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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髓为体 三焦为用——介绍王人澍的三焦实质研究
http://www.100md.com 2005年9月9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2406期
     日前,在第三届海峡两岸中西医结合学术研讨会上,台湾“中国医药大学中国医药研究所”王人澍副教授讲解了结合现代医学,以《内经》、《难经》、《中藏经》为主研究三焦实质的情况。

    他的研究主导思想出于“人体的器官与生理之间,具有一定‘体’与‘用’关系”。因此,他在这一研究中,以现代解剖生理学为依据,对《内经》、《难经》、《中藏经》等相关源流理论进行探讨、比较、整合,以架构现代化的中医三焦解剖生理。

    通过对上述三部经典中的三焦论述进行对比研究,王人澍发现:尽管在《内经》中,六腑源流理论对三焦进行了最早、最详细的论述,称三焦“有名有形”、“有经有腑”。但是,《内经》却不知其腑的确切形状。这是它所留下的重要遗憾之一!此后的《难经》发微《内经》,但对于三焦,仅是重定了其生理功能,并根据临床所见提出“有名而无形”之说,对三焦实质的认识没有进展。《中藏经》也只是将三焦的生理范围扩大,而对三焦实质的认识也没有突破性进展。此外,由于以中医经典《内经》为主要发源的,以五脏六腑、经络、阴阳及五行等为主要学说的生理、病理及辨证论治传统理论体系,缺乏对脏腑解剖生理功能的了解,而将主控生命的“脑”错置在了“奇恒之腑”。因此,在中医学中,人体的五脏六腑被赋予不但具有本脏的功能,还兼具有脑或其他器官功能。虽然中医学理论几乎可以全方位注释生命机体的功能,但却无法如现代医学那么清楚地确认人体解剖与生理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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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此,他认为,研究《内经》、《难经》、《中藏经》三部经典中的三焦论述,确实是探讨其实质的重要方面。

    脑及脊髓的“错置”与忽视

    中医历代文献及解剖图均以脏腑、经络为核心。而生命的最高主控中枢“脑”以及贯穿各类神经与脏腑、肢体的中间主控器官“脊髓”,在五行架构下的泛中医脏腑理论中,皆未被正式列入。王人澍认为,这恰恰是寻找三焦实质的关键切入点,因此,他针对这一点,归纳、研究了三部经典及其相关资料。

    尽管远在《内经》、《难经》问世以前,中国人就有实体解剖的实践,但由于《内经》中的脏腑功能、数目、经络等核心理论,均为东汉时期阴阳五行及天人合一学说影响下形成的系统理论,因此,《内经》理论将“脑”错置在了周围器官的“奇恒之腑”,与“骨、脉、髓、胆、女子胞”列为同等的生理器官,脑的功能也被隐藏在五脏之中。另外,《内经》时期脊髓功能也未被列入中医的生理范围。自《内经》、《难经》之后,中国历代解剖图鉴包括五脏六腑内景图、经络外景图、骨度图,虽然均依据尸体解剖资料汇集而成,但内容明显受到《内经》藏象理论的影响及约束。例如,在明朝吴昆的《针方六集》图中,脾位于中央,肝分于两旁,明显是受到《内经》脾治中央的影响;而清朝佚名氏的《人体经脉》图中,肝在左,脾在右,显然是受到五行学说的影响;再者,《内景图》中,右肾为命门之命名,显然是受《难经》左肾右命门之影响;特别是除了明朝吴嘉言的《针灸原枢》脏腑图外,历代脏腑图中均无三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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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植物神经及支配器官是探寻线索

    在《内经》中,对三焦分为上、中、下功能的解释以及相关脏腑功能,使王人澍看到了探寻三焦实质及与现代解剖生理学“接轨”的可能。

    首先,他从植物神经角度对三焦的上、中、下功能进行了分析研究。关于上焦,《灵枢·决气篇》云:“上焦开发,宣五谷味,熏肤、充身、泽毛”,“若雾露之溉。……腠理发泄,汗出溱溱。”《灵枢·痈疽篇》曰:上焦“温分肉,养骨节,通腠理。”这些表述是说,上焦能宣发营卫气血以温养肌肉皮肤,并以发汗来调节体温。上文中的“宣、熏、充、泽”及“温、养、通、泄”等营卫宣发功能乃上焦心肺之功能,是由其对应的植物神经所调节,而发汗功能则是由对应的交感神经调节,血液循环亦是由其对应的植物神经所调节。关于中焦,《灵枢·营卫生会论》曰:“泌糟粕,蒸津液,化其精微,上注于肺脉,乃化而为血”。《灵枢·决气篇》曰:“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谓血”。上文中的“泌糟粕,蒸津液,化其精微”,属于中焦脾胃之功能,由其对应的植物神经系统调节。关于下焦,《灵枢·营卫生会论》曰:“成糟粕,渗而俱下,济泌别汁”。《素问·灵兰秘典论》曰:“三焦者,决渎之官,水道出焉”。两文均佐证了下焦消化系统的大肠与泌尿系统的肾、膀胱之功能,由其对应的植物神经所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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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王人澍对植物神经支配的器官作用与《内经》中三焦相关的脏腑生理功能以类比法进行了分析研究。《灵枢·营卫生会论》认为三焦之中,上焦“如雾”,是类比心肺之宣发;中焦“如沤”,是类比脾胃之运化;下焦“如渎”,是类比大肠膀胱之排放。故此,《内经》将三焦列在六腑中,但又未将三焦之功能与器官的关系明确化,所以三焦就成为颇具争议的源流理论。

    对“孤腑”“有名而无形”的理解

    《难经》认同《内经》三焦为“孤腑”的理念。《难经·第三十八难》曰:“所以腑有六者,谓三焦也,有原气之别焉,主持诸气,有名而无形,其经属手少阳,此外腑也,故言腑有六焉。”《难经·第三十九难》曰:“五脏各一腑,焦亦是一腑,然不属于五脏,故言腑有五焉。”吴国定的《内经解剖生理学》注释为“三焦称为外腑,表示与其他脏腑并不具表里关系”。根据对上述《难经》及相关资料的分析研究,王人澍认为,三焦为外腑,可能表示三焦不与其他脏腑在同一体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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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认为,说三焦“有名而无形”是《难经》通过临床实践所得的真知。《难经·第三十八难》以真实的解剖记载,明确地以“有名而无形”修正了内经“三焦之形类属膀胱之理论”。“类膀胱说”是王人澍在研究中,首次提出《内经》形容三焦形状的名称。《难经·第六十六难》将三焦功能明确化:“三焦者,原气之别使也,主通行三气,经历于五脏六腑,原者,三焦之尊号也,故所止辄为原。”他认为,《难经》在此文中,将中医生理由阴阳五行的平面改造为纵轴的立体理论,特别是把原气作为生理功能最初的源头,并明确界定三焦是由原气别出而成,为原气与脏腑之间的联络器官,主控调节营气、卫气等功能。黄维三教授所著《难经新解》将《难经·第三十八难》的“三焦者,原气之别使,主持诸气”,诸气包括“谷气、营气、宗气、卫气、脏气、腑气、经气、络气”等。

    王人澍认为,在现代医学中,能调控、解释、具有“谷气为营养之吸收”、“营养为气血之循环”、“宗气为气血营养之输布”、“卫气保内卫外”等功能的对应器官应为脊髓。此外,脏气、腑气为五脏六腑的个别功能;经气、络气则包括神经血管、淋巴等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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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主控器官应从“肾”移于“脑”

    《难经·第八难》曰:“生气之原者,谓十二经之根本也,谓肾间动气也;此五脏六腑之本,十二经脉之根本,呼吸之门,三焦之原,一名守邪之神。故气者,人之根本也”。但王人澍认为,中国医道同源,“肾间动气”源自于道家的“原气之舍”,为“生命的根本”。现代医学已证实,主控生命的最高级器官在脑,而不在两肾之间。

    此外,中医的“原气”即“肾气”,王人澍认为肾气主水,具有控制生殖、生长、骨骼、命门的功能,可对应为丘脑、垂体的功能,包括心搏中枢、血管运动中枢、呼吸中枢功能,还包括脑干中的延脑、桥脑、中脑功能,所以“原气之舍”应在脑而不在肾间。

    王人澍根据上述从中医学及现代医学两个角度对三焦实质的分析研究,得出结论:三焦应在脑下,成为“脑与脏腑”及“脑与肢体”的中间器官,故名为“原气之别使”。它在经过五脏六腑时,也为“十二经脉之根本”。因此,他断定《难经》的原气在脑而不在肾间;三焦为原气之别使,主持诸气,其实质应为脊髓,其与脏腑相联;主控、调节脏腑功能者,应为发自于脊髓的植物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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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人澍还认为:《难经》发微《内经》,而《中藏经》则更整体性地架构出原气与其他组织器官的关系,包括与“五脏、六腑、荣卫、经络、内外、左右、上下”之间的联系,其功能为“三焦通,则内、外、左、右、上、下皆通,其于周身濯体,和调内外,营左养右,道上宣下”,异于其他组织器官。《中藏经》把“原气之别使”的三焦,看成仅次于“原气”、可调节脏腑与肢节的中间器官。在三部经典中,对三焦的生理认识一脉相承。

    他还认为,若执行“原气”器官在脑的理论思维可以成立,则《中藏经》三焦之生理定位应为脊髓。因为,三焦除了具有《难经》中“原气之别使也,主通行三气,经历于五脏六腑”、“主持诸气”、“主经络”的功能之外,还具有“内属脏腑”及“外络肢节”、沟通上下内外组织的作用。三焦络属脏腑的“经络”应为植物神经,外络肢节的“经络”应为体神经。三焦这些与神经相关的功能,包括各种感觉神经的传入、运动神经的传出、相关脊髓反射与平衡等功能。

    研究的最终结论——三焦实为脊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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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人澍通过分析研究,最终是期望透过器官与生理功能的体用关系,证实三焦是具有实质的器官。

    他通过分析归纳三部经典及现代医学相关的各项资料,得到的结论有三个方面:一是,《内经》狭义的三焦生理对应器官应包括“有经无腑”的内脏感觉神经与植物神经。二是,内脏神经传达体腔内脏腑的生理信息,而植物神经系统则由交感与副交感神经之兴奋与抑制的共轭作用达到对内脏器官的调节,其功能包括三焦调节“心肺之宣发、脾胃之运化、膀胱与大肠之泌别清浊”的功能。三是,三焦病变所表现的喷嚏、呕吐、咳嗽、出汗、皮脂分泌等,亦可由此研究获得充分的解释。

    王人澍认为,根据《难经》与《中藏经》所论述的生理功能,广义的三焦对应器官应为脊髓,同时应包括延脑、桥脑、中脑,它们除了分出植物神经成为脑与脏腑的中间主控调节器官之外,同时亦是脑与肢体的联属器官,执行调节肢体感觉信息的传入与运动信息的传出等各项神经功能。

    王人澍认为,他的研究不但为“有名无形”或“有形而不知其形”的三焦找到了实质器官,而且为“奇恒之腑”中的“髓”找到了生理功能,同时脊髓为三焦之体,三焦为脊髓之用。此结论可进一步说明历代所论三焦证候,应为体腔内各器官之相关证候,皆非三焦本体之病症,同时也找到了中医历代典籍何以独漏“奇恒之府”中“髓”的相关疾病(包括脊髓和骨髓疾病)的原因。, http://www.100md.com(胥晓琦)