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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信医生还能相信谁
http://www.100md.com 2003年9月11日 《当代健康报》 2003.09.11
     寒冬的一天下午,我们终于找到了这位著名的教授。

    满屋子找教授看病的人走后,教授朝我们走来,女儿很适时地点了几下头,教授看得真真切切的。教授说:“这是‘婴儿痉挛症’。对这种病的治疗,目前国内外还没有什么好办法,其治愈率极低。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他告诉我们,他在这方面有独到的研究。接着,他为女儿开了一个星期的针液,让我们预付200元输液费。

    于是,我们每天早晨冒着严寒打车从城市的最西端跑到最东端的医院输液。女儿前一阵子血管被扎后脚面上的淤斑仍隐约可见,如今又添加了不少新的针孔和淤斑,而且扎针也越来越难。有好几次,护士扎了五次仍找不到地方,我女儿哭得死去活来,妻子在身旁看得泪眼婆娑。

    几天后,女儿显得心烦意乱,哭喊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凄厉,目光也越来越迟滞,但点头的现象并没有因为针孔的增多而减少。

    过了几天,我又去医院里开了一大堆药回家,说医生让再观察一些时间,要女儿坚持服药,每天服地塞米松一次(每次十粒),安定两定(每次一片)。服了一个星期后,女儿的脸开始浮肿,点头现象仍然不见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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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事先的约定,我们给教授打电话,把情况告诉他。教授说:“那你们带孩子来看看吧。”

    这次,我们决定给教授带点儿礼物。我们明知道他肯定不缺这些,但总算表示一点儿心意吧。

    第二天上午,我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礼去实验室见教授,正和助手在做试验的教授一见我进去就往外赶:“出去,出去,我们的试验还没做完呢!”我不知该如何掏出那些礼物。正在犹豫,教授又发话了:“有事下午再说!”我不知从哪儿来了一股勇气,从包里掏出那些礼物:“教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教授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好吧,你11时前把孩子带来我瞧瞧。下午人太多,看不仔细。”我匆匆忙忙骑着车子赶回家,喘着粗气喊:“快!快!快把孩子抱给教授看看。”

    11时我们准时赶到医院。

    教授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孩子点了一串儿的头。教授笑着说:“这哪是病嘛,这是孩子在玩,你们把孩子的聪明当成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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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哪!这就是我和妻子苦苦求证的答案吗?

    看着孩子浮肿的脸、呆滞的目光,听着孩子近乎挨宰的叫喊声,我恨不得杀了自己。我经常责问自己:为什么要如此轻信医生?为什么在开始的时候没想到要给医生送点儿礼?为什么要去相信那些所谓的专家、教授?

    又有谁能告诉我,我这个“患儿”的父亲,不相信医生还能相信谁?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们不及时地觉悟,不给教授送去礼物,我女儿还会服多长时间的药?如果我女儿一直按癫痫“治疗”,服用两三年药物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四年过去了,这噩梦仍缠绕着我。作为渺小得连自己的幸福也要别人“赠予”的人,我想说:医生啊,当你开口准备对患者下结论的时候,当你拿起笔准备为患者开处方的时候,当你拿起手术刀准备在患者的躯体上履行职责或者说是行使“权力”的时候,请认真想想,患者首先是“人”,一个和你一样的“人”,也许他们很卑微、很平淡,但他们同样渴望得到安慰、关怀、尊重,剥去附丽,他们的生命与你的生命同样高贵!(全文完) (江苏 左廷忠),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