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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养生①
http://www.100md.com 2005年1月27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2285期
     养生分为小人之“养”与君子之“养”,其间原有些不同之处,性质则都一样。然而一代一代人,无论尊卑,“无论是皇亲国戚,无论是铜墙铁壁”,最后都还是死了。

    不过人对于养生的信服,却也一代一代延续,不曾因为人终究不免一死而懈怠而动摇而放弃。

    “养生”的说法,古老得很,最早据说可以推到黄帝那里。但是把“养生”这个话题讲得最热烈、宣传得最重大的,却是些无事可做或有事做不了的文人。例如庄子,例如孟子。至于他们以后的文人们,阐扬得更是洋洋洒洒,一发不可收拾,如果你不厌其烦一路读下来,肯定会累得半死。养生其理也大,其义也广,一时半会是讲不清楚的,所以宁可囫囵着点,千万不要刨根寻根才好。即如过眼烟云吧,稍看出些意思来就须收眼,留点余味。其实我之论说养生,也不是想专门作研究,随便说说而已。

    人的畏死是常情。少年人往往放大话,“死则死耳”,这是他还不知道生的好处和滋味的缘故。等到老了,死期该到,他倒是哪怕挨上一分钟也不惜挣扎着苟延残喘。人知道有生有死,但又说“好死不如赖活”,“赖活”的人尚且不肯去死,那些并不“赖活”的人,则决然不愿死的了。所以人人都要养生,知道“生命诚可贵”,知道“我”是天地万物之精华,得好生呵护,毋使暴殄天物,知道千好万好活着就好。于是寻来各种方法,滋养性命,以保身体健康、红光满面、神采奕奕、鹤发童颜等等。当然这里面可以分为小人之“养”与君子之“养”,其间原有些不同之处,性质则都一样。然而一代一代人,无论尊卑,“无论是皇亲国戚,无论是铜墙铁壁”,最后都还是死了,只不过人对于养生的信服,却也一代一代延续,不曾因为人终究不免一死而懈怠而动摇而放弃。
, 百拇医药
    呜呼,我观养生之说,知吾人希望久生缓死,其道理实在算不上深奥莫测。至于如宋代罗大经在《鹤林玉露》里说,活着尽量拉长生命,不要急于去死,可以“用其治国也”,“此之谓知命”,意思也极明白,如此养生,目的显然是很正经,很积极,很具现实意义的。

    可惜文人们大凡努力讲养生时,偏偏多在乱世或末世,偶尔在盛世却不能致用,也是积了一身的霉气。所谓“苟全性命于乱世”,就不是那么积极有为的吧,所以一旦养生,便立即横下心来跑到山林里作隐士,“安命于生成,静观物我,认取性灵,放情宇宙之外,自足怀抱之中,狎玩鱼鸟,左右琴书”。你看这有什么积极之处,横竖不过为活下去找个美好的借口罢了。魏晋期间,就有这样几个文人,叫什么“竹林七贤”,或醉卧酒乡,或啸傲山林,或打铁,或种菜,其实是怕当权者坏了他们性命,所以权且放浪一回,偷生几时。他们中的领袖之一,最负盛名的嵇康先生,曾专门作一《养生论》,作为文人“养生主义”的纲领。文中言道:“善养生者……清虚静泰,少私寡欲。知名位之伤德,故忽而不营,非欲而强禁也;识厚味之害性,故弃而弗顾,非贪而后抑也。外物以累心,不存神气,以醇白独著,旷然无忧患,寂然无思虑,又守之以一,养之以和,和理日济,同乎大顺。然后蒸以灵芝,润以醴泉,曦以朝阳,绥以五弦,无为自得,体妙心玄,忘欢而后乐足,遗生而后身存。”可以说道尽乱世中文人养生的心思。到了明代,文人说起养生,更是一番下世的光景,他们几乎集儒释道三家之大全,讲什么“致良知”之类的话头,洗心荡志,求道求德。其实他们知道,世事早已不堪商量,不如退回来保全自家性命,所以他们只讲“性情”,无论其他,用极其个人主义的方式,来对抗社会政治的变易,这正是明代文人的聪明处,也是末世文人的聪明处。明代谈养生的人非常多,其代表人物当数高卧昆山之阳的陈眉公。至于在有为时不能为的文人,其养生之言行,大约首先都带着“弃之如敝屣”的感叹,其次便说到“人生易灭”,立身扬名没有什么意义,还是优游偃仰的好。仲长统自白道;“逍遥一世之上,睥睨天地之间,不受当时之责,永保性命之期。如是则可以凌霄汉,出宇宙之外矣。岂羡夫入帝王之门哉?”原来如此,夫复何言。

    由此看来,文人的养生,虽然也合于人之常情,但究竟其中有了那样多的不轻松的地方。有时候,看上去也恬淡,也放逸,也疏闲,也自足,也满不在乎,真的飘飘然有些出世之概,实在心底里却隐含着若干痛楚。他们把这痛楚,化之于逍遥虚无,此即文人的养生么?

    曾读“不思衣,不思食,不思得失,不思荣辱,心不劳,形不极”,可以活到一千岁,不禁哑口无言,许多的“不”,只有神仙才能做到,这已经不是凡夫俗子乃至文人雅士们的养生了。说这话的是活了一千年的彭祖,他是得道的神仙,对于神仙,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他是永远不死的,而我们则无论怎样养下去,也养不出神仙的水平。①, 百拇医药(费振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