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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深度
http://www.100md.com 2003年1月23日 武汉晨报
     那时奶奶还健在。

    奶奶是上个世纪出生的人,非常顽固亦非常守旧。比如她认为男人绝对不能做家务活,在家里应绝对一手遮天,对媳妇绝对可以昂首挺胸等。

    这下可难为了母亲。她在中学里当班主任,免不了跟学生生气,回家也不舒服,活计又多,大大小小一家人挤在一间房子里,几乎没有透气的地方。

    有一次母亲家访很晚才回来,见到家里炉子还没生,米也没洗,里里外外乱糟糟的,脸色顿时阴暗下来……半夜,我被一阵吵闹声惊醒,母亲和父亲在吵架,隐隐听到母亲在说要离开这个家。

    我不敢吱声,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我几乎觉得他们完了,因为他们看起来是那么不相配。母亲是农村姑娘,从小失去双亲,家境贫寒,相貌也不出众;父亲则受过高等教育,出身名门,学识渊博,谈吐优雅。

    记得从那以后,母亲的体质每况愈下。碍于奶奶的威严,父亲也不好给母亲什么照顾。一家人整天闷闷不乐。有一天,母亲在厨房做晚饭时突然昏倒了。一家人手忙脚乱将母亲抬到床上,“妈,妈!”我急得大哭。父亲懵了,他紧紧将母亲的头抱在胸前,也跟着乱叫:“妈,妈。”

    好在母亲并无大恙。医生说只是身体太虚弱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母亲的脾气依然急躁,然而父亲却彻底改变了。他尽可能多做家务,做好东西给母亲吃。无论奶奶多么看不惯,他都对母亲呵护有加。奶奶去世后,他更是片刻不离地服侍在母亲左右,什么老传统全都抛到脑后。有些邻居笑话父亲太那个了,他却腼腆一笑说:“自家的孔雀,当然要自己爱护!”

    不知道父亲知不知道他曾错喊他的妻子为“妈”,反正我是深记着的。一个男人在他妻子发生意外的时候吓坏了,快要急疯;在他妻子烦躁的时候不厌烦,逗她乐;包容她所有的怒,所有的错;接受她的老,她的丑,以及与她牵牵扯扯的麻烦……我想这就是爱了,是深不见底的爱。

    来源:武汉晨报 , http://www.100md.com(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