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体验

    听莎若描述怀孕的经过，已为人父的我，还是有一番新的体会。

    一开始，的确有点神秘，而且相当私密。怀孕的前3个月，因为担心流产的可能，我只告诉亲近的家人，如孩子和父母。

    我知道身体会有变化，但早期怀孕时体态还没有明显的改变，我只是觉得累，乳房变大，而且开始觉得恶心想吐。但是要到四五个月后，这个世界才会注意到你已有孕在身。

    此时，我对书中描述的胚胎发展和细胞分裂感到莫大的好奇。我想像自己体内也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变化。这个新生命是属于我的。我也不断思索它的进展，想像器官的形成——有个小人儿已在我体内生成。

    大抵而言，我觉得怀孕还算蛮轻松的。尽管身体有种种改变，日常生活还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到了最后一个月临盆前，我开始觉得这个小生命已不是完全属于我，而属于它本身。我的身体变化之剧，仿佛从肚子里突出一个宇宙来，我碰不到自己的脚、坐立都有问题，晚上也睡不好而且消化不良……愈接近预产期，我就愈觉得度日如年。为什么?因为宝宝已占据了我的身体，没有留下多余的空间给我。

    生产前一天，有个朋友说，她大老远看到我，觉得我的身体就像颗“成熟的桃子”。我想是因为黄体素的关系，我的皮肤颜色都变了，而且处处有紧绷之感。我觉得自己就像气球一样，手脚是气球，脸也是。

    生产前一天晚上，我企图靠着6个枕头睡，心想，天啊!莫非要等到宝宝出生，我才能睡个香甜的觉。我真傻，宝宝出生后，每3个小时要喂一次奶，更是无法一觉睡到天明。不管如何，我就是迫不及待地想卸下这个“重担”。我想这是一种动物的本能：快点把孩子生下，重新取得身体的所有权。怀孕到了这个阶段，我真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容器。

    1981年9月15日凌晨2点，莎若因为急迫的尿意而起身。她一起身就尿床了，不由得对自己生闷气：“很好，我这是罪有应得。”然而弄湿床单的并不是尿，而是慢慢流出来的羊水。此时，就是所谓的“破水”。对很多怀孕妇女而言，破水就是产兆的开始，还有一些准妈妈则有“见红”的征兆，亦即子宫颈的粘液和附近血管渗出来的血混合在一起流出。

    这时，莎若觉得下腹部有轻微的疼痛。这种感觉和她预期的阵痛不同，她说：“好像没有开始、中间，也没有结束。”她叫醒我，告诉我说她现在好像痛经一样。她永远无法忘记我睡眼朦胧地回答她：“没关系，我们继续睡吧。”然而，她已无法人眠，过了一会儿，又把我摇醒。这次我为了让她分心，不要过度兴奋，叫她列张名单，好让我在宝宝出生后打电话跟他们报喜。莎若平时最喜欢拟各式各样一长串的清单了。我想，把这个任务交给她之后，我就可以再好好睡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