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免疫学角度认识非典
山东省立医院风湿免疫科博士生导师 张源潮
正如世界卫生组织网上公布所说：(非典)SARS是一种传染病；一种病毒性传染病；一种呼吸道传染可致呼吸衰竭的严重传染病；已被中国卫生部列入甲类传染病。在传染病研究历史中，免疫学理论、方法和技术扮演了重要角色。从医学免疫学看待SARS的研究，该病涉及传染病免疫学、病毒感染免疫学、呼吸免疫学和结缔组织免疫学。至少有这四个专科免疫学参与该病的免疫学研究，在研究过程中较多地使用了免疫学技术。
一、SARS研究中涉及的基础免疫问题
1.致病病原微生物已明确是病毒感染。这种病毒被命名为Urbani-SARS相关冠状病毒。这是人类以最快速度，由全球10个国家13个实验室联合攻关获得的成果。新冠状病毒并不像AIDS病毒那样是一种新认识的病毒。冠状病毒是个已知病毒，它在禽畜中的流行已有方法控制和治疗。是否有人直接或间接感染过“老”冠状病毒，尚无流行病学调查资料。新冠状病毒的基因序列也已经被解读，和已知冠状病毒比较，有40%～50%的基因序列发生了变异从而导致毒力增加，人类对它的敏感性增加，免疫反应增强。与常见病毒感染的规律一样，新冠状病毒的感染呈现了感染后临床表现的自限性；患者能够产生抗新冠状病毒的抗体。已有的抗病毒药物部分有效，现在的治愈率>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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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目前尚不清楚新冠状病毒是否也具有连续变异特点，但已有证据表明治愈患者的体内已产生了抗病毒抗体。特别是在解读新冠状病毒基因序列之后，人类可以培养和使用新冠状病毒制成供临床和科研使用的动物模型；可以用纯度高、免疫源性专一的病毒来制成减毒活疫苗；也可以直接做成病毒基因疫苗；快速确诊SARS的诊断试剂盒已经问世。使用病毒疫苗免疫人群是控制SARS的根本措施之一；这也是SARS的传染免疫学的最重要的研究课题。
3.由于近年来对抗病毒药物的研究进展，可供临床选择使用的抗病毒药物品种已大大增加。前一段临床分析显示，常用的化学合成抗病毒药物对SARS有效，但是目前这类抗病毒药物的疗效一般都在50%～60%左右，用于SARS也是这样。生物提取或基因重组的某些免疫调节剂是否对SARS有效，尚需大样本的对比研究。已经被解读的新冠状病毒基因序列，有助于对现有抗病毒药物的改构，也助于研制抗冠状病毒新药。香港的报告显示，痊愈患者的含有抗体的血清滴注给危重病人可以抢救其生命。这种人源抗血清疗法仅用于危重病人，其潜在危险是供血者或供血清者可能携带其它传染因子。动物源性抗血清尚无研究的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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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患者的临床表现涉及哪些临床免疫问题
1.肺部病毒感染涉及呼吸免疫学。从现有资料分析感染者的发热、寒战、干咳、少痰、咽痛、鼻炎、白细胞下降、淋巴细胞减少是所有病毒感染后常见的临床表现，SARS也不例外。造成这些症状的主要原因是病毒血症和病毒的粘膜损伤等。但SARS特有的X线的肺斑片样絮状影，持续低氧血症，呼吸窘迫则不完全是病毒损伤，可能有继发的肺部血管免疫性炎症、肺间质反应性炎症，加重了肺原有的病毒损伤。已有的尸解资料显示，肺部主要表现为肺泡间隔轻度增厚和纤维化，轻度单核细胞浸润，肺泡腔内有透明膜形成也支持这种分析。SARS肺的免疫损伤的深入研究还有待开展。
2.除上述症状之外高达60.9%的病人出现肌肉疼痛、肌酶谱升高、关节疼痛，这些是多发性肌炎的典型表现。上述风湿症状涉及结缔组织免疫学问题。目前可以否定SARS病人合并了多发性肌炎。推测是新冠状病毒感染刺激患者产生的抗病毒抗体交叉攻击了肌肉组织。是否有病毒包涵体肌炎需要电镜的病理分析。上述存在的肺部和肌肉免疫损伤可解释为什么大剂量激素是治疗SARS的有效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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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除激素治疗有效外，临床流行病学资料显示：劳动力人群高发；老年和儿童死亡率相对较高；血清病毒抗体在感染前后有明显变化。这些都提示SARS的病理机制中可能有自身免疫损伤病理环节参与。SARS的传染途径尚不十分特定，但该病并没有发生瀑布样爆发性流行。它仅对密切接触者传染，短距离飞沫传染，且死亡率与其他非典型肺炎接近。香港一个死亡患者的妻子并没有染病。分析其原因，可能是已经接触过“老”的冠状病毒，产生的抗体对新冠状病毒有低亲合力，这种免疫学改变使她没有发病。人群中对“老”冠状病毒的抗体滴度是因人而异的，所以绝对不是人人都易感SARS。另外高发区密集在广东附近，是否有人种迁徙学上遗传性易感因素也值得研究。
三、对SARS的预防研究有哪些预防免疫学问题
1.“SARS可防、可治”。开展环境卫生整治，加强个人卫生清洁，是中国的传统方法，行之有效；可以减少环境中病毒含量和密度，可以减缓病毒的变异速度。加强体育锻炼，可以增强免疫调节能力，有利于预防SARS感染。这次感染SARS的患者中检测到各种各样的合并感染的病原微生物，甚至一度干扰了对新冠状病毒的认识，这也从另一个侧面提示人们要减少感染，感染了要及时治疗，要洁身自好。这种合并的感染可以进一步激活免疫系统，加强自身免疫的病理损伤。如果这种先期感染损伤了机体免疫系统，则病人易患病毒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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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在预防免疫中，有几个概念需要澄清。人类在不断提高战胜感染的能力，但发生感染，甚至是传染病，这是一个永远不可避免的事情。每个人都在提高抗感染的能力，这个抗感染能力是在感染接触后才会提高，不会预先提高了等待战胜感染。一个不易感染的人，更容易在感染后发生严重的自身免疫损伤，所以不应该笼统强调提高免疫力。
3.及时检测到病毒，检测到患者并进行隔离是非常重要的。对SARS的诊断已获得突破性进展：采用临床流行病学研究方法，做了小样本配对研究，迅速从临床上明确是一个新病。采用病毒培养和电镜观察，采用间接免疫荧光抗体检测这两个传统检测手段都能证实病毒的存在。运用RT-PCR技术及早明确了新冠状病毒可能是致病病毒。临床适用的快速SARS检测试剂盒已经问世。上述免疫学方法有助于尽早切断SARS的传染途径。不重视免疫学在SARS发病中的重要作用，显然是一种认识上的偏态。对SARS掉以轻心可能会造成灾难；形成SARS的社会恐慌症，也大可不必。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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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源潮，亚太风湿病学会分子生物学专业委员会理事、中国免疫学会理事、山东大学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山东省立医院风湿免疫科主任。
相关链接
专家提出防治
非典须增强基础免疫力
日前，解放军302医院的病理专家在研究中发现，防治非典型肺炎须注重基础免疫增强。这一发现为非典型肺炎的治疗提供了科学的理论依据。
302医院病理科主任、全军传染病病理专业组组长赵景民告诉记者，他和同事在研究中发现，重型非典型肺炎患者全身免疫器官均发生严重的出血坏死性炎症，各淋巴细胞亚群均明显减少，并在淋巴细胞内发现了较多病毒样颗粒。这表明重症非典型肺炎患者存在严重的免疫功能损伤。
赵景民认为，注重免疫增强和调节剂的应用，对重症患者适时输入白细胞或进行输血治疗，能够起到增强免疫功, 百拇医药
正如世界卫生组织网上公布所说：(非典)SARS是一种传染病；一种病毒性传染病；一种呼吸道传染可致呼吸衰竭的严重传染病；已被中国卫生部列入甲类传染病。在传染病研究历史中，免疫学理论、方法和技术扮演了重要角色。从医学免疫学看待SARS的研究，该病涉及传染病免疫学、病毒感染免疫学、呼吸免疫学和结缔组织免疫学。至少有这四个专科免疫学参与该病的免疫学研究，在研究过程中较多地使用了免疫学技术。
一、SARS研究中涉及的基础免疫问题
1.致病病原微生物已明确是病毒感染。这种病毒被命名为Urbani-SARS相关冠状病毒。这是人类以最快速度，由全球10个国家13个实验室联合攻关获得的成果。新冠状病毒并不像AIDS病毒那样是一种新认识的病毒。冠状病毒是个已知病毒，它在禽畜中的流行已有方法控制和治疗。是否有人直接或间接感染过“老”冠状病毒，尚无流行病学调查资料。新冠状病毒的基因序列也已经被解读，和已知冠状病毒比较，有40%～50%的基因序列发生了变异从而导致毒力增加，人类对它的敏感性增加，免疫反应增强。与常见病毒感染的规律一样，新冠状病毒的感染呈现了感染后临床表现的自限性；患者能够产生抗新冠状病毒的抗体。已有的抗病毒药物部分有效，现在的治愈率>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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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目前尚不清楚新冠状病毒是否也具有连续变异特点，但已有证据表明治愈患者的体内已产生了抗病毒抗体。特别是在解读新冠状病毒基因序列之后，人类可以培养和使用新冠状病毒制成供临床和科研使用的动物模型；可以用纯度高、免疫源性专一的病毒来制成减毒活疫苗；也可以直接做成病毒基因疫苗；快速确诊SARS的诊断试剂盒已经问世。使用病毒疫苗免疫人群是控制SARS的根本措施之一；这也是SARS的传染免疫学的最重要的研究课题。
3.由于近年来对抗病毒药物的研究进展，可供临床选择使用的抗病毒药物品种已大大增加。前一段临床分析显示，常用的化学合成抗病毒药物对SARS有效，但是目前这类抗病毒药物的疗效一般都在50%～60%左右，用于SARS也是这样。生物提取或基因重组的某些免疫调节剂是否对SARS有效，尚需大样本的对比研究。已经被解读的新冠状病毒基因序列，有助于对现有抗病毒药物的改构，也助于研制抗冠状病毒新药。香港的报告显示，痊愈患者的含有抗体的血清滴注给危重病人可以抢救其生命。这种人源抗血清疗法仅用于危重病人，其潜在危险是供血者或供血清者可能携带其它传染因子。动物源性抗血清尚无研究的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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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肺部病毒感染涉及呼吸免疫学。从现有资料分析感染者的发热、寒战、干咳、少痰、咽痛、鼻炎、白细胞下降、淋巴细胞减少是所有病毒感染后常见的临床表现，SARS也不例外。造成这些症状的主要原因是病毒血症和病毒的粘膜损伤等。但SARS特有的X线的肺斑片样絮状影，持续低氧血症，呼吸窘迫则不完全是病毒损伤，可能有继发的肺部血管免疫性炎症、肺间质反应性炎症，加重了肺原有的病毒损伤。已有的尸解资料显示，肺部主要表现为肺泡间隔轻度增厚和纤维化，轻度单核细胞浸润，肺泡腔内有透明膜形成也支持这种分析。SARS肺的免疫损伤的深入研究还有待开展。
2.除上述症状之外高达60.9%的病人出现肌肉疼痛、肌酶谱升高、关节疼痛，这些是多发性肌炎的典型表现。上述风湿症状涉及结缔组织免疫学问题。目前可以否定SARS病人合并了多发性肌炎。推测是新冠状病毒感染刺激患者产生的抗病毒抗体交叉攻击了肌肉组织。是否有病毒包涵体肌炎需要电镜的病理分析。上述存在的肺部和肌肉免疫损伤可解释为什么大剂量激素是治疗SARS的有效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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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除激素治疗有效外，临床流行病学资料显示：劳动力人群高发；老年和儿童死亡率相对较高；血清病毒抗体在感染前后有明显变化。这些都提示SARS的病理机制中可能有自身免疫损伤病理环节参与。SARS的传染途径尚不十分特定，但该病并没有发生瀑布样爆发性流行。它仅对密切接触者传染，短距离飞沫传染，且死亡率与其他非典型肺炎接近。香港一个死亡患者的妻子并没有染病。分析其原因，可能是已经接触过“老”的冠状病毒，产生的抗体对新冠状病毒有低亲合力，这种免疫学改变使她没有发病。人群中对“老”冠状病毒的抗体滴度是因人而异的，所以绝对不是人人都易感SARS。另外高发区密集在广东附近，是否有人种迁徙学上遗传性易感因素也值得研究。
三、对SARS的预防研究有哪些预防免疫学问题
1.“SARS可防、可治”。开展环境卫生整治，加强个人卫生清洁，是中国的传统方法，行之有效；可以减少环境中病毒含量和密度，可以减缓病毒的变异速度。加强体育锻炼，可以增强免疫调节能力，有利于预防SARS感染。这次感染SARS的患者中检测到各种各样的合并感染的病原微生物，甚至一度干扰了对新冠状病毒的认识，这也从另一个侧面提示人们要减少感染，感染了要及时治疗，要洁身自好。这种合并的感染可以进一步激活免疫系统，加强自身免疫的病理损伤。如果这种先期感染损伤了机体免疫系统，则病人易患病毒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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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在预防免疫中，有几个概念需要澄清。人类在不断提高战胜感染的能力，但发生感染，甚至是传染病，这是一个永远不可避免的事情。每个人都在提高抗感染的能力，这个抗感染能力是在感染接触后才会提高，不会预先提高了等待战胜感染。一个不易感染的人，更容易在感染后发生严重的自身免疫损伤，所以不应该笼统强调提高免疫力。
3.及时检测到病毒，检测到患者并进行隔离是非常重要的。对SARS的诊断已获得突破性进展：采用临床流行病学研究方法，做了小样本配对研究，迅速从临床上明确是一个新病。采用病毒培养和电镜观察，采用间接免疫荧光抗体检测这两个传统检测手段都能证实病毒的存在。运用RT-PCR技术及早明确了新冠状病毒可能是致病病毒。临床适用的快速SARS检测试剂盒已经问世。上述免疫学方法有助于尽早切断SARS的传染途径。不重视免疫学在SARS发病中的重要作用，显然是一种认识上的偏态。对SARS掉以轻心可能会造成灾难；形成SARS的社会恐慌症，也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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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源潮，亚太风湿病学会分子生物学专业委员会理事、中国免疫学会理事、山东大学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山东省立医院风湿免疫科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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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提出防治
非典须增强基础免疫力
日前，解放军302医院的病理专家在研究中发现，防治非典型肺炎须注重基础免疫增强。这一发现为非典型肺炎的治疗提供了科学的理论依据。
302医院病理科主任、全军传染病病理专业组组长赵景民告诉记者，他和同事在研究中发现，重型非典型肺炎患者全身免疫器官均发生严重的出血坏死性炎症，各淋巴细胞亚群均明显减少，并在淋巴细胞内发现了较多病毒样颗粒。这表明重症非典型肺炎患者存在严重的免疫功能损伤。
赵景民认为，注重免疫增强和调节剂的应用，对重症患者适时输入白细胞或进行输血治疗，能够起到增强免疫功,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