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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故事]寻找生命的另一半
http://www.100md.com 2001年12月6日 《当代健康报》 2001.12.06
     □孙 利

    还在我很小的时候,脊髓灰质炎给我留下了一生的纪念,我再也不能像正常人那样稳健地走路了。因为身体上的缺陷,在寻找另一半儿的时候,我走了更长更远的路。

    刚参加工作那阵子,我同所有初涉人世的学生一样激情满怀,在婚姻这件事上我也是信心十足。十多年的学习给了我信心,也抬升了我的期望值。首先映入脑海的是我的那些同学,她们应该知道我是一个残而不废的人。但通过接触我发现,自己好像一个得了绝症的人,她们跟一个即将绝世的人说话当然是既怜悯又无趣。排除了她们,我的信心丧失了大半。我问自己:你真的那么讨厌吗?心底里的自卑与孤独不请自来。同事们在谈论婚嫁事的时候好像有意避开我,我似乎没有资格听取这方面的消息。那时的我已经认为自己是一个可怜的人了。

    残留的一点信心怂恿着我扩大寻找的范围,但敏感、脆弱的我并没有多少行动,我怕自尊再一次变节为自卑。一位在食堂卖饭的女孩让我看到了一线希望。每次去买饭她都是那么灿烂地笑着,我想把那笑容请回家。于是托一位老大姐打听人家是啥想法。回话儿已记不清了,大概的意思是说像我这样的人没有未来。我感到自己被扇了一巴掌,还被骂“没用的东西”。那些天我不敢面对父母,没勇气纳凉,甚至不愿去澡塘子。我感觉被高墙包围着,无法解脱,无处逃逸。我渴望红尘中有一位女子走进我的世界,欣赏我,爱护我。美貌我也不要,金钱我也不要,只要她知我,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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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热心人给我介绍的姑娘中,有一位据说在县化肥厂上班的,要我出示一下大专毕业证。而我由于晋升职称,把毕业证交到评定部门去了。我向她解释以证明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女孩似乎发誓要嫁给大专毕业证,没给我多说一句话就走了。自那以后,婚事如同一座大山横亘在我面前。

    也许是多年养成的读书的习惯,使我能够看别人的悲欢,暂时忘记自己的不幸。我躲在自己的小屋里看书的时间多起来,生命坐标上的九个女孩一个个远去了,书一本本买了回来。在郁达夫的《沉沦》里,我看到这样一段话,“若有一个妇人,无论她是美是丑,能真心真意地爱我,我也愿意为她死的。我所追求的就是‘异性的爱情’!”我把郁达夫看作自己同病相怜的知音,整段整段地背诵着他的文字,也开始尝试着拿起笔来,写散文、写小说,借此排遣心中无穷的愁苦。工作的时候,我尽力做好每一个细节,我好想通过工作赢得大家的肯定,弥补那失去的尊严。

    在沉默中坚守了一年多,单位领导发现了我能写些东西,聘我做了报道员。不久,我还担任了团支部书记。做这些工作都是兼职的,单位里只给很少的一点补助。但我的业余生活多姿多彩起来。1998年底,一个学会计的女孩走进了我的心灵世界。她也是一名团支部书记,看上去豁达、大方,有些侠义之气,与她在一起感受不到拘束。我问她对我的看法,她说从我的身上看不到自卑,她还批评我总是一副自信的样子,甚至有些高傲,不可一世。我告诉她自卑的心情人人都有,只不过外露形式各不相同罢了。生命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次美好的机遇,我们没有理由让自卑黑暗了生命的天空。值得庆幸的是,在我们定婚的第二个月,我的处女作——一篇仅八百字的文章在《大众日报》的电脑特刊上发表了。自此,不断寄来的样报样刊给了我们更多的乐趣,也驱散了一些人惊疑的目光。去年中秋节前夕,我们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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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望自己寻找那一半儿的路途,是书本给予的理性使我的青春岁月多了一些亮色,是知识的力量使我一次又一次从绝望中挺了过来,没有自暴自弃。有一首小诗,记不清作者了,直到现在还鼓舞着我,写下来与处在困境中的朋友共勉。

    朋友啊!朋友

    你可千万不要忧愁

    你说生活像沙漠

    因为你心中没有绿洲

    先做一个绿色的梦吧

    然后才会有金色的秋,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