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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复之路:逃出一片生天(上)
http://www.100md.com 2003年12月4日 《当代健康报》 2003.12.04
     逃生当然是从死里。可是死亡在哪里呢? 从现实的生前到虚幻的死后,人生是一个圆。有时候真说不清死亡是在我们身后追逐,还是在我们前面招引。年轻的时候没感觉,可能是健康的阳光照耀着,死亡无法把阴影投到我们身上。

    可我总是有机会与死亡擦身而过。

    记得第一次逃生是在小学时。那时没书可看,有次就趁造反派抄家之际去搜罗些零落的书。刚捡拾起几本,那家人开门了,我像个小偷似的快逃。下楼也不走楼梯,坐到扶手上往下滑。本来只不过是早已熟练的雕虫小技,可那天一慌,竟然就从扶手上掉到下一层楼去了,摔了个脑震荡,二三天也没醒来。父母吓坏了,还以为摔成了植物人。等醒来自己也没有害怕,死亡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实在是太抽象的事。

    最险的一次逃生经历是前年冬天。冬天门窗封闭得严严实实,一家三口用煤气热水器洗完澡,没想到会残气中毒。半夜里感觉胸闷气短,起床后就跌倒了。天亮,我从地板上爬起来,一身青红紫绿,不知哪来的。只依稀记得每次倒下前,不是怕惊醒了儿子,就是怕影响了丈夫,压根儿也没有死亡的意识。可见死亡本身并没什么可怕的,人在离开熟悉和拥有的一切时,总会有失落感,这种失落一成永远,就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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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中的意外突如其来,因此这种恐惧有时无法体会或是来不及体会。那年我去三亚旅游,在海边嬉戏,玩得正开心,却不慎被海浪掀翻,波涛在耳边一阵阵鼓噪,海水不知什么时候闯入咽喉,又辣又涩,旱鸭子的我憋得肺都要炸了,却连求救的声音都忘了发出,只会用一只手使劲招摇,另一只手死命抓住身边救生用的绳索。

    短瞬之内,我肯定来不及想到恐惧和绝望,大多数人也会因不敢置信而目瞪口呆,什么思维都停滞了。接下来就是求生的本能。如果局面再不能扭转,时间够我想得起我所拥有和向往的现实生活,绝对我会恐慌。因为我不能想象没有生命的世界,也不能想象我走后,留下的亲人何其痛苦。所有对人生的留恋和对未知的恐惧,是我们在死亡面前百感交集、惊慌失措的根本原因,也是我们求生的强大动力。

    对死亡的恐惧,其实也就是对生存的不放手。生存是已知的,而死亡是未知的,谁也不会轻易将自己交付未知。

    能否逃生与心理素质绝对相关。在灾祸面前,心理素质好的人,在同样的身体状态下,比心里素质差的人能坚忍,逃生的几率也高。我认识很多癌症病人,其中有二个先后入院,先入院的那个看起来更重,肝破裂了两次,满肚子是血,眼黄人瘦,但他总是乐呵呵地,笑说:“事不过三,至少还要破一次。”后入院的是个教师,一生坎坷,他恨生命对他的不公,对明显缩短了的生命路程感到绝望,其实他的肝功能情况和他的全身情况都比前者好,而他却在恐慌中迅速衰竭,死在了先入院的那个患者之前,终没有逃出死神的魔爪。

    死亡就像一只猛兽,没有人面对猛兽能处之泰然。能否在猛兽的利爪下逃出一片生天来,要靠勇气,也靠耐力。

    就常人而言,我算是够胆大幸运的了。从小到大,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其实从被确诊癌症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死亡在我身边转悠,但我从不主动去接近它,搜寻它。也许是有惊无险的次数多了,真正“狼来了”的时候,我已经能很坦然地面对了。,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