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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能丢下他们——与非典病房一位年轻医生的电话连线
http://www.100md.com 2003年5月8日 《当代健康报》 2003.05.08
     小裴陷入目前的“非典”状态,其实非常偶然。

    一个月前的一个早上,她像往常一样去北京大学人民医院上班。当天下午,医院就安排她隔离。因为她接诊的一名腹泻病人被怀疑感染上了非典。再后来,医院成立非典医护小组,她成为其中的一员。

    她现在的工作和心情到底如何?当小裴刚刚与同事交班,离开非典病区准备倒休时,我们拨通了她的手机,电话采访了这位不愿公开真实姓名的白衣天使。

    (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并非传染病专业医院。北京出现非典病例后,医院将小裴所在的急诊内科病房改辟为非典专用病区。目前,病区里收治的非典患者就由包括小裴在内的约20名医生和一群护士照顾。)

    “现在最大的感觉就是累。每天下班后,只想躺下睡觉,连饭都不想吃。”

    “我们白班工作时间一般在11个小时左右。早上8点接班后,要一直工作到晚上6点才能交班。交班后,还得留下来看一下,所以真正下班,一般会到晚上7点钟。如果轮到夜班,工作时间就更长了,晚上6点接班,到第二天早上8点,再跟着查查房,下班时差不多就到上午10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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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我们连吃饭都是大家换着吃,谁有空谁先去吃。”

    “每天进入病区之前,都要穿上防护服,戴上专门的眼罩。防护服是密闭的,不透气,穿上非常闷热,像洗桑拿一样,我们常常汗流颊背。眼罩也是每天用含氯的消毒药水浸泡过,熏得眼睛十分难受,像得了沙眼一样。但我们谁也不敢马虎,背后的带子自己系不上,大家就互相帮忙。每天进病区前互相检查,互相提醒,千万别忘了戴什么东西之类的。”

    (又忙又累,让小裴和她的同事们体力严重超支,但更让他们难以对付的,是时隐时现、挥之不去的一种心绪……)

    “有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我们对这种新疾病很陌生,对它的来源和传播途径几乎一无所知,可以说你在明处,‘敌人’却在暗处,真的很可怕,尤其是这样天天和非典病人直接接触。”

    “刚开始时,医院的防护设备还没有准备充分。一天早上,我接班时,后勤说昨晚穿过的防护服送去消毒了,还没周转过来,又没有其他备用的防护服。作为大夫,我不能不接班,不能不查看病房,所以我就穿着一次性的纸隔离服进了病区,一直工作到中午。幸好现在我还没有感染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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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裴讲起这次经历,至今感到后怕。

    其实,就是穿上了防护服,并不意味着就远离了危险。

    “作为大夫,总得和病人接触。比如,要是病人嗓子疼、咳嗽,你总得让他张嘴说‘啊’吧。这么一‘啊’,病毒就出来了。”

    “严重的病人还需要气管插管或气管切开,这时病人的整个呼吸道是直接敞开的,体内的病毒可能瞬间大量释放出来,对近距离作业的医护人员来说,危险不言而喻。”

    “即便只是对病人进行简单的问话,距离也不能太远,要让病人感到亲切。这都是对医护人员的起码要求。”

    已经被隔离16天,小裴很想家,想自己的亲人。“昨天,我给家里打电话时又哭了,也不知为什么,就是想哭。”

    (其实,并非呼吸或传染病专业医生的小裴,本来可以选择离开非典,但是,她还是自愿留了下来。究竟哪一天能结束这种非典生活,她自己也不知道。作为一个普通的年轻女孩,她期盼能即刻离开,但作为一个医生,她仍然在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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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起自己的病人,小裴的声音满是关爱。

    “有那么多病人,不管是我,还是别人,总需要医生来治疗。既然当了大夫,总不能不看病人吧?而且,不少原来每天在一起工作的同事也倒下了,怎能丢下他们?”

    “非典病人开始时都感到害怕,一是担心病情恶化,二是担心会留下后遗症。但他们都对我们比较信任,对治疗都能配合。我接手的大部分患者现在都在好转,有的已过了十天,病情基本上得到控制。根据经验,传染病对人体的侵袭都有个周期,在这个周期里,机体会逐渐对病毒进行识别、抵抗和中和。如果机体抵抗超过一定时期,治愈就比较有把握了。”

    非常时期,同甘共苦,小裴和同事之间的关系更亲密了。“我们相互配合,并肩战斗,可以说是‘生死之交’了。平时都是医生开医嘱,护士来执行。现在没法分得这么清了,医生也常常帮着弄弄氧气管,给病人做些输液检查、抽血什么的。”

    (在平淡的日常生活中,我们总是觉得身边缺少英雄,所以也总在不断地呼唤英雄。当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之时,我们才发现,身边有那么多的普通的白衣天使,因为对岗位、对事业的坚守而成为人们心中的英雄。)

    (新华社记者 曲志红 李柯勇 邹声文),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