、证和阴阳、脏腑等研究的火热相比,营卫学说的研究要冷清的多。除了广州区永欣教授和吴弥漫教授在1992年前后曾经对卫气进行过相对较系统的总结研究外,其他的探讨都很不深入。就拿这一百多篇和营卫有关的文章来说,大多也集中在卫气出于上焦还是下焦、卫气和失眠、桂枝汤的应用以及卫气营血辨证的研究这几个相对的热点上,深层次的研究非常缺乏。很显然,营卫学说的价值至今并未被中医界主流所重视和理解,甚至包括那些曾经研究过营卫学说的人。营卫学说处在这被人遗忘的角落,这和营卫学说的巨大价值是极不相称的,中医界必须尽快认识到营卫学说研究的重要性,营卫学说绝不应该再继续被忽视。

    二、营卫学说研究的价值和意义

    笔者在研究营卫学说时,旁人提出最多的问题就是“你研究营卫对临床有什么意义?”甚至有个别极端的人把它比作虔诚的中世纪教士们研究的“一根针的尖上究竟能站立几位天使”之类的问题,营卫学说的不被理解由此可见一斑。

    那么,营卫学说到底有什么价值呢?

    首先,营卫学说是整个中医理论体系的基础和核心,要理解中医基础理论所阐述的内容,必须从营卫着手。

    说起中医理论体系的基础和核心,有人说阴阳,有人说脏腑,有人说气血,有人说经络,却很少有人会提及营卫的。所以我的这个说法会遭到很多人的反对,这我能够理解,因为一下子要理清阴阳、脏腑、气血、营卫、经络这些中医概念之间复杂而深刻的内在联系是很不容易的事。就拿阴阳来说吧,在古代,阴阳本是一对哲学范畴,许多人以阴阳作为中医理论的核心,错误地认为中医理论只是一种文化和哲学,要从哲学上去找其根本,甚至从《易经》去寻找理解和诠释,反而使得中医的理论越解越玄,只能慨叹“博大精深”而已。

    事实上,《内经》时代的中医先哲们在运用阴阳学说来指导医疗、创建理论的过程中,阴阳已经逐渐从一个空洞的哲学概念中解脱出来,更多地被赋予实体的意义,而阴阳这个实体的承载者,就是营卫。中医现代化过程中,我们曾进行过无数次阴阳实质的研究和探讨,可是都没有成功,实际上《内经》却早已把阴阳的实质明白无误的告诉我们了,那就是营卫,气血也是如此,《难经》云:“血为荣,气为卫”,气血和营卫也是相通的。

    对于《内经》来说,最可珍贵的并不是阴阳的哲学内涵,而是包容在营卫学说中的古人所总结发现的人体整体的调控规律、疾病发生发展的规律,这些规律已经基本摆脱了哲学和假想,是现实客观的真实反映。也正因为《内经》发现了这些科学的规律,所以才能历千年而不衰,至今仍指导着中医的临床实践。

    从现在来看,这些规律无疑是古朴的,可是其中蕴含的价值却无法估量,从营卫学说入手,中医将找到自身发展的坚实的理论基础,摆脱玄想,找回真正的自己。研究营卫学说的目的绝不是要去动摇中医阴阳学说的地位,恰恰相反,而是要还中医阴阳以本来面目。要知道,虽然阴阳“数之可十,推之可百,数之可千,推之可万”,可是“其在人者,亦数之可数”,而我们所要了解的则是人之阴阳而已,人之阴阳,主要的就是营卫!人体阴阳变化的规律其实是营卫变化的规律,不了解这一点,就会堕入思辨、不可理解、神秘莫测的玄学认识中去,失去了中医学的本来面目。

    当然,营卫这个实体并不是个实在的实体,而是一个处在不断变化和流动中的、包含有多种成分的复杂的实体,并不是细胞那样用显微镜可以看到的东西,它的性质很多要在相互作用中、在具体的生命和疾病的过程中才能表现出来,这是西医的分析和还原的方法所很难理解和阐释的。

    再例如中医另一个基本概念——经络,本就是营卫运行的通道,经络的很多功能归根结底是营卫功能变化的外在表现而已。如果说经络是路,营卫就是路上走着的行人、车辆等,路堵的时候解决问题是应该是赶快挖路呢还是指挥交通?西医擅长挖路,中医擅长疏通,但疏通要懂得疏通的道理,不但要清楚地了解路的分布,更要透彻地了解路上行人、车辆的流动规律,不能乱指挥,这指挥的学问就是营卫学说研究的内容。不从营卫学说入手,是无法理解经络学说的深刻内涵的。

    脏腑也是如此,中医脏腑的内涵是和营卫密切相关的,搞不清楚这一点,就使得中医的脏腑走不出实体和功能的怪圈,不符合解剖也有了不符合的“道理”,这中间的曲折很是耐人寻味。

    营卫、气血、阴阳、脏腑、经络之间的关系是必须要理顺的。这些理论虽然都已经得到有很好的继承,可是营卫不明,弄得其他概念的内涵也变得不明确了,含糊其辞。搞清楚营卫,其他问题也就可以迎刃而解,所以说营卫是中医理论体系的基础和核心。

    笔者认为,对于中医而言,边边角角的缝补是无济于事的,要研究就要从它的根本着手,要从根本入手就要研究营卫,弄清楚了营卫学说,也就理解了中医理论。

    此外,由于营和内分泌、卫和免疫的近似相关性,营卫学说还可以成为中西医学沟通的桥梁,从而为中医理论的现代化找到突破口。

    中医和西医,最主要的差别是在看待问题的方法上存在差异,中医重视整体,西医重视部分,重视整体就要从事物的相互联系中看问题,从事物的相互联系中看问题就必然选择营卫为着眼点,而不是选择细胞。营卫学说的重新发现就有其必然性了。

    营卫学说从总体上来说是古朴的,但它又是先进的。它的古朴表现在它历史悠久,陈述简单,甚至还存在一些不够准确的地方,它的先进则在于它深刻地把握了人体整体调节的规律,而这些规律是在目前的西医视野之外的,这些规律的价值无法形容,却是被中医错误地遗忘的宝藏。我曾经在《内经》“卫气为百病母”观点的启发下,提出了“免疫紊乱是疾病发生发展的根本原因”这一完全不同于西医理论的新观点,相信随着营卫学说的进一步研究,会有更多有价值的观点和有意义的发现被挖掘出来,发扬光大。营卫学说的价值终将被重新认识。

    三、营卫学说研究的计划和内容

    笔者认为,营卫范畴的现代界定为:以意义言,营是营养的意思,卫是防卫的意思;从现代意义上说,营卫其实是古人对人体体液中两大重要而又相对独立、相互影响的防御和营养两大功能调节系统的高度概括性的说法,营卫学说就是研究生命过程中整体层面上防御和营养物质矛盾斗争的规律,以阐释各种生理、病理现象,指导中医预防保健和临床治疗的基础性学说。

    笔者认为营卫学说研究应分为两个部分:首先是整理《内经》营卫学说的内容以及其后历代医家的研究精华。系统地继承营卫学说并为进一步的发展提供坚实的基础。这是目前中医基础理论研究最紧要、最刻不容缓的任务。

    第二,营卫学说研究的范畴可分为纵横两个层面。纵的层面包括营卫生理和营卫病理两方面。营卫生理包括营卫循行、营卫节律、营卫发生和来源等几大部分;营卫病理包括正邪离合、卫气为百病母、营卫倾移等几部分内容,此外营卫学说还应贯穿到疾病预防、诊断和治疗的方面进行研究。在横的层面包括营卫与阴阳、气血、经络、脏腑等的关系,以及营卫与现代医学的内分泌、免疫的联系和区别,并且根据人健康与疾病的实际情形,在系统论的指导下,吸取现代内分泌、免疫等进展的精华,对营卫学说进行扬弃和深化,直至完成营卫学说乃至整个中医理论体系的现代转换。

    从某种意义上说,营卫学说的现代化就是整个中医理论的现代化,中医理论现代化的最终目标就是建立起现代意义上的、真正与时俱进的现代中医理论体系,但这个目标还很遥远,目前来说还是要进行营卫学说的总结和整理研究,这是近期目标,这两个目标只要大家共同努力,是完全可以完成的。(周东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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