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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婚 经受病魔考验
http://www.100md.com 2004年5月27日 新闻晨报
     正在办公室赶写一篇采访稿,丹凤的电话却让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她用虚弱的声音告诉我:"4月10日,我帮儿子办好了出国读书的手续,他去了东京;15日,我独自在家时突然昏迷,被120送进了急诊室。现在每天要打很多针,还要做化疗。医生和家人都没有告诉我真实的病情,但我自己的状况我很清楚……"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两天后,我见到了病榻之上的丹凤。她脸色苍白,说话声音低低的,要凑近才能听清楚。她先是向我介绍了在一旁陪护的中年妇女:"这是梧桐的姐姐,退休了,半个月来一直是她来照顾我。"然后请我靠近她坐下,很动情地说:"事情(指发病)来得很突然,我这两天在病床上想起了与梧桐再婚后的许多故事,希望把这个过程做个记录,所以才找到了'晨报倾诉'。梧桐不同意我这样做,可我不讲出来的话会很难过!"

    癌症找上新婚的我

    我和梧桐是一对再婚的夫妻。七年前,我们很自然地相识,觉得彼此有缘,总是有讲不完的话。他仔细地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前妻在1990年的"出国潮"中东渡日本,观念发生了变化,提出离婚;女儿虽然判给了母亲,但还在上海读高中,生活主要由梧桐照料。我当时也是刚从一场痛苦的婚姻中解脱出来,可能是自身的形象还可以吧,不乏追求者。老实讲,梧桐并不是物质条件最优秀的"候选人",但我从前次婚姻中吸取了教训,一眼看中的就是他的善良。四个月不到,我们就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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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个性,在女人中算是要强的,比较在乎"独立"两个字。结婚时,我就和梧桐有了个不成文的约定,各自承担自己孩子的所有开支。两个孩子也没和我们住在一起。为什么要这样处理呢?因为再婚夫妻,通常很难与对方的子女相处得十分默契,往往因经济上的矛盾而不得不劳燕分飞。看到了太多的"前车之鉴",我和梧桐才达成了以上的共识。

    然而,新婚后一个月,我察觉到身体有些异样,就去看医生。诊断结果一出来,我当场就哭了起来。癌症竟找上了我!医生说要手术处理一下,并辅之以化疗。我回到家,没开灯,坐在房间里流眼泪。

    梧桐那天加班,很晚回家。看我哭得一塌糊涂,非常着急,催我说明实情。我把医院的诊断书拿给他,很认真地跟他说:"摊上这样的事,是我万万没有料到的。记得前两天的报纸上有个话题,某女士新婚不久丈夫就患了白血病,治疗要花费很高的费用,生存的几率也很低。百般思索,她选择了离婚。我当时不太理解,但今天厄运降临到了自己头上,我的想法就两样了。"我觉得我和梧桐毕竟才做了一个多月的夫妻,如果自己病情严重,会很拖累他。一向独立的我从来不接受别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的怜悯,于是我硬下心肠,执意要赶梧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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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我欣慰和感动的是,梧桐执意不肯放弃我们建立不久的爱巢,他请父亲帮忙,请来肿瘤医院的名医主刀为我做了肿瘤切除手术。从手术到化疗,他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还竭力说服我,去补拍了婚纱照。在他的全力支持下,我用一年多的时间暂时击退了病魔的进攻,身体渐渐康复。

    常言道:"患难见真情。"重病面前,他却挺身而出,精心呵护我这个再婚的妻子。这件事让我在埋怨命运不公的同时,又非常庆幸嫁给梧桐这个上海好男人。

    “我和梧桐的再婚经受住了这次考验,大家也有了患难的基础。病好后我暗自发誓,一定要把梧桐的生活照料好,把和他女儿及家人的关系处理好。此外,还要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把儿子这副担子独自挑好,不再给梧桐增加额外的经济负担。”丹凤不得不停下来歇口气。我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表示等明天再接着聊。她谢绝了我的好意,执意要把和梧桐的故事讲完。

    五年后病魔不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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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9年我开始涉足外贸服装生意,全盛时在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开了两家店,整整五年的时间,我做得很辛苦。梧桐在一家外企做代理,工作很忙,想帮帮我,也是分身乏术。我同他讲:“你放心做自己的事业吧,我会把店里和家里这两副担子挑好的。”

    于是我常常开几百公里的车,去工厂看货、进货,打理店铺的生意,忙得团团转。但再忙,我也从不像别的老板那样在外面应酬,每天傍晚准时回家给梧桐烧上一顿可口的饭菜,让他充分享受家这个港湾的温暖。尽管在外面我挺独立的,客户和店员们都夸我能干,像个女强人,可在家里,我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家庭妇女,就是梧桐的妻子。

    我和梧桐的新家离我儿子住的地方不远。他和我儿子平时相处得就不错,有时间的话就帮他辅导辅导功课,父子俩一起看看足球,聊聊新闻,其乐融融。更让我开心的是,男孩子到了十几岁,进入了青春反叛期,我这个当妈的管得过多过细,他还会不情愿地跟我吵两句。梧桐性格比较沉稳,每当这个时候总是充当我们母子的“和事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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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1年,梧桐将女儿送进日本一家很有名的私立大学读书,我觉得孩子的起点要高,才会有出息,也就动了让儿子留学的念头。梧桐很理解我的这番良苦用心,在这件事上帮了我不少忙。

    今年春天,儿子的留学日本进入了倒计时。我开足马力,为他东奔西走。不知怎的,开始出现头痛的症状,有时疼得睡不着觉,要半夜爬起来吃止痛片。我去年八月其实也出现过类似的症状,拍了脑CT,医生也没查出什么病因,就说是更年期的先兆。

    我虽然身体很痛苦,但还是咬着牙撑到了儿子办出国手续的最后一步,才倒了下来。

    儿子是4月10日出国的,他走后我就觉得自己不行了,一个人在家休息。15日上午10点左右,我稍微觉得不舒服,就给店里打了个电话,请店员帮忙照顾客人,又给保健医生打电话。她在电话里觉得我的声音不大对头,就让我立刻拨120。我刚打好120,眼前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几分钟后,救护车到了家门口,有人敲门,我挣扎着爬过去开了门,就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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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送进了急诊室,医生说我的脑袋里长了东西。就这样,五年后我再次住进了医院。这次,病魔来得更猛,我真担心自己能不能迈过这道坎儿。

    丹凤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强的她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抬头望望天花板。

    他说:“我不会抛弃你!”

    忘了介绍,我祖籍上海,但很早就随父母到了外地,现在在上海没什么亲戚。我倒下后,梧桐的家里人都赶来看望我,连80多岁高龄的公公,也拄着拐杖来到了病房,这种家族的深情厚爱真让我感动。梧桐告诉我,他的大嫂因为事先不知情,看到我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竟躲到走廊哭了起来。

    听到我住院的消息,儿子在日本也无法安心读书,五一节赶了回来。看到他,我心里格外难过。他才19岁,还是个孩子啊!万一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放得下这颗做母亲的心啊?

, 百拇医药     尽管工作上脱不开身,梧桐还是和老板请假,每天下午三点到八点都来陪我。虽然很多事情他都插不上手,可他人在这里,就代表了一切。他并不擅言辞,但却让我感受到了那份心、那份情。踏实、宽宏、善良,在逆境中从不抱怨———这就是我眼中的梧桐,虽然貌不惊人,可他就像一个男人,做着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将心比心,梧桐越对我好,我越不忍拖累他,他才51岁,何必和我这个重病的人相伴呢?有天下午,我和他单独相处,又提起白血病家属的那个话题,我郑重地对他说:“我不想影响你的将来,我们还是分手吧。你有时间的话,还可以来陪我,我们就当是很好的朋友吧。”梧桐想都没想就摇摇头:“夫妻就是为了共同面对才选择在一起的。五年前我没有因为你病了离开你,结婚这么多年下来,我更不可能丢下你不管!做人,终究要为他人考虑的。”我觉得这次的病情更为严重,梧桐已经为我牺牲了一次,我不能让他再次牺牲了。我好几次在病榻上流着泪劝他走吧,但不擅言辞的他依然不改初衷。

    丹凤毕竟是个病人,我劝她好好配合治疗,不要想东想西。她很艰难地笑了笑,说:“由于血管瘤压迫住了部分神经,我现在右半身很麻木,感觉也有些迟钝。说句真心话,我如果就这样走了,并不后悔,因为我尽到了做母亲、做妻子、做人的责任。可是我也真的希望能够好起来,因为孩子还小,我和梧桐这辈子还没相处够……”

    听完丹凤的讲述,我很感动,也特别想见见这对再婚夫妻的另一半。经反复相约,梧桐终于同意接受我的采访,谈谈丹凤的现状,谈谈他们曲折而感人的婚姻之路。请读者朋友继续关注明天的倾诉故事。, 百拇医药( 叶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