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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秘方并不“秘”——兼谈伤科少林寺学派的学术成就
http://www.100md.com 2004年8月25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2200期
     一、少林寺秘方,何“秘”之有

    近来,少林寺在网上“公布”所谓“数百年秘不传人”的“少林寺秘方”,引起“轰动”效应。

    笔者在20世纪80年代,就研究少林寺伤科的学术,收集、整理、校释了《跌损妙方》《救伤秘旨》《救伤秘旨续刻》《论跌打损伤症》《龙源洪氏家传跌打秘方》《黄氏青囊全集秘旨》《少林寺真传跌打刀伤药本》《少林寺存下班中跌打妇科万应良方》以及笔者师传的《少林寺秘传十二时辰十二穴道二十四方》《韦氏家传跌打验方》。这些方书,除了《跌损妙方》《救伤秘旨》是1958年上海科技出版社出版之外,其余多为晚清铅印本及手抄本。经笔者点校、校释、注解后,先后由上海科技出版社(1986年)和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997年)出版,国内外发行共3万余册。

    少林寺在网上公布的所谓“秘方”,几乎均是出自上述方书。其中主要抄袭自明朝的《跌损妙方》,根本没有什么“神秘”可言,更谈不上什么“专利”。也有可能少林寺现存的方书是手抄本,但只要他们认真阅读一下上述笔者点校出版的少林寺方书就会发现,这些方书比他们手上的还要“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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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关于伤科少林寺学派的真秘所在

    历史上,确有少林寺传下的伤科方书,而且随着少林武术的传播而广泛流传,特别是在晚清、民国年间,著名的武术师王子平、霍元甲,他们都传有跌打方书,也曾赠医施药于民间。由于少林武术以拳、脚、棍棒武打为主,在冷武器的年代,伤者多为“内伤”,所以民间以“跌打伤科”为名,乃至今天中医学院教材还沿用“伤科”一词作教材书名。但是,时代不同了,当年武打斗殴的情况已少之又少,少林寺治伤方书的“病例”已不多,因此,学术界对少林寺方书学习研究也随之少有,这就给今天“少林寺秘方”轰动效应提供了机会。

    正骨、伤科少林寺学派的形成,见之于文字记载是明朝以后。但在唐、宋、元时期,也可见到不少治伤的方剂,多为一些道人、僧人或被称为“异人”者所传授。像唐朝(公元9世纪)蔺道人所著的《理伤续断方》。后世少林寺学派的伤科方书基本用药起源于《理伤续断方》,从宋元时期所涌现大量的治伤接骨方剂用药多选用矿物类、虫类及丹、散、剂型,可以了解到这些处方的据有者多是流落江湖行医于民间之人或居山隐士。他们接骨治伤的经验,一是师授,二是靠秘本互相传抄。到明朝,公元1523年,异远真人撰写《跌损妙方》手抄本,传下了少林寺派治伤的“秘宝”。明末清初的《陈氏秘传》载录了少林寺僧的治伤秘方(与异远真人方相似),后江考卿、赵廷海等人的著作均尊其说。其以经络学说为依据,按穴治伤,按穴位加减用药的治疗方法以及方药与异远真人一脉相承而独具一家、自成派系。而且,掌握这种按穴位治伤技术的伤科医生多是拳术技击家,即武术少林寺派。如王瑞伯是拳术家,赵廷海也是技击家。赵的《救伤秘旨》就是少林寺派技击家所传授。《救伤秘旨·管序》说:“跌打损伤诸方,从古为技击家所秘,世传盖鲜。”可见,伤科少林寺学派的出现,已有相当长的历史,仅从异远真人的文字记录算起,也有四百多年。到了晚清、民国年间,少林寺学派遍及江南、福建、两广,均有他们的学徒,这些人既是技击家,也是正骨跌打医生。在福建和广东还有他们的寺宇,带教学徒,以传技击和正骨治伤技术,可见其在民间影响之广远。近年,香港人萨般若编《跌打点穴残伤治疗法》一书,就是广泛搜集了流传于民间的武术界治伤验方而编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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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林寺派治伤,以经络气血传输为理论基础,创立了“血头行走穴道”和“致命大穴”的论点。这是该学派重要的学术成就。

    1.血头行走穴道论:血头行走穴道论最早见于异远真人的《跌损妙方》。《跌损妙方》一书中载有:“血头行走穴道歌”:“周身之血有一头,日夜行走不停留,遇时遇穴若伤损,一七不治命要休。子时走往心窝穴,丑时须向泉井求,井口是寅山根卯,辰到天心已凤头,午时却与中原会,左右蟾宫分在款,凤尾属申屈井酉,丹肾俱为戌时位,六宫直等亥时来,不教乱缚斯为贵。”以上这首著名的少林寺派治十二时辰血头行走十二穴道歌,说明人身气血运行有一个头,即“血头”,“血头”运行在一昼夜的十二个时辰里,分别经过十二个不同的穴道;子时行走到位于剑突处的心窝穴,丑时行到位于第五肋相应的胸骨处之泉井穴,寅时行走到位于人中部位的井口穴,卯时行走到两眼之间,鼻梁根部的山根穴,辰时行走到前额与督脉交于发际正中的天心穴,巳时行走到后枕正中外的凤头穴,午时行走到腰椎三、四之间的中原穴,未时行走到中原穴旁开二横指肾俞处的蟾宫穴,申时行走到尾龙骨处的凤尾穴,酉时行走到脐中的屈井穴,戌时行走到脐下四横指处的丹肾穴,亥时行走到耻骨联合处的六宫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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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头行走穴道”论是经络学说子午流注在伤科的具体运用。

    2.致命大穴论:清·道光年间江考卿总结经验时首先提出“三十六致命大论”(见《江氏伤科方书》)。这也是异远真人“血头行走穴道”论的发展。异远真人在《跌损妙方》中记载受伤的穴位共65穴。江考卿发展到108穴,并分为72穴不致命,36穴致命。赵廷海宗此说,于《救伤秘旨》中载“三十六大穴图说”。异远真人的65穴及江、赵氏的“三十六致命大穴”均辑治法方药。而三十六大穴也是在65穴的基础上筛选的。从此可以看到治伤经验的发展。

    三十六大穴“致命”理论,既是少林寺派在长期实践中积累下的经验结晶,也是吸取了前人的经验和法医学“检骨验伤”实践的结果。为叙述方便,有必要在此重述一下历代有关致命的论述。

    跌打点穴治伤法:“跌打点穴”,是少林寺派在经络学说、子午流注指导下,依据“血头行走穴道”的时辰、穴道而实施治伤的一种手法。也是武术拳技家致敌伤残的手段之一。“点穴治伤”多是师授家传。现据先辈所传辑于此,以供研究。其治伤法是:当伤员“遇时遇穴”致伤后,必须施行点穴治疗。具体方法则依据“血头行走”的时辰、穴道。“遇时遇穴”致伤,又称“点穴闭气”,意思是某穴被点之后,“血头”行走受到阻滞,形成“闭气”,而致全身气血运和紊乱,气机闭塞,而出现疼痛、乏力、不思食,或出现被点穴位所在内脏的各种症候,严重的神志迷乱,逐渐消耗致死。某穴被点之后,其气血滞于其穴,治伤应在被点之前开启,使所闭的穴道受到震动,气机通畅,气血得以流通。例如,寅时穴道受伤,需点卯时穴道开启。点穴之后,还须运用相应的穴道配方用药,尤其是受伤日久者。点穴的手法,是运用指功施行的。(韦以宗 中华中医药学会骨伤专业委员会副主任),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