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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的界限
http://www.100md.com 2005年9月1日 德明中医
     作者:大好江山

    科学的观点有一个牢固的信心,那就是这个世界上只有尚未被科学发现解释的事物,却没有不能被科学发现解释的事物。理论上讲这是一个无懈可击的说法,但是由于这一表述忽略了一个更为根本的前提事实,因此成了科学主义鼓噪科学僭越的核心基础。为了消除科学主义鼓噪的种种僭越,我们应该重新审视这个前提事实。有针对性地甄别一下科学的界限,以便在消除这种僭越的同时,不至于低估科学本身的价值与意义。

    科学的界限有一个坚固的基础和前提,那就是科学无论何等发达,都是人的智能活动与心理行为的一个有机的组成部分,它必须也只能依附人的存在而存在,伴随人的发展而发展。也就是说,一个客观事物只能被人作科学的发现解释,却不是被科学发现解释,没有人的能动认识,科学什么也发现不了什么也解释不了。这种人本主义的科学观是与科学主义的科学观针锋相对不共戴天的。

    说科学是人的智能活动,似乎不会有人有什么异议,但是说科学与人的心理行为有什么瓜葛,似乎就有点冒犯科学在科学主义者心目中的神圣性与权威性了。但正是人的心理行为在各个时期推动着科学的发展,对未知世界的探索,对已知权威的质疑,对科学论证的信心不正是科学理论发展的动力吗?对改造工艺的深切渴望,对改善环境的偏执热情,对改变生活的朴素向往,不正是科学技术发展的动力吗?不无遗憾的是,被科学从启示权威中解放出来却重又在科学崇拜面前夹起尾巴的科学主义者不正是逃避自由规避判断责任的惰性心理行为的自然产物吗?科学是人的文化行为,人的文化行为不可能脱离人的心理行为的影响而纯洁地独立存在。在一些关键问题上,人的心理行为对科学的影响甚至还要大于智能活动。我们在心理行为的意义上理解哥德尔的不完备定理的根源也许更有启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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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技术革命的迅猛发展,人对异化的恐惧也日渐增温,表现在文艺上,就是大部分对异化的焦虑成为科幻文艺的强势流派,从《未来世界》到《终结者》再到《黑客帝国》,伴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这种异化焦虑也体现出时代进步的显著特征,而且表现出随着科技进步,焦虑程度加剧的趋势。从《未来世界》机器人的秘密侵入,到《终结者》人与机器的血腥战争,再到《黑客帝国》中人死守孤城的“负隅顽抗”,科技不断展示着咄咄逼人的声势。但是从终结者那个著名的手势,到守护者面对尼奥的惶恐困惑,这些异化主题又在暗示着某些人的独特的力量,诸如情趣、感情、意志和信念等等。

    我们不想讨论这种异化的寓言,但是这类文艺主题对抗异化的出路却发人深省。这个出路事实上便是科学的界限。科学或许能模拟人的某种心理行为,却不能再生人的心理资源,心理资源是人的创造性的主要基础,从这个意义上科学不能创造出创造性这种抽象属性。因此人工智能想要取代人的地位是不现实的,人工智能不能实现超越自身数字结构的创造。比起人的认识张力来,科学的发现与解说永远是个不断增长的有限结构。其有限性功利地讲就是科学理论与既定方法永远也不能满足人们科学认识的欲望。平心而论,这种理论方法相对于认识欲望的滞后不正是科学可以继续发展下去的动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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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可以尝试着对这个问题做一些形象说明。撇开科学知识被证伪的余地不算,我们不妨把自以为确切了解的科学知识用一个封闭曲线圈定,这个曲线封闭区域之内便是我们自以为了解的已知事物,那么这个曲线周长上的所有点便是我们现有知识结构中与未知事物的接触。这个曲线圈定的面积越大,其周长越大,也就是说我们自以为了解的已知事物越多,我们与未知世界接触的点越多,我们对自己的无知也就意识的越充分。这也可以简单概括成中国的一句古训:“学然后知不足。”

    这种“学然后知不足”的状况可能缺乏数学的界定,也可能缺乏力学的依据,更可能缺乏解剖学的支持,但是却是对人的认识状况的至为客观的描述。它的朴素更接近真理的本性,而它的真理性尚不在于它更像是一种谦逊的德行,而在于它使科学的客观认识与谦逊的德行统一起来。如果知识的增长不能激发人对未知世界的敬畏,那它本身似乎就没有什么可足称道的了。那些死盯着封闭曲线内部的甚至用封闭曲线内部的知识的有限性抨击封闭曲线接触到的未知的无限性的科学主义者啊,正是他们的偏狭的独断论与狂妄的智力上升的错觉,在很多环节上成为人们科学地认识和解释世界的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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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学不能复制动物的欲望,不能再造人的感情,科学在人的问题上表现得十分软弱,这并非可以向本文开头表述的那样终有一日会实现,科学可以通过自身的发展无意中损害了那些科学主义者正常的动物欲望与朴素的人类感情,但是科学不可能伤害整个人类的欲望与感情,相反科学的发展会激发出人的新的欲望与感情,这种人文延续虽然步履缓慢看上去举步维艰,但是就像宇宙一样(事实上就有说法称人为“小宇宙”),在人类文明的纪年内,想要量化地穷尽人的奥秘就像穷尽宇宙的奥秘一样难以想象,更遑论超越这种奥秘了。只不过一些丧失了基本欲望与朴素感情的科学主义者不愿意承认,到此为止的科学乃至可以想见的科学在面对人的问题的时候,就像人面对宇宙的时候一样渺小、一样茫然、一样手足无措。

    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个轶事传闻,据说有一次爱因斯坦称赞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是伟大的发现,弗洛伊德却颇多抱怨:虽然了解精神分析的人和了解相对论的人一样少,但是因为弗洛伊德探讨的是人的心理,一个从来不关心科学问题的家庭主妇都可以对他的理论评头品足,但是很多专业人士对爱因斯坦的理论都持审慎态度。这个轶事的真伪姑且不论,但是它其实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一个事实,就是人似乎不乏对未知宇宙的敬畏,却极端匮乏对人自身未知问题的敬畏。也就是说人们能安于对相对论的无知却不能甘心对自身心理行为的茫然无知或手足无措。这本身似乎正是无知的无所畏惧而不像是科学的自豪与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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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然,科学的狂妄与无所不能的自我臆想在牛顿物理学时代是一种普遍的情绪,它也是科学处于类经院阶段的一个显著特征,这种科学万能论的“科学神学”与“神启万能”的中世纪经院神学的一致处就在于二者都不愿意正视自身的有限性。不能正视自身有限性是思想幼稚的结果,也是心理发展水平较低的标志。反之承认自身有限性并勇于面对自身有限性才是成熟乃至进一步发展的标志与前提。

    科学作为人的文化行为的一个侧面,不管在特定时期这个侧面何其重要,人的全部文化行为与人文内容都将是他不能逾越的界限。人的冲动、情绪、情感、理智,人类的欲望、情智、道德、思想,都将成为科学界限的决定因素。更何况人的心理行为通常更多地影响到人的智能活动,因此科学的界限在人文领域显得更为彻底。至少以数学为基础的现有科学都将在人文领域乃至关于人自身生命奥秘的探索中无大作为,当然也不排除很多时候自以为是的胡作非为。

    我这样说并不意味着我持有反科学的人文立场,恰恰相反,我认为正是人文立场可以撇开量化的限制为现有的科学行为找到尽可能普遍的精神实质与指导思想。事实上从科学的本意讲,科学既不是教条主义的生搬硬套,也不是经验主义的移花接木,更不是主观主义的自以为是,科学究其根本是对客观事物尽可能作出符合客观事物本性的客观认识,具体的客观性是科学认识的首要标准。因此实事求是和对具体事物尽可能作没有成见的具体分析和认识,才是此前科学成就在态度上的完善总结。

    试图超越科学的界限,是每个具有强烈认识欲望的人的共同心愿。而规避科学的界限,则是非理性的科学主义者狂妄的草标。科学的界限不断地被辩证地超越,但是具有强烈认识欲望的人与科学主义者的界限却永远不能弥合。,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